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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明日替换后半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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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是快穿单元形式, 作者君设了30%的防盗比例给读者君们。  大半夜的, 这一声鹅叫声实在是太响亮了,一下子就把马上要和清醒告别进而拜会周公去的捕快们给叫清醒了。

    跟着就有一阵幽幽的笑声也传了过来,而后又是一阵阵的凄厉叫声,一下子就把众人的白毛汗都给吓出来了。

    职责所在, 不管守着的捕快们怎么心惊胆战,还是赶紧抄家伙冲进了院子里去。

    才推开了院门, 原先做诱饵的姑娘就一下子撞在了打头进来的捕头身上。眼看着见到活人了, 姑娘牙齿打着颤、磕磕巴巴的说道:“黄……黄皮子!”

    黄皮子, 又叫黄鼠狼,学名叫做黄鼬。民间都说这东西邪性,聪明又记仇。民间有句广为流传的俗语就和它有关——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虽然不知道这出现的黄皮子和大姑娘失踪的事情有没有关系吧, 可捕快们还是一个个的把刀都抽出来了。

    就这么几息的功夫, 原本姑娘之前呆着的房间房门就被撞开了。一个在夜里看起来黑乎乎的影子就窜了出来。

    那黄绿色的眼瞳反射着月光,看得一群大小伙子都忍不住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月光下头,一只快六尺长、腰身都赶上人粗了的黄皮子抽着鼻子、龇着牙对着房门的方向,好像那里有什么大敌一般。

    下一息,原本就已经处于半残废状态的房门再一次遭受了重击彻底交代了,一道白影就射了出来,嫩黄的喙跟箭矢一般直直叨中了黄鼠狼的鼻梁,瞬间就让那面露狠相的黄皮子半张脸都被叨烂了。

    那白影正是将翅膀紧紧背在身后的白羽。眼看着一击即中, 也不留手。脑袋就跟装了小马达似的, 不管那黄鼠狼怎么闪躲, 喙都一直追着那黄鼠狼“哚哚哚”的叨个不停。

    黄鼠狼眼看不敌,连眼睛都在躲闪的过程中瞎了一只,立刻就夹紧了屁股。

    一股带着怪味的湿漉漉的黄烟就喷了出来,可却不是冲着白羽去的,而是冲着站在边上已经看傻了的一众捕快们。

    白羽自然不能眼看着那看着就带毒的东西落在这些凡人身上,就张开了两米长的大翅膀护在了众人的身前,把那喷过来的毒烟毒液全都一翅膀扇呼到了地上去。

    就这么个短暂的空隙,那黄鼠狼一个纵身就上了墙,带着一股腥乎乎的黑烟三跳两跳的就跑了。

    那些毒烟毒液扑在了院子里夯实的地面上,竟然让地面发出了一阵阵“滋滋”的腐蚀声音。可好歹没有扑在人的脸上,让一众有惊无险的捕快们后怕不已。

    而白羽还不等捕快反应过来,就跟着一忽扇翅膀也上了墙头,追着那毁了容的黄皮子过去了。

    “李哥……”还胆战心惊的捕快叫了李公甫一声,“谢……”哆嗦着话都说利索了。

    “操!”捕头年岁大些,狠狠骂了一声总算找回了些胆气,“还愣着干什么?跟我追!咱还不如大李家的一只鹅吗?”

    说完就一指捕快里年岁最小的那个:“你领着这丫头去找里内耆老去,再找大人要些支援,其他人跟我追!”

    “是!”不管心里头还是不是害怕的,可一群人在一起总归是壮胆子的,回答起来声音大了,恐惧又消散了不少。

    这里头回答最大声、胆气也上涌最快的就是李公甫了。

    刚才看见那大个儿的黄皮子时他不是不害怕的,可眼看着自家的鹅大仙几口下去就把那黄皮子叨得血肉模糊夹着尾巴跑了,心里立刻就踏实了。

    他算是明白了,只要他家鹅大仙在,他就不会有什么危险!所以捕头抽着刀在后面追那黄鼠狼和白羽的时候,李公甫跟得是最紧的。

    那黄鼠狼受了伤,一路上鲜血淋漓的滴在地上成了最好的指路标。众人顺着沥沥拉拉的血迹追踪,很快就出了县城,往越来越偏僻的地方去了。

    “头儿……这方向是不是乱葬岗的?”一众人气喘吁吁的追踪途中,有人看出来他们要去的方向了。

    捕头不说话,可心里头却知道这话没错,这的确是往乱葬岗的方向去的。

    乱葬岗,其实各地都有这么一块地方,就算是天子脚下也不能幸免。毕竟这两年大宋实在是乱得够呛,原本的义庄早就荒废了,逐渐的就演变成了乱葬岗。

    到了距离乱葬岗二三里远的地方,老远就听见一声声嘹亮的鹅叫声,“嘎”“嘎”的感觉都能把人耳朵震聋。

    一口气跑了快二十里的捕快们早就不行了,喘着气觉得脚跟关了铅似的,越来越抬不动了。

    远处的鹅叫声已经消失了一段时间了。几乎所有人都对那只勇猛大白鹅的安全不抱希望了——毕竟鹅再厉害它也是鹅啊!它的本质是家养的家禽,它的食谱也是素食来着。

    而黄鼠狼,不说他们今天晚上他们见到的这只应该算是成精了的例子,就是普通的黄鼠狼,它也是吃肉的啊!

    一个吃素的和一个吃肉的对上,孰胜孰负难道不是显而易见的事情吗?

    然而李公甫并不担心。他信心满满的提着腰刀继续往乱葬岗的方向赶。他心里头特别自信,如果在黄鼠狼和他家鹅大仙之间有一个注定会落败,那个落败的一定是黄鼠狼!

    很快的,乱葬岗就近在眼前了。原本还以为会有一场恶战的捕快们全都傻了眼。

    捕头看了一眼乱葬岗上来回踱着方步的白羽,回头拍了拍李公甫的肩膀:“你家这鹅是哪来的?你怎么养的?”

    听说过鹅能看家,还特别凶悍,可没见过能活活把妖怪咬死的鹅啊!不知道李公甫家这只鹅是哪只母鹅下的、哪只公鹅踩的?要是可以,他也想弄一只回来。

    “嘎嘎!”你们怎们来的这么慢!白羽看见李公甫领着一群江米条过来了,张开翅膀招呼了一声。

    李公甫把腰刀回鞘,看着身上没几块好肉的大黄鼠狼,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这罪魁祸首找到了,可失踪的姑娘呢?

    捕头没急着立刻搜寻,而是提着刀走到了黄鼠狼旁边,对着黄鼠狼的脑袋就是手起刀落。

    刀落下的时候,原本躺在地上状若死去的黄鼠狼一跃而起。原来它刚才根本就是在装死呢!

    李公甫眼看着捕头的刀落空,立刻抽刀出鞘,横着朝黄鼠狼削了过去,恰好将黄鼠狼的半个脑壳子都削掉了,可那黄鼠狼却还是不管不顾的继续往外冲。

    白羽立刻就急了。他就没丢过这么大的鹅,竟然被一只黄鼠狼装死给骗过去了!这黑历史绝壁不能留着!

    这样想着,白羽立刻冲了过去,一张嫩黄色的喙就咬在了黄鼠狼暴露在他眼前的后脖颈子上。

    这一口可不光是咬到肉了,直接咬在了黄鼠狼的骨头上,整个脖子都断了。黄鼠狼从嗓子眼里挤出来一个只有一半的气声,抽搐了一下就倒了。白羽这还不算玩,掌蹼踩在黄鼠狼的肚子上,一个劲儿的按。

    在众人看不见的黄鼠狼的腹内,一颗黄豆粒大小的土黄色混杂着暗红色的珠子就这么在白羽掌蹼隔着皮肉的按压下碎了。

    “头儿,你怎么知道它是装死的?”李公甫看黄鼠狼瘫倒了,赶紧过去把已经没了气息的黄鼠狼割了脑袋,心有余悸的回头问道。

    捕头也是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这会儿夜风一吹,整个人都湿透了。他摆着手,好半天才苦笑着摇头:“老人讲古的时候提过一句,没想到今天用上了。”

    “头儿,这有个地洞!”

    不等两人把气喘匀了,立刻就有个捕快在不远的地方喊了一声。

    洞里面大概是有人的,听到上面有动静,用气若游丝的声音细细喊了一声“救命”就再没了气息了。

    “愣着干什么?赶紧挖啊!”

    于是一群大小伙子还没歇过来二十里路的脚程消耗,就不得不又开始做起了挖掘工,把那地洞挖开。

    挖到一半的时候,那洞似乎还同着另外一个出口,从这个出口里蹦出来了不少的小黄皮子来。

    眼看着这些小黄皮子四散奔逃的,白羽看着这些一个个身上血污怨气缠身的小黄皮子,抻着脖子,声音洪亮的叫了一声:“嘎——”

    那些原本速度奇快的黄鼠狼们被这嗓子一震,全都吐着白沫子昏死了过去。

    “快!一刀一个,哪只也别漏了!”捕头吩咐道。

    黄鼠狼记仇,若是放跑了一只,焉知几年后成了气候不会卷土重来再祸害钱塘百姓?

    等刨开了那个大洞之后,几个捕快就知道这些黄鼠狼死得不冤。

    里面的几个姑娘,最早家人报失踪的几个已经成了白骨一具了,唯有碎裂的皮肤毛发并指甲留了下来,勉强能辨认出生前是个人。剩下的几个,最近被撸来的还好,只是指甲被掀开了。

    还有几个姑娘头皮都被剥开了,剩下脸上的皮肉还连着,疼得一动也不能动。余下的也是胳膊上都没了皮。

    “去附近找找有没有板车之类的。”这样的伤可不能轻易移动。

    好在很快衙门里的支援就到了。还有一些家里丢了姑娘的人家也自动自发的赶了过来。众人七手八脚同心协力的把姑娘们都救了回去。

    其中伤势最轻的、只是手指甲被掀开了几个姑娘很快就在大夫的诊治下恢复过来。几碗压惊的汤药之后,就断断续续的把事情经过说了。

    据她们说,之所以撸了她们来,似乎是那最大的黄鼠狼用她们教导那些小黄鼠狼如何扒人皮。

    白羽从李公甫嘴里听了一耳朵,就知道那只大的黄鼠狼大概是要化形了,可偏偏是个有戾气孽债的,所以要用到人皮来掩盖妖相。

    几天后官府结案时,救回来的姑娘里面还是没了一个伤势过重的。几家没了孩子的苦主又要如何度过这难挨的日子,就不是能对外人道的事情了。

    许娇容得知之后,很是唏嘘了一番。

    许仙也叹息不已:“明明都救回来了,怎么就还是去了呢?若有良医良药,那姑娘也不会就这么没了。”

    “臭小子,年纪不大,倒学会怜香惜玉了!”李公甫看许仙一脸愁苦的样子,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许娇容和李公甫又不同了。她狠点了许仙的头一下:“瞎说什么?能被官府聘去看病的大夫难道会医术不好吗?会用假药以次充好吗?药医不死病。”

    “姐姐说的我自然知晓,只是总觉得……”惋惜。

    人生在世,生老病死都是不能避免的。许仙心里头盼着自己认识的、不认识的人都能寿终正寝,就算有什么飞来横祸也能逢凶化吉,或者被良医良药救治好。

    “去去去!小小年纪能觉得什么?还不赶紧去做功课去!”许娇容摇摇头,把许仙赶去小书房了。

    等许仙走了,李公甫神秘兮兮的从袖袋里掏出来一个五两银子的银锭:“这是县太爷赏我的。”

    “还有这种好事?”许娇容接过了银子,看了一下成色,发现是上好的官锭,足两的。

    “还不是因为这回咱们家鹅大仙立了大功了!”李公甫笑得有点得意,可随后又垮下脸来了,“不过县太爷说,想要咱家的鹅大仙。”

    许娇容一句“不行”马上就要脱口而出了,可随后一想就晃了晃脑袋,还是没说出口。

    若是她家相公当初说的是实话——如今看来定然是实话,真有那位金光闪闪的战神托梦,让鹅大仙到了他们李家这里,肯定也不会对这事置之不理的。

    他们夫妻俩的姻缘说起来也是鹅大仙当初促成的。这一回又是因为鹅大仙的缘故才有惊无险的破了案子,可以说是承了很大的恩情了。

    若鹅大仙继续留在他们这里,那他们感恩戴德还来不及呢!若是离开了,他们也不能强留。可如果真的有什么缘由呢?

    这样一想,她白了一脸郁闷的李公甫一眼就走了。半点没有安慰李公甫的意思。

    果然如许娇容所想,过了几天,那县太爷再叫李公甫去,就不是索要鹅大仙了。好言好语的让李公甫好生供奉那只神勇无敌的大鹅,还额外又送了五十两纹银给李公甫,让他千万千万莫要怠慢了大鹅。

    这些事情白羽自然是不知道的,在黄鼠狼这件事之后,他又过上了每天带着小弟巡街抢地盘的日子。很快的,他就从三巷老大把地盘扩大到了半个县城。

    关于白羽的神异勇猛,虽然在县太爷的封口令下没人光明正大的说,可私下里还是有不少人知道的。

    等过了两年钱塘县的捕快因为年岁大了退工之后,李公甫就被已经连任了两期的县太爷提拔成了捕头。白羽也从“李哥家的鹅”变成了“李头儿家的鹅”。

    每年的上元节里,白羽都会和杨戬的映照见上一面,被抱着撸上几下。说起来,如今的白羽再被司法天神抱着撸,可没有一开始的诚惶诚恐了,反倒颇有些宠辱不惊的淡定淡然。

    而自从那次黄鼠狼的事件之后,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一窝的黄鼠狼被一锅端了,震慑得钱塘县里已经几年没有精怪作祟的事情发生了。

    县太爷自然知道,自己年年清闲的政绩是来自谁的,对李公甫也非常的倚重。几年时间里,李家在钱塘县里也算得上是体面的人家了。

    比较直接的反映就是许娇容手指上的绣茧已经变得很薄了,不再似老绣户一般。

    虽然机缘遥遥无期、日子平平无奇,可白羽半点也不心急。能踏踏实实的努力修行到地仙修为,他又怎么会害怕等待呢?

    这一日,快到了夏税交割的日子了。县太爷例行公事的打开衙门库房,心里头合计着也就是走个过场而已。毕竟夏税早就交足了,过几天就要运进京城去了。

    可万万没想到,本来足足的封箱库银,如今竟然丢了!丢得还不少,足足有几百两!

    数目倒不大,县太爷家里自有产业,不是不能把漏洞补齐的。可一来他不想做冤大头,二来库银失窃是一件大事,弄不好要掉脑袋的。所以县太爷气得一口气没上来,差一点就厥过去。

    好不容易缓过来了,赶紧把李公甫叫进来:“李捕头,你也看见了,库银平白无故的就少了几百两。眼看着夏税就要交割,这件事情可拖不得。”

    李公甫知道县太爷说得是正理,抱拳点头:“大人说得是。那贼人如此容易便得手了几百两银子,想来应该还会再来!属下这就和兄弟们下去布置。若那贼人再来,属下定然要将他擒住,追回失窃的库银。”

    “好!”县太爷满意的点头,“那这件事就全都交托给李捕头你了。”

    “属下定然不负所托!”李公甫再一拱手,对县太爷行了礼,便转身下去布置了。

    可是接下来的几天,这库银每天都在减少。李公甫从一开始的信心满满,到如今也有些惶惶了。

    他们什么法子都试过了,连藏在银箱子里守株待兔都试过,可这库银还是见了鬼似的丢了。才三四天的工夫,库银就少了千余两。

    县太爷的嘴上起了好大一个火泡,心里头别提多着急窝火了!

    大概是大口的深呼吸平息了许仙的情绪,他看着手里的佛珠嗤笑了一声:什么东西?还真把他许仙当成是个傻子了不成?

    一开始的时候,许仙猛地在老宅看到了父亲的形象,自然是惊喜又孺慕的。父亲去世的时候他已经四五岁了,虽然不能说记得一清二楚,可父亲的言行他多少还是记得一点的。所以当佛珠递到自己手上的时候,他才会立刻意识到自己是被人骗了。

    这欺骗自己的人,除了白日里造访的法海之外,不做他人想了。他深恨法海借亡父形象欺骗自己,搅扰得父亲就算入土了也不得安宁,这才说了那句话。

    他见白羽去叼这佛珠往边上甩,就知道这佛珠不是什么好东西。他家鹅大仙上次见到那佛珠,可是急巴巴的让他捡了的,事后他自己也发现那佛珠隐隐有让人凝神的功效。可如今这串佛珠,却总是让他觉得难受得很。

    “这东西,看来确实不好。”他冷笑着拎着佛珠往回走。到了家之后也没有像往常一般先去看姐姐和外甥,而是到小库房拿了往日烧化祭祀的铜盆出来把佛珠扔了进去,又去厨房拿了生油倒在里头,火折子一吹,铜盆里就升腾起了橙黄色的火焰。

    等那佛珠被烧成了一串焦糊的炭块,许仙这才收拾好了残局,自己烧了热水沐浴之后才去看姐姐和两个小外甥。

    许仙的两个两个外甥乃是文曲星和武曲星下世,大外甥文曲星并没有因为许仙身上残留着的佛珠锐气而如何,偏小外甥武曲星见了许仙之后气得哇哇直哭。

    这倒是不怪人家小星君。武曲星主管武事并金财,在天庭时和主管杀伐杀戮的太白是最要好的。而太白是天下杀意之精,身上存的是最精纯的杀意锐气。武曲星每日和这样上等的杀意在一起,如今见了许仙身上沾染的佛珠锐意,如同在美味佳肴中忽然尝到了一坨伪装成美味的屎一般,败兴不说还特别恶心,哪里能不气得直哭呢?

    这也怪佛门。佛门本来是以大慈悲起家,就算后来意识到单纯的慈悲不能成就世界,弄出来个佛门怒目什么的,可因为毕竟不是本行,难免做出来的锐气就很下乘了。所以小星君恶心这佛珠的残留气息也是理所当然的了。

    白羽眼看着小拖油瓶许仙把佛珠烧了,不由得有些惊讶:怎么总感觉这小拖油瓶不知不觉间就变了呢?

    等许仙和李家等人都睡下了,白羽想了想,还是要把法海意在白素贞这件事告知正主儿才好,所以踩着夜色就去了回春堂后边的白府。

    大半夜的,别人家无论是主人还是下人肯定都睡着了,可白府不是一般的人家啊,小青在花园里吞吐月华、五鬼也跟着沾光,就是白素贞,人家也认认真真的……压制修为呢。

    自今天白日里,许仙说要做一部集天下药物总徕的书籍后,白素贞就觉得自己的修为那是蹭蹭的往上涨。后来法海进来的时候,她表面上是作为东家看许仙这个坐堂大夫给法海诊治,其实是分出一部分心神来压制修为呢。

    白素贞其实有点想不明白,怎么许仙说自己要写书,自己的修为就涨了呢?她要报恩,可怎么恩人许下了宏愿,得到惠泽的却是自己呢?

    所以当白羽大半夜跳进白府之后,白素贞就拉着白羽把自己的疑问说了。

    白羽其实也不知道其中到底有什么操作原理,可这不妨碍他不懂装懂啊!所以白羽故作深沉的说道:[你可知道当初西方接引准提二圣成圣时曾立下了四十八桩大宏愿?而后天道才降下功德金光让这二个成圣的。]

    白素贞还要再问清楚些,白羽就拿出之前领导忽悠自己的万金油来忽悠白素贞:[天机不可泄露,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你要自己体悟。]至于最后能不能悟出来,悟出来的是什么,那就不关白羽的事情了。

    白素贞好笑的看着白羽见自己不多问了之后松了一口气的模样,也不难为白羽了。只是之后听白羽说法海的目标在自己身上,便觉得奇怪又诧异。

    “我此番前来人间,便是因为之前在峨眉金顶受了观音大士的点化,说我有一桩人间旧情未了。如今我前来报恩,怎的他身为佛门金刚竟然要阻我不成?”

    谁知道佛门是怎么传递消息的?又或者是法海本身级别太低,所以不知道佛门高级管理层点化白素贞的事情?总之目前看来法海应该是不知道这件事情的。

    “既然如此,还是以和为贵的好。”白素贞想了想之后说道。

    白羽黑人问号脸:[你是打算怎么以和为贵?]

    “还是要去找法海说清楚的,让他莫要插手我和许大夫之间的恩情纠葛。”白素贞因为被观音点化的缘故,对佛门还是很有好感的。此时也不愿意和佛门金刚结仇结怨,可她却不知道,她早就和这金刚结过怨了。

    法海的行踪其实很好找,白素贞有白羽请城隍帮忙,很快就找到了在钱塘暂时挂单的法海。

    白羽没跟着白素贞去,他不耐烦看法海那张老脸,便在回春堂等着白素贞回返。天明之时,白素贞倒是回来了,可是她的面色却分外的古怪。

    白羽察觉有异,不禁询问原因。

    “我将大士点化我的话说与他听,他先是沉默,而后听了我如今助许仙精进医术的做法之后,就劝我……”

    [劝你什么?]

    “劝我以身相许报答当初的救命之恩。”白素贞很艰难的把这句话说出口。

    这秃驴莫不是疯了?白羽听了之后第一感觉就是这个。

    法海当然不是疯了,他只是发现自己还有另外一个方法,不光能两全其美——既能让许仙皈依佛门,又能报当年和白蛇的恩怨,更能借此一箭三雕的让自己得罗汉果位!

    白羽就算不完全清楚法海心里的想法,可也能看出来这老和尚不怀好意来着。偏偏白素贞因为早就对许仙有情,对法海的提议很是动心。

    可就连白羽都能看出来法海的叵测,白素贞又不傻,怎么会看不出来呢?一边是顺从心意却有可能是万丈深渊的陷阱,一边是谨守道心却要断情绝爱的仙途,白素贞面对这两个选择,心中颇为凄苦:“难道成仙便是要如此吗?永远不能顺从自己的凡心,要恪守要克制。那孤单到天荒地老又有什么意义呢?”

    哈?白羽懵了。[谁告诉你说成仙就要孤单的?雷公电母是假的吗?东王公和西帝娘娘可是模范夫妻!]

    “嗯?”

    白素贞觉得自己可能修了个假仙,又听白羽继续道,[而且你不是腾蛇吗?你将来又不在天庭任职,而是去三皇位内的娲皇宫啊!]

    场面有些尴尬。

    尤其是刚才还自怨自艾的白素贞,觉得自己刚刚的剖白真是傻透了。

    眼看着天光大亮了,白羽草草的和白素贞总结了几点:这法海眼看着是不怀好意,那么他的提议就绝对不能采纳,再心动也不行!又提到当初佛门二圣许大宏愿,就算如今没能实现几条,人家的圣位不还是稳稳的嘛!

    白羽充分发挥了自己其实并不怎么样的口才,忽悠着白素贞:[你看我家拖油瓶,想要著个书,你都跟着沾光修为提升,你说有没有可能小拖油瓶也是能……的?]白羽一挥翅膀,做了一个向上的动作。

    这么一句话,算是搔在白素贞的痒处了。

    [人和妖是人妖殊途不能相合,人和仙也是如此,但是仙和仙应该就没关系了吧!]白羽忽然就把逻辑给捋顺溜了,一双圆溜溜的鹅眼睛亮晶晶的,[我还一直不乐意你们在一起,可你们要是都升仙了,那拖油瓶就不会难过了!这样真是太好了!对,就应该这么办!]不过到底该怎么操作,还是要问问天条百科司法天神大人才行!

    所以还不等白素贞消化完白羽的话,刚才还磕磕巴巴总结中心思想的白羽就跟打了鸡血一样,“突突突”的自说自话了一番,就“嗖”的上了墙,扑扇着翅膀飞走了。

    真君祠里,杨戬早就知道会有今天这一出儿,所以听了白羽的话,他是半点也不觉得惊讶。毕竟在好几个小世界里头,娲皇宫的腾蛇后裔后来和农皇宫的医典官结成仙侣的事情他还是知道的。所以在这方小世界里,是应在了白素贞和经世善人许仙头上吗?

    [可以吗?可以吗?]白羽眨巴着眼睛抬着头看着自家领导。

    “并无不可。”杨戬也不吊白羽的胃口,直截了当的点头认可了。“只是你要知道,这二人在人间却是不能有越雷池半步,不能有夫妻之实,也不能有夫妻之名。”

    这个条件有点苛刻。可想要长长久久的在一起,没点代价也是不可能的。

    不过这样的话,身为许家独苗的小拖油瓶这边,可能会有来自江米条许娇容的阻力哦!白羽晃了晃脑袋乐呵呵的想道,到时候小拖油瓶肯定要经历一番痛苦挣扎的心路历程才对。被拖油瓶和白素贞两人的事情操心了这么久,也该换上小拖油瓶本人来试试这种心烦意乱的感觉了!

    白羽随后就返回了回春堂,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另一个当事人白素贞。

    只是白素贞的反应并不是兴奋或者欣喜,而是长叹了一口气之后淡淡道:“我知道白道友怜惜我,可白道友莫忘了,许大夫对我无意。这一切不过是空谈罢了。”

    哦,对了。白素贞还没看出来许仙对他的心意呢,所以目前心烦意乱的可不只是白羽一个。不过——[谁怜惜你啦?我是可怜我家小拖油瓶!]

    白素贞看白羽羽毛都炸起来了,也顾不上心里的愁思了,赶紧给白羽陪好。毕竟人家为了自己,都偏离了一开始“防止许仙将来有一天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痛不欲生”的这个初始目标了。

    小青对此也是很服气的。他私下里对白羽说,他其实觉得姐姐和许仙这两个,身上都有一股子呆劲儿,尤其是在感情方面,真是配得没边儿了:一个看不清自己,一个看不清对方。嗯,很好,很登对。

    于是这登对的一对儿就继续这么平淡如水的相处,半点也不着急来着。反倒是法海,因为许仙和白素贞都没什么动作,反而心急得不行,大有一种要亲自动手促成此事的架势。

    时间转眼就过了三个多月,眼看着文曲武曲两个小星君就要百日了,这两个小家伙儿的异常也开始显现出来。

    文曲小星君的变化还不明显,顶多就是这孩子比其他的孩子安静,而且每当身边的大人说话的时候,眼睛都滴溜溜的看着像是能听懂一样。

    武曲小星君就明显一些了,具体表现在这孩子的力气一天比一天大上。原本没满月的时候还跟小猫崽儿似的,可如今却能拽着李公甫的手指头让对方抽不出手了。

    两个孩子大了,如今也不似过去一样日日哭个不停了,许娇容终于能重新开始自己李家内当家的职务了。也是这个时候,白羽才重新搬回了桂花巷李家后院的鸡栏去。

    “你说老大长得和汉文还真是像啊!”这一日正赶上李公甫休假,天气又正好,夫妻俩便一人抱着一个孩子到了院子里头,一家四口出来见见风晒晒太阳。

    才站了那么一小会儿,李公甫就“哎呦”一声痛呼出来。

    原来他怀里头抱着的武曲小星君小手里正攥着一绺李公甫的头发,看发丝那新鲜有光泽的样子,明显就是刚从头皮上脱落下来的。嗯,不是自然脱落,是外力使然才让正当壮年的头发离开了生养它们的头皮的。

    李公甫看着二儿子手里头的一绺头发,摸了摸火辣辣的头皮,觉得自己离脱发不远了。说起来也奇怪,这孩子在许娇容怀里的时候可是老老实实的,就连吃`奶的时候都不会太用力让许娇容觉得疼痛。偏偏到了李公甫这里,拽手指头、薅头发什么的却是屡屡发生。

    许娇容这些日子见多了自家相公被小儿子弄得没辙,如今听见他喊,都不用回头打眼,就知道这是又在儿子手里头吃亏了。

    她半点也不心疼,反倒是说起了两个孩子的事情来:“让你给儿子起名字就像要了你的命一样,你到底想好了没有啊?这都三个多月了,你要是真想不出来,难不成还让我儿子等一辈子都不上户籍不成?”

    李公甫一听许娇容提到起名字的事情,就觉得脑仁儿疼:“你有不是不知道我,是个大老粗。就咱们家那本《说文解字》还是汉文以前上学堂的时候留下的。我是只要翻开看,不出一盏茶就能睡着。”

    “你还有理了?让你起个名字,不过就是在那书本里挑上几个寓意好的字来,怎么就那么难吗?”

    “就这么难!”李公甫特别的理直气壮,“要我看,不如这名字还是让汉文来取好了!他是读书人,肯定能取个好名字。”

    许娇容都气乐了:“哪家孩子自己亲爹不给取名字让舅舅取名的?你是不是想气死我啊你!”

    李公甫一开始还只是随口说说,可话一出口,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了。

    他好声好气的和许娇容说道:“我怎么会想气死你呢?你给我生了两个血脉相连的孩子 ,是我们李家的大功臣,我谢你都来不及呢!我就是想着,汉文是除了咱们俩之外和这两个孩子最亲近的人了,又是读过书有学问的,不像我,肚子里半点墨水也没有。这么亲近,又有学问,给汉子取名字难道还不合适?”

    许娇容被说动了。想了想之后,她看着李公甫:“你真想让汉文给孩子取名字?”

    “当然了!娘舅亲娘舅亲,汉文绝对有资格给孩子取名的。”李公甫就差对天发誓了。他发现了,自家婆娘这心思,自从生完了孩子之后就越发的细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