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里文学 > 唐船——明末海内外的那些事 > 第130章 金陵金梦 45、顺藤摸瓜

第130章 金陵金梦 45、顺藤摸瓜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唐枭乘龙佳婿长宁帝军医妃惊世盛唐风华银狐续南明唐砖

一秒记住【阿里文学 www.al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朱辉和韩小玉前往扬州,把月儿的母亲接来南京,安置在鹫峰寺居士林。

    老人十分挂念月儿,想见她一面;韩小玉对干娘宽慰半天,才不得不把月儿兄妹的情况,一五一十讲给这位可怜的老人。

    原来,铁牛把自己的亲妹妹拐进翠花楼,他自己留在这家青楼当打手,通过月儿巴结上黄炳文,心甘情愿充当鹰犬爪牙,在南京城四处作恶……

    老人边听边流泪,忽然感觉眼冒金星,一头栽倒在地。

    见此情形,韩小玉急忙给她拍胸捶背,老人苏醒后,心中已经明白把她接来的原因,泪流满面地念着菩萨保佑,宁死也要劝儿子改邪归正。

    至于铁牛会如何对待他母亲,现在无法判断,于是,朱辉决定先让老太太到三条巷去一趟,如若铁牛听从母亲的告诫,立刻弃暗投明,当然皆大欢喜;假如铁牛不肯回头,就让老人在三条巷多住几天,设法和陈元化取得联系,等待应天巡抚海瑞设法营救,不能让陈元化再度倒向黄炳文。

    老人来到三条巷,找到铁牛的狐朋狗友一打听,才知道她儿子前天就离开了南京,跟着东厂掌刑官到宁波办差去了,她只好折回鹫峰寺居士林。

    朱辉也没想到,黄炳文的行动居然如此迅速,幸好已经派张狗儿和宋河提前行动,于是,把老人家送到千佛庵,他要马上赶赴宁波。

    神志不清的月儿突然见到母亲,顿时清醒许多,一头扑进老太太的怀中痛哭流涕……

    这时,吴莲、张敏儿一左一右纠缠着朱辉,公子长、公子短叫个不停,弄得他十分狼狈……

    韩小玉问道:“二位妹妹,你们的六步架练得怎么样了?”

    徐阿娇也有些看不过去,把她们从朱辉的身边拉开,劝道:“二位姐姐,我刚开始学,你们陪我去练会儿吧。”

    就这样,吴莲、张敏儿这才放开朱辉,韩小玉让她们三人摆开架势。

    “你们将来若想追随师父和朱公子,现在就得认真练习,待会儿师父来了,发现你们还没学会,肯定得加倍惩罚,到时候,可别怪我不替你们求情。”

    “一晃无极静,二晃太极动,三晃混合气,水火济济,气存丹田,都跟着我一起练。”

    三名少女蹲下马步桩,按照韩小玉口令开始操练,朱辉趁机逃离千佛庵,快马加鞭前往宁波……

    次日午时,朱辉来到兴隆钱庄宁波分号,刚一进门,就看见李账房在唉声叹气……

    不知道李账房已经跳槽了,朱辉大吃一惊,还以为黄炳文和庞尚鹏有所勾结,刚踏进门槛,就急忙转身想走。

    李账房以为主顾来了,猛一抬头,发现这位是何氏夫人的“侄儿”,便起身问道:“公子,请问汤大官人是不是到宁波做买卖来了?”

    既然李账房已经认出自己,朱辉硬着头皮回转身,答道:“原来是兴记钱庄的李账房,久违了,在下给先生拜个晚年,恭喜先生大吉大利!”

    李账房苦笑着摇摇头,讲道:“公子,你看看门口这招牌上写的,金陵兴隆钱庄宁波分号,可不是庞大人的兴记钱庄。”

    “那么,请问先生,这兴隆钱庄何人所开?”

    “是、是,”李账房不敢轻易提起黄炳文,只好结结巴巴地答道:“是宁波富商陈元化的买卖。”

    “这就对了,看来还真没找错门。先生,是这样的,在年前的时候,陈掌柜曾救过我们的管家月儿,在下受汤大官人之托,专程前来拜谢。”

    “公子,真不凑巧,陈掌柜去南京了,一走多日、音信全无,你到朝天宫外的兴隆钱庄总号找他吧,请你顺便告诉他,让他赶紧回来。”

    看着李账房这副狼狈不堪的样子,张狗儿和宋河对他折磨得不轻,朱辉宛然一笑,坐在他的近前,关切地问道:“老哥哥,看你现在的样子,是不是生病了?小弟略懂一些岐黄之术……”

    李账房长叹一声,答道:“谢谢兄弟的好意!真是一言难尽,你说我在庞掌柜家干得好好的,干嘛耳朵根子一软,就跟着陈掌柜跑宁波来了?到这儿我才知道,这兴隆钱庄有仨掌柜,花花公子吴襄是个败家子,还有位黄大人,他把钱庄当成自家的钱袋子,也不管这钱是从哪儿来的,想要多少要多少,从没想过要还;只有这陈掌柜还像个正经买卖人,但他完全听从黄大人的摆布。公子,你也是买卖人,你说说这钱庄的生意还能好得了吗?”

    “怎么?黄大人又找你要钱来了?”

    “唉,公子,不瞒你说,这生意是没法干了,请你帮忙给陈掌柜捎个信,我得撤。”

    朱辉假装不知情,一脸茫然的样子,迟疑片刻,接着问道:“老哥哥,你这儿到底怎么了?若陈掌柜问起来,小弟也好给他有个解释。”

    于是,李账房双手捂着脸,嘴里念念叨叨,像是犯了魔怔……

    过了足有一刻钟,朱辉起身讲道:“请哥哥保重,在下告辞了。”

    听说他要走,李账房终于忍不住了,哀求道:“请公子且慢,我得把最近发生的事情全讲出来,如若不然,将来当个屈死鬼,这世上也没人可怜我。”

    于是,朱辉重新坐下来,矜持地打量着浑身发抖的李账房,听他娓娓道来:

    “因贪图金陵兴隆钱庄许给我高额的佣金,我就跳槽追随黄大人,本想凭着自己的真本事,多挣点银子。实在没有料到,金陵兴隆钱庄总号刚刚开张,黄大人就把库里的银子全都卷走了,我只好跟着陈掌柜来到宁波,经营这家分号,苦干几个月,好不容易募集到四十多万两银子,就在前几天,陈掌柜家的亲戚张狗儿跑来了,他以陈掌柜的名义,要把库里的银子全部带走……”

    朱辉假装吃惊地问道:“你都给他了?”

    “我哪敢不给?看那架势,若是不答应,他们当时就得杀我,我听说,他、他可是海盗出身……”

    “听说还有个东家吴公子也在宁波,难道他不能出面阻止张狗儿?”

    “唉,吴公子算是废了,他倒是想阻止,可那张狗儿不仅不听他的,还把这傻东西给绑走了。”

    看来这位大舅哥算是虎口脱险,朱辉接着问道:“李先生,你能讲详细点吗?”

    “张狗儿带着龙门客栈的一伙人,赶着大车来要钱,我也拦不住,店面里存放的十万两银子,全被他们拉走了,库房的银子他们没找着。也就隔一天,黄大人带来一群虎狼之兵,当时,我还担心他查我的账本,吓得我上吊的心都有!哪知道?人家黄大人压根就没问生意上的事,让一个叫铁牛的黑大汉,把钱庄搜个底朝天,剩下的三十万银子,全被他们装船运去了,黄大人临走时,让这铁牛留下来,说是让他跟我学着做生意。”

    朱辉猜测,铁牛决不会是来做生意的,他的任务应该是抓捕吴襄和玄德真人。

    “请问老哥哥,这个铁牛怎么没在?”

    “这铁牛真他娘的像头笨牛一样,是个狗屁不通的泼皮无赖,连账本都不会看,白天带着一伙人跑马打猎,晚上就泡在青楼妓馆,谁知道他这会儿死哪里去了!”

    看着他那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朱辉禁不住对他有些同情,铁牛等泼皮无赖也绝没外出打猎,考虑到吓出毛病的吴襄、还有张狗儿和宋河都在宁波,但不知他们身在何处,便赶忙辞别李账房。

    就在这时,玄德真人的弟子净空、净明突然来了,正好与朱辉迎个照面。

    净空一进门,便拱手作揖,低头讲道:“无量寿福天尊,请问李账房,我师父大病初愈,就被你们掌柜的请来驱邪作法,这都过去快两天了,你也知道,我家师父大病初愈,我们都很担心他的安危,请问你可知他现在何处?”

    一看见这俩道士,李账房顿生厌恶之情。

    “真是胡说八道!玄德真人根本就没来过这儿,你们这群骗子,上回来我们这儿驱邪作法,不是说妖孽都被你们赶走了吗?我看这店铺越来越邪门,你们那些狗屁法术一点用都没有!”

    净明把脖子一拧,不依不饶地讲道:“不管怎么说,是你们钱庄的掌柜,把我师父从三清观请走的,他老人家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你们这伙人全都脱不了干系!”

    想起被玄德真人骗走一万两银子,李账房立刻跳将起来,抓起一支鸡毛掸子,怒冲冲地骂道:“滚!快给我滚!你们这些该死的牛鼻子老道,想拿你师父生病来讹我,再敢跟我来劲,我马上到衙门告你们!”

    忽见玄德真人的弟子找上门,朱辉就知道,那老道肯定已被铁牛等人抓获,转身进门,连忙相劝:“李账房,请消消气。”说着,他给两个道士递个眼神。

    净明并没理会,继续拧着脖子嚷道:“你想干什么?还真拿自己当根葱,到衙门去告状?你去告啊!”

    “告就告,看咱们谁怕谁!”

    “你还别来劲,到了县衙,县太爷也不会判你有理,你信不信?”

    李账房本来气就不打一处来,和净明面对面越吵越凶……

    朱辉接着劝道:“算了、算了,大过年的,大家没必要置气。”

    净明讲道:“这钱庄的东家吴襄就住在三清观,如果真要去衙门,他肯定替我们说话,你说说你算个什么东西?竟然还敢跟道爷犯横。”

    听师弟口没遮拦,净空急忙把他拉到一旁,朱辉听到此处,不禁大吃一惊,不明白为何会把吴襄送去三清观?

    “师弟,既然师父没在这儿,咱们走吧。”

    净空拉着师弟就走,朱辉急忙追了出来。

    “二位道长,请留步。”

    净空回头问道:“请问这位施主,叫我们何事?”

    “二位道长不必见怪,在下受师父之托,正准备前往三清观,看望玄德真人师父。”

    净空停住脚步,左手抱住右手,意为扬善隐恶,举前胸,立而不俯,眯上眼睛。

    “无上太乙度厄天尊,吾师刚刚去除恶疾,被兴隆钱庄请来做道场,一去不回,我们担心师父旧病发作,寝食难安,故此来找这家钱庄。”

    净明也跟着讲道:“前天,他们派人来请我师父,既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还不允许我们弟子跟着,我就怀疑那黄炳文不怀好意,反正,现在他们钱庄另一个东家在我们之手,若敢对我师父无礼,哼,吴襄这小子就别想活着出去!”

    朱辉不禁想起太仓悦来客栈的经历,心中暗自发笑,看来玄德真人的魔怔,倒没什么大碍,如今听他们二位所言,玄德真人肯定是被黄炳文抓走了,而他们却并不知道黄炳文是什么人。

    “二位道长,吴公子算是在下的朋友,带我去见见他吧。”

    净明摇头答道:“吴襄也是大病初愈,他现在谁也不想见。”

    “请问张狗儿、宋河二位贤弟,是否也住在你们道观?”

    净空微微仰起头,答道:“无量寿福,不错,正是这二位公子,把吴襄托付给我们,但不知他们现在何处。”

    朱辉掏出一个金元宝,双手递过去,讲道:“二位道长不要见外,我这趟来宁波,一是为了生意,二是受我师父之托,前来看望玄德真人师父,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请笑纳。”

    净明见朱辉出手如此大方,惊讶地瞪大眼睛,赶忙伸手接过来。

    净空问道:“敢问居士尊姓大名?令尊师何许人也?三清观虽清贫之地,也不能无功受禄。师弟,快把元宝还给这位居士。”

    净明的双手护在腰间,生怕元宝跑了,压根就没理会师兄。

    朱辉上前躬身施礼,答道:“请道长不必客气,在下朱辉,从南京来,受我师父月空长老之托,前来看望玄德真人师父。”

    净明惊奇地问道:“是、是那个瘦瘦高高的白胡子老和尚吗?”

    “正是。”

    “就是这个秃驴害了我师父……”

    话音未落,净明突然掏出元宝,就要砸向朱辉,净空见状,立刻把他拦住。

    “师弟,不得无礼!”

    说着,他接过元宝,要还回去,朱辉连连摆手。

    “送出去的礼物、泼出去的水,岂有再收回之理?我师父曾言,不管上一辈有什么恩怨,希望我们弟子化干戈为玉帛、和睦相处,若有不敬之处,请二位道友见谅。”

    净空十分担心他师父的安危,拱手答道:“无量寿福天尊,言之有理,贫道多谢了!居士刚从那钱庄出来,和吴襄公子又是好友,想必你认识黄炳文,请问朱居士,不知你是否知道,这黄炳文为何要扣押我师父?”

    朱辉顿时显得很严肃,仔仔细细把两个小道士打量一番,迟疑片刻,谨慎地问道:“请问二位道长,玄德真人师父可曾在紫禁城呆过?”

    净明一听,顿时不寒而栗,这就要出手袭击朱辉。

    净空赶紧拦住师弟,看着这个气势轩昂的少年,搞不清楚他的来历,无奈地答道:“无量寿福天尊,居士说的不错,恩师确实曾在宫中为先皇做事。”

    朱辉故作深沉地讲道:“怪不得那东厂掌刑官要下如此狠手,玄德真人师父现在凶多吉少。”

    净空、净明同时瞪大眼睛,齐声问道:“这可如何是好?”

    “二位道长休要担心、少要害怕,那东厂鹰犬黄炳文作恶多端,速带我去见吴公子,在下有办法营救师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