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第 8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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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活畜会, 顾名思义,就是附近农家零散养的牛羊猪之类的出栏, 准备卖钱回家过年了。

    这会一般都起得比年集早,王菀倒是忘了这一点, 远远的看着里面还有卖幼仔的,现在幼仔的价格可比年后便宜多了。

    王菀正后悔着今天出来没带多少钱,接着再细细看两眼, 就发现里面不少摊子上都放了二维码!

    这让王菀不得不感叹两句:二维码时代当真方便!

    瞧见了二维码, 王菀也就不愁钱了,骑着车子就往会里面赶。

    一踏进会场, 王菀立马就被一股子难以言喻的臭味给围绕了,她左右看着, 前面是卖猪的, 大多是卖成年猪,而且多白白胖胖, 一看就不是本地的黑猪。

    “咋地没见卖黑猪的?”王菀走半晌, 也没见一只黑猪卖的, 便停在一个老大爷面前问了句。

    “本地猪长得慢,上膘少, 这两年都去养品种猪啦!”老大爷操着一口浓重的本地口音。

    他倒是没骗王菀,说的句句大实话,王菀见他和善, 摊子前面也不忙, 便在他摊子前站着了。

    老大爷立马笑开了, 只是口上说着:“看你个小姑娘,这边多脏!赶紧出去吧。”

    王菀没在城市里买过菜,最多去的也就是超市,不知道别地是个怎么风俗。

    但是在本地这边,要是一个在不耽误人家做生意的时候,在人家摊子前面站着,就算是不买东西,随口聊两句,摊主都相当欢迎。

    这个叫:充门面,跟当托还不一样,利用的就是人们的从众心理。

    王菀左右看了看大概都是些中年汉子,还是决定从这位老大爷这边了解情况:“市场上不是黑猪肉卖得贵么?怎么不养本地的?”

    “品种猪省心呗!而且易上膘,就算是卖便宜点,多点肉不就又补回去了?”老大爷笑呵呵的抽着烟。

    “那猪肉荣卖的黑猪肉哪来的?”王菀不禁问道。

    猪肉荣可是本地最大一家卖黑猪肉的猪肉摊了,刚才王菀就是掐着他出摊时间,赶着买了半扇猪,也亏得现在还没开始赶年集,大家伙儿还没开始出手。

    半扇猪一划下去,他肉摊上哄抢的人立马多了,王菀本还想买点下水,但后面的人早就闹开她买的多了,只得暂时作罢。

    “他那是一家一户去乡里收来的!”老大爷解释道:“你看他只上午出摊,其实他下午晚上也没闲着,都是去十里八点一家一家的去收猪了!”

    老大爷接着又道:“早两年他发现本地黑猪肉好吃,就单卖本地的,这两年下来也攒不少人脉,即便是这样,他也还愁货源呢!小姑娘你买他这么多肉,没少嘀咕你吧!”

    他确实没说错,刚开始王菀要这么多他还不乐意卖,后来王菀又磨了他两句,最后还是看在她是常客份上才不情愿的卖了。

    王菀不禁惊奇:“您怎么什么的都这么清楚?”

    老大爷又吧嗒吧嗒抽两口旱烟,才笑道:“我跟他同村,卖他几年黑猪肉啦!他什么我都知道!”

    到这儿,王菀算是明白了,怕是本地的黑猪肉都不够猪肉荣亲自去收的,谁又愿意这么费事巴巴的运来镇上卖?

    接着,王菀又问了句:“那您之前不卖黑猪肉多好,咋换成品种猪了?”

    老大爷摆摆手:“别提了,明年我就换回去继续养本地猪!去年家里本地老母猪难产死了,错过时间没买上本地猪崽子。

    后来本地猪崽子价钱涨了,就寻摸着养品种猪吧!结果品种猪养起来那叫一个臭!还不好卖,也就剩下会长膘了。”

    临边一个中年人摊上刚跟买家谈拢一头猪,收了钱美滋滋的,闲下来凑到老大爷摊子边儿上凑热闹,笑着说:

    “叔,您这猪是没养好,看看我这头肥的,早就跟你讲了,品种猪越肥越好卖,您不舍得喂料,长得就不行!”

    “我老头子,身强体壮,上山能割猪草去买饲料喂干啥?净是你们年轻人喜欢偷懒!”老大爷直把烟斗往车边碰碰的敲烟灰。

    中年汉子嘿嘿一笑:“那您明年还是养本地猪,猪肉荣货源也有了。”

    两人似乎还挺熟悉,三人在这摊子边上一站,人气一上来,立马就来了一个人问老大爷摊位上的猪肉怎么卖。

    老大爷说了价钱后,人家还嫌东嫌西,那中年汉子直替老大爷说话:“您要是自己家买回去吃,小小一头刚好,而且这猪猪草喂大的,肥瘦刚好,回去熏腊肉最好不过……”

    王菀见他们两人忙起来了,说了声便又往里面逛。

    她本想买头本地猪崽子,没想到还没有,大概是得私底下找人问问,便打算着回头去问问姑姑,他们村里也有不少人家养猪,只是之前没在意过有没有养本地的。

    或者再不行问问猪肉荣,他接触养本地猪的户家多,应该也知道谁家卖愿意崽子。

    走过卖猪的,接着就是卖羊的。

    羊摊上就开始有人开始卖崽子了,虽然不多,但零零散散还是有几家。

    亏得这两年羊肉价格高涨,连带着本地山羊肉价格也一路飞驰。一斤本地山羊肉能比外地羊肉贵五六块,所以羊区倒是本地山羊比较多。

    王菀停在一家摊子前面。

    外面简单的围了个圈,里面放着几个水泥浇的柱子,柱子上绑了羊,圈里面羊们见了生人直咩咩叫。

    “都是本地山羊,来瞧瞧!”女人热切的招呼王菀。

    现在羊价贵,这两年养羊的人又多了,再加上县里又开了一个养羊的养殖场,挤得他们本地羊肉价格也低不少。

    虽然看着王菀年轻,但瞧见她三轮车车斗里面躺着半扇黑猪肉,女人自然对王菀热切起来。

    “价钱怎么卖?”王菀不经意的问着。

    “按斤卖!羊一斤四十五块钱。”

    “一只羊约莫有多少钱?”

    “呦!这可不好说了,”女人笑笑,又道:“大的能有六十多斤呢!”

    “那崽子呢?”王菀看向另一边,那边是个小圈,里面也拴着四五只小羊,小羊不怕生,直愣愣的大眼睛瞅着王菀,有个还挺大胆,冲王菀捏捏的叫。

    到底是小羊,叫得声音都嫩得不行,女人看王菀年轻,还以为她要买羊崽子回去吃,道:“小羊崽子最是补身子,还是论斤卖,一斤六十八。”

    王菀眉梢一挑,这女人要的价钱还不低呢!扭头发动车子就要走。

    那女人一看王菀要走,立马急了,走到王菀前面扯着她的肩膀道:“有什么不满意的慢慢商量,你这小姑娘怎么扭头就走呐!”

    王菀现在学着做个“坏人”,听见不合耳的话也硬气起来:“什么我这小姑娘扭头就走?你卖东西的不兴我问问?问完了还不给走?”

    女人本看王菀面善,觉得好欺负,最好明里暗里拿捏王菀好卖了一头羊,没想到居然碰上硬茬了,讷讷笑了笑:“哪有嘛!你个小姑娘语气这么冲干嘛!和气生财……”

    “你要价这么贵,我可不敢跟你和气生财。”王菀话一撂,扒开那女人的手就发动了车子往前走。

    活畜会可不比其他的集会,占地面积比其他的大得多,即便如此,王菀跟那女人的争执声音一大,也引了周边两家卖羊肉的注意。

    “小姑娘要不来我这边看看?保证价钱公道!”一个瘦高个儿、留着一把山羊胡的男子笑眯眯的冲王菀叫了句。

    王菀看了他一眼,瞅他面上比较和善,便骑车往他这个摊子过去。

    “免贵姓刘,小姑娘贵姓?”刘老板先是笑眯眯的打了声招呼。

    王菀一愣,还没遇到这样的,不过还是说了声:“姓王。”

    接着,刘老板眯眼一笑,极热情的邀请王菀下车,招呼了他媳妇帮着王菀看车,又领着王菀去看羊,还说道:

    “车子放我这儿,你放心!我老刘多少年老羊头了,四边或多或少都从我这边批过羊崽子,多少年信誉在这儿搁着,保证你没人敢动你车,保证你车上东西半点不少!”

    他这话一出,王菀就知道他是谁了:“刘家屯刘老羊?”

    刘老板哈哈一笑:“小姑娘知道还挺多!”

    刘家屯是个大镇,离赵家湾镇有六七十离地,规模比这边还要再大点,而刘老羊就是刘家屯镇数一数二的大人物。

    刘老羊的名字大多人都不知道,唯有一个绰号传得最广。他早年是被一个老羊倌捡回去养大的,就上过村小,识得几个字老羊倌就过世了,他也辍学,依靠养羊维持生活。

    他的发家史颇多传奇,成为一个乃至县里都数一数二的人物。

    “刘老板怎么跑这么远?”王菀不禁好奇。

    不曾想,他倒是长长叹口气:“出来跟老伴散散心,这不是周围几个镇子在起会么,好几年没赶了,有点想了。”

    三两句话的功夫,就走到了刘老羊的摊子上。摊子结构跟上个差不多,都是外面围一圈,里面中间放着几个水泥浇灌成的圆柱,圆柱上绑了些绳子,绳子上拴着羊。

    “我这羊都是在山上放的,没吃半点饲料,出来都是顶好的羊肉。”刘老羊指着他圈里的羊说着。

    看着上个羊圈,再看看这个,就很容易发现不一样的地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