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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颓枝重开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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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防盗章  九千岁一把捂住眼:“将卿真是够狠、够果断!真不愧是仙帝的左膀右臂!”

    见菱娘受伤, 郁唯忙从地上爬起,哪知他刚起身,原地飘出不少白色雾气, 瞬间遮蔽了他的视线。看不到菱娘在哪, 他一边呼唤着, 一边四处摸着走,一张原就白净的脸此时更是血色全无。

    摸着胡乱走了几步, 忽然出现一只不知打哪来的手一把抓住他的手!

    这手微凉, 拉着他的手腕丝毫不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就往外拽!

    郁唯往后一看, 立即大喜:“千岁!”

    九千岁一把将他拽出雾气之外:“跟我出来,真相就快大白了。”话毕, 手持一样东西猛地贴在他的胸口:“她是鬼,有了这道符无论如何她都感应不到你了。”

    郁唯被拉出雾气之外,一颗心还想着菱娘:“她受伤了,千岁……”

    九千岁做了个噤声的姿势:“那道银光是将卿射出的,不必担心。”

    既是将卿射出的,外加九千岁又说了这么多, 郁唯再笨也知道这是他们设计好的。

    九千岁为郁唯贴上那道符,身后的白雾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白雾一散雪地中出现一跪一站两个身影。跪着的自是受了伤的菱娘,而在她跟前将卿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身为鬼仙,不好好修行为何纠缠着一个凡人。”

    菱娘倒在他黑色的鞋边, 血红的衣裳凄艳惊人, 犹如彼岸花般盛在刺骨的冰雪中。

    郁唯心有不忍, 站在远处欲想过去却被九千岁一把拉住:“不要急,将卿他自有分寸。”

    菱娘唇角溢出一丝鲜血,仰头时冷冷一笑:“关你何事。”

    将卿凝视她一眼,淡淡道:“看得出你很维护他。”

    菱娘咬了咬牙:“你是何人?我告诉你,倘若你敢伤他分毫,我就是死也要杀了你!”

    她说的话充满威胁,听得郁唯微微一愣。

    九千岁也愣了愣,菱娘这何止是维护,简直有些疯狂啊。回头拉了一把呆愣的郁唯,他提示道:“差不多了,我们现在就过去。只是你记住我没让你说话,你千万不能说话。”

    郁唯郑重地点点头:“好。”说罢二人一前一后走了过去。

    听到后面的动响,菱娘一擦嘴角的血迹回头看去:“怎,怎么是你?”九千岁穿着黑衣,面带微笑慢条斯理地靠近她:“姑娘我们又见面了,你那一脚可真是狠啊。”

    菱娘睁睁眼,往他身后寻了一阵:“他呢?你把他弄到哪里去了?”

    郁唯分分明明就在九千岁的身后,可她看不到。为了不露馅,九千岁也不回头,停下脚步微微朝她弯下腰:“姑娘不要着急啊,我可是神明,怎么可能会对他做什么呢?”

    “神明?!”菱娘侧身坐在地上,抬头惊愕道:“你莫非,莫非就是岐山狐神!”

    “聪明。”弯了弯眼睛,九千岁一手指向将卿:“你可知他是谁?”

    菱娘回望一眼将卿,声音有些抖:“他是谁。”

    九千岁道:“丹丘仙府,将卿。”

    菱娘骤然软了身子。

    看她如此,九千岁心想她也并非是什么十恶不赦的恶鬼,不必如此严厉的,便彻底蹲在她的身旁,很诚恳地道:“我们不是坏人的,你若有什么事大可跟我们讲一讲,我发誓我们不会对任何人提及,你虽然已是鬼仙,但到底还有一半仍旧是鬼,你这样跟着他,终究会使他受到阴气的影响…我猜,你是很在意他的,肯定也不愿看他因为你而身体变虚,对不对?”

    菱娘极其无奈地闭了双眼,最后在九千岁的搀扶下盘腿坐好,这才睁开眼轻轻笑道:“既然如此,那菱娘也不好再瞒下去了。实不相瞒,我之所以缠着他,是因为想在成仙之前再看他最后一眼。”

    九千岁也学着她盘腿而坐:“嗯?再看他一眼,这是为何?”

    菱娘目中突然涌出泪水,似是藏在心中多年的事终于被人戳破再也忍不住一般。她一哭,坐在她对面的九千岁吓得手忙脚乱,说话都结结巴巴不顺畅,倒是将卿虽然惊讶,却还能镇定自若地递给她一方雪白的丝帕。菱娘用丝帕捂着口鼻,紧紧皱着眉宇,又恼怒又无奈的破声大哭道:“他这个人怎么就那么喜欢多管闲事!谁要他来管我!!!”

    九千岁睁大眼睛,将卿闭口不言,而这件事的“罪魁祸首”郁唯,则是受到了深深的惊吓,只知坐在九千岁身边一个字都挤不出来。

    姑娘哭,三个大男人一个比一个急,可到底都没安慰人的经验,最终还是菱娘自己平复了情绪,咬牙对九千岁和将卿道:“还请两位坐到我身前来,这件事我本想烂在肚里,可是今次,就破例让二位看看我和他的过往!”

    九千岁和将卿依言坐到她的跟前,经将卿无声的提醒,郁唯也坐到他身后把一手放在将卿肩头。

    菱娘盘腿而坐闭上眼睛,面颊上仍挂着未干的泪。静坐一会,她施展法术运起功,用冰凉的指尖轻轻在二人眉心一点,两人便看到她曾经的过往。

    ……

    “这家人好毒的心肠!儿子是宝贝,丫头就不是宝贝了吗?为了儿子娶亲用的新房还有自己的下辈子,竟忍心把丫头卖到青楼真是猪狗不如啊!”

    “得了,你也小声些,这种年代谁不宝贝儿子?就像你家,你不也把自己儿子捧得跟什么一样嘛。”

    开始说话的妇女顿了一下,气势虽不如方才的旺,却还是接着说下去:“你这是什么话?我虽宝贝我儿子,但丫头也是我怀胎十月辛苦生下的,我做娘的只会希望她今后能有个好去处,哪里舍得因为自己一时的富贵,把她卖到那种不见天日的肮脏地方!”

    “……这倒也是。啧,这家人真是太狠了,菱娘这孩子也是可怜,在他们家明明是最小的,却从没被当人看,寒冬腊日的还一个人到结了冰的水里给一家子洗衣裳,那手啊冻得生疮都没人给看一看,啧啧,原本以为嫁出去日子就好过了,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我还真有些怀疑她究竟是不是这家的亲生闺女!”

    “菱娘漂亮,也正值妙龄,那家青楼开了天价,若不然我还想把她赎身了,让这孩子自己去闯荡。”

    “太狠了这家人,好好的一个闺女真是——唉……她爹娘如此狠心也就算了,只是她哥哥竟也如此冷漠,造孽啊。”

    “唉……”

    随着人群中的一声叹息响起,远处传来一阵女子的哭叫声:“爹!娘!你们放开我,求求你们放开我!我什么都可以做,别把我卖了,求你们别把我卖了!!!”

    人群自动分开,两个中年模样的男女拖着一位粗布麻衣的姑娘冷漠地向前走着。

    姑娘不过十八九岁,纵使穿着带补丁的衣裳,哭红哭肿了眼睛,也遮不住她的姿容,倒叫别人想起梨花带雨四个字。她拼命挣扎着,想要摆脱爹娘的钳制,可无奈那两人拉得太紧,愣是狠狠将她拖了一路。被强行拖走,菱娘心中不寒是假话,家人如此做法,于一个女子而言无疑是种至痛。

    挣不开他们,菱娘只好向路边的人投去求救的目光:“救救我!求你们谁来救救我,求求你们,求求你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