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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五章 妈 想哭就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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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恬儿虽然有点害怕,步子却是不由的加快的,走到客厅,就见艾雪晴站着几乎快要跳脚的在训斥,而公公则低着头坐在沙发上,感觉上似乎有点紧张,又有点愧疚。

    再一扭头,就看到哈哈小脸带着恐惧紧紧的贴在哼哼身边,而他俩都被梁楚笙抱在怀中,想离开,奈何他躺在沙发上,唯一的路被自家老爸给挡住了。

    赵恬儿急忙冲过去一把抱住艾雪晴,“妈、妈、妈……我们有话好好说,爸都已经回来了。我们什么话都可以慢慢说的。你吓到哼哈了。”

    最后一句话,她刻意降低了声音,还给了梁楚笙一个眼神。

    梁楚笙见状,急忙轻声对怀中的小家伙们说:“瘪嘴哭。”

    哼哼嘴角抽了抽,虽然不情愿,依然配合的张开嘴“哇哇”哭了起来。哈哈有点发懵,一听哼哼哭了,毫不犹豫跟着张嘴嚎啕大哭起来。

    赵恬儿感觉到怀中人身体一僵,趁胜追击,“妈,冷静冷静,咱去书房慢慢说,不要着急不要着急。”说着稍稍用力强制的将人带走。

    艾雪晴听到双胞胎哭的时候就有点绷不住了,没有拒绝。

    两个女人离开后,梁楚笙拍了拍哼哼的肩膀,“带着弟弟去玩,让他别哭了。”

    哼哼懂事点点头,带着哈哈离开了。路过梁君迟时,还叹了口气,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梁君迟身体一僵,眸子中带着惊讶看着双胞胎离开。过了一会,耳边响起一些细碎的声音,回眸就见梁楚笙在沙发扭来扭去。

    “你在干什么?”低沉如大提琴一般的声音明显带着不悦。

    梁楚笙心想,大清早被这么折腾,我也很不爽好不好?!

    “没有,腿麻了。爸,你能先起来么?压着我了。”

    他还想说,您老屁股不硌得慌么?一直坐我腿上。

    梁君迟脸色一沉,立刻站起身。稍作打量,冷声问,“昨天睡着的?”

    梁楚笙抬眸没有错过他眼中的幸灾乐祸,“爸,你眼里的表情要是再真诚一点,我就是相信你是在关心。”

    “嗯,我也没关心你。”

    梁楚笙捶着微微发麻的小腿,毫不留情的反刺过去,“嗯,妈估计也不想要你关心了。”

    “混小子,你找死!”

    梁楚笙忽然感觉到心底一寒,冷冷的说,“爸,要是妈知道,你一回来就欺负她儿子,不知会有何感想?”抬头毫不在乎的直视对方眼中的阴驽。

    “哼。”

    梁楚笙无奈的耸耸肩,感觉双腿好转后起身,抱着被子准备离开,“爸,您慢慢装酷吧,我得换衣服哄媳妇儿去了。”

    梁君迟拽住要离开的人,“先告诉我,你妈这是什么情况?”

    “不知道,你问我媳妇儿比较清楚。慕家出事了,我最近一直在忙这个。”梁楚笙无辜的回应道。

    梁君迟眸中神色一变,“你是怎么照顾你妈的?!”

    梁楚笙毫不客气的反击道,“那你是怎么照顾你老婆的?!”

    梁君迟醒悟,跟他斗嘴,就是自讨苦吃,无力的挥挥手,“算了,你滚吧。”

    梁楚笙眨了眨眼,“你得放手,我才能滚。”

    波澜不惊的语气令人忍不住恼火。

    梁君迟一把甩开手,扭头不再看他,怕被气死。

    梁楚笙丝毫不受影响的抱着被子离开了。

    ……

    赵恬儿拉着艾雪晴回到她的房间,小手不停的抚摸着她的后背,给她顺气。

    “妈,您也别生气了,爸,这不是回来了么?”

    艾雪晴也明白自己今天失态了,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情绪。

    结婚时,她就明白作为一个军嫂需要承受的压力有多大,也明白她的生活此后会变得淡然无味。可她就是爱惨了那个男人,宁愿放弃整个世界,只为追寻心中的那一抹绿。

    当年,她为了梁君迟,放弃了照顾梁楚笙,毅然的选择了从军。一去就是二十多年。直到梁楚笙结婚,她才选择回归家庭。

    最初赵恬儿和后面的双胞胎都需要她照顾,她有事做了,一时也没有觉得离开梁君迟生活有什么变化。

    可是当赵恬儿去外地求学、梁楚笙跟着跑、老爷子到处会战友、双胞胎要上学,所有人的生活都沿着生活的轨迹开始另外一个局面。

    她就变成了不被需要的那一个。

    每天睁开眼,偌大的家里,只有她与佣人,夜里闭眼入睡,空旷的房间里,也只有她一个人。

    寂寥的生活,几乎快要将她逼疯了。她从未经历过这样的日子。

    她打电话给梁君迟,希望对方能申请退休、或者调回,对方除了一次又一次答应说好,却从未真正实施过。

    就连过年,对方都能缺席。像从前一样,一缺,就是三年。

    而今年,梁君迟明明答应了,会年前回来,有半个月的假期好好陪她。

    可结果,依然是一场空。

    就因为军区突然的联合演习,她就又要被放下。

    昨夜听着电话那端他用一如既往清冷的声音同她道歉,说对不起的时候,一直期望的心,忽然没了温度,她恨不得冲到对方面前,将他撕碎吞下,此后永远都留在自己身边。

    艾雪晴凄然的笑了笑,“他哪里是回来了,他只是路过,同我打个招呼,顺便安抚下我的情绪。”

    赵恬儿一窒,又听她说,“他军演的地方,在外蒙古,是国际联合演习,要从这里转机。”语中的悲凉令人心头一寒。

    赵恬儿紧紧抿了抿下唇,犹豫纠结半天,诺诺开口,“妈,爸爸是军人,我们要理解。他是……”

    “恬儿,我做了一辈子的军嫂,又能不懂这个道理呢?”艾雪晴冷然地打断了她的话,嘴角扬起一丝冷笑,“可是,他已经给了祖国前半生,我要个后半生,不过分吧?”

    赵恬儿条件反射地点了点头,脸上的表情有点僵硬,一时不知该怎么劝她。

    “恬儿,不用担心我,我只是想把心中的那口怨气给发泄出来。没事的。”

    她正挣扎时,艾雪晴反而先开口安慰她了。

    赵恬儿轻牵嘴角,“妈,想哭就哭吧。”

    艾雪晴苦涩的笑笑,“好了,你当妈是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呢?一不顺心就哭。”

    赵恬儿没有说话,只是抬手将人紧紧圈住,温柔轻抚后背,慰藉她此时疮痍的心。

    温热的气息,从皮肤一点一点沁入心房,艾雪晴躁动不安的心慢慢平静下来,眼角不自觉微微湿润,在她没有感觉的时候,一滴泪,毫无预兆的滑落。

    她紧紧抱住了对方的腰,细瘦的腰肢此时却给她了无穷的安全感。

    “呜呜……”

    赵恬儿听着耳边忽而响起的呜咽声,心底忍不住叹息,哭出来,就会好了。

    大约十分钟后,怀中人抽噎的声音才慢慢消散。

    赵恬儿感觉到她慢慢抽动的身体,双手稍稍松了松力。

    没一会,就感觉到她轻轻动了动身体,赵恬儿放开手直起身,“妈。”

    艾雪晴轻轻点了点头,“恬儿,不好意思,我失态了。”

    “妈,我是你的女儿。”

    低声温柔的呢喃,犹如天际飘渺的琴声,点点沁入心窝,她垂下的嘴角终于有了一丝弧度。

    “嗯,我……”

    “笃笃——”

    突然而至的敲门声打断了她的话语。

    两人相对而视。

    赵恬儿先一步起身,“妈,我去看是谁。”见对方点头后,便转身走去。

    艾雪晴看着她手慢慢拧动门锁,心头莫名的有些紧张,即使不抬头,她也可以猜到门外之人。

    赵恬儿亦然。

    门将打开,她便开口说到:“爸。”

    梁君迟看着儿媳秋水的眸子带着一丝责怪,脸色微微下沉,不自觉的摸了摸鼻子,“嗯,你妈……”

    赵恬儿淡然一笑,“你们好好谈谈,我去看看哼哼哈哈。”

    梁君迟面上的尴尬更深,故作镇定的点了点头。

    赵恬儿笑笑离开,将空间留给了许久未见的长辈。

    梁君迟一个跨步走入屋内,将门关上后,却没了继续前进的勇气。此时,他似乎明白什么是“咫尺天涯”。

    他很清楚对方的怨愤是为何,却始终给不了一个有诚意的道歉与承诺。

    他僵硬的像个木偶,不知矗立了多久,才一步一步的走向床边。

    艾雪晴虽然低着头,耳朵却一直注意着屋内的变化。

    当那熟悉的脚步声响起时,她听出了对方的迟疑。心头忍不住低叹息。

    结婚三十三载,她也没想到自己会有一天,像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一般闹别扭。

    梁君迟心头满是怯懦,他双唇无意识的微微颤动,他想开口解释一点什么,却发现,此刻所有的语言都是苍白。

    短短几米的距离,他却仿佛走了越过了海洋,终于到达彼岸,他张开双手,从背后抱住着这个要陪伴自己一生的女人。

    “对不起。”沙哑的声音溢满了愧疚。

    艾雪晴忍不住叹息出声,“没有什么好对不起的,既然选择了,我就该面对。”

    梁君迟双手一僵,感觉快要拥不住怀中的人儿。

    “我知道,我也可以理解,你是怪我的。我给的承诺,却从未实现过。是我让你的人生变成现在这样的。”

    艾雪晴摇头,“君迟,我们相濡以沫这么多年了,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你真的不明白吗?”

    梁君迟双手不禁收紧,“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