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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一章 宁死不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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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四一章宁死不降

    多铎便和洪承畴一起到了关押黄道周的监狱。

    黄道周在监狱中,不吃不喝,但闭目而已。

    多铎一进去,就看见黄道周题写在墙壁上的一首诗,写道:“六十年来事已非,翻翻复复少生机。老臣挤尽一腔血,会看中原万里归!”

    他看了之后,心想:“这是抱定了必死之心啊!”

    洪承畴看了,心想:“只有迂腐书生才想着以死报国!什么会看中原万里归,做梦去吧!”

    “黄先生,你看谁来看你了!”

    多铎说道,他语气之间,充满了对人少有的尊重。

    要是在之前的话,他对这些忠义之人,一律杀之;可是,如今他大哥多尔衮有令,不许他乱杀人,更不喜他杀忠义之人。

    黄道周微微睁开了眼睛。

    洪承畴见了,忙道:“石斋兄,你受苦了!”

    黄道周见是洪承畴,这个自己交往多年的老乡,当下道:“洪承畴,你投降也就罢了,难道还要我也做个不忠不义之人?”

    洪承畴听了,脸色不动,笑道:“石斋兄,人生苦短,何必自苦如此?只要你一投降,仍不失为尚书之位!大清对待我等投降之人,可谓善待之极!不信,你看我就知道了!”

    “呸!”

    黄道周大声道,他白须抖动,嘴唇颤动,道:“洪承畴,我送你一对联!”他说着,念道:“史笔流芳,虽未成功终可法;洪恩浩荡,不能报国反成仇!”

    他这对联把洪承畴和史可法对比,真是要骂绝了洪承畴!

    洪承畴听了,又羞又愧,当下无话可说了!

    多铎见黄道周如此,真是给他脸,他不要脸,当下喝道:“黄道周!别忘了史可法是如何死的!”

    “史大人死得其所,死得好!正是我黄道周要效仿的!”

    黄道周目光迎着多铎的目光大声说道。

    多铎知道,像黄道周这样的人,就是死也不会投降的,当下道:“好!黄道周,不是本王没劝降你,是你自己不投降!本王就成全你!”

    洪承畴念及黄道周是自己老乡,对自己也曾多有帮助,当下道:“道周清节夙学,负有重望。今罪在不赦,而臣察江南人情无不怜悯惜道周者,伏望亲王赦其重罪,待以不死。”

    “不行!”

    多铎冷然说道,他之所以和黄道周客气一下,无非是多尔衮有交代,自己做个样子而已;如今是黄道周自己给脸不要脸,当下是杀他没商量了!他哥哥也不会怪自己没劝降!

    黄道周重新闭上眼睛,道:“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老夫纵然不能重于泰山,亦不能轻于鸿毛!”

    “好,本王成全你!”

    多铎说着,手一挥,道:“明日正好是三月五日,正是杀人的好日子!对黄道周行刑!”说着,大步离去了。

    洪承畴看了一眼黄道周,叹息一声,道:“石斋兄,你这是何苦呢?”

    他想起了自己初到京城,招待自己的,关照自己的,正是黄道周,可如今,却要眼睁睁地看着他死去了!

    他没有变,还是当初那个耿直的他,变的是自己······可是,自己不变的话,也将成为断头之鬼!成仁与苟活,他选择了苟活······

    黄道周没有再和他说话,只是闭目着,他已经不屑和一个投降的无耻之辈说话了!

    洪承畴叹息一声,只有出去了。

    第二天,豫亲王亲自来监斩黄道周,洪承畴也来了。

    黄道周在监狱里,取了纸墨,留给家人遗言:“蹈仁不死,履险如夷;有陨自天,舍命不渝!”

    他写完遗言,从容被押解向行刑台。

    黄道周到了行刑台上,昂然而立,看都不看多铎和洪承畴一眼。

    他的一名仆人前来送行,忍不住大哭了起来!

    黄道周抬眼看了他一眼,凛然说道:“大丈夫为正义而死,是为考终,何必哀哭?”说着,从容走向刽子手面前,向南方而拜,拜罢,突然撕裂衣服,咬破手指,用血写道:“纲常万古,节义千秋;天地知我,家人无忧!”写完,把脑袋伸了出来,哈哈大笑道:“天下岂有畏死的黄道周!”

    多铎见了,心想:“果然是条汉子啊!”

    洪承畴却满脸羞愧不已。

    他向来脸皮厚,可是,看见黄道周如此忠烈,终于连厚脸皮亦羞愧了起来······

    围观的群众见了,纷纷落泪,喊道:“黄大人!黄大人!”

    多铎让群众围观,本意是想用黄道周的死来震撼众人,没想到现在反起到了激励群众的作用,当下霍地站了起来,高声道:“用刑!”

    刽子手听了,一刀砍下了黄道周的脑袋!

    黄道周的脑袋虽被砍去,但他兀自站立不倒······

    多铎见了,一掌挥去,一阵劲风卷了过去,“扑”的一声,黄道周的尸体这才倒地。

    多铎一拂衣袖,便离去了。

    洪承畴赶紧尾随其后而去,他原本想着埋葬黄道周的,及见多铎一掌击倒黄道周的尸体,当下也不敢多惹事了,匆匆离去了。

    黄道周就义的消息传到福都,朱聿键正在朝会上。他一听黄道周不屈被杀,登时大叫一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他深深地知道,自己唯一可以依靠的人就是黄道周,也是唯一对大明忠心耿耿的人,如今,连他都死去了,吾将谁与归?

    大臣见皇帝吐血,忙要叫太医。

    朱聿键摆摆手,道:“不碍事!”说着,又道:“今日罢朝哀悼黄大人吧!特赐他‘忠烈’!”他说着,怕自己坚持不住,要太监扶着自己进去了。

    郑芝龙听了黄道周不降被杀之后,心中冷笑不已,心想:“对吧?我说了,只守不攻才是万全之策!冒然去攻打,只会兵败被杀!黄道周,可谓死得活该!”

    他一伙的那些将领,自然和他的想法一样,都在庆幸自己没有带兵去攻打满清。

    文臣和黄道周友好的,却都哀伤不已,没想到黄道周就这样死去了!大明江山,没有黄道周这样的人支撑着,这半壁江山就沦陷得更加快了!

    他们哭嚎着,悲伤万分,在哀号大明王朝的即将覆灭,也在哀号着自己的路也快走到尽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