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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摊上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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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衣卫到底有多可怕,王默曾听司马晴川说过。

    这些家伙一旦发起疯来,就跟疯狗一样到处咬人,别说普通百姓,就连朝廷命官,也畏惧如虎。

    江湖中人真要惹了他们,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

    王默急忙叫了一声:“牛总旗!”

    牛总旗愣了愣,诧道:“你认识我?”

    王默道:“牛大人,我们以前见过,我是……”说着,扔掉帽子,露出光头,在脸上揉了几下,样子与平时没什么区别。

    “原来是你啊。”牛总旗总算想起了王默是谁,当然,他真正在意的人是司马晴川。

    他急忙跑了过去,跟那个面上已经露出不耐烦之色的试百户低声说了几句,然后伸手指了指王默。

    那个试百户面色微变,问道:“真的?”

    牛总旗道:“卑职怎么敢说谎?韩千户曾派人知会过卑职,以后再见到那位高人,得尊他一声前辈,绝不可怠慢。这……这位小哥是那位高人的书童,真要拿他问话,恐怕……”

    “这小子竟有这等来头?”那个试百户心想,“韩成我得罪不起,真要惹火了这位老大人,别说百户之位,连小旗我都做不成。反正这小子确实是刀剑山庄的弟子,我还是别贪心了。”

    想罢,带着牛总旗和那两个校尉走了回去,问王默道:“你真是刀剑山庄的弟子?”

    “是的,大人。”

    “谁可以证明?”

    “我们。”

    王默的那两个同伴说道,先前那位赶紧拿出了刀剑山庄的令牌。

    那个试百户已经打算放人了,自然不会多看令牌两眼,挥挥手,叫道:“走吧,下次注意点,不要再让本官误以为你们是坏人。”

    “多谢大人。”

    王默三人匆匆而去。

    “牛总旗,你是个明白人,今天的事,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晓得?”那个试百户在王默三人走了之后,把牛总旗带到一边,说道。

    “卑职晓得。”

    “既然晓得,那就最好。对了,我听说为了捉拿那个吸血妖人,连东厂的冷公公也被惊动了。你以前不是在冷公公手底下做过事吗?不知这位冷公公有什么爱好?”

    闻言,牛总旗便知道这位试百户大人想讨好东厂要员,忙道:“回大人,这位冷公公也没什么特殊爱好,就是喜欢收集一些古玩。”

    “古玩?”那个试百户听了,心中却是骂道:“他娘的,这次老子又得大出血!不过为了讨好这个老阉公,不让他回去说我坏话,也只能想办法弄几幅名画送给他当做礼物。”

    ……

    王默回转刀剑山庄以后,本以为自己会受到英雄般的待遇。

    然而这是做梦。

    根本没什么人知道他参与了这次“捉妖行动”。

    当他与许浒见面时,许浒只问了句:“你还好吧?”

    他想了想,只能回答:“还好。”

    此后,他就跟往常一样,投入到了日复一日的练功之中。

    转眼过了三天,他的奖励来了,而且还是宋康亲自发给他的。

    不过场中除了他这个领奖人之外,再无别人,连个看客都没有。

    “王默,你这次做的很好,以后再有类似行动,相信你还会有机会的。”宋康说道。

    王默听后,心底是抗拒的:“还是免了,这种机会再有下次,恐怕我就再也回不来了。”

    他想问一下朋来客栈后来发生了什么事。

    但是宋康没有跟他说的意思,而是指了指他得到的奖励,问道:“需不需我帮忙?”

    “帮忙?”

    “五百两不是小数目,如果不方便的话,我可以为你保管。放心,我不会贪你一文钱。”

    王默还能说什么?

    只得乖乖将五百两银票交给宋康,也不希望能要回来,就当是送给宋康的见面礼或者寿礼。

    “对了,原先你的奖励只有一颗开元丹,但在我的努力争取之下,多了一颗。你检查清楚了,一旦出了这个门,我不负责。”

    王默将装着开元丹的药瓶打开,从里面倒出了两颗紫色药丸,光是闻一下就让人浑身舒坦,要是吃了,肯定大有帮助。

    他忙感谢宋康。

    宋康摆摆手,说道:“这是你应该得的,其实……”压低声音问:“你知道那个戚长军的人头值多少钱吗?”

    “多少?”

    “一万两。”

    “……”

    “这只是官府赏金,还不算全部。杂七杂八加起来,至少也有两万。所以……咳咳,这件事你听听也就算了,千万不要说出去,免得有人为你出头,说山庄坑你。”

    王默暗道:“你这老家伙不说出来的话,我怎么知道这种事?你分明就是想看我会不会做人。也罢,钱财乃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别说两万,就算是二十万,我也不要。”

    想是这么想,但要说不心疼,那肯定是骗人的。

    两万两绝对是一笔巨款!

    一般人有了这么多银子,立刻摇身变为富豪。

    而他,只得到了五百两奖励,而且还被宋康以“保管”的名义拿走了。

    ……

    “你说什么?”

    梅园的一座屋子内,少冬儿面色铁青,恨不得要打人。

    站在她对面的是一位四十出头,做管家打扮的男子。

    这个男子名叫曹工。

    其身份是负责四小姐起居饮食的管事,同时还是庄主夫人的一名心腹。

    如果是别的人,少冬儿可能就一巴掌打过去了,但曹工毕竟是她母亲派来听她使唤的,打狗也要看主人,她总不能把曹工当做普通人吧?所以就没有下手。

    “四小姐,本来这件事已经安排得妥妥当当,谁料那小子居然认识锦衣卫的人,更想不到的是,那位试百户宁愿放弃当百户的机会也不敢找那小子的麻烦,我看那小子来头一定很大。”

    “他来头大又怎么样?难道我还真的收拾不了他?”

    “四小姐当然能收拾他,只不过……”

    “够了!去把范龙、马虎叫来,我要见他们。”

    曹工面色大变,低声叫道:“四小姐,范龙、马虎武功极高,万一他们出手稍重,那小子就得死了。”

    “死了又怎么样?我就是要他死!”

    “可他真要死了,李大年……”

    “李大年算什么东西?我连宋康都不怕。快去!我警告你,你要是敢把这件事告诉我娘,以后你就别想出现在我眼前!”

    曹工无奈,只得听她的吩咐办事。

    这位四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他最清楚。

    如果他真得罪了四小姐,别说他只是庄主夫人众多心腹之一,就算是唯一心腹,恐怕也吃不了兜着走。

    既然这位四小姐非要找那个王默的麻烦,那他就只能尽全力办事,真要闹出什么大祸,反正也有四小姐顶着。

    要说这位四小姐还有点可取之处的话,那就是她从来不会亏待为她尽力办事的人。

    万一王默真被打死了,四小姐一高兴,自会护着他。

    除非庄主大发雷霆,否则的话,任何人在庄主夫人面前,那都不算什么。

    况且自从庄主娶了夫人以后,这十八年来,无论庄主夫人要什么,庄主都会给什么。

    想要让庄主大发雷霆?

    啧啧,那简直就是难如登天。

    换言之,别说王默只是个外门弟子,哪怕是个护法,甚至是长老,只要庄主夫人说上两句话,庄主多半也只能叹两声。

    “姓王的小子,你这次摊上大事了。我从来没有见过四小姐对一个人那么生气,你是唯一一个,也是最后一个。”

    曹工走出屋子,似乎已经看到了王默的下场。

    第二天,刀剑房内,王默练功途中,被一位师兄叫走了。

    等他见到一个侍女以后,才知道是怎么回事。

    原来四小姐少冬儿这段日子很关心他的情况,想请他去说说话,同时还想为第一次见面时彼此发生的不快跟他道歉。

    道歉?

    而且还是身份尊贵的四小姐。

    想想都觉得可怕。

    虽然王默有过疑心,但他不能不去。

    那个侍女带着他走了半天,早把他走得晕头转向,好不容易到了一座亭子外,亭内却有个身躯魁梧的男子等着他。

    男子自称马虎,乃少冬儿身边两大护卫之一,据他目测,这个马虎的段位至少是“通明”中段。

    马虎将他带到了一处名叫黑龙潭的地方。

    黑龙潭不大,但地形险要,四周种植着大量梅花。

    梅山的梅花到底有多少,没人清楚,但梅山的梅花,可以用三字形容,那就是广、古、奇。

    传说这里的梅花最早时可追溯到五百多年前,品种繁多,不下于五十种,每当到了初春时节,白花开放,如飞雪漫天,天花乱出,素有“十里梅花香雪海”之称。

    此地未有刀剑山庄以前,人人都可进山游玩赏梅,但自从有了刀剑山庄以后,此处就成了禁地,也只有刀剑山庄的人才能领略到梅山的万花齐放,飘香十里的风采。

    王默到了黑龙潭不久,少冬儿就来了。

    只见她身披一件白色大氅,像是特地打扮了一番,显得特别娇艳,任谁见了,都会忍不住怦然心动。

    王默年方气盛,自是也不例外。

    不过他知道这位四小姐不能得罪,所以不会多看两眼,而是摆出了乔装店小二时的姿态,垂手而立,目不斜视。

    “王默,你来了。”

    少冬儿轻声喊了一下,语气娇软。

    王默微微一怔,心想:“这位四小姐搞什么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