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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一章我和我妈的通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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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百三十一章我和我妈的通话

    接下来的日子,一切都是那么安好,幸福的生活,让我的体重随着我腹中的胎儿急剧增长。这些日子,秦天都尽量在深圳这边,他每天工作非常忙碌,很多时候,北京那边急需他过去,他都是匆匆过去,办完事情就又回到深圳。

    周末,他尽量抽出时间陪我去散步,海边留下许多我们幸福的身影。

    高考一晃就结束了,我这才记起,我该和我妈联系了。

    前段时间,我怕我妈发现我辍学,可是,现在,我还是害怕见我妈,因为,我怕我妈发现我已经是一个有孕在身的人,那样,对她来说,比知道我辍学还会更让她难过。

    她这一生,就输掉在自己遇人不淑,遇到了我混账的爸爸,让她的人生改变了轨迹。我相信,我妈她不愿意让我过早的嫁人生子。

    我知道她现在在雷霆那里过得很好,她学会了培植花草和插花等,我看过雷霆给我传来的她的照片,她的脸色已经渐渐红润起来,身体也没有刚从森哥手上救回来时那样单薄了。她的脸上,甚至又有了微笑,不再阴郁了。

    秦天到现在都不知道,我妈在雷霆那里,他也不知道,我妈在广州经历的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

    我犹豫着,到底该怎样和我妈说话。最后,我还是决定不和她见面,我只和她通电话,我告诉她我和同学一起外出打工,后边的事情,到时看情况再说。总之,我不能让我妈对我失望。

    于是,高考结束的第三天,那天清晨,我目送秦天开车去公司后,我和冯阿姨说了一声,就拿上我在老家办的那张电话卡,从后门出去,穿过那片红树林,向海边走去。

    清晨的海边,空气是那样的清新,或许,因为是高考完了,海边学生样的游人突然多了起来,看着他们成群结队的在海边嬉戏,踏着浪花,玩着她们这个年龄特有的游戏,我的心是那样的酸楚。

    我本是他们中的一员,然而,命运的分水岭却把我和他们分开了,再过几十天,他们中许多人都会到象牙塔里继续学习深造,而我这辈子,再也和这些大学无缘了。我只能上没有围墙的大学。

    听着他们轻快的笑声,我居然有泪飞落。

    我一个人,沿着海边走了很远,直到在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我才给我妈拨打了电话。我无以形容我当时的心情,我拨打号码时,我的指尖是颤抖着的。

    最后,我还是鼓起勇气,拨通了我妈的电话,电话刚响,我妈就接了起来。她一接电话,就惊喜的问我:“考得如何?题好做吗?能上一本吗?”

    听着我妈那么急切的询问,我的心里就像打开了五味瓶一样,眼泪顺着我的脸庞滑落下来,我不知道该怎样对我妈说。

    好半天,我才平息住自己的心情,我告诉我妈,我已经尽力了,万一,我这次没有考上,让她不要失望。我妈顿时在电话那端沉默了。

    或许,在她的心中,她一直对我抱着期望,她也一直以我为骄傲,我在她出远门的那天早上,把她送到火车站,那天清早,我还斩钉截铁的对她说,我会努力,还对我妈说,读军校和有些师范大学,可以不交学费,我要尽力考那些学校,不让我妈为我大学的学费发愁。

    这些话,我至今都还清楚的记得,可是,如今,我却让我妈的愿望落了空,我想,我妈在听到我那一番说辞后,或许,已经失望了。

    但是,我没有想到,我妈沉默了一会儿后,她居然又在电话里对我说:“敏敏,没事,今年如果没有考好,你还可以复读,你别担心学费和生活费,我现在在一户人家帮佣,工资不是很多,但是,他们管吃管住,我什么也不用买,每月挣的三千多元钱我都全部给你存着了……”

    我妈的话还没有说完,我的心里已经被苦涩填满,那刻,我多想哭出声来,发泄一下自己内心的郁结,可是,我却不敢,我只能让眼泪往肚子里落,因为,我怕我哭出声来,我妈比我更难过。

    我把眼泪硬生生的吞了下去,我抬头仰望着天空那刻美丽的云彩,我渴望那澄澈的天空,那刻能让我不安的灵魂安静下来,我努力压抑住自己的哭声,我对我妈说:“妈,我已经满了十八岁了,今年已经步入十九岁了,我已经可以自食其力了,以后,你就把你自己的生活过好,我自己会努力打拼我的生活的。”

    为了打消我妈让我复读的念头,我努力的对她说,现在有好多大学生眼高手低,读出来后,专业不对口,找不到工作。

    我还拿我们村那几个少数没有读多少书,后来在外边打工,开饭馆、开茶馆、自己做生意成功的人说事,然后,我告诉我妈,如果,我这次真的没有考起,我就不再复读了。我也打工。

    为了不让我妈失望,我对我妈说“条条大道通落马”,并不是只有读大学才是唯一的出路。我妈听后,在电话里叹息了一声,我知道,在她朴实的心里,还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于是,我又挖空心思,给我妈讲那些我从网上、书上看来的励志故事,比如某某初中毕业,在某酒店洗马桶,当清洁工,后来,在她不屑的努力下,做了酒店的总经理。又比如,某某,初中毕业,去工地打工,他每天和提水泥、搬砖打交道,但是,后来慢慢学成了泥瓦匠手艺,最后做了建筑的包工头……

    总之,那天,我给我妈举了许多例子,其实,我知道,这个社会,只有读了大学,才能成为这个社会的主流,我给我妈说的那些,都是成功人士中的微乎其微的那几个人。

    但是,那一刻,江雨烟的形象却在我的心上屹立着,我在心里为自己加油,迟早有一天,我也要让众人像仰慕江雨烟一样来仰慕我。

    终于,我妈被我说得没有话说了,她只道:“敏敏,妈觉得你现在变了,记得以前,你一直坚持说读大学才是你改变自己命运的唯一出路。”

    我的泪已经潸然而下,我相信,那刻,要是我妈知道,我已经是一个怀了孩子的女人,她一定连想死的心都会有。

    我和我妈说了一会儿话后,我又害怕她把自己的辛苦钱交给我继父那个烂人支配,于是,我对我妈说,以后,让她自己挣的钱自己攒着,自己想穿什么,想吃什么就给自己买点。不要成天光为我或者别人着想了。

    我妈那刻却哭了,她哽咽的很伤心,或许,我的这句话就像催泪弹一样,让我妈想起了她已经走了半辈子的艰辛人生吧。

    好一会儿,她才哽咽着问我:“敏敏,听说你爸爸病了,病的很重,你是不是因为他,才改变了你的想法。”

    我沉默了一下,我知道,或许我妈已经从继父那里知道一点我爸爸的境况了吧,但是,我确信,我继父那个烂人只对我妈说了一点点信息,他到现在也没有告诉我妈,我早已在年前就被他逼的离开了涪城,离开了学校……

    想到这里,我悲从中来,我还是没有向我妈和盘托出我的一切,我只想我妈能幸福的走过她的余生。我也不想把我爸爸的病情和现在的情况全部说给她。就让她在自己的世界中安然的生活吧。

    那天,我和我妈寒暄了一会儿后,我告诉她,我要出门打工了,如果,考上了大学,我就给她电话,没有考上,我就开始打工,我让我妈放心,我一定会为我的人生努力的!

    我结束了和我妈的通话后,心里异常的心酸,我看着在海上翻飞的鸟儿,是那样的羡慕她们的自由生活,我感觉,我现在就像被剪了翅膀的鸟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