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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4.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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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比例不够, 会被防盗啦~  “噗!”陈道南却是在看到陈妈妈转过来的脸之后,一下没忍住,笑出了声。然后想着这一家跟偷吃灯油的小老鼠似的大大小小, 就豪气地干脆“哈哈”笑了起来。

    尤其, 当他想到竟然是自己的小媳妇主导了这一切,他更是控制不住心头的笑意。

    他就说这小吃货今晚上怎么改性格了?

    原来还是本性难移, 还是他的小吃货!

    原来, 一直就在这儿等着他呢。

    陈妈妈气, 被笑得莫名, “你还笑,还笑!都怪你,娶的这是什么媳妇!都怪你,把她给惯成了这个样子!”

    陈妈妈气得狠了, 都要凑过去拍他。

    然后, 她没拍成, 倒是先被自家老头先拍了。

    “咳——”陈爸爸指了指自己的嘴, 又冲不明所以的陈妈妈努了努嘴,“你先把你自个儿的嘴擦擦。”

    骂别人偷吃前,也不知道把自个儿先收拾收拾。那嘴那么油汪汪的, 哪还有资格说别人?

    啧, 这婆娘, 犯的哪门子的傻?

    陈妈妈犯糊涂, 抬手擦了擦, 就擦出一层油来。

    她愣了愣, 立刻老脸一红,说不出话来了,只能恶狠狠地瞪着蒲苇。

    到了这时,蒲苇才不慌不忙地又站了出来,解释前因后果。

    “道东家的说是咱妈的吩咐,让我把鸡和蛋拿到厨房。到了厨房,道东家的走了之后,我就想着这些东西迟早是要吃的,当然要趁着南哥还在的时候吃啊,这可是我和南哥弄来的。

    而且,这都快过年了,大家也都辛苦了一整年,是该吃点好吃的补补了。

    所以,我就干脆把鸡给做了,调料部分是找三大爷那边借的。

    等鸡做好后,你们那边还不散场,我们又实在是馋得要死,就先稍微吃点解解馋了。

    现在你们来了,那就太好了,自己动手盛啊,我先给南哥来一碗。”

    说完,掀开大锅盖,拿起汤勺,真开始盛。

    那大锅盖一掀,别说,那个香气弥漫的啊,香得人脑袋都有些晕,脑子也开始不够使。肚子里的馋虫也被生生勾起,个个开唱空城计。

    男人们,连带陈妈妈,虽然都觉得蒲苇这么大大方方、毫无愧色地说出这事,有些不对劲,但你要说哪里不对劲吧,那脑子里尽转悠那一锅鸡块了,那眼睛,也只够盯着那盛鸡块的汤勺了。

    眼见着蒲苇很是不客气地直接捞了一个大鸡腿入了碗,众人瞪大眼睛的同时,忍不住猛咽口水。

    就连陈道南,都是不例外的。

    他虽然在部队里能吃饱,但是部队里也是缺肉的啊!

    他也馋肉啊!

    蒲苇笑眯眯地端着一大碗鸡肉朝他走过来的时候,他这心都有些颤。

    只觉得这么笑的小媳妇,似乎从里到外、从上到下,那都是香的,香得他的身子都酥了一半。

    “哝,拿好了呀~”

    就连娇滴滴的口吻,都甜得好像能滴出蜜来。

    他稀里糊涂地接了。大掌连碗带那小酥手,齐齐捧住的时候,他的脸一下涨红。这应该不合时宜,可他握紧了,就是舍不得放开。

    蒲苇也不着急,就那么黑眸璀璨,笑着看着他,看得他的这颗心呦,也跟那朵在鸡汤里飘荡的蘑菇似的,原地荡呀荡的~

    这份异状和暧昧,其他人这会儿都没顾得上去看,因为,道东家的有样学样,也急着往铁锅边蹿了,捞起汤勺的架势,也有大捞一把的样子。

    这还了得?!

    陈妈妈自然是一声吼:“放着我来!”

    只解了一点馋虫的孩子们,一下就跟得了信号灯似的,纷纷捧着吃得干净的碗,哇哇叫着,往陈妈妈身边凑。

    那意思,归纳起来,就一种——我要吃肉!

    陈妈妈被吵得脑袋疼,忍不住用汤勺重重地敲了一下木质锅盖。

    “都给我闭嘴!”

    屋里一下安静的时候,她不悦地指责,“这锅里都没剩多少了,看看,都被你们吃掉多少了!你们还要吃!饿死鬼投胎啊!都不许再吃了!”

    孩子们齐齐惊诧地睁大了眼,用黑豆一样的眼睛,委屈地看向了陈妈妈。那小嘴微微扁着的样子,将哭未哭的,可怜死了。

    再看看他们个个捧着碗,巴巴地看着她的样子,再衬着在那黯淡的煤油灯光下,一张张面黄肌瘦的脸,简直恍若穷困潦倒、只会向人乞讨的小乞丐,令人不忍直视!

    陈妈妈的心,猛地揪疼了一下。

    偏偏这时候小儿子又说:“妈,要是不够,我就不吃了,给孩子们吃吧。”

    倒显得她这个当长辈的多刻薄似的。

    她立刻吼:“不用,吃你的!”

    回头,又冲一个个小萝卜头吼:“不许吵吵,一个个来!”

    这意思就是还会给他们吃肉!

    孩子们齐齐双眼一亮,立刻个个安静地恍若鹌鹑一般,听话得不得了。但那捧着大碗的手,却纷纷举得很高。乍一看,恍若一只只张开嘴,急于等待哺喂的雏鸟。

    陈妈妈用勺子在锅里搅了搅,才开始分食。但她这次分,显然不会像蒲苇那么大方了。

    饶是如此,重新又分了一碗肉少汤也少的鸡汤的孩子们,头一次没因为这个分的多了、那个分的少了而吵吵,而是特知足地接过自己的碗,蹲一边吃了。

    一边吃,他们一边在心里暗暗庆幸:幸好听了小婶婶的话,赶紧吃光、喝光了。果然,吃到肚子里的,才是安全的,才是真正属于他们的,也是最不容易被人秋后算账的。

    瞧,这不,他们又有肉吃了!

    实在是太好了!

    等所有人都分了一圈之后,大家才发现,这碗里肉最多的,就当属陈道南了。但那是人家媳妇儿给盛的,鸡又是人家打的,你好意思抗议?

    第二多的,则是陈妈妈。

    陈妈妈?

    众人乌黑的眼,忍不住瞄了瞄陈妈妈碗里的。陈妈妈讪讪,有些不好意思,但这还真不是她的锅。

    她都掌勺那么多年了,一锅鸡该怎么分,她只看一眼,就心中有数。

    刨除要留下一小部分,到时候再添水加菜分给关系好的那几家邻里,其它的,她基本按照自家人头给均分了。

    只是最后轮到她自己的时候,蒲苇开口了,表示早就给陈妈妈留好了一碗,就放在碗柜里。

    “……你当时咬了一口,又给扔回碗里了,你忘了?”

    然后,就那一口,蹭了一嘴的油。

    陈妈妈也是想起来了,觉得自己被这小儿媳给坑惨了,就没忍住,又瞪了她一眼。可等从碗柜里端出那碗鸡肉一看,她就愣了。

    这肉好多!

    感觉比她扔回那鸡翅根的时候,又多了不少。

    这是蒲苇后来又往里加的?

    陈妈妈怔怔,心情就有些复杂了:这人,你说她到底是个傻大胆呢?还是个猴儿精?

    谁不馋肉啊!

    陈妈妈也是人,自然也是馋的啊!

    她还真就没想到,蒲苇会给她准备这么多!

    她见孩子们看着,就道:“你们要是不嫌弃,就来我这里夹吧。”

    陈道东等人哪有脸应?就连小娃娃们探头探脑的,也被自己的家长给强行按下了。

    “妈,你吃吧,自己吃吧,我们都够了……”陈道东等人如此劝。

    他们也不是那种混账不孝的!来抢长辈碗里这肉!

    陈妈妈就看了眼自家男人,默默地拿起筷子,夹了个大块的鸡肉,放到了他的碗里。

    老夫老妻,从不会谈什么嫌弃不嫌弃。陈妈妈想做,就做了。

    不想,陈爸爸反而又将那鸡块给夹了回去,闷声闷气地训,“给我做什么,你自己吃!”

    陈妈妈就笑了,眼角的皱纹也像是花一般地绽放了开来。

    她夹起被送回的鸡块,大口地咬了起来。

    那头,陈道南也将唯一落了个完整的大鸡腿,夹到了蒲苇的碗里。

    蒲苇甜滋滋一笑,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也并不客气,身子一歪后,就亲昵地半靠着自家男人,直接开吃了起来。

    道东家的和道西家的看到这两幕,立刻戳了戳身边的丈夫,示意这两位也该跟着学习学习。

    可陈道东和陈道西却径自转身,权当没看到,捧着自己的碗吃着,就是没想过要分享。

    这可把道东家的和道西家的给气的呀,心里又止不住酸溜溜的。

    啧,傻人有傻福!

    最终,两人也只能厌厌地如此想着。

    然后又想到这傻福顶多也只能维持到后天早上,两人这才心里稍微平衡点。

    唰——,相信此刻若是真的脱了衣服,陈道南觉得自己肯定是从上到下,都红透了。

    这……这进展得也太快了些吧?

    他忍不住咽了咽口水,粗大的喉结跟着滚了滚。

    “我……想着这次回去,赶紧向上面打结婚报告,等上面批准了,再……”

    含糊着,他又不敢看她的眼了。

    蒲苇莫名,完全不在状况,她只是“噢”了一声,表示了解,然后掀开破棉被,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快脱了衣服上来,我给你按摩按摩。你干了一天,肯定是累坏了。”

    她的体能没恢复,大事上出不了手,这点小事还是能干的。

    唰——,陈道南整体肤色又爆红了一次,又羞了,可这次羞的原因和上次完全不同。

    根本就是太自作多情了啊!

    陈道南都在心里啐自己了,连带鄙视!

    那头蒲苇着急,连连催促,又开始虎起小脸,训他,“还不快上来!”

    这小媳妇,大概性子还有点急。

    温婉的解语花才没当几秒,就又成火爆小辣椒了。

    他心里觉得玩味,就不再矜持,把上衣给脱了。

    那裤子呢?

    裤子肯定是不能脱的啊。那就是战时的最后一道防线,是绝对要严防死守的。否则,自己先给撤了,可不就容易擦枪走火、功亏一篑?

    陈道南背对着躺了上去,说不紧张,那是骗人的。尤其小媳妇的小手一摸,他就更紧张了,全身都绷紧了。

    “放轻松,你太僵硬啦!”

    她还跟没事人一样,用巴掌“啪啪啪”地在他后背连拍了好几下,感觉就像是在训斥不懂事的孩子似的,窘迫得他越是勒令自己放松,反而越是不能。

    没过多久,愣是全身都激出一层薄汗。

    她还跟没事人一样地嘲笑他,“你这样是不行的啊,至于这么紧张吗?”

    话落,竟然一屁股就坐到了他身上。

    吓得他差点惊跳起来!

    生生用意志力克制主后,他扭头结结巴巴地问:“你……你干嘛?”

    “按摩啊!”

    “要……要这样吗?”

    “哪样?”

    纯洁的口吻,无辜的面庞,实在是让他无力!

    而她抿紧唇瓣,认真地开始给他揉捏的样子,也很轻易地将他脑子里的不合时宜给一脚踹飞。

    他转回了头,一下将脸给埋在了枕头里。

    有些许懊恼,却已然被失序的心跳给掩埋。

    他突然发现,油灯下,小媳妇那张黄瘦黄瘦的小脸,就跟抹了一层蜡似的,像是会发光,又勾人得紧。

    那双乌黑的眼,全神贯注地盯着他的后背的时候,后背恍若在燃烧。

    然后可耻的是,他竟然有了反应。

    感谢最后那道防线!否则,真要丢脸丢大了。

    他原本以为,自己这一晚上,肯定又得睡不着觉了。因为,某些事,你越是不想去想,它就越是爱往你的脑子里钻。但奇迹的是,他睡着了!差点睁眼就是天亮!

    他觉得不可思议。

    更不可思议的是,昨天一日的劳作,按照惯性,应该是会在他身上留下痕迹,可没有。没有僵硬、没有酸涩、更没有疼痛。甚至,他现在的感觉,比他刚下火车的时候还要好。

    部队里,士兵之间,也不是没有互相给按按的,可是,要达到这种成效的,他还真没体验过。

    按摩?

    他咀嚼着这两个字眼,再看看在幽暗中睡得香甜的小媳妇,无声地笑了。

    *

    蒲苇醒来的要比昨日早一些,更加的松快的身子在告诉她,若是能再吃饱几次,谈不上可以达到她末世时的状态,但至少,恢复到原主肩挑200斤的水准,是肯定没问题的。

    现在嘛,她觉得自己走上一阵是没问题的,小跑一段也是可以的。

    她挺高兴,觉得事情在往好的方向发展。但显然,周围的人看上去有些不高兴,看着她的眼神,也有些怪怪的。

    莫非是“偷吃”被发现了?

    她有点心虚,可他们不说,她自然不会主动去问。

    等自家男人一回来,她才明白,好家伙,原来他们不高兴的对象是冲着自家男人啊,她则是连带的。

    “你这一上午都不见人影,干嘛去了?”作为长嫂,道东家的率先表达出她的不满。

    陈道南一愣,答:“割草去了。”

    “草呢?”她不信。因为说是去割草的那位,连带昨天,却是连一根草都没带回家来。

    她怀疑,小弟根本就是找借口出去耍了,就跟爱偷懒的二弟似的。

    陈道南又是一愣,赶紧解释,“卖了。你知道的,冬天这草晒不干,放久了还容易烂,所以也不想费那个事,直接卖给收购的了。”

    只是那么卖,价格就贱。稍后,收购的会统一送到牛场。

    道东家的这才稍微缓了点脸色,然后目光一偏,冲二弟妹挤了挤眼。

    道西家的就深吸了一口气,站了出来。

    “小弟啊,有件事,二嫂憋了好久,觉得不应该说,可是,又不得不说。”

    陈道南一笑,神态和煦,“说吧。”

    道西家的就很是不好意思的样子,可一张嘴,就没什么不好意思了。

    “小弟啊,二嫂知道你一向饭量大、能吃。可是,你再能吃,也不能敞开了肚皮吃啊,总得要考虑考虑这一大家子的啊。你回来这两天,就已经吃下去这个家半个月的分量了。家里粮食本来就不够吃,每天也是定量的。这个你是知道的。你说说,你这样吃下去,等到来年四五月份,青黄不接的时候,我们还能吃什么?”

    “吃什么?吃你自己呗!”

    回话的不是陈道南,而是气呼呼的陈妈妈。

    陈道南赶紧点了点头。

    陈妈妈就皱眉,一脸不悦,却不是冲着陈道南,“蒲家的那几个孩子,简直跟饿死鬼投胎似的,吃了一碗又一碗,根本不停歇,连最后锅底的那点,都让他们给捞走吃了。啧,那都是些什么人啊!”

    陈道南心虚,想起了屋里的那位能吃的新媳妇,就不自在地咳了一声,不敢搭自家老娘这话。

    陈妈妈起身,抓了些红薯干、又抓了两把米,放到了大锅里,又倒了水。想了想,到底心疼快两年没见的儿子,又知道儿子的饭量一向大,就狠狠心,又抓了两把米入锅。

    此举,惹得大儿媳和二儿媳都瞪大了眼,但顾忌着小叔在场,不敢抱怨出声。

    然后,不出意外,这煮好的一锅,自然全部进了蒲苇的肚子里。

    可她仍旧说:“我还要!”

    陈道南眼睛都瞪圆了。毕竟,眼睁睁看着那一大锅的红薯粥进了这瘦巴巴的姑娘的嘴,可姑娘的肚子,却仅仅只是微微凸起了一些,根本不见膨胀,这实在是打破他的认知。

    他感觉,自家媳妇这肚子里,似乎装了一个无底洞!

    “还不快去!”蒲苇瞪他一眼,顺带砸吧了一下嘴,感觉这一锅下去,她这身体都好了很多。至少,没有那种好像骨头缝里都像是在被扎小刀的疼了。

    “你……你确定?”陈道南吃惊到都要结巴了。

    她立刻小脸一拉,虎起来一张脸,凶巴巴地瞪他,“是你说的,会让我吃饱!”

    至于前面“努力”这两个字,她当然选择性忽视了。

    陈道南自然是一言九鼎的。听了这话,就又去了厨房。然而此时厨房里没了人,陈妈妈防着底下儿孙偷吃,素来是用锁头把粮食给锁柜里的,陈道南不能暴力破坏,只得又去找了他妈。

    陈妈妈的惊诧,完全不下于他。

    “还没吃饱?”怎么可能?!

    陈道南只能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黝黑的脸,愣是又胀出红色来。

    陈妈妈看着,只得伸手,拍了拍小儿的胳膊,深深叹气,“道南啊,得亏当初让你进了部队啊,否则,就你这吃法……”

    整个家都得让你吃没了喽。

    陈妈妈咽下那没说出口的话,摇摇头,又去了厨房。

    只是这次,对自家小媳妇的无底洞肚子完全没底的陈道南,厚着脸皮,吭哧着,硬是从自家妈手里讨来了钥匙,表示自己来做。

    陈妈妈深深地看了眼自家此刻脸红得跟猴子屁股的小儿,心里不断念叨着“九块钱、九块钱”,才能狠狠心,转身离开。

    陈道南入伍四年多,如今一个月津贴是十块,然后每个月,他都会往家里寄九块多。

    看在那些钱的份上,小儿又难得回来一趟,她也得由着小儿吃饱啊。

    只是快走出厨房门口的时候,她猛地转身,来了一声叮嘱,“道南啊,今天这洞房,可一定得圆了啊!”

    前头那个,小儿好不容易请来了婚假,却在成婚当晚醉得不省人事,啥事都没干成,然后次日下午就被部队给匆匆召回去了。自此,直至那位去了,小儿都没吃上嘴。

    这次这个,可不能再这样了。为此,她可是特意让小儿的两位哥哥替他挡了酒。

    陈道南一听这个,开锁的手,几乎是哆嗦了一下,然后再次红着脸,低低地“嗯”了一声。

    陈妈妈点点头,一手撑开护着,一手举着火苗微弱得好像下一秒就要熄灭的柴油灯,轻轻走了出去。

    陈道南松了一口气,努力将不该有的遐想给一脚踹出脑海,才在柜子里搜罗起来。

    然后诧异也不是很诧异,他豁出去做了满满一大锅的红薯粥,又被蒲苇给吃得一干二净,而她那肚子,见鬼得依旧不见膨胀。

    他恍惚觉得,自己大概娶了很了不得的媳妇。可,能吃是个优点吗?不是吧。

    她比他都要能吃好多倍,这以后可怎么活?他有部队养着,她能靠谁?这个家,也没由着她海吃的条件呐?

    陈道南犯愁了。

    可她竟然还问:“还有吗?”

    他叹口气,“蒲……苇苇啊,真不能再吃了,再吃,就要坏了。”

    真把那柜子里的东西给吃狠了,老娘明早上肯定得发飙。最后发现根在她身上,她以后肯定会活得很艰难。

    “得忍,你懂吗?”

    “可是,是你说会让我吃饱的啊!”蒲苇很是无辜地控诉,隐隐有些委屈。

    这人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

    但我不知道你这么能吃啊!

    陈道南心头都快要淌泪了。只能把这当中的利害关系,和她解释了一番。她一个傻子,突然不傻了,估计不明白事吧。

    蒲苇听完后,就沉默了。看上去,是听进去了。可是,良久之后,她却抬起了头,不死心地问他,“真的就不能再吃了吗?”

    看他说得那么惨,不趁着他还在的时候,她赶紧多吃点把身子给补回来,还等什么时候?!

    陈道南被那一双可怜巴巴的眼睛给看着,觉得自己都有点像十恶不赦的恶棍了,到底没坚持住,又心软了。

    “还有几个红薯,我给你煮了吧。可是,吃完那些,就真的没有了,知道吗?”

    他绷着脸,听着像是警告,可那口吻,却更像是在谈条件。

    她自然是赶紧点头的。有的吃,先吃了再说,其它的,容后再议。

    他不知道她的小心思,只是宽厚地又去把那几个红薯给煮了,给她端了过来。

    新鲜的红薯,和晒干的红薯干,那味道,可差了远去了。蒲苇一闻到空气中传来的那香甜甜的滋味,那大眼睛,又瞪大溜圆了,犹如搜宝鼠似的。更是鼻子耸动着,一个劲地嗅个不停,好像这样,她也能得不少滋味似的。

    他被她这小模样给逗笑了。虽然来来回回地厨房、睡房来回跑,都跑出汗来,喉咙也被柴火给熏得有些不舒服,但这一切,一看到她,就跑没影了。

    她分明在吃的上面,就像个无底洞。可是看着她吃的样子,他却能感觉到满足。因为,她吃东西的样子,实在是太享受了,全神贯注着,又不自觉地眯眼笑着,让人觉得,她好像在吃什么了不得的山珍海味,可其实,那却是普通的不能再普通了。

    他喜欢她吃东西的样子。为了她这一刻的满足,他觉得,自己再辛苦,好像也是值得的。

    只是有一事,他不得不提一下了。因为刚才回来的时候,老娘突然在黑暗处发了声,急着问他:“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还在折腾这些吃的?今天是什么日子啊,是你大喜的日子,你这吃货,赶紧给我洞房去啊,还得老娘我守到几点啊?”

    他瞬间惭愧。自己都是当兵的呢,竟然都没发现隐藏着的老娘。还有,老娘这架势,瞧着是一定要听到声才罢休啊!

    “你呆会儿要叫啊。”他冲着蒲苇,目光闪烁着,含糊其辞。

    “叫什么?”她从啃红薯中抬起了小脸。

    他不敢看她,脸热得厉害,“就是……就是女人在床上的动静,就是……就是和男人的时候,那个……睡觉……要叫,要……”

    他越说越热,越热就越是不自在,最后闷声问:“你妈有和你说过吗?”

    她转了转眼珠子,试探着问:“是女人被男人压着做运动,然后嗯嗯啊啊吗?”

    他大松一口气,立刻点头,只觉得这个比喻,实在再精确无比。可一点头,他又觉得不对劲。一个未出嫁的小姑娘,能说出这话吗?不过转念一想,兴许是丈母娘教导有方呢?

    可她又说:“这个简单,我会!”

    简单?

    他立刻心头一沉,想起她以前是个傻子,莫非她当傻子的时候,被人……

    “我都听过好多回啦~”她大大咧咧地继续道。

    他这心,就跟被按下的葫芦似的,瞬间又飘了上来,稳了。

    然后,他忍不住抬手,抹了抹额头上并不存在的虚汗。

    媳妇儿说话这么大喘气,差点没吓死他!

    “现在就开始吗?”她问。

    “不了,等你吃完吧。”

    但计划没变化快。这次特意放大了听觉的他,在听到轻微的脚步声后,赶紧飞身把柴油灯给吹灭了。

    可不能让老娘看见媳妇儿在吃红薯的样子!

    而且,既然来都来了,那就赶紧结束吧。所以,他飞速上床,窝在了床脚,低声让蒲苇开始叫。

    这对蒲苇来说,的确是小菜一碟。

    末世年代,朝不保夕,男男女女看对眼就滚在一起的,多得是;为了食物,做皮肉生意的,也多得数不清。因为条件有限,多得是稍微挡着点就开始办事的。自然,露天办的,也不是没有。

    所以,她其实非但听得多了,也见了不少!

    这事儿简单!

    她心里想着,一开口,就“嗯嗯啊啊”了起来。最开始若说还有点生涩,后头回忆着记忆中的那些,就叫得非但特是那一回事,且一叫,百转千回的,那个缠绵、那个勾魂的啊;叫得黑暗中,陈道南起了一身的火。年轻的血气方刚的本就经不得刺激的身体,一下就有了反应。

    且,她越是叫,他的反应就越大,差点绷不住,就要从床尾爬下来,干脆夺门而逃!

    而这一切,蒲苇是不知情的。

    她把这当成了一个游戏,叫几声,就低头埋在红薯里,深深地吸一口,再呜呜地蹭蹭,然后嗯嗯着咬下一大口,含在嘴里,继续呜呜咽咽地细细品味着,时不时再大声吧唧一下嘴。

    如此,声音特效有了,吃的也不耽误。

    嘴里那个甜的呀,心里那个暖的呀,让她一下美得不行。

    陈妈妈知道这二儿子素来爱闲逛,各个村认识的人不少,要说杨胡村真的来了那么一个人,也是保不准的。

    那就赶紧去请吧。

    陈道西负责带路,陈道南则紧紧跟上。因为心里担心,走了没多久,他干脆催促起了自家二哥,最后是双双跑到杨胡村的。

    这把陈道西给累的,到了地儿之后,直喘气,话都说不出来,只能一再用谴责的目光瞪着小弟,心里不爽地想:不就一个女人嘛,至于这样吗?

    而陈道南是习惯了部队时不时的搞拉练的,到了地儿,匀了匀呼吸后,就隔着篱笆院墙,开始叫起了人。

    不多时,一个穿着灰衣灰裤的老头,一瘸一拐地走了出来,防备地盯着人高马大的陈道南。

    “你们找我什么事?”

    陈道南一看到这老头,就知道自家二哥得来的消息应该没差了。

    这老头虽然一身破旧,可身上的精气神,愣是和村里的老头不太一样,看上去,都有点像他部队里的老政委。而且,别看老头走路一瘸一拐的,但那腰杆却挺得很直,一看,就知道是心里有股气的。

    对着这样的人,陈道南忍不住用了尊称,“您好。”

    老头瞳孔猛地一缩,却是闷不吭声。

    陈道南赶紧交待了一下自己的情况。

    老头就问:“我是大夫的事,你从哪里听来的?”

    一边陈道西终于缓过气了,嘿嘿一笑后,替他小弟答道:“这你就别管。我弟这心里焦急得很,麻烦你老赶紧去看看吧。”

    他说话,可就不像陈道南那么客气了,好像是知道了些什么。

    老头,杨老,杨远志,心里就微微一沉。

    想了想,他指了指自己的腿,婉拒道:“你媳妇那病,我不确定能不能看好。而且你看到了,这腿坏了,走不了远路。我建议你啊,还是带人去镇医院吧。”

    陈道南别的没说,只道:“那我背你过去。”

    似是笃定了他肯定能医。

    杨老就故意刁难:“那你可还得背我回来。这一来一回,将近一个小时,你可确定?”

    “确定,确定!”

    说完,陈道南实诚地立刻背对着杨老蹲了下来,示意对方上来。

    杨老那张面无表情的老脸,这才带出点笑。

    招呼着陈道西把屋里的医箱拿上,杨老不客气地爬上了陈道南的后背。陈道南也像是头大黄牛似的,沉默地背了起来,只是那步伐匆匆,明显快过大黄牛,显然内心极为急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