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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到凉亭处, 周璟直接将她抱上了马, 从上林小路一路奔驰去了百兽苑, 门口的侍卫见来人是周将军, 便忙让开了路。

    “本将和公主在承华殿有要事要办, 且到黄门侍郎那里说一声。”周璟淡淡的说了一句。

    待到了承华殿, 将三公主抱放在了正中的青鸟软榻上,甄明玉看着软榻上雕刻的有凤来仪,不由的惊诧了一把。

    等缓过神儿时, 却看到周璟正慢条斯理的脱衣裳,甄明玉一把抓住自己的衣领子,挺直了脊背道:“这承华殿相传是青鸟携吉祥而来, 此为吉祥之地, 驸马不可造次。”

    周璟将外袍一把扔在了一旁的酸枝木椅上,眼底泛着炙热道:“微臣正是知道这承华殿是吉祥之地,才特意带公主前来, 微臣久不得公主雨露,如今阴阳失调,五脏俱焚, 公主贤淑,且为微臣调节一二。”

    说完红着眼大步走到了软榻旁, 手指紧紧的钳住了甄明玉的下巴。

    甄明玉心里一惊,知道自家驸马这次是来真的, 便挣扎着抓着自己的衣领子, 整个脊背抵靠在软榻上, 着急道:“驸马是西唐的功臣,是万千女子的心上人,还请驸马自重,再者上林苑是皇家的地方,怎可胡来!?”

    三公主这句话算是说到点子上了,这承华殿是西唐开国皇帝亲手命名的,传说还在这里看到过凤凰,上都最干净吉祥的就是这里了,就连昏庸的皇帝也不敢带妃子来这里造次。

    不过玩世不恭的权臣,才不会顾及一板一眼的礼教,只是入神的看着小东西睁圆了眼睛,玲珑的软腻若隐若现,情不自禁的揉捏了半晌,倒真像是一只毛绒绒的软兔子。

    其实,他从未强迫过任何一个女人,跟前这个小东西他也想慢慢的引导着,不过这种发乎心的兴致,他从未经历过,内心的喜欢也克制不住。

    想到此,薄唇便一扬,一把将三公主抵在了软榻上,唇角滑过她的脖颈,温热的气息丝丝缕缕的入了耳,“公主是皇家人,自然不可胡来,不过微臣是个外人,遇到了心仪的,自然也顾不得那么多……”

    甄明玉喘不过气,用力的推他,甚至发恼的大叫了周璟的名字。

    上林苑的侍卫大眼瞪小眼,想过去,可是却被黄门侍郎拦住了。那发恼的叫名字也就一两次,再便是娇滴滴的埋怨声。

    录册礼官拿着笔,究竟该写些什么,一头雾水。不过来了上林苑,自然是要狩猎出出汗的,便差人给周将军备好弓箭和战马。

    那战马遍体通白,眼睛像是悬着的铜铃,鼻孔很大,隐隐约约间像是有个王字,蹄子也很厚,待上好了马鞍,用镶了金丝的软鞭,稍稍挥鞭便是足下生风,御马的心情自然也就畅快几分。

    不过承华殿里没有动静,他也不好上赶着去拍马屁,时不时和巡苑的侍卫聊上几句。

    待月上柳梢头,蝙蝠飞了几十个来回,黄莺鸟都眠宿在一个窝里,周大将军才一身清爽的开了门。

    录册礼官忙笑逐颜开的过去拍马屁,却不想刚到门口就看到满地都是濡湿的丝罗帕子。他紧紧握着手中的毛笔,这等月黑风高、罗帕满地的事……自然是……

    他往后退了一步,身为礼官的敏锐却及时的听到后殿有哗哗啦啦的水声,八成是三公主正在清洗身子。

    周大将军却薄唇微扬,慢条斯理的合上雪白的里衣,扫了门口的录册礼官一眼道:“到府里传个信儿,给公主带些干净的衣裳过来。”

    起先是在清水湖畔赏月饮葡萄美酒,可是谁也没成想赏月赏到承华殿来了。

    录册礼官将典录塞在袖子里,又瞄了一眼软榻上那撕破的紫色罗裙,那股浓重的味道让他一下清醒过来,忙退出去,差人到公主府去了。

    待过了半个时辰,三公主才从净室出来,身上穿着周璟宽大的外袍,一双小手不住的揉捏着发酸的腿,看着脸色像是没发生什么,可是腿脚却像是被什么磨了一般……

    待准备妥当后,录册礼官看到三公主雪白的手似乎一直揉捏着腿,好像很酸疼似的,丫头们想扶她起来,却柔弱无力的跌在了软椅上。

    到了末了,周将军也不去了狩猎了,只是坐在三公主的跟前,耐心的说着什么,随后又将她揽在怀里说了好些软话。

    待回了公主府,天都有些蒙蒙亮了,甄明玉觉得双腿有些酸疼,腿上的皮都快被磨破了。林雯关上门,一转头却看到自家小主子走路有些虚浮晃悠,忙小步走过去,“公主,您可是去狩猎了?怎的走路还真跟瘸了一般?”

    起先她看到三公主似乎一直在揉捏腿,还以为她是故意做给下人看的,就随口问了录册礼官一句,那老东西一听,脸色哗啦一下就红了。

    林雯益发的迷惑了,待扶着自家主子上榻时,那娇弱的身子却一下跌在了锦被上,她有些心疼道:“好端端的去赏个月,您说驸马爷非要带您去狩猎,瞧您这双腿无力的,定是被那马鞍子磨着了……您自幼皮肤就娇嫩……真是……”

    甄明玉无力的倚靠在拔步床上,看着锦被上的鸾凤和鸣,淡淡道:“比马鞍子还要硬……”

    在最开始,周璟给三公主送西域葡萄酒,是为了当日在宣德楼用剑刺穿了廊柱,总归男儿有错就要赔不是的,左右给自家娇妻,也没什么不妥,再说这马上快到七夕了。

    每年的七月七日,宫里都会备下鲜美的瓜果和糕饼来供养织女,十六岁以下的公主也会学着民间的姑娘,穿上宽大的戏袍子,欢饮竟夕。西唐的公主、千金小姐早早就备好了最漂亮的衣裳,好到时候去宫里赴宴。

    那边欢快着,周大将军这边儿却有些颓落,每次来公主府,那小东西不是睡了就是洗澡去了,要不就是抿着小嘴儿,一句话也不跟他说。

    权倾朝野的周大将军何曾受过这等屈辱,若是谁给他甩脸色,估计明日就被流放到边塞牧羊去了。不过周璟这次倒是好脾性,三公主不说话,人家大将军就凑过去,一张冠玉的脸轻轻的磨着三公主的发心。

    到了七夕那天,上都大安宫内都插满了正黄色的锦旗,望仙门还专门摆了戏台子,皇帝和继皇后朝着大臣举了举杯,那些大臣便欢声笑语的各自玩儿开了。

    因着这次是七夕宫宴,皇帝心情倍儿好,还专门传了身在江浙治理疫病的信郡王一家回了上都。

    那信郡王妃在江浙一带,都快憋的发了疯,想带女医处理疫病,却不小心感染上了痢疾,足足拉了小半个月,一张媚态横生的脸也拉的枯槁了不少,人逢了病灾,也没心情打扮,一张樱桃小口泛着干裂的皮。

    甄明玉看到坐在角落里的信郡王妃,不由的抿了抿嘴唇,再怎么争强好胜,如今也不是当年春风得意时了。信郡王如今被周璟压的喘不过气来,朝臣怕引火烧身也不敢说什么。

    周璟除掉信郡王,就是折断了宁王的半根胳膊。

    前些日子,周将军辅佐雍王做了太子,黄门侍郎和兵部侍郎都换成了他的人,如今上都还有谁不知道辅国大将军周璟。

    和宋参将学习占星时,偶然得知戎州的武德功臣皆赐了爵一级,戎州那等不开化的地段,都一个个的夸奖起周大将军来,甚至有些百姓还专门给他立了一个庙,逢年过节的去祭拜一番,祈求家宅平安。

    甄明玉听后噗喝一笑,看着宋参将问了几句,这等九头昆仑兽都有祭祀的庙宇,想必自己这个三公主也得在名山大川上建个庙了。

    宋参将是个斯文优雅的人,而且平日里喜欢迁就着三公主,便笑了笑说要建好大一座庙才行……其实说真话,上都的百姓都不认识三公主,戎州那等偏僻的地段又怎么会为她修庙宇?

    看了看七夕宴上的众人,甄明玉眼风落在了那个被戎州百姓称为嫡仙儿般的男人。

    如今周大将军春风得意,那些溜须拍马的人还专门往他府里塞了不少的新鲜女子,周大将军虽说推拒了,可是挡不住今儿个还有送的。

    就像是紧靠着周将军右手边的那个美娇娘,这是新任兵部侍郎的妹妹,看上去水灵灵,乖乖巧巧的,倒比较符合周大将军的口味。

    周大将军被众朝臣围着,那水灵灵的妹子也满眼爱意的看着他,看到他侧脸有些汗,便大着胆子掏出帕子给他拭去。

    周大将军刚好说到了凤山的田赋问题,也没注意是谁擦的,只觉得干干爽爽的比较舒服,便微微侧身,让佳人一擦。

    周璟这般做派,自然让新晋通房赵小竹颇为吃醋,那尖尖的瓜子脸阴沉着,一双笑语盈盈的眼满是嫉妒。好不容易进了汾王府,可是恩宠不在,还罚跪了一宿,那被百姓请到庙里的大将军,声势益发的高了,那些不要脸的贼小肉指不定怎么爬床呢!

    待七夕宴会结束后,周大将军便片叶不沾身的抽出了佳人手里的帕子,和朝臣寒暄了两句,便大步走到了三公主的席上,兴味阑珊道:“夜风寒重,臣瞧见公主饮了不少酒,且让臣陪公主到承华殿走走。”

    甄明玉是个熟读女戒八百遍的乖人儿,可是那日被周大将军一番教导,也真真知道了为何那些妻妾写纸条子时,总说花样多,累!

    再说跟前这周大将军,简直是入了庙宇的昆仑兽,脸皮厚,花样更是玩儿的溜,她接了许多民间的单子,知道许多幺蛾子,只是不知……在腿上也可以……

    为了避免再次被拐走,甄明玉双手交叠,端庄道:“夜风凉爽,本宫喜欢夜风,驸马的通房也来了,再说人家姑娘还是雪婕妤的人,驸马且好好安顿人家姑娘。”

    周大将军一听,清毓的眉眼墨色翻沉,不过片刻,却是薄唇一扬,上次从承华殿回来,这小东西就跟自己杠上了。

    其实那次也委实奇怪,先前觉得小东西新鲜可爱,这一接触就着了迷一般,朝臣送来的女子怎么看怎么不对味儿,上次在清水湖被她一圈脖子,那心猿意马就收拢不住了。到了承华殿,直接就着公主的贵腿调和了阴阳。

    也怪自己身体太好,该克制些的,一个腿有残疾的小东西,皮儿又细嫩……怕是受了些伤。他心疼着那小东西,也喜欢她跟自己闹脾气。

    可是这毕竟是关起门来的事儿,如今七夕节,望仙门都是人,就是那承华殿也不安生,他会让别人看了自家小媳妇的身子去?

    想到这儿,周大将军那纨绔性子又起了些,总觉得要收拾那小东西一番才算完。

    不过听到三公主说的话,又隐约觉得她可爱,这个小金枝玉叶,平日里就是一肚子的道理,没成想道理还是不外乎人情,如今为了个通房,说的话这般酸溜溜的。

    想到此,脸色微沉,手紧紧握住了她的腕子道:“夜风寒重,公主务必跟臣到承华殿。”

    甄明玉听到他语气有些冷意,觉得可能自己那句话又中伤了他那颗脆弱的纨绔心,便抿了抿唇,顺从的被他抱进了承华殿。

    刚推开承华殿的门,就见他垂首定定的看着自己的眼睛道:“公主又要给为夫发脾气?”

    甄明玉只是垂首看着自己的小圆指甲,父皇都把她当成炮灰了,一个炮灰那里敢给权臣发脾气?!不过她作为一个有原则的公主还是要矜持的,“往年七夕宴后,听说能在南瓜架下听到织女牛郎在鹊桥上的情话……本宫……本宫是想听听来着呢!”

    周璟环胸看着这小东西,无论内心多风起云涌,第一反应永远是大道理,虽说还是有些不顺心,不过那小金枝玉叶子垂着头,小巧的鼻尖上泛着晶莹的汗珠,瞧上去温善又清艳,心里那不顺心便散去了不少,环胸的手微微放开,“你这娇怯的筋骨,怕是听不到人家的情话,倒是被蚊子叮散架了!”

    甄明玉听到周璟这句话,忽然想起戎州百姓建庙宇的事,指不定自己被蚊子叮散了架,还真能流传千古,封个散姑娘娘……指不定到时候庙里的香火比那将军还旺盛几分。

    “驸马说的是,本宫是个招蚊子的,若是真去了南瓜架下,还真会被叮一身的红包。”

    这满肚子的道理还没上来,就见周璟笑着将她抱起,下巴抵在她的发心,“公主在为夫的心尖儿上,为夫此生此世都珍爱公主,只是逢场作戏,不可避免。公主跟一些通房争高低,就落于下乘了。”

    三公主松了松筋骨,周大将军这是在跟自己解释呢?不过不愧是纨绔,这般薄情的话都说得出,方才那女子那般深情款款的看着他,他倒好,直接一句逢场作戏!

    不过该说的还是说开,她可是一个讲道理的好姑娘,她是看赵小竹眼泪珠子快掉出来了,才好心提醒一句,绝对没有周璟想的那般跟一个通房争高低。不过这些道理在脑中一转,又觉得会中伤周将军那纨绔颜面,便笑了笑道:“说的也是,为嫡妻就要清修雅淡,贤德为上,本宫不会跟通房那小贼肉计较!”

    这小贼肉是昨日接到的一单子,徐大官人纳了一房小妾,那小妾以前曾中伤过徐大官人,到洞房花烛那夜,徐大官人就罚那小妾脱光了跪着。徐大官人的妻子瞧见了,便捋着袖子说了句这小贼肉,惯会勾引夫君。

    其实,也是一时兴起,竟忘了女德直接脱口而出。

    谁料刚说完,就见周大将军清毓的眉眼里先是闪过一丝惊诧,随后便捏着她的下巴凑了过来,一脸不正经道:“公主还真是让为夫刮目相看。不过这个词,要在榻上用才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