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协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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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莺的工作极有效率。
国庆三天假期刚过，叶莺就已经拿到了上级部门同意本次活动引入冠名商家的批示文件。
崔正光也在电话里第一次初步接触了胜者公司驻申城的办事机构，对方很感兴趣，双方已经预约了见面详谈的时间。这几天，他正在加紧准备着。
一切，都在按照叶梓制定的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
十月四日，星期五，下午，电视台文艺部主任办公室。
叶梓和叶莺“姐弟”俩，并排坐在待客区的木沙发上。对面，周芳和张文亮隔着一张办公桌坐在那里，视线正对着叶梓他们。
“你们这个计划书，周主任和我都已经看过了。不错不错，年轻人敢想敢干，还是很有一点闯劲嘀！这一点一定要表扬、要表扬啊······”
张文亮扬了扬手里的计划书，一张严肃的国字脸上挤出一丝勉强的笑容，鼓励的话语也被他说得官腔十足。
“不过嘛······”这一丝笑容也很快就被他收了回去，张文亮低着头用手指弹了两下计划书，微微皱起了眉头。
“这个计划书的内容，现在恐怕是很难实现吧？啊？这个这个······牵涉到的方方面面都很难协调啊。所以，我跟周主任商量了一下，还是······”
“张老师，”叶梓在张文亮说出电视台的结论之前抢先问道：“可不可以麻烦您告诉我们，电视台方面认为妨碍计划执行的最大问题是什么？也许，我们可以想出什么办法来弥补一下呢？”
叶梓不能让张文亮直接说出他们的结论。从眼前的情况看，电视台似乎并不认可自己的这份计划。如果等到张文亮说出了这个结论再去试图扭转，那样的难度显然要大很多。就算为了保住自己的面子，他们也是一定会坚持自己的想法的。
张文亮看了一眼周芳，见她微微颔首，便准备稍微解释几句。叶梓现在可是周芳面前的红人，这一点面子张文亮还是要给的。
“小叶啊，要是随便想想就能想出解决的方案，周主任和我早就同意了。”张文亮摇了摇头，很有耐心地说出他们的看法。
“其实在一开始，周主任和我都很欣赏这份计划书。新颖、大胆，写得很不错。就算这次真的无法实施，这里面的一些想法，我们也会陆续进行尝试的。”
“不过嘛······从目前看来，要实施这份计划，问题还是很多啊。”
“谢谢周老师和张老师的肯定！”
叶梓站起身来，恭恭敬敬的给周芳、张文亮鞠了一躬，坐下来继续问道：“那么，具体的难点又有哪些呢？如果可以的话，还是麻烦张老师告诉我们一下。这样我们今后再做计划的时候就可以有的放矢了。麻烦您了，张老师！”
叶梓将姿态放得极低，态度异常诚恳。
“小叶啊，这个······为什么你一定要问得这么清楚呢？”张文亮扯动了一下嘴角露出一丝微笑。周芳也将注意力转了过来。
叶梓赫然一笑，挠了下脑袋：“周老师、张老师，这份计划书······嘿嘿······就是我写的。”
“什么？这份计划书是你写的？”
周芳和张文亮几乎同时问道。
双方对视了一眼，张文亮捂着嘴清了清嗓子：“咳咳，这个······小叶，这份计划书真是你写的？”
叶梓好像害羞似的，轻轻点了点头。
叶莺在旁边帮衬了一句：“张老师，那天我们有好几个人看着叶梓写出来的。在写之前，我们还商量了好久。”
“噢······”张文亮又看了周芳一眼，见周芳微微点头，这才喝了口茶水，翻开了计划书。
“······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就来讨论一下吧。小叶啊，有什么想法你就大胆地说出来，啊······其实我们电视台，也是很希望这份计划可以实现的嘛。”
叶梓立刻绷紧了神经。
见真章的时候——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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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就按照计划书的顺序，一条一条来说。计划里第一步就是海选，你们这个计划所有的一切都是在这个海选的基础上，才能够顺利实施的。可是小叶啊，你知不知道海选这个事情，可不好搞啊！”
张文亮能够坐到音舞科科长的位置，他的眼光当然不可能很差，他一眼就看到了问题的核心。
“当年，我们搞‘卡西偶家庭演唱大赛’的时候，跟你的计划也是差不多的。当时我们节目组所有的人，都被周主任赶到街上去拉人。可就算是以我们电视台的背景，好话说尽，人家就是不肯参加。因为这个原因，整个节目都差一点泡汤了。”
“后来还是周主任想到办法，亲自拍板给每个参赛家庭先发奖金，来电视台参赛的时候还给报销车费、饭钱，这样才慢慢打开了局面。”
张文亮带着深深的怀念，慢慢地说着。
当年，张文亮正是节目组的成员之一，对于这一点他是深有体会的。他也正是因为在这个节目上的出色表现才获得提拔，拿下了文艺部音舞科科长的宝座。
“你们这个活动也要进行海选。那么，怎样才能拉到选手前来参加呢？跟我们一样发奖金？这······恐怕是不行的吧。”
在周芳、张文亮的心中，这一点，应该就是整个活动最大的拦路虎了。这一点无法解决，其他的也就没什么好商量的了。
这个问题，叶莺原先虽然不说，同样也是非常担心的。可是没想到这才几天时间，学校里的情况就已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现在面对张文亮的发问，她已是信心满怀。
“张老师，我们东大是本次活动海选试点学校，提前其它高校一周时间开始报名。现在我将东大的海选报名情况先给您汇报一下。”叶莺从书包里拿出统计数据，镇定地骄傲地开口说道。
“我们东大学生会是从十月一日开始，在学校全面宣传本次活动的。截止到昨天下午五点，已有1374名同学前来报名参加海选。以全校两万两千名同学计算，参选人数占比为6.2%。”
“这已经是我们东大历年以来，参与活动人数最多的一次了。”
“海选报名才刚刚开始三天，有一些宣传计划还没有正式实行。我们有信心，将全校的参选人数增加到五千人以上。”
“全市四十五所高校的宣传活动和海选报名，将从下周一开始全面铺开。我们组委会预计，即使在最不乐观的情况下，本次活动也将吸引至少两万名同学前来报名参加。”
“我们组委会很有信心，能够很好的完成这次的海选和整个评选活动！”
“嘶”，周芳和张文亮倒吸一口凉气，面面相觑。这样的数据，是他们事先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的。
还是张文亮继续开口，不过此时，他的声音里已经带上了一丝急切。
“三天一千多人？统计数据有没有错误？核查过没有？”张文亮接过叶莺递过来的统计报表，追问道。
这是极其重要的一点。
一所高校仅仅用了三天时间，就能吸引到超过一千人次前来参加。类推下去，全市四十五所高校加在一起，超过两万人几乎是板上钉钉的。
而对于电视台来说，参选人数的多少就是他们态度的晴雨表。只要有足够的参选人数放在那里，即使再过分、再出格的计划，在他们看来都有实现的可能。
叶莺非常肯定：“每一位前来报名的同学我们都会反复核实，再三确认之后，才会将名字记录下来，汇入统计数据。”
“嗯。”张文亮随意地嗯了一声，他很快看完了报表，将它交给了周芳。
周芳也立刻仔细地看了起来。
——————————
“很好！”张文亮再次口头表扬：“如果海选没有大问题的话，这份计划倒是真有实现的可能。我们继续吧。”
“你们这份计划中，需要三位不同风格的评委。虽然我们认为评委人数少了一点，欠缺了一些权威性，不过还可以接受。但是，为什么这三位评委之中，一定要有这么一位······”
张文亮翻开手中的计划书，找到评委这一条。
“······评分比较苛刻、言语有些刻薄的评委？真要这么搞，恐怕留给观众的印象会很不好吧？”
叶莺张了张嘴，转头看了一下叶梓，对于这一点她也是很不理解的。
“张老师，这一点还是我来回答吧。”叶梓知道，这是自己该出场的时候了。
“张老师，我是考虑到电视转播才这样安排的。”叶梓的心中并不是很有底气。在这个年代，这样的安排是否可行，叶梓一点把握也没有。
这样一来，叶梓只有另辟蹊径，迂回作战。
“为什么？”张文亮立刻追问。
叶梓想了一下，这次回答道：“张老师，现在的电视比赛，您不觉得评委们的表现太单调了一点吗？十几个评委就那么一本正经坐在那里，拿笔打分，一脸严肃。这样，一点娱乐性也没有啊！”
张文亮被他的说法逗笑了：“哦？那你说说评委应该怎么表现？不是严肃认真，反而跟选手嘻嘻哈哈、说说笑笑？你说的娱乐性那倒是有了，可那还算是比赛吗？”
“放在其它赛事上面，我肯定不会做这样的安排。”叶梓也笑了笑：“既然是比赛，评委们严肃一点、认真一点肯定是好事情，这也是负责任的态度。”
听见叶梓这样的观点，张文亮点了点头，心里舒服了很多。
除了刚才的一句问话，周芳始终都是作壁上观。
“但是我们这次活动，一开始就没有将它当成比赛来搞。所以，评委们再那么严肃，就不是很符合了。”叶梓一点一点的接近自己的目标。
选秀这样的观点能否为电视台接受，将是这次提前了至少十年的“类选秀”活动能否顺利进行下去的最主要的决定因素。观点问题解决了，评委的安排当然也就顺理成章了。
“哦？不是比赛？你们不是‘校园十大歌手评选’吗？要进行评选那肯定是需要评委来打分才能分出个高低胜负的，难道不是吗？”张文亮好像对此挺感兴趣，连连追问。
“张老师，我们是这样认为的。”叶梓一点也不慌乱，将前几天大家一起商量的一些观点，慢慢地向周芳、张文亮细细解释。
“······所以，这次活动与其说是一项比赛，还不如说是一种‘选秀’活动。正是因为这样平民化的活动方案，给了所有有梦想的同学一个展示自己的舞台，我们这次的海选活动才能开展得这样顺利。”
“这次活动将是申城高校全体师生共同参与的欢乐节日，评委本身也将作为活动的一部分出现的，所以我们并不需要他们太刻板太正经。”
“我相信，如果电视台能够接受的话，把这次活动整体做成一档连续播出的节目，将会有很大的机会在全国电视行业中，引领潮流。”
“我始终记得我们申城电视台，一直都是敢为天下先的！”
叶梓一口气将自己的观点亮了出来。
“嚯！连我们电视台的口号都记得清清楚楚嘛，小叶啊，看来你是早有打算呐。”
张文亮眉角一抬，似笑非笑的说道：“不过，‘选秀’这个概念······倒是真的不错。周主任，您看呢？”
这还是双方协商到现在，张文亮第一次亮出自己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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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不错！”
周芳并不推诿，立刻给出了自己的看法：“其实要我看，这个活动的骨架跟我们前几年搞的‘卡西偶家庭演唱大赛’几乎是一样的。只是我们当时没有归纳出‘选秀’这么一个很有号召力的主题。”
“小叶子，这个想法很好。”
“你们继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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