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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七章 讨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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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甄顾忽然兴起,回到家才知道廖婉馨人在医院,他难得有耐心,有驱车改去医院,到了病房见到她面色不大好,连原因都懒得问。

    廖婉馨没有想到他会来,因为孩子没了这事情她还没有打算说,这会因为之前哭的眼睛痛正在闭目养神,听见开门声还以为是护士,动也没动。

    “我来通知你一声……”

    甄顾的声音让廖婉馨忽然睁开眼睛,她没有像往常一样殷勤地与他打招呼,而是就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说话。

    “白秀珍死了。”甄顾的语气不像是再说自己的姨母,反倒像是报上看到的一个陌生人。

    廖婉馨坐直身子,难得地蹙起眉头,“你说什么?”因为情绪激动,她音调都有些不稳,破了的音仿佛是在用金属要是划蹭玻璃一般的刺耳。

    “没听清吗?那没关系,我再说一遍。白秀珍,也就是你的母亲,死了。并且,是死在你最小的妹妹手里。”

    “你胡说!我……我才见过小五,她不可能……”

    “你知道她回来了?”甄顾走到病床前,抓住廖婉馨的小臂。

    “我在路上……”廖婉馨忽然停住了话头,“你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甄顾甩开廖婉馨的手臂,“当然是真的,你们姐妹几个难道不要凑在一起,给她讨个公道吗?哦,不对……”甄顾讥笑了一声,“现在的结果就是公道。她当初害死小婉的生母,小婉如今也不过是报仇罢了。”

    廖婉馨才没了一个孩子,虽然平日里养护的不错,但终究还是伤身体,她脸色本就不好看,这会听完甄顾的话更加没有血色。

    她掀开被子从床上下来,鞋子都没穿好,就开始叫那个跟着她来医院伺候的丫头名字,“衣裳,给我换衣裳!”

    廖婉馨自从嫁给了甄顾,极少回家,并不是因为她不惦记,而是白秀珍每每看见她总要生气,日子久了,她渐渐也就不去了。

    后来听说其他人也陆陆续续搬了出来,之后白秀珍一个人守着空落落的大房子,她是十分不忍心的,但要将白秀珍接出来,对方又死活都不肯。

    现在忽然听说人没了,廖婉馨第一反应就是假的,甄顾敷衍她这么多年她不是没知没觉,只是自己实在放不下这么多年的感情。

    丫头见她衣裳穿的急,一直念叨着小心,后来发现廖婉馨换好了衣裳就要出去,又开始拦着,“太太,太太你身子弱,这时候不能出去乱跑,外头正吹风呢,是要落病的。”

    廖婉馨现在可没心思关系落病不落病,她见甄顾看热闹似得抱臂看着她,知道在他嘴里是问不出真话的。

    “你不要这样看着我,你大可以去问问你们家老四,她应当也知道了。”

    “你……”廖婉馨一口气噎在嗓子眼,只觉得胸口生疼,她确实知道廖婉雯住在哪里,也正打算去问问。

    甄顾一直看着人出了病房,这才挪动了脚步,他转了个身看到病房床头柜子上敞开着放的保温饭盒,凑过去闻了闻。

    鸡汤加上方才丫头说的话,他满意地笑了一下。

    廖婉雯当然也听吴致酉说了,之后她第一时间赶去警察局,那办案的人见到她还挺高兴,说是家属终于来领人了。

    可这哪里还是人呢?廖婉雯一向心机重,就算听说白秀珍出了事情,面上情绪也没有崩,但这会被带着认尸体,粗白布掀开的时候,她忍不住呕吐起来。

    廖婉馨在四妹家里扑了空,一时间也不知道要去哪里找人,她坐在客厅里等来等去,天都黑透了,才把人等回来。

    “你上哪里去了?”

    廖婉雯已经早就看不出警局时的狼狈样子,但眼睛里的红血丝却是实打实地看得出。

    “我上哪?我还能上哪去,总的把人安顿了吧?”

    廖婉馨这么多年都是不管事的,廖湛山死的时候,也是老四和白秀珍一起准备的,这些事情她想不到。

    “那……那你安顿在哪里了?”

    按理说,依照鹭州的风俗,人死了是要在家里头停几天的,儿女们在这几天里日日夜夜地守着,算是尽最后的一点孝心,可现在很明显,谁也不能把白秀珍接回自己家里头去放着。

    廖婉馨这边自是不用说,廖婉雯家里头也不太平,老三廖婉芳本来一直在家里头没嫁人,去年年末的时候认识了个日本小说家,两个在廖婉雯眼里怎么看怎么是怪胎的人成了一对,没几个月就跟着人家去了日本。

    至于廖婉薇,跟麦润玙离婚后精神情况一直不大好,已经在医院里住了好一阵子。

    这样算下来,廖婉雯觉得母亲实在无处安放,只能又把人送回了廖家大宅。

    “送回家里头去了,其他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也不用操心。”

    廖婉馨点点头,犹犹豫豫地提起廖婉玗来,“我前几天遇见了小五,今天……今天听说……真是小五害死的吗?”

    廖婉雯提起自己这个妹妹就恨的咬牙切齿,虽然说从小到大都是她欺负别人,但对廖婉玗的厌恶是被白秀珍灌输着刻金骨头里的,不论时隔多久,就算办点事情都没有,她也还是生气。

    她方才在警察局的时候也问了,究竟是自己摔下来的还是被人推的,可那些警察并不肯正面回答她,显然是顾着别人的面子。

    至于那个别人是谁,廖婉雯不用多想都知道,必然是林克己。

    既然林克己打过了招呼,那这事情十有八九跟廖婉玗脱不开关系。

    “不然呢?我就知道他们姐弟两个没存什么好心。当年先是她那个下贱娘下毒害死了爹,现在她又来害死了我们阿娘,我不管你咽部咽的下这口气,我是绝不会放过她。”

    廖婉雯手帕自捏的死死地,“就算警察放了她,我也有的是办法让她生不如死。”

    廖婉馨听到下毒那一段,心里头一下子跟翻了个似得,她自己干过什么她最清楚不过,尤小妹的死确实是被冤枉的。

    可她不能说,与其她讲出真相来,还不如就叫尤小妹和廖婉玗被误会着。

    所以,廖婉馨对于母亲的死,情绪是分复杂。

    她一面为丧母而伤心,一面又觉得母亲当初极力诬陷尤小妹,导致人最终草草死在里头,现在似乎是报应来了。

    廖婉馨自己心里头矛盾,也就无法跟着妹妹一起咒骂廖婉玗,可老四是个多么敏感而有心机的人,此时此刻瞧见大姐这样的神情与态度,怎么想都觉得有些不对。

    “大姐,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我?我能知道什么……家里头的事情,你见我管过什么?”她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想要掩饰自己的尴尬。

    “你少骗我,从小到大我们都生活在一起,你说谎什么样子我还不知道吗?”廖婉雯见她的反应就知道自己猜的不错,这人肯定有事情瞒着她没说,于是更加压迫着追问起来。

    廖婉馨被她一句有一句地逼问着,可那见事情她实在不能说,于是就随开始转移话题,“我……我视听说了一些事情,可我也不知道真假,我就没敢跟你说。”

    廖婉雯这会反而不觉得她在说谎了,追问道,“你听说了什么?”

    “关于阿爹,我觉得,阿爹可能是真的还活着。”

    这一天里头,廖婉雯接收到两个不得了的消息。一个是母亲死了,另一个则是父亲活了。

    她深吸了一口气,又长长地吐出去,“你当我没听过?可那不是他司机被辞退后心有不甘乱讲的吗?人在利益面前说的话能信吗?”

    廖婉馨楞了一下,“可……可如果表哥为了利益把人藏起来呢?”

    这个反问将廖婉雯也没了话,可她细想又觉得不对,“当初我们都是亲眼见的,这种不会错吧?”

    廖婉馨不知道要怎么给妹妹讲,但见这个话题转移的颇有成效,也就继续说下去,“我也是听说,无处去验证,所以我才没有说,可你刚刚追着问……”

    廖婉雯焦虑地摆摆手,“算了,你这个人什么事情也做不了。”

    廖婉馨陪了个笑脸,脑海里头想的却是廖湛山大寿那日她在房间里往茶壶倒药粉的画面。

    “你说你见到小五了是吗?”

    “是,路上偶然遇见的,她是男装,我瞧着像,过去问了问,果然是她。”

    “那你知道她住在那里吗?我方才去警察局问,他们不肯告诉我。”廖婉雯心里头压着一股气,不对着廖婉玗发泄出去,她觉得自己会生病。

    “你不是说被林克己带走的吗?那应当……就在林先生家吧?”

    廖婉雯听她叫“林先生”瞪了她一眼,“什么先生,那就是个流氓头子。真以为自己在学校里教了几年书就是个好人了?”

    廖婉馨不会跟她起冲突,任由自己的四妹骂了个痛快,“要去找找吗?”

    廖婉雯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找,当然要找。她害死了阿娘,我总要讨个公道出来,等明儿天亮了,我们就去林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