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章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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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太后派人来召我入宫,云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赶紧让我沐浴更衣,又怕我嘴里残存有酒气,让我用玫瑰水仔细漱了口,又连喝了两盏玫瑰露,直到出气都是一股玫瑰味才放了心。

    太后身体不好,一直在寝宫静养,除了重大节日,轻易不会出来,也不喜人去打扰。她主动召见我,我又是第一次见她,所以云娘格外重视,仔细给我梳妆打扮。她原本就是太后身边的人,知道她的喜好,说她喜欢紫色,所以给我选了一件淡紫色的衣裙,衣服的领口呈心形,露出了一截胸脯,好在我的脖子修长,肌肤白腻,倒也不怕露出来。她没给我佩戴任何珠宝首饰,只在发间插了一只绢制的海棠花,那花做得栩栩如生,花瓣上还有仿制的露水,乍一看简直就是刚从枝头上摘下来的鲜花。她也没给我浓妆艳抹,只淡淡敷了一点粉,在唇上点了胭脂。她说太后喜欢素净,又喜欢海棠花,我这样打扮一定让她喜欢。最后,她又给我披上一件白纱披帛,那纱轻薄透明,宛如蝉翼,随着我的步伐轻轻飘拂,仿佛一层薄雾环绕着我,飘飘欲仙。

    我只带了云娘陪我去见太后,她一路上还不忘把我应该注意的礼仪又唠叨了一遍。可惜了她的一片苦心,这一次见到太后,我竟然忘了行礼。

    其实真不能怪我,因为太后长得和我的祖母简直一模一样,我当时惊得瞠目结舌,呆站着不动。如果不是她看起来比我的祖母年老,我还真以为我的祖母复活了,当了中原的太后。

    太后没有在意我的失礼,将我从头到脚仔细地打量了一番,然后对站在她身边的嬷嬷说道:“你说,太子妃可像什么?”

    云娘跟我说过太后身边有个赵嬷嬷,深得太后信任,想必就是这人了。赵嬷嬷听太后问她,又看了看我,才笑着说:“太子妃这般美貌,世所罕见,只怕是九天仙女降落凡间,岂是一般俗物所能比的。太后真要奴婢说,奴婢也只能说,那初绽的海棠可勉强比得。”

    太后笑道:“你说的不错,确实像一朵海棠,娇艳欲滴,超出了我的想象。”

    我心里打鼓,不知道她想象中的我是什么样子,也许就是中原人对我们西域人一贯的看法吧。不过看她的神态好像对我的印象挺好,应该并不讨厌我。

    太后命宫女们都退出去,然后向我招了招手,微笑道:“孩子,你过来,到哀家身边坐下。”

    她笑得很和蔼,那笑容也像极了我的祖母,我心里越发惊异,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怔怔地看着她。她笑道:“哀家看起来是不是像你的祖母?”

    这句话让我更加震惊,老老实实地回答:“太像了,几乎一模一样。”

    “确实如此,她是哀家的同胞姐姐,我们长得很像,见过我们的人都说我们就像孪生姐妹。”

    我睁大了眼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的祖母是中原送到屈月和亲的公主,即使她不是真正的公主,也应该是个郡主啊。可是,如果她是李姓宗室的郡主,太后同样也是,又怎么可能嫁给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