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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阙 清平乐·此日重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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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葬骨站在岸边看着花非卿的身影消失,如同他当年送花非卿闭关时的那样,他们终究不能同道。

    花葬骨摸着手臂上的昆凌,到底是没解开,花非卿对他到底是不一样的,只是这份不一样又能维持多久呢?

    “……我回来了。”

    花葬骨双膝跪地,面对着九幽台的方向磕了三个头,有些事情无法挽回更加无法弥补,该做的事情他不会犹豫,他不奢求被原谅,他只是想让那个人得到救赎。

    九幽台有一处花海,一年四季花期不败,美则美矣,却也是一处危险禁地,花海之下错落着数不清的食人藤曼,被缠上不能挣脱就只能等死。

    “你是谁?”花海中白绫覆眼的花问海抱着花束看向花葬骨,他虽目不能视,听力却远超常人,也算是因祸得福。

    花葬骨远远看着,手指隔着眼皮抚摸自己眼球,有些荒唐的想着如果他的尸体还在就好了,他自己的那双眼睛才是最适合花问海的。

    “惦念故人的可怜人。”花葬骨这话说的一点都不假,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想当初被称作邪魔万人唾骂也并非没有缘由,至少他手上沾染的罪孽确实是天地不容,哪怕是挫骨扬灰都不解恨,以上是花葬骨对自己的前世总结,他的理智永远掌控一切,所以他才无法接受那样的真相。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回去吧。”花问海俯身拾花,电光火石间,原本避他的藤蔓缠了上来,花葬骨脸色大变,一脚踏进花海,他忘了这身体的主人是顾文渊,不是万毒不侵的花葬骨。

    “十七,是你么?”有声音在耳边飘荡,花问海神色悲悯的站在那里,任凭藤蔓缠上他的身体,吸食他的血液,“停下!快停下!你不能伤他的,他是——”花葬骨挣扎着往前走,大声的喊着,可声音突然就停止了,像是被一刀斩断了,他看着浑身是血的花问海摇了摇头,然后被藤蔓吞噬,最后一声是他没说完的

    “十七,我——”

    “停手啊!”花葬骨疯了一般的扑过去,用手去撕扯藤蔓,他大声的喊着,可没有人回答他,他的身体也被撕扯着,灵魂和肉体本就没有融合好,若是脱离便是魂飞魄散了。

    “葬骨,你——”花非卿失望的眼神让花葬骨浑身一震,那没说完的话已经明了,花葬骨突然放声大笑,周身泛起破碎青光,他的灵魂在溃散,可花非卿不知道,迟来的权烨,韩陵,都不知道,一时间筝音剑芒暴起,花非卿首当其冲,掌中啸悲穿透花葬骨心口,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让人措手不及。

    “你总是来的这么迟……”花葬骨的笑声变成了哽咽,他伸手抱住花非卿的腰,只一息的停顿,把人推出花海之外,他看着未曾出手的薛槐,苦笑一声,张嘴无声的说了一句求,他不能死在这里,之前不能死在花非卿面前。

    “喵!”一只白猫从薛槐身后窜出来,整片花海此刻已经是一个大阵,白光起的瞬间花葬骨感觉有人从背后抱住他,捂住他的眼轻声在他的耳边说“十七不怕,问海护你。”

    花非卿浑浑噩噩清醒过来的时候,花海中只有花问海躺在那里,生死不知。周围已经没有别人了,他记得薛槐带走了猫和顾离的尸体,但是他没听清薛槐说了什么,权烨和韩陵似乎没有查出什么,带人离开了,他们也来和他道过别了。

    “葬骨……”花非卿突然一掌打在自己胸口,喷出一口鲜血,他都做了些什么混账事!

    “非卿?是你么?”花问海虚弱的声音让花非卿清醒过来,现在不是问罪的时候,先看问海的伤势才是最重要的。

    “问海,你还撑得住么?我这就带你回九幽阁疗伤。”花非卿说着走到花问海面前,看着花问海身上残留的藤蔓,仿佛被人当头一棒,是他错了啊!

    “……好……”心神不安的花非卿没有注意花问海的迟疑,他扶着花问海神情麻木的往外走去。

    “今日之事除却你我三人,不应有外人知晓。”薛槐抱着白猫,顾文渊的尸体被他收进了乾坤袖,目的达成的他此时正在做善后处理。

    “他真的不是十七?”韩陵不确定的问着,他和权烨一样,都是为着自己的家族,避免九幽阁报复先出手斩其羽翼,可薛槐有几分能信?韩陵不知道,也许他只是想找个让自己安心的借口罢了。

    “十七尸身仍在,怎会夺舍他人?”薛槐面不改色的抚摸着怀里的白猫,白猫睡的很熟,他抱了一路也没有醒过。

    “我们知道该怎么做,赋首不必担心。”权烨眼中闪过厌恶,退后三步转身走向弟子们休息的地方,他手里的抚雨微颤,却也无力阻止将要发生的屠杀。

    “如此甚好,告辞!”薛槐抱着白猫上了船,临走之前他拾到被花非卿丢掉的烤鸡,荷叶层层包裹还热乎呢,等他醒了定然会饿的吧,薛槐笑着蹭了蹭白猫的头,抬头再看,眸光一片幽暗,是他棋错一招,没想到花葬影竟然会夺舍花问海,这可真是一个大麻烦了。

    “你看,我说过总有一天你会像我求你那样求我的,是不是很神奇。”薛槐抱着白猫自言自语,他的思绪飘回到久远之前,那时的他还只是一个街头流浪的小乞丐……

    “求求你,救救他吧,求求你了,救救他,我求求你们了……”穿着破烂的小乞丐会在结冰的地上,膝盖都冻的麻木了,一张小脸冻得发紫,他搂着已经僵硬的尸体,重复着恳求来往的人,没有人会在意他的死活,更不会有人愿意脏了手来帮他,也许再过不久,他也要被冻死了。

    “你求我,我救你,好不好?”就在小乞丐绝望的时候,一个少年对他伸出手,很是认真的让他求他,那时候的小乞丐就想他要活下去,总有一天他要让这人也求他救他。

    薛槐嗤笑一声,谁能想到如今的八门赋首有过那样不堪的过往,他低头看怀里的白猫,唇边扬笑,现在一切都不重要了,他想要的已经得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