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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新的起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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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冲锋一见赵晓勤,立即紧走一步,拉住他的手说“赵主任,您好啊。”

    “冲锋到了,很积极嘛。冲锋,你这种精神难怪书记这么欣赏你,要干出一番事实来,就要这种精神。”赵晓勤说,声音不大,会议室里已经有人在了。赵晓勤和杨冲锋之间,在大年后两人的聚会交流后,关系已经明确。虽然没有多少利益基础,却已经认定今后结成利益上的共进退。当然,这种利益并非赤果果的直接的金钱或物质,更多的是政治上的结盟与合作。

    从眼前看,杨冲锋是占了老大的便宜,但赵晓勤却像赌一把,将宝押在杨冲锋这年轻过份的人身上。

    “主任,要感谢领导你的关心啊,有空要敬杯酒来表达下。”杨冲锋说,在公众场合里,杨冲锋称他职务,两人说话也显得平淡而公式化。杨冲锋说感谢,那是赵晓勤到柳市医院看望他,再者,上午两人相遇时赵晓勤先将吴德慵书记找杨冲锋什么事先透露出来给他。这种事先透露,对体制里的人说来说极为难得的。古语说,朝里有人好当官。并不一定是有人就能提拔你,而是有人后腰上实现将领导的意图透露出来,你所做的就会迎合领导,领导自然更欣赏你,重用你,这样还不发达,那真是没天理了。

    走到那椭圆形会议桌边,杨冲锋看着会议桌上摆放的铭牌,也就知道经济调控小组里的组员。有些人杨冲锋没有见过,或者只见过一面。像民贸二局局长、轻工业局、农业局、县开发办等这些单位的主要领导,见过的人少。轻工业局局长、县开发办主任是见过,农业局和民贸二局就没有碰过面。

    还有些人杨冲锋却是熟悉,像人事局局长、县常委里的成员,都打过一些交道。铭牌上,县委书记吴德慵、县长李耀强、常务副县长刘跃进等人,应当是小组里的主导性的成员。杨冲锋见了铭牌后,才感到自己确实是资历最浅的,等会要是发言那可要很好地斟酌。

    慎重并不是怯场。杨冲锋坐下后,见沈崇军也到了,依然坐在杨冲锋身边。杨冲锋给他递了烟,按燃火去点,沈崇军却不肯让他给点上。两人吸着烟,就不多说话,想着各自的心事。

    ,闭目遐思,把要说的事再细细梳理一遍,倒是没有人打搅他。到会的人渐渐齐了,不少的局级领导都还没有认识杨冲锋,对这样一个年轻人坐到会议桌上来,都以为是记者或做笔录的人。

    赵晓勤等吴德慵和李耀强走进会议室后,就跟在两人身边,柳泽县县委里开会,基本上形成了规则。吴德慵每一次最后到,到了会议就开始。比吴德慵后来的就算迟到,县里的人都知道这规矩,会在开会前几分钟赶到。

    两人坐下后,赵晓勤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开始做会议前的简介,说“……今天这个会按我的理解,是我县具有划时代意义的一个会,将是我县摆脱经济困境的一个会,事先大家都了解了会议的议题,我想大家都充分思考了,都有自己的答卷了吧。下面,我们请书记讲话。”

    一阵激烈的掌声,吴德慵没有站,将腰挺直了,向会议圆桌上扫一圈,还有注意力分散的人都惊觉了。看向吴德慵,吴德慵见都注意过来才说,“各位,在这里,先给大家拜一个迟到的年。虽说我们柳泽讲求元宵节前拜年,今天迟到了,但对于我们这个经济调控小组来说,今天却是正式成立的第一天。也不算迟到吧。”

    说到这里,在座的人都鼓起掌来,对小组成立的欢庆也是对吴德慵拜年的回应。等掌声过后,吴德慵说“赵主任先前就说过,今天的会将有可能改变柳泽县的经济走向,这也是县委成立经济调控小组的出发点和归宿,我希望在坐的行业专家,对自己所处的行业内,不仅要看到我们县的不足,我们县的可挖掘的潜力,更要拓宽视野到发达地区借鉴取经,在结合我们县的实际情况,展望我们县的发展,绘制出发展的雄伟宏图来。我相信,只要大家决心去做,就能做到做好。这不仅是县委对这个小组寄予的期望,更是全县人民对我们的期望啊。时代已经走到今天,已经不容我们再左右观望、驻足不前。伟人曾经说过,要摸着石头过河。我们在座的,就是给柳泽县经济发展征途中摸石头的人。”

    吴德慵说到这里,稍作停顿,让大家消化他说的内容。喝了口茶,又说“这个石头既要摸准摸稳妥,也要大胆创新。要稳妥,那是我们县里底子薄,不能再经受任何折腾,我们的每一项决策都必须反复论证,找到依据甚至要精准的数据来支撑我们的观点,又要创新进取,不能死守成规,要向发达地区引进先进的思想和机制。”

    杨冲锋听到这里,心中暗笑,今后无论吴德慵做什么样的决定,都可以从今天的讲话里找到依据找到支撑,这点倒是今后要多学习的。

    之后,李耀强也做了讲话,对小组提出了要求,对小组今后的工作进行了定论。经济调控小组说起来是县委提议组成,但却在县政府的领导下进行工作。

    两位领导先对经济调控小组进行了定论,接下来该小组的常务副组长刘跃进讲话。刘跃进先站起来,对着各方合手一拜,说“书记、县长都给各位先拜年了,我虽然是跟着领导学样,但心也确实是真诚的。两位领导给我们小组充分的信任,也给我们放上一副重担。当然,我坚信,有我们小组里各位群策群力,共献良策,就一定能完成领导交下来的任务,能给县委县政府一份满意的答卷,给全县人民一份满意的答卷,同时,也给我们自身一份足以骄傲的答卷。”

    自然也换来一阵掌声,在柳泽县里刘跃进可说是权力核心的人物之一,下面的局级领导担任得好好捧场,但今天县里第一第二把手都在,给的掌声就有所区别。大家都是在体制里混的,精明着呢,谁都不会自寻晦气。

    刘跃进也很自觉,没有等掌声结束就伸手将掌声压下,说“县委县政府决心很大,我们决心也很好表,关键要看行动看实绩看效益。我们是一个集体,要配合好就得分工,下面就经济调控小组工作的日常分工进行宣布:

    经济调控小组组长:吴德慵书记

    副组长:李耀强县长、彭绍敏(人大主任)、刘跃进

    常务工作小组:赵晓勤、郑志强、沈崇军、杨冲锋。

    小组组员:……等各局级主要领导。”

    等刘跃进读到杨冲锋时,那些局级领导都看向杨冲锋来,这时才意识到这个太年轻的人,今后会在柳泽县里将是举足轻重的角色。先要是不加留意,这时都想记住这人。对这一超出意料中变动的人,最让人留意,也会最小心着。可没有几个了解他,甚至连听到没有听过。等刘跃进介绍杨冲锋时,局级领导们才知道杨冲锋竟然只是钢业公司的副厂长,这次县里帮举荐申报为副处级。

    尽管不少人看不透,也有人在心里叹息,却没有用人表露出来。再看杨冲锋一副沉稳笃定的样子,局级干部里没有人会轻视这样的年轻人。

    等刘跃进将小组的成员和工作职责都宣布后,就进入今天会议的第二项,那就是初步讨论柳泽县当前形势下,在经济方面要做怎么样的调控,县里将要从那些方面进行取向。这些事将决定柳泽县近期的经济走向和县委县政府的决策,到会的人早在春节前就接到任务,经过这些日子的思考和讨论,想法都形成了,只是再来集中形成决议。

    只有杨冲锋,春节在京城过,回来后又遇到事情,也就上午吴德慵才将他要做到事交待下来。

    刘跃进发言后,就交出发言权。会议室里顿时有些冷场,这样的会议很沉重,县里一二把手在坐,每一个都是手握着权力的人,都怕说多了闹出笑话来。赵晓勤是会议主持,见人人都闭口装着深沉的样子,想让别人先发言。就说,“我看,还是先提出议题来,一项项讨论,我们的会议才有中心也才有条理。下面先讨论哪一方面?”

    大家都看向吴德慵书记,赵晓勤虽然主持会议,但书记才是真正的主导者。吴德慵也很自觉,见大家看过来就说,“那就先说说,今春各乡镇的经济作物开发吧。”

    柳泽县从三年前就开始提出农村经济作物的开发,到目前为止,也就三四个乡镇做出点实绩来,但都还没有形成规模,经济效益也没有彰显出来。其中,最突出的是柳塘乡,那里栽培的柑橘已经形成小规模,年产几十万斤了。也见到一些经济效益。

    提到乡镇经济作物的开发,那就涉及到的面很宽,市场、技术、配套资金、相关支持,县里给出的政策,等等。

    开发办的人就先说了近两三年来在全县各乡镇推广的情况,目前,最紧缺的,就是资金和技术。同时,乡镇和村里的人也没有建立起销售渠道和网络,更多的人就处于观望状态。

    开发办和农业局的人将情况作了介绍,同时,也对柑橘栽培作了前景分析。都觉得在柳泽县进行柑橘栽培的推广,是可以产生相对合理的效益,能使柳泽县乡村产业结构更合理化。

    众人就发表意见,柳泽县历史上有栽植蜜橘的记载,适合柑橘栽种,现在引进的碰柑树新品种,品质好,按理说经济效益应该也好。对于技术,农业局的人说到可以联系省农科所,也可联系省农业厅等,请求技术支持,也可组织一批人员去学习,之后回来到村到户进行指导。

    资金问题,却是一个难以解决的大问题,在农村里,不少人家就几块田,每年春夏购买化肥农药都要借贷,秋收后再收割还贷,没有多少余钱资金。再就是乡村里的人,对经济作物生产提不起兴趣,就算发动,也没有多少人响应。

    说到乡村目前的状况,很多人就摇头起来,说是乡村人宁愿到外乡去打工,也不愿再家里发展生产。现在的人都懒了,都厌倦早出晚归的生活方式,外出打工拿钱更直接些。说着不少人就摇头起来,概叹人心的变化。

    杨冲锋不参与这些议论,他现在村里虽然没有什么了,成为一个城镇里的一员,但对乡村的了解是很深的,肖成俊家就在乡村。这时,听吴德慵书记说,“大家讨论得很深透,对现在乡村里的心态也很了解,我感到很欣喜啊。我们对工作的对象了解越深,工作起来也就越有针对性嘛,工作的效果自然也就越明显。我在这里也提出一个看法,为什么我们明知道对农民有利的事,却推广不开?这个问题我也反思过,乡村人小组也经不起折腾,他们也要看见前景诱人,才会动心。农村的资金是很紧张,甚至说是匮乏,但劳力廉价。他们要是看好了,会不惜劳力的。我觉得,柑橘栽植的推广,最关键的是销售渠道和销售网络的建立。让乡村的人看到有效益了,他们哪还坐得住?”

    吴德慵这话说到点子上,众人就附议起来。但建立销售渠道哪是这样容易的?大家对这个问题就逐一地落实,从村里发动,到果苗培植,即使人员的培养,县里对栽植农户的政策倾斜,销售网络的建立,都落实下来,今年可以在十个乡镇进行试点,到明年再扩大推广。这事算是定了下来,具体工作中,还有很多的是要慢慢变为实践。

    讨论定下一件事,所以的人脸上都觉得光彩,毕竟自己身为其中一员,要是过几年果农发家致富了,说起来也有自己的一份荣光。

    随后,吴德慵就说到第二个问题,那就是柳芸烟厂职工的问题。小组里的人或多或少都和柳芸烟厂有着关系,烟厂停工大半年了,中途又抽走一部分人员。弄得柳芸烟厂职工人心惶惶,没少给小组里的人员招来麻烦。春节前为了安慰这些职工,将钢业公司的流动资金抽走,差点导致钢业公司倒闭关门。经济调控小组的人员,都知道对柳芸烟厂要动手了,只是谁也猜不出,究竟会怎么样来了结这事,能不能划上一个完整的句号?

    大家都考虑过,都找不到好的稳妥地办法。

    吴德慵提到柳芸烟厂,所以的人都静下来,就怕说话了让书记逮着要自己发言。说不好,其他人会暗笑自己没有水平却要昭显,而实际中解决柳芸烟厂的问题吧是没有办法,而是没有资金做支撑,空口安抚那简直做梦了。

    吴德慵见大家都不说话,就点了刘跃进的名。刘跃进是县里常务,让他来说也是最适合的,这事本来就应该政府来解决。

    刘跃进站起来,吴德慵说,“就坐下说吧,这样大家好讨论一些,其他人有什么不同看法也才好说。”刘跃进也就坐下去,对柳芸烟厂职工的处置问题,在县政府里也曾反复讨论过,都因为没有这安置经费而将方案搁置起来。

    “书记、各位领导,就柳芸烟厂职工的安置问题,县政府也多次进行讨论。这个问题是我们县必须尽快解决的问题了,拖得越久,对我们也就越被动。当然职工就会受更多的苦,他们很苦啊。

    解决方案县政府也反复敲定,可我们县的现状大家都知道,财政紧啊,包袱又重,不仅仅柳芸烟厂一家,类似的还有十多家厂,要是都解决了,就相当于两个柳芸烟厂。要多少资金?初步进行过核算,就算以最低水平计,平均每个人三万元安置费,所以的职工安置好就直接需要五千万。对其他发达县说来,五千万不算什么,对年年财政赤字的柳泽县来说,那就是一个庞大的数字。更何况,对工人的第二次就业,也必须要相应的资金来实现,还会涉及到方方面面的困难。”

    刘跃进接着又列举了一系列的困难来,这些都是很现实的事。说出来小组里的人心中都有一本账,也都为柳芸烟厂的问题思考过。如今看来,柳芸烟厂几乎就是一个死局,没有办法解开的死局。

    会议室里的人都说开了,将柳芸烟厂的现状和困难说得更深入和宽泛,又有人提到去年八月的群体事件,这件事曾让县委县政府非常被动,大家都记忆犹新。从没有遇上群体闹事的事,幸好最后劝阻了。这时提到,大家都嘘唏一番。回过头来都觉得要及时解决柳芸烟厂职工的问题,但资金这一拦路虎,却没有办法。

    吴德慵耐心地听着,杨冲锋也一直没有说话,对柳芸烟厂厂址的处理,是极为敏敢的问题,总要将气氛酝酿出来后,再提出来才会让人觉得是没有办法而被逼出来的点子,这样让人好接受一些。

    每个人都发言了,却基本说法一致:柳芸烟厂的问题不能再拖延,但目前却没有实力去解决这问题。

    “冲锋厂长,你到钢业公司之前是在柳芸烟厂干过两年吧。”吴德慵说,见杨冲锋一直没有说话,保持着平和地听其他人说话发言,吴德慵对杨冲锋也进行了观察,觉得这样沉稳的年轻人的确少见啊,心里更加觉得自己的选择是对的。

    见书记点名,众人都看向杨冲锋。从面相看,这人从二十多一些,而先刘跃进副县长对他进行介绍时,只说到是钢业公司的副厂长。不少的人当然也就想到了一些事,杨冲锋和张应戒之间的关系,这让不少人心里释怀。

    吴德慵是张应戒提拔培养的,现在,吴德慵反过来帮助已经培养重用一个人,大家心里都可以接受。见书记点了名,都想知道这借机上位的人,是不是真能做出些事,上不上得了台面。

    杨冲锋自己也知道那些局级领导的心态,县常务的成员里,对自己虽然不了解深透,但总能猜出两三分来,没有人会对不完全知根知底的人表露出藐视的。

    杨冲锋等吴德慵书记说后,也没有作势,很自然地坐正,扫视一圈。从会议桌上的人说来,杨冲锋是小组的核心人员之一,比之各局级的领导,要高出半级。这一扫视也就将他的身份正了出来。众人也就静了下来,听他说“书记,刚才我认真地向在座的各位领导学习了,他们对烟厂问题的看法,都看到了问题的本质,也找到了烟厂问题一直拖下来的关键所在,让我受益不浅啊。”说着向周围的人点着头,表示谢意。

    “要说我自己在烟厂两年,和烟厂的职工可说休戚相关。现在我到钢业公司了,但对他们那种敬业精神,他们对柳泽县经济建设的功劳,都是有目共睹的。柳芸烟厂走到今天这地步,可说是我过经济发展的一种普遍现象,是一种必然,也可说是一种规律吧。她谢幕了,我们却不能就此忘记曾经创造辉煌的人。按我的想法,刘县长所提到的每个人补三万元安置费,都太少了,至少平均要到五万,才合理些也让中国们可以接受些。职工们能够理解县里,我们也要理解他们啊,就算五万补助,也根本不足以弥补他们创造的价值来。”

    “太高了。”“哪有这么多的钱来补,三万都要五千万啊,五万那不得要八千万?”杨冲锋说后,下面立即就有人感叹起来。

    杨冲锋等众人议论几句,再次扫过在座的一遍,见吴德慵笑笑地,知道自己给他说了要说的话,这些话里,也是杨冲锋平时跟吴德慵汇报工作时,听到他的一些言论。众人再次静下来,杨冲锋又接着说,“我县财政一直处于赤字,要拿出这笔钱来说不可能的,市里也不会为我们买单。像我县这种情况,柳市其他县也如出一辙,只是严重程度而已,市里也担负不起这笔帐。就算挤得出资金,领导们也宁愿将资金用于发展,所以,钢业公司要扩产,申报资金就能够拿到。”

    “为此,我们想要彻底解决柳芸烟厂的问题,自己职业县里自己想办法。县里的资金从哪里出来?我想,在座的领导工作经验和工作能力都比我强,一人一策总会商量出办法来。”杨冲锋说到这里,就给自己打了句号,先垫一个底,再逼一逼其他人。

    问题又回到原来的起点上,资金问题。杨冲锋说后将资金问题弄得更严重,数目更大,而且将向市里求援的可能性都堵绝了。

    吴德慵等大家又议论一番后才说,“各位领导,大家都看到柳芸烟厂问题的严重性和急迫性,同时对县里怎么来筹集这部分资金,也都想了不少办法。我们再想想,也没有切实可解决问题的办法来?”

    一个年年赤字的县,要想拿出几千万来安置职工,简直就像做梦一般。不少地方都采用托字诀,之后不了了之。就算职工们闹一闹,闹过几次无法解决,最终只能接受这样的现实。

    吴德慵说后逐一地看向会议桌的每一个人,这些人都低下了头。李耀强也转过头去,他也知道,多次向市里请求援助,都被回绝了。县里到哪去弄这笔资金来?

    吴德慵看了一边后,会议室里就都安静下来,他却莫出一盒烟,放到桌上,抽出一支,点了火,深深地吸一口。将那种无奈和沉重表露出来,会议室里就显得很压抑,也中走投无路的感觉。

    “书记,是不是我们到省里和市里再去化缘?”赵晓勤说。

    “就算化缘,领导不剥脸面,又能给多少?几万还是几十万?”吴德慵说,语气里透着深深的失落。吸了两口烟,说“大家也不要悲观嘛,船到桥头自然直。”

    没有人接话,想不到什么办法来,接连话就退不走,自讨没趣的事没有别人肯干。吴德慵见大家都不说话,又点了杨冲锋说“冲锋厂长,有没有什么想法?说来听听。”

    “书记,我哪会有什么好点子。”杨冲锋说着,自己先笑了笑。

    “那就是说还是也点子了?说出来,让大家讨论讨论。”吴德慵这次像是很敏敢又像是要抓住一个人不放,杨冲锋最年轻,也就成最好点名说话的对象。其他人心里都明白,也没有人来解围。

    “书记,也谈不上什么点子,只是这次到京城里过年,路途听到一两句,在柳泽县是不是适用,都还说不上呢。”

    “没关系,说出来这么多领导,自然都有判断力的,说错了也没关系嘛。”吴德慵继续诱导,众人听到杨冲锋说有办法,都打起精神来听。

    “好,那位就说说,说不对的地方,请书记和各位领导批评。”杨冲锋说后,大家都有些失望。却听杨冲锋说,“书记,我觉得要解决柳芸烟厂的问题,资金是关键,而解决自己要县里来承担,我觉得是不可能的。与其这样,不如将问题退给柳芸烟厂。柳芸烟厂应该可以内部解决这问题,关键是解决的途径。”

    众人被杨冲锋的说法差点都弄懵懂了,“书记,如果将柳芸烟厂厂址进行房地产开发,将房地产商用于购买地皮的资金来解决烟厂职工安置问题,自己问题就能解决了。”

    等杨冲锋最终将想法说出来,会议室里静得落针可闻,随后呼吸声就重了些。这是从来都没有听说过的事,就算在一些消息里见过或听过,都没有人将这一点事和柳泽县联系起来。

    静音过后,突然议论声就大起来,很快就形成两种声音,代表两种观点。一是不行,这样做于理于法都不合乎。烟厂厂址是国有资产,不能转卖给开发商,让开发商去赚钱。省里市里也都不会同意这种做法。二是很不错,县里要自己解决资金问题,将柳芸烟厂厂址租借给开发商进行房地产开发,有何不可?这事一举多得的事。

    等大家争议了一会,这些观点早就在吴德慵的意料之中。他喝了口茶,便轻轻敲了敲会议桌,议论的人们慢慢静下来。吴德慵说,“冲锋厂长,听大家都讨论,非常热烈啊,看来这一提议有必要再深如讨论下去。我想,在大家深如讨论之前,还是请你将你的想法说透彻些,大家讨论起来更具有针对性嘛。”

    “书记,我也是在路途听到议论,算是道听途说,才想到柳芸烟厂这样方法来解决,可解决资金问题。听说之后,我也找了一些资料,查看了一些其他省市的情况。书记,不仅是沿海开放城市,提出了房地产开发作为刺激经济发展的支柱产业这样的口号,内地不少县市也这样做了,将闲置的土地用于开发,这也是一种建设。”杨冲锋说。

    “我个人认为,柳芸烟厂到目前已经走到退出历史舞台的时候,单纯地考虑转产或承包都不适合。就像其他遗留下来的集体之厂一样,比如碗厂,拖了这么些年,哪有起死回生的机会?据我了解,厂里的职工们就非常苦日子艰难。与其这样拖着,还不如当机立断,抓住房地产业全国迅猛崛起的机会,将我县最大的包袱解下来。这样,县里也才能轻装上阵,在全国经济复苏中赶上形势。”

    “就柳芸烟厂厂址来看,要是将那块地搁置在那里,也只是闲置。柳芸烟厂的职工一旦安置好后,所有权又怎么样来处理?挂在脸名字都不存在的烟厂上,还是收归县委县政府?县里想收回,只怕也不能,那里又将成为另一个历史遗留问题。今后谁来解决,又走也来解决?最终解决的办法和方式,只有选择土地转让,要是直接收回归县政府,柳芸烟厂的职工也不会答应。这样的事,在其他地区不是没有先例。”

    杨冲锋说后,会议室里又静了下来。将集体制厂的资产直接转让给开发商,其他地区或许真的有,但柳市地区却没有。柳市的房地产开发,也在开始了,用地却是闲置的荒地。这种做法市里会怎么看待,能不能批下来,都还是两种可能。社会上的影响必然也会大,柳芸烟厂的职工能不能接受这一办法也还未知。再说,就算柳芸烟厂这样处置成功率,那县里的其他集体制厂也按这种方式来处理?

    每个人都在想着,不少人心里就不以为然。觉得杨冲锋道听途说后,天方夜谭式地提出质疑的方案来。哪能够将国家的资产卖给私人来赚钱?

    吴德慵听了杨冲锋的话,觉得分析的换算透彻,理由也还能让人接受。当然,第一次听这样的说法和论调,肯定有人会觉得要捅破天了。这也需要一个过程,让人们慢慢转变思想观念。

    “大家有什么想法,我们再酝酿酝酿。散会之前,我也就冲锋厂长提出的解决柳芸烟厂问题的方案说两句感想。第一句,冲锋厂长是个很不错的年轻人,年轻人好啊,容易接受新生事物新的观点,这也是我要反思的地方。第二句,就针对柳芸烟厂问题解决办法,我们也可再开拓思路,不要总局限于成规旧例,不要先将我们的思路束缚了。最后补充一句,那就是今天我们进行的讨论,无论什么观点都不要先传出这个范围。这也是经济调控小组的一个工作纪律吧。”

    散会之后,已经到晚餐时间,吴德慵便交待赵晓勤到政府宾馆给大家定晚餐。领导们听说有晚餐了,情绪就轻松些。往政府宾馆走,杨冲锋正好同沈崇军并排,走出县委大门,杨冲锋给黄琼洁报了信,说晚上不回家吃饭。沈崇军说,“冲锋厂长,真的做到事事汇报啊,女朋友定点纪律很严吗?”

    “沈县,也不是,我要不说一声,她们会等很久。”

    “呵呵”沈崇军听杨冲锋这解释,不由地笑起来,他对杨冲锋的时候情况不是很了解。两人平时相处很少,可以说杨冲锋和沈崇军本来就不是一个层面上的人,走不进一个圈子里。可今后就不同了,两人会经常一起共同工作。对杨冲锋的印象,沈崇军也是上回在常委扩大会里才有近距离接触的。

    杨冲锋对沈崇军了解也少,调到钢业公司后,杨冲锋虽说在公司里负责比较重要的父母,钢业公司?归属于县政府直接管辖下。但沈崇军这个挂着主抓工业的副县长,却不是直接负责钢业公司。钢业公司一直就抓住刘跃进副厂长手里,沈崇军只是对钢业公司有所了解。

    “沈县,今后要多向沈县学习,沈县不会嫌我水平不够不肯指教吧。”杨冲锋说,从职务上说,杨冲锋还差沈崇军一大截,说这样的话也不算放低身份。

    “冲锋厂长,要说这经济方面啊,我也有很多问题要向你请教啊。刚才你提出的想法,我觉得就很好,很有创见性啊。今后我们多交流,多讨论。”沈崇军说。

    “一定、一定,沈县,我工作的时间短见识少,以后跟着沈县混一定能学很多东西。”杨冲锋说,从衣里取来包小熊猫烟来,撕开了,取两支,给沈崇军一支自己一支,把剩余的烟就往沈崇军西装兜里塞去。

    沈崇军看着杨冲锋,眼睛亮了下,觉得这人还真是好相处。也不拒绝,笑笑地两人一起往前走,一下字就将两人的距离给缩小了。到县政府后,沈崇军指着楼上,说,“我办公室在那里,今后多来串门。”

    “好,我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客气的。”杨冲锋说。走进政府宾馆时,听到有两三个人边走边低语议论,说杨冲锋在县委会议室里那番话要是在二十年前早就被揪进公安局里。年轻人就这样不知道轻重,等吃过亏才懂得什么是收敛。

    沈崇军也听到了,用手轻轻戳了下杨冲锋,估计是提醒杨冲锋别冲动之类的,杨冲锋偏头看了看沈崇军,轻轻一笑,浑没当回事。

    宾馆给他们准备了两桌,杨冲锋和沈崇军坐一桌,刚坐下,吴德慵就在另一桌喊,“沈县长、杨厂长你们两怎么回事,这样不自觉?快过来吧,想回避问题门都没有。”吴德慵少见的笑容,展现在小组成员面前。

    “大家不要误会,将沈县长和杨厂长叫过这一桌来,是还有点事要和小组常务的人交待几句话。”吴德慵解释说,这种没有必要的解释,让人们再一次正视杨冲锋的身份和杨冲锋先说的话。心里的想法就复杂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