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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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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3章

    靖远侯坐过去,正正中中地隔开温阮和殷九野,并且很嫌弃地把殷九野推得远了些。

    殷九野暗暗地想,你推呗,等到我把温阮娶回去,我天天领着她来你眼皮底下晃荡,我气死你个老狐狸。

    温西陵帮忙收了棋盘,换了茶具上来,并得意地邀功,说这是今年最好的茶,他悄悄扣下的,没往宫里送。

    靖远侯拍了他的肩一把:“做得好!”

    温阮看着心想,爹,您这不怪文宗帝防您啊!

    “闺女你要说什么,看你回来的路上就一直在失神,是不是出什么事了?”靖远侯抿着茶问温阮。

    “我若说,盛月姬是陛下的人,你们觉得可信么?”温阮静静出声。

    然后大家都静静。

    殷九野勾着唇角笑了下,他早就有这个猜测了,只是一直未能证实。

    “小妹从何处得出这个结论?”温北川放下茶盏问道。

    温阮从宫中回家的路上,已经理清了思绪,所以此刻说来很是清晰平稳。

    她不能说她是穿书玩家,是根据原书中的剧情和现实剧情结合之后,得出的这个结论。

    但她可以从别的蛛丝马迹里,抽丝剥茧,拼凑真相。

    温阮定声说道,“京中守备军一共找了温家三次麻烦,第一次,是我与阿九去贾臻府上找他的麻烦,那时候贾臻对二哥不利,我盛怒之下,要杀了他报仇。”

    “此事我记得,小妹,仗义!”温西陵拱拳,又对殷九野道:“你也仗义!”

    “客气!”殷九野好笑地抱拳回礼,“一家人,应该的。”

    “那会儿你还是我们家的人呢,别瞎套近乎!”

    “行了,让你小妹说完。”靖远侯捡了茶宠丢在温西陵身上,打断了他的胡说八道,又看向温阮:“闺女你继续。”

    温阮看着他们二人耍宝好笑,笑说道,“当时我们都不知道,京中守备何以来得如此之快,就像是在等我去贾府一样,也不明白,是何人调动的守备军。”

    “大哥说,京中守备军不听六部,直受王命,所以,能调动守备军的人,只能是王宫中人。”

    温北川点头,“但宫中之人众多,三皇子也有权调动。”

    “陛下也是这么想的。”温阮笑,“所以三皇子,是他最好的掩护。”

    “其实我此处还有一个信息,只是说起来有些好笑,每回那位神秘客人去见盛月姬,都是淑贵嫔不便侍寝的日子。”温北川说道。

    “嗯,我之前也是这样想的,淑贵嫔陪着三皇子前去,若有一天此事被人知晓,淑贵嫔也好帮他开脱,证明他并未与风月女子有染,但同样,陛下还是这么想的。”温阮说,“若有朝一日,此事被人发现,陛下推三皇子出来站在明面上,而三皇子又还有用的时候,他必须有后手,以保三皇子不被瞬间推下高位。”

    “小妹说得在理。”温北川点头,并看了看正在使唤殷九野剥橘子的靖远侯:“爹,你的看法呢。”

    “啊,我没看法,你让阮阮继续说。”靖远侯无比敷衍地应了一声,又对殷九野指指点点,“你这个,这个白丝你给我撕掉,我不爱吃。”

    殷九野:我忍!

    这是我准岳父,我忍!

    老狐狸你给我等着!

    温阮觉得,老爹有时候真的好幼稚哦,是不是每一个老父亲都对女婿各种看不顺眼的?

    温北川看得失笑,看向温阮:“小妹,你接着说吧。”

    温阮点头,接着说,“嗯,然后第二次,第二次京中守备出现,是阿九跟太霄真人打了一架,受伤后藏身在不辞夜,太霄子率京中守备前来拿人,直冲后台。”

    “那次我在,太霄真人似乎咬死了打伤他的人就是阴九。”温北川说着,看向殷九野。

    殷九野一边撕着橘瓣上的白丝,一边说:“嗯,他来找我,然后阮阮,让我穿了女装,换下了血衣。”

    他把“阮阮”两个字咬得特别重,一边说一边挑衅地看着靖远侯。

    “阮你妹的阮阮,好好叫名字!”靖远侯打了他的手一下,“手上别停,我等着吃呢。”

    殷九野想一橘子糊靖远侯脑门儿上,说道,“他又没有真凭实据,就是想把锅扣在温家身上呗。”

    温阮点头,“正是如此。”

    但殷九野眼中闪过不易察觉的细微精光,还有一重原因,是温阮不知道的。

    太霄子怀疑当时的自己,是太子。

    所以想把自己抓回去,弄死。

    不过没多大差别,假如自己当时的身份曝光,太霄子说不定就直接在不辞夜大开杀戒,将当时知情的人全都杀了。

    当时不辞夜外面满座都是京中权贵,真出了这等血案,温家也就完了。

    靖远侯接过他手里的橘子,往口送了一瓣,满足地说:“嗯,甜!你试试?”

    殷九野接了一瓣放进口中,点点头,“嗯,的确甜,大公子试试?”

    大公子笑着拿了瓣吃下,“嗯,真的甜,二弟,你也尝尝?”

    二弟温西陵听温阮的话听得一脸懵逼,接过橘子就往嘴里送,然后:“卧槽,酸酸酸!酸死我了!”

    众人哄笑,东倒西歪。

    一个橘子吃得勾心斗角。

    温北川拍了下温西陵的背,大笑道,“你是不是傻,你该给小妹的啊。”

    温阮:亲哥,妥妥的。

    “小妹,你要试试吗,真的挺甜的,一点也不酸,真的!”温西陵弱弱地将橘子递给温阮。

    “不要!”温阮皱了下鼻子,二哥你是不是当我傻?

    温西陵又把酸出眼泪的橘子默默地收了回去。

    “重新剥一个。”靖远侯又挑了个橘子抛给殷九野,对温阮道:“你说有三次,还有一次呢?”

    “还有一次,就是阿九中箭那回了,京中守备与太霄子四处搜寻阿九,可谓殷勤。”温阮笑道,“我们都猜过任一贯是三皇子安插在陛下身边的人,怀疑是三皇子动的杀心。”

    靖远侯的面色有了一丝细微的变化,这事儿就事关皇帝对温阮的想法了,小丫头这么说,难道知道了什么?

    但他不动声色地搓着个橘子在掌心,听着温阮说下去。

    温阮看着老父亲的动作,同样不动声色地说:“但三皇子真有这样的本事么?陛下是什么样的人,爹你也很清楚,想在他身边安插一个近身太监,还不被他知晓,难比登天。”

    “嗯,不错。”靖远侯点了下头。

    “而且,太霄真人并不是三皇子一党的人,这是他亲口对阿九承认的,他是陛下派去监视外加辅佐三皇子的,后面京中守备军的两次针对温家,都跟太霄真人有关。”

    温阮说,“京中守备军的三次与温家针锋相对,都是在找机会给温家泼脏水,不说将温家放倒,但至少可以借机削弱温家,好险我们都避过了。”

    靖远侯欣慰地看着温阮,但还是问:“你也说了,太霄子这个狗道士是去辅佐三皇子的,假如这一切,是他策动三皇子做的呢?”

    “三皇子的确有动机,因为,陛下还是这么想的。只不过这个动机,只是纯粹地出于温家对三皇子的威胁,可是……”温阮话说一半,没有继续说下去。

    靖远侯心里一个“咯噔”,看了看温北川,这小子不会一时嘴大,什么都说给了阮阮听吧?

    温北川看着温阮,小妹最近进宫频繁,难不成发现了什么异样?

    温阮看着殷九野,你看我爹还有我大哥,他们还在装糊涂,以为我不知真相。

    殷九野想了想,我看谁呢?我看温西陵吧。

    温西陵十脸懵逼看众人,“不是,小妹,你现在说话怎么也学了大哥那作派,能不能直接点,是不是欺负人呢?”

    温阮微微笑,拿起石桌上的茶盏轻轻地抿了口热茶:“可是后来画舫上,三皇子明显是被盛月姬设计了,而盛月姬是不可能自己想到这个主意的,只能是幕后有人策划,三皇子总不能自导自演吧?那天太霄子就在附近等着出手,间接证明太霄子是提前知道此事的,那么,幕后之人是谁不就呼之欲出了吗?”

    “原来如此。”靖远侯一派恍然的样子,“这些事儿不都发生许多时日了吗,你怎么才想明白?”

    温阮幽幽地看了一眼老爹:“爹,你不要告诉我,你早就知道了。”

    “啊,也就比你早上那么一小会儿。”

    “无妨,你还年轻嘛,等以后看得多了,你肯定比我更早想明白,我闺女谁啊,是吧,秀外慧中,机智聪敏。”

    温阮抢了靖远侯手里搓着的橘子砸在他身上,气得转头又看大哥:“那大哥你也早就知道了?”

    “我没有,我刚刚听小妹你说了才豁然开朗,小妹比我聪明。”温北川赶紧道。

    “真的?真的,我替他作证。”靖远侯乐道,“这小子压根就没想这些事。”

    大哥低头,藏住一些笑意。

    温阮好气哦,温家这一门,都是精怪吧?

    除了二哥,二哥不是,二哥是傻白甜。

    按说,一般家中傻白甜的人设不都该安给小妹么?

    “那我就要问了,大哥,你当初跟盛月姬在一起,绝不仅仅是因为被她迷惑,对吧?”温阮看着温北川道。

    温北川点头:“不错,一个最大的破绽就是,盛月姬如何知道我喜欢鸢尾花?我的喜好不多,而且只有家中人知道,盛月姬的手绝对伸不进温家,知道这件事的人又不是她能够接近的,那么,她怎知用鸢尾花香引我入局?”

    “你是先知道京中别院处有一神秘客人,每月听她唱曲,才故意入局,想将此人查出来?”温阮问。

    “对的。”

    “为什么呢,说不定那听曲的人是个太监呢,毕竟,每次这个人去听曲的时候,都是盛月姬身子不便的日子。”温阮好笑。

    “若真是个宦官,那就更危险了。”温北川笑看着温阮:“宫里的太监,除了任一贯,还没有谁能随意出宫,而任一贯,又是陛下身边的贴身太监。”

    “所以大哥你到底知不知道那人是陛下嘛?”

    “不知道,是刚刚小妹你这般分析下来,我才顿悟。”温北川指天发誓,“真的。”

    “夸我。”

    “小妹冰雪聪明。”

    “敷衍。”

    “小妹出嫁的嫁妆大哥承办了。”

    “不要,二哥比较有钱,是吧,二哥?”

    “那是必须的啊,咱小妹出嫁,必须风风光光,十里红妆,撒金铺银!钱是什么,纸啊!”

    温阮笑得弯了眼睛,却发现殷九野一直没说话了,只是噙着淡淡的笑色。

    一副早就看破了一切的笑色。

    好烦,难道真的大家都知道了,只有自己像个傻子似的被蒙在鼓里?

    茶话会散后,温阮揪住殷九野的耳朵,“你说,你是不是早就猜到了什么?”

    殷九野低下身子,让她揪得顺手些,笑说:“你还记得太傅的那个局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