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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校园欺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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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熙,你要见我?”看着对面的人,想起那晚她对我们摆出的冷漠,心里的厌恶不由自主的翻涌上来。

    “江小琴是你姐姐?”我点点头,忍不住吃惊,她怎么会认识姐姐?

    “你比你姐姐还要漂亮,小琴姐是马超在雾大最信任的人!”

    这句话好似平地一声雷,她满意地看着我惊呆的样子,微微一笑,伸手将脸上巨大的墨镜摘了下来,露出一张极度苍白清瘦的脸。刻意修剪过的厚重刘海挡住了大半个额头,一对乌黑的眼圈,毫无血色的双颊,发紫的薄薄双唇,五官长的非常普通,而且看不到一点年轻人该有的精气神,属于人群中转头就忘的容貌。

    听林所说她的全名叫王文熙,是阿文同母异父的姐姐,曾在雾都大学环境工程学院的读书,后来转学去了别的城市。我还从他口中知道王文熙也是个同性恋,奇怪的是,她还是当年死去男学生传说中的女朋友,这种引起无数联想的身份也是出乎所有人的预料。

    她的手又缓缓抬了起来,犹豫了一下,慢慢撩开自己额前的刘海,一块鸡蛋大得青色胎记赫然出现。

    “可怕吧?像你们这么漂亮的女孩子是不知道被人厌恶的滋味!”文熙看着我吃惊地样子扬起了眉,有点自嘲的说。

    “现在,现在的医院可以除掉胎记,你。。”话还没说完,就被她的大笑声打断。文熙好像不受控制一般开始大笑,渐渐的,几滴泪水从她的眼角滑落下来。

    “除胎记?最好的医院和医生妈妈都给我找过,这种青色胎记最不好去除!额头的皮肤娇嫩,我还是疤痕体质,刀口不易愈合,想植皮,在身体其他部位也找不到同样的皮肤,除掉它这辈子也不可能!江小楼,瞧瞧你自己,还有闲情同情我?最好弄清楚为什么找你!关心你的姐姐,就好好听下面的故事!”

    以下是王文熙讲的故事:

    我出生在农村,小时候家里很穷,亲生爸爸为了多赚钱,在建筑工地干水电工,后来不幸触电身亡。为了生活,妈妈接了爸爸的班,凭着她的聪明、勤快和实在,她的活越接越多,最后终于成立了家自己的装修公司。后来,妈妈的生意越做越大,把我从乡下转到市里最好的高中,希望我能考个好大学,找个好对象,过上她希望的好生活,但妈妈错了,在那所重点高中等待我的只有各种欺辱。

    那年我15岁,体重147斤,额头长着块奇怪丑陋的胎记,一个又黑又胖的农村女孩。不会穿衣打扮,不懂社交讨喜,不明白村上春树的名言警句,在宿舍洗脚会用大木桶,说出的英语连中国人都听不懂,身上所有的一点一滴都让精致伶俐的城市女孩们鄙视厌恶,最让她们怒不可遏的是我家有钱。

    妈妈为了让我融入新的生活,特意花了很多钱,为我买了很多很贵的新衣服和新鞋,还准备了很多昂贵的小礼物送给同学,但在高贵的城市女孩眼里癞蛤蟆怎么能变青蛙?尤其是像我这样粗俗丑陋的姑娘怎么能拥有她们都买不起的东西?她们觉得这是对城市女孩的侮辱,简直不可原谅,于是冷眼、嘲讽、孤立如影随形。

    相比男生赤裸裸地使用暴力去欺凌某人,女生们更擅长运用冷暴力来发泄,我每天都被折磨的痛不欲生。到了后来,她们见我不敢反抗,欺辱的热情便越来越高,就试着对我动手,可惜像我这种体格很健硕的农村女孩最不怕的就是动手打人,那一架后,女生们对我的欺辱多了些忌惮。而我的苦日子真正淡化,是随着转校生赵刚的到来,他就是诅咒故事里的小男生,也是我曾经最要好的朋友。

    赵刚的爸爸在他出生前就死了,自幼跟着妈妈姨妈在南方长大,母亲改嫁后才来北方这所高中。他长得特别清秀白净,也许是从小在女人堆里长大,举止显得格外斯文腼腆。如果是女生,他身上具备的东西也许是件好事,但对一个男生来讲,尤其是对一群高大粗犷的北方男生们来讲,赵刚无疑缺乏男子汉气概,说不好听点就是个人人得而诛之的娘娘腔。

    高中转学,远离熟悉的朋友老师,融入一个全新的集体,这对于青春期的我们已经不是件容易的事,何况那所著名高中还有那么多的恶意和不屑。赵刚的懦弱腼腆,还有异于其他男生的白净清秀都成了他的原罪,人性的恶在无所畏惧又精力旺盛的青春期被无限放大,只看重成绩的校园成了养育欺凌的沃土,他也顺理成章的遭遇了校园欺凌。

    不过他没我幸运,遭受的不止是冷暴力,还有赤裸裸的拳头和脚踢。我们的友情起源于同情。有次放学,我无意中看到同班一群“渣男”在教学楼后围攻他,赵刚浑身是血,男班长怕出事在一旁苦劝,但“渣男”们正在兴头上,丝毫不在意,男班长急的就差下跪。当时,我也不知是哪根神经搭错位,脑子一热竟从教室拎出个板凳冲了上去。147斤的体格和那股不要命的狠劲,硬是吓退了那群“渣男”,从此他安全了。

    我们两个都不受同学待见的可怜虫成了最要好的朋友。也从那时候起,关于我俩的谣言就没停止过,搞对象、怀孕、堕胎、同居,所有恶毒地猜想都被周围的人散播过。可是没关系,我和赵刚的友情反而越发牢不可破,我们彼此鼓励安慰,一起努力考上了最好的雾大。

    到了雾大,我俩都非常开心,以为自己终于得到解脱,终于跳出了苦海,可惜命运之神不肯放过我们。入学不久,赵刚遇到了马超,他成了马超的助教,从此,我们的友谊因为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越走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