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华阳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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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冬这天，皇上带领百官到京城北郊设坛祭祀。【文学楼】母亲带着恒磊去了法华寺祈愿，府中又剩下我一个人了。一早起来索性给下人们放了假，凡是京城里有亲人的都可以回去吃顿团圆饭，一起合家团圆。京城里没有亲人的，也可以出去转转，逛逛京城。满院的欢呼后，只留管家和沈妈这样的老一辈还留着。这样一来，偌大的院落里更发空荡。
“沈妈，看看还有几位留下，晚上咱们一起包饺子吧。”不理会沈妈暗暗递来的眼神。的确这里是方府，不是我的小宅，不能允许我任意妄为。可是有什么区别吗？不过更大了一些而已，更空一些，只是仍然不是家。
“好。料想也没有几个人了，吩咐下去后我就上街去买点新鲜的菜。”沈妈淡淡说道，我微微一笑，若是这府里还有人肯宠我，那一定是沈妈。
站在府中正厅前的院子中，看着远天、高树、黄叶，突觉那句“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说得对极了。一时之间神游太虚，仰着头看树叶掉落，看云舒云卷，看阳光下树影，好不自在。
快速的脚步声传来，敛了脸上的神色，回身见管家一脸焦急走来，还未走到我身前，已经伸手递来一张名帖。“小姐，这位已经在门外了。”管家脸上已有汗珠，把名帖递给我后才迅速用袖口擦了。眼睛却示意我赶紧看名帖。
有些疑惑打开名帖，眼睛一扫，开始吩咐：“把府里所有留下的人都聚集起来，一会随我迎接。”话音未落，管家已经急急跑开。我深吐一口气，不知这位人物今日到访是何目的。抬脚走回屋，检查妆容衣衫。
不消一会，管家已将府中留下的十数人全部找来。排了队站在前厅门口。
我走到府门前，“管家，开门。”府门大开，我跨出门槛，下了台阶，福身在轿前，“恭请小姐金安。”身后的下人跪了一片。
一位身着华服的女子自轿中慢慢走出，“起身吧。”言罢自顾自走进府中。
*
在正厅安置好，屏退了下人。我又行了大礼，“恭请华阳公主金安。”
华阳端坐在上首，“恩，起来吧。”眼睛随着我慢慢起身，定在我的脸上，“你及笄那日太过匆忙，未曾好好看你，来不及和你说几句话。今日本宫在宫中觉得太过冷清，不如到你这里说话热闹热闹。”说话间，眼睛扫过桌上茶杯。
为华阳斟上茶，淡淡坐在她的右首，“公主到来真是让方府蓬荜生辉。”言毕笑笑看她，心里揣测她此番到来到底意图何在。
华阳正欲饮茶，闻言一顿，慢慢朝我说：“今日不用说这些个场面话。”缀饮一口，脸上神色稍悦，“本宫就是来和你聊聊家常，宫里太冷清，没有一个可以说说话的人，所以我也希望你能平常待我。”眼睛慢慢扫过我。
我淡淡陪着笑，不知如何答话。华阳的眼神很透彻，我也无谓再说那些我都要作呕的官话。低垂眼帘，静静等她说话。
“方小姐到底是聪敏。”华阳淡淡笑开，“罢了，”她吐一口气，“本宫是长公主，所有的皇子公主都是本宫的弟弟妹妹，做姐姐的自然也要为他们着想一些，沐曦，你说是吧？”华阳眼睛亮亮看向我。
我微微点头，“那是自然，沐曦也有一个弟弟，当然也能理解公主。”笑着看她，却有一点无力感，心中不由感慨，到底是皇宫中长大的长公主，饶是我经历这么多年历练，她仍能一眼看出我的伪装，也能一句话说到我的心坎。
华阳听完我的话，似乎放下一些心，再饮一口茶，“所以，本宫这个当姐姐的，若是说错了什么，也全是为了他们好，沐曦可不要放在心上。”盖上茶杯，放到桌上，“你和三皇弟的事，本宫也听说了一些，好的坏的我都有耳闻。现在前线的战事已经无碍，不过几日大军就要班师凯旋，沐曦，本宫想讨你一句话，你和辰儿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怎么又听说你现在和右相二公子走得很近？”
一席话如连珠炮直击我内心最柔软处，双手已经开始轻颤，慢慢将手收回袖中，指甲互抵住掌心，稳了神色，才抬头看向华阳，漾起笑容：“公主既然已经听说了那么多，又何必讨沐曦什么话呢，说了，是解释还是掩饰呢。沐曦可告诉公主，所闻之事皆为真。”
华阳眼中划过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似玩味似洞悉似惋惜似放心，一瞬归为清明。她慢慢靠向椅背，“那便好。说句犯忌的话，你也知晓，如今皇子里只有二皇弟和三皇弟有实力去竞争太子之位，我冷眼看着他俩也是有心的，也都在暗暗使劲。虽说本宫和二皇弟是嫡亲，心中仍是希望他们各凭本事，哪怕斗上几个回合，但不能让人凭空抓了把柄，白白浪费了这么多年的努力，毕竟储位是国之根本，不容任何闪失。沐曦，你也明白其中的利害吧？”
心中一震，面上仍是淡然，“那是自然。沐曦如今，和李泽很好，华阳公主大可放心，三皇子也可放心。”说得极慢，不知是为了让华阳相信还是让自己确信。
“极好，”华阳眼神转向正前，双手交叠放在腿上，“此外，还有人说，方家公子和夏茹妹妹走得很近？”继而眼睛转向我，眼中尽是询问。
我的眼神讯而变得坚硬，迎向华阳：“恒磊和夏茹公主的确很要好。”一字一句说得清楚。
华阳看向我的眼神柔软下来，笑笑，“其实没什么，假以时日，太尉之子迎娶公主，的确是很般配。”她眼波一转，“可这门亲事想要定下来还须趁早，本宫的这妹妹可是惹眼得紧。”
闻言，我露出真心的笑，颔首，“多谢公主提点。”心中有些疑惑，华阳此番来访到底是何意？
她似乎也是很满意，又端起茶杯，轻轻抿一口，似不经意开了口：“父皇的新宠曼婕妤，哦，现在是曼婉容了，有传言说是你保入后宫的？”眼睛慢慢转向我，满是探寻。
婉容么？莫非已是皇后、茹贵嫔之下的从一品娘娘了？淡淡一笑，皇上当真是对姑姑有情。心思流转，却迟迟无法回答华阳问话。
华阳看着我脸上变幻的神色，眼中的疑惑越发深。“沐曦，这样的传言可是真的？本宫是否也可尽信呢？”
扬起笑颜，“公主，有心人很多，有情人也很多。倘若沐曦能保一位娘娘入宫，又何必坐在这里，岂不是应该比曼婉容坐得更高？”眼神转向她，唇边划过玩味的笑。
华阳会心一笑，眼神转而清澈，放下茶杯：“沐曦果然通透，本宫就喜欢和你这样的人聊天。”佯装看天色，“哟，这般时候了，本宫出来也不短了，还要赶回去和母后用膳，就不久留了。以后再来找妹妹聊天，真是让人愉悦。”说着已经起身，走到门口，转而给我一个探究眼神，漾起笑容“不必送了。”优雅走出。
在她身后低头福身：“恭送公主。”直到听到院门府门渐次关闭的声音，慢慢起身，重重坐在椅上，慢慢饮一口茶，看向已被指甲划伤的掌心，不禁开始琢磨。华阳来访，虽是聊天，句句围绕我方府，到底是何意图。若论兴师问罪，倒也是淡淡；若是提携，仍不至于。心思流转，莫不是皇后来提醒，宫中那位已经动心了。手机用户请浏览m.wenxue6.com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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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料想也没有几个人了，吩咐下去后我就上街去买点新鲜的菜。”沈妈淡淡说道，我微微一笑，若是这府里还有人肯宠我，那一定是沈妈。
站在府中正厅前的院子中，看着远天、高树、黄叶，突觉那句“世上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说得对极了。一时之间神游太虚，仰着头看树叶掉落，看云舒云卷，看阳光下树影，好不自在。
快速的脚步声传来，敛了脸上的神色，回身见管家一脸焦急走来，还未走到我身前，已经伸手递来一张名帖。“小姐，这位已经在门外了。”管家脸上已有汗珠，把名帖递给我后才迅速用袖口擦了。眼睛却示意我赶紧看名帖。
有些疑惑打开名帖，眼睛一扫，开始吩咐：“把府里所有留下的人都聚集起来，一会随我迎接。”话音未落，管家已经急急跑开。我深吐一口气，不知这位人物今日到访是何目的。抬脚走回屋，检查妆容衣衫。
不消一会，管家已将府中留下的十数人全部找来。排了队站在前厅门口。
我走到府门前，“管家，开门。”府门大开，我跨出门槛，下了台阶，福身在轿前，“恭请小姐金安。”身后的下人跪了一片。
一位身着华服的女子自轿中慢慢走出，“起身吧。”言罢自顾自走进府中。
*
在正厅安置好，屏退了下人。我又行了大礼，“恭请华阳公主金安。”
华阳端坐在上首，“恩，起来吧。”眼睛随着我慢慢起身，定在我的脸上，“你及笄那日太过匆忙，未曾好好看你，来不及和你说几句话。今日本宫在宫中觉得太过冷清，不如到你这里说话热闹热闹。”说话间，眼睛扫过桌上茶杯。
为华阳斟上茶，淡淡坐在她的右首，“公主到来真是让方府蓬荜生辉。”言毕笑笑看她，心里揣测她此番到来到底意图何在。
华阳正欲饮茶，闻言一顿，慢慢朝我说：“今日不用说这些个场面话。”缀饮一口，脸上神色稍悦，“本宫就是来和你聊聊家常，宫里太冷清，没有一个可以说说话的人，所以我也希望你能平常待我。”眼睛慢慢扫过我。
我淡淡陪着笑，不知如何答话。华阳的眼神很透彻，我也无谓再说那些我都要作呕的官话。低垂眼帘，静静等她说话。
“方小姐到底是聪敏。”华阳淡淡笑开，“罢了，”她吐一口气，“本宫是长公主，所有的皇子公主都是本宫的弟弟妹妹，做姐姐的自然也要为他们着想一些，沐曦，你说是吧？”华阳眼睛亮亮看向我。
我微微点头，“那是自然，沐曦也有一个弟弟，当然也能理解公主。”笑着看她，却有一点无力感，心中不由感慨，到底是皇宫中长大的长公主，饶是我经历这么多年历练，她仍能一眼看出我的伪装，也能一句话说到我的心坎。
华阳听完我的话，似乎放下一些心，再饮一口茶，“所以，本宫这个当姐姐的，若是说错了什么，也全是为了他们好，沐曦可不要放在心上。”盖上茶杯，放到桌上，“你和三皇弟的事，本宫也听说了一些，好的坏的我都有耳闻。现在前线的战事已经无碍，不过几日大军就要班师凯旋，沐曦，本宫想讨你一句话，你和辰儿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其中是否有什么误会？怎么又听说你现在和右相二公子走得很近？”
一席话如连珠炮直击我内心最柔软处，双手已经开始轻颤，慢慢将手收回袖中，指甲互抵住掌心，稳了神色，才抬头看向华阳，漾起笑容：“公主既然已经听说了那么多，又何必讨沐曦什么话呢，说了，是解释还是掩饰呢。沐曦可告诉公主，所闻之事皆为真。”
华阳眼中划过一丝我看不懂的情绪，似玩味似洞悉似惋惜似放心，一瞬归为清明。她慢慢靠向椅背，“那便好。说句犯忌的话，你也知晓，如今皇子里只有二皇弟和三皇弟有实力去竞争太子之位，我冷眼看着他俩也是有心的，也都在暗暗使劲。虽说本宫和二皇弟是嫡亲，心中仍是希望他们各凭本事，哪怕斗上几个回合，但不能让人凭空抓了把柄，白白浪费了这么多年的努力，毕竟储位是国之根本，不容任何闪失。沐曦，你也明白其中的利害吧？”
心中一震，面上仍是淡然，“那是自然。沐曦如今，和李泽很好，华阳公主大可放心，三皇子也可放心。”说得极慢，不知是为了让华阳相信还是让自己确信。
“极好，”华阳眼神转向正前，双手交叠放在腿上，“此外，还有人说，方家公子和夏茹妹妹走得很近？”继而眼睛转向我，眼中尽是询问。
我的眼神讯而变得坚硬，迎向华阳：“恒磊和夏茹公主的确很要好。”一字一句说得清楚。
华阳看向我的眼神柔软下来，笑笑，“其实没什么，假以时日，太尉之子迎娶公主，的确是很般配。”她眼波一转，“可这门亲事想要定下来还须趁早，本宫的这妹妹可是惹眼得紧。”
闻言，我露出真心的笑，颔首，“多谢公主提点。”心中有些疑惑，华阳此番来访到底是何意？
她似乎也是很满意，又端起茶杯，轻轻抿一口，似不经意开了口：“父皇的新宠曼婕妤，哦，现在是曼婉容了，有传言说是你保入后宫的？”眼睛慢慢转向我，满是探寻。
婉容么？莫非已是皇后、茹贵嫔之下的从一品娘娘了？淡淡一笑，皇上当真是对姑姑有情。心思流转，却迟迟无法回答华阳问话。
华阳看着我脸上变幻的神色，眼中的疑惑越发深。“沐曦，这样的传言可是真的？本宫是否也可尽信呢？”
扬起笑颜，“公主，有心人很多，有情人也很多。倘若沐曦能保一位娘娘入宫，又何必坐在这里，岂不是应该比曼婉容坐得更高？”眼神转向她，唇边划过玩味的笑。
华阳会心一笑，眼神转而清澈，放下茶杯：“沐曦果然通透，本宫就喜欢和你这样的人聊天。”佯装看天色，“哟，这般时候了，本宫出来也不短了，还要赶回去和母后用膳，就不久留了。以后再来找妹妹聊天，真是让人愉悦。”说着已经起身，走到门口，转而给我一个探究眼神，漾起笑容“不必送了。”优雅走出。
在她身后低头福身：“恭送公主。”直到听到院门府门渐次关闭的声音，慢慢起身，重重坐在椅上，慢慢饮一口茶，看向已被指甲划伤的掌心，不禁开始琢磨。华阳来访，虽是聊天，句句围绕我方府，到底是何意图。若论兴师问罪，倒也是淡淡；若是提携，仍不至于。心思流转，莫不是皇后来提醒，宫中那位已经动心了。手机用户请浏览m.wenxue6.com阅读，更优质的阅读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