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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饶春琴心里一直都有一个执念, 就是周家的香火传承。

    在她心里,女娃当然不能算是周家的根苗,可大小儿媳都没用得很,那么多年,也没能给周家生下一个男胎。

    本来陈红彩好不容易生出一个男胎,她喜得当时就去庙里还愿了, 还挨家挨户发了喜糖,恨不能昭告天下她饶春琴也有孙子了。

    但是谁能想到,陈红彩那个臭不要脸的□□,居然给她小儿子戴了绿帽,好不容易得来的大孙子也不是周家的。

    周家自然不可能给别人养孩子, 他们去省城做了亲子鉴定发现那双儿女真的不是周家昌的孩子以后, 周家昌就跟陈红彩离了婚。

    现在国家管制严格, 陈红彩又不可能真跟自家表哥结婚, 现在还待在娘家被人戳脊梁骨呢。她那个表哥也被骂狠了, 家里婆娘也跑了,索性万事不管跑到外地打工去了, 徒留陈红彩一人遭受万人指摘。

    想到这里,饶春琴心里才算是称意,活该,谁叫那贱人做出这样不要脸的事。

    因为陈红彩那个贱人,她小儿子周家昌现在都还被人嘲讽成绿帽龟孙儿, 他好不容易养大的女儿不是自己的, 当成眼珠子来疼的儿子也不是自己的。周家昌本就混, 因为儿子才开始有点洗心革面的迹象,现在又原形毕露,吃喝嫖赌五毒俱全。

    偏生饶春琴心高气傲,立志要给小儿子娶个比前头媳妇更好的儿媳,寡妇不要,结过婚的不要,生过孩子的也不要,身上有缺陷的不要,长得太丑的也不要……

    但是哪家漂漂亮亮的黄花大闺女能够看得上一无是处的周家昌?

    是以,现在周家昌还在打光棍。饶春琴只能在心里骂着那些没眼光的女孩们,遣了一遭又一遭媒人,导致现在媒婆看到饶春琴登门就头疼不已。

    大孙子在周家昌那里是指望不上了,饶春琴只能重新瞄准大儿媳潘美凤。

    但是周家平断绝关系的话语犹然在前,饶春琴也不好腆着脸上门。不过幸好儿子是个心软的,她今天偷偷塞只鸡过去,明天偷偷拿只鸭,后天跟人抹把眼泪哭诉想大儿子,久而久之,周家平就真的心软了,抽空回了乡下一趟。

    回来以后,饶春琴也不再跟以前一样念叨着潘美凤的坏话,反而拉着他的手苦口婆心地说大儿媳受苦了,以前是她不懂事云云,导致周家平受宠若惊。

    回头周家平就跟潘美凤说了这件事,潘美凤心里存疑,在婆婆上门的时候,也不再跟以前一样抵触。

    饶春琴上门以后,收拾庭院做家务,还烧了一桌热腾腾的好饭菜,导致潘美凤想冷着脸对她看到那张殷勤的笑脸时也不好意思。

    加上七大姑八大姨的又来劝,父母跟儿女哪有隔夜仇呢,先前饶春琴再不对,她如此拉下脸来说和也该被原谅了。

    如是几番,婆媳关系已经有逐渐了复苏的迹象,虽然还没有完全破冰,但是提起婆婆,潘美凤的脸色也没有那么难看了。

    当然,她心里还抵触,没有去过乡下一趟,都是饶春琴自己上门。

    但是如今,潘美凤看着哭天抢地仿佛死了爹妈一样的婆婆,不说手足冰凉,心却刹那间掉进了冰天雪地里。

    这些日子的亲近,恐怕全是装的吧,为的就是她肚子里可能存在的“大孙子”。

    从饶春琴断断续续的哭嚎中,一家人也听明白了。

    原来,饶春琴不知上哪认识了个樊姓的神婆,那个樊仙姑给她弟弟家做过一次法事,然后她弟弟多年不孕的女儿就怀孕了,而且还是一举得男。饶春琴见这仙姑居然真的这么神,心思也开始活跃起来,花了一万块钱,让樊仙姑给周家请来一个男孩子。

    樊仙姑没过两天就不知道上哪搞来一个刚生下就死了的男孩胎盘,神秘兮兮地告诉她,只要把这胎盘磨成粉,然后煮成胶糊给适龄生育的妇人吃下,那个妇女马上就能怀上男孩。

    因为那个男孩没有成功投胎,现在正想着要重新投胎。胎盘被妇人吃了,那男孩就会注意到妇人,然后投胎到妇人的肚子里。

    饶春琴信以为真,千方百计跟大儿媳打好了关系,把磨成粉末的胎盘让潘美凤吃了下去。

    胎盘又名“紫河车”,是一味上好的中药药材。常有人四处托寻人去找初生幼儿的胎盘,据说那个东西吃下去对人体有好处,医院因此也逐渐有了一门产业,就是偷偷把产妇生下来的胎盘拿到外面去卖,往往还能卖个好价钱。

    同时现在有个说法也逐渐兴起——孩子的胎盘被别人吃了对孩子不好。所以一般人家是不会卖胎盘的,会把从医院把胎盘拿回家埋在自己家里种的树下,给孩子祈福。

    是以,走正规门径从医院能够购置到的胎盘越来越少了,不少人就把眼睛盯到农村。

    但是乡下采买到的胎盘到底是什么东西,谁也不好说。比如说这死婴的胎盘,就是万万不能要的。

    谁知,这饶春琴不但要了,还如获至宝。

    潘美凤听着听着,脸都白了,她再一联想前些日子婆婆兴高采烈地端了一碗胶糊给她,说是买的上好阿胶,对妇女的身体好,叫她趁热吃完,她百般推脱,却还是在婆婆殷切的目光下硬着头皮把那碗阿胶给吃了下去。

    就是从那天开始,她的身子开始乏力,同时泛酸作呕,三天以后,症状不但没有丝毫减轻,反而越来越严重,她去医院检查,然后就得知了怀孕的消息。

    自从“怀孕”以后,潘美凤的身子就十分糟糕,每日吃了吐吃了吐,而且手脚无力,走路一不小心都能摔了,她那时候满心以为是自己妊娠反应太过的缘故,殊不知,是这恶胎在肚子里作祟!

    潘美凤再也忍不住了,手指抠住喉咙就开始狂吐不止。直到肚子里翻江倒海,呕出的尽是酸水才作罢。

    饶春琴想到自己一万块请来的“金孙孙”就此打了水漂,就心疼不已。现在她看到潘美凤这副模样,顿时就气不打一出来,一骨碌从地上爬起,随手捞起一个扫帚就想往潘美凤身上抽,“你这个扫把星,还我的大孙子!”

    樊仙姑说了,她这个法子万无一失。是个正经妇人都能怀上男孩,偏偏潘美凤怀不上,一定是因为她是灾星,吓跑了她的孙子!

    而且现在死胎越来越少了,想要弄来出生即死的紫河车也非常麻烦,更何况这法子只能在同一个人身上施用一次,绝对没有第二次的可能。

    也就是说,她在潘美凤身上别想要她的大孙子了,一想到这,饶春琴心里就恨不得把大儿媳抽筋扒皮!

    不能用第二次是因为用了这法子的母体等把婴灵诞下后,母体就会折损,而且死相凄惨,自然没有用第二次的必要。

    周善在心里猜测,即使饶春琴知道了想要生下大孙子,大儿媳就必须得死这个内幕,恐怕她也会毫不犹豫就用这个法子。毕竟,一个关系糟糕的大儿媳,在她心里怎么比得上宝贵如金疙瘩的大孙子呢。

    周善在心里本就不忿这个心眼都快偏到太平洋的“奶奶”,现在又看见饶春琴抄起扫帚要对潘美凤动手,如何能忍,当下眼神一冷,凭空捻起一粒小石子往饶春琴身上激射而去。

    周家平正被母亲话语里的惊人信息量给震得不知所措,他离妻子最远,根本护不到妻子,眼见母亲手上的扫帚就要往妻子身上招呼,顿时目眦尽裂。

    饶春琴的扫帚刚要狠狠地抽到潘美凤身上那一刻,她突然就觉得腰上剧痛袭来,前些年的旧伤在此时发作,饶春琴的眼前密密麻麻全是黑影,身上也冒出了涔涔冷汗,她“哎哟”了一声,扫帚啪嗒一声落在地上,人也痛晕了过去。

    周家平好一会才回过神来,“妈?”

    饶春琴伏在地上,生死不知。

    两口子顿时又乱了套,掐人中的掐人中,打120的打120,只有周善还立在那里,漠然地看着饶春琴蜷缩在地的瘦小身躯。

    她不动声色地把小石子扔回地上踢开,唔,看这样子,她下手好像重了点?

    但是一想到自己要不是正好有假期提前回来,她要是晚回几天,那个时候这婴灵说不定真在潘美凤身体里扎根了,她那个时候即便是想要除掉这孽胎,也要掂量一下她母亲的身体。周善就怒不可遏。

    死老婆子,活该!

    ————

    “中风?”

    得知这个结果,周家平的脸上俱是茫然。

    他妈要强了大半辈子,现在却中风了,还有可能下半身瘫痪?

    再多的怨恨,得知这个结果时,也异常无措。

    周家昌很快也接到了大哥的消息赶到医院,他并没有第一时间赶去病房,而是先去医生办公室确认了母亲的病情。

    从医生口里得知母亲可能余生都要瘫痪在床被人伺候时,他的反应却跟周家平截然不同。

    他眼珠子转了几转,把周家平拉到医院的拐角低声说了几句话。

    “哥,妈在家一直好好的,现在上你家突然就查出中风了,肯定是因为你家的缘故。”

    “而且我现在打光棍,又没有正经工作挣不上钱,身边也没个能伺候咱妈的可心人。”

    “我看不如,咱妈以后就住在你家了,让大嫂照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