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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1.第 9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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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满抱着妈妈的手臂, 她现在脑子里也是乱的,但惊喜让她比较顺利地接受了这样的好事, 在脑海中理了理, 悄声跟林妈妈说:“是这样的, 我刚才做了个梦。”

    林满毫无保留地把自己的梦告诉了妈妈, 这个世上,妈妈是她最信任也是唯一相信、依赖的人, 无论什么秘密,都可以、也只能和妈妈分享。

    林妈妈呆了片刻:“你做了个梦, 就把梦里吃的东西带出来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但现在,追根究底找原因不是重点,重点是面前的两样食物。

    母女俩看着这两样吃的, 目光都有些发直。

    昏暗明灭的火光下,这两样食物被照得熏黄,肉香和馒头的甜香不断飘散出来,让两人嘴里疯狂分泌唾液,饥饿空虚的胃甚至开始造反了, 叽里咕噜翻滚不停。

    “妈,要不,我们把它们吃了?”

    “行, 吃吧。”林妈妈有些纠结, 这离奇出现的东西她担心吃了会有问题, 想说自己先试试,但让女儿干看着太残忍了,可让女儿也一起吃,到时候真吃坏了怎么办?

    林满也是同样的想法,母女俩看了看,都看出了彼此的心思,林满说:“妈,咱们一人一半,要是吃坏了,咱们就一起死,至少还能当个饱死鬼呢!”

    林妈妈这时候也没心思说女儿瞎说了,犹豫了一下,在林满期待的目光下点了点头:“行。”

    然后母女俩就开始分享这意外来临的美食。

    馒头又香、又松、又软,稍微嚼一嚼,满口甘甜,这种面食主食带来的满足感,是再多的野菜都不能比拟的。

    鸡腿肉炖得又酥又软,饱含汤汁,一嚼就碎了,满口生香。

    林满倒了碗白天烧的凉开水,就着美味,这有些苦涩的白开水都好喝了起来。

    两人一边吃一边对视着笑,尤其是林满,乐得不能自抑,嘿嘿低笑着,像一只偷油吃的小老鼠,长这么大,她几乎没这么快乐过。

    “妈妈,好吃吗?”

    “好吃。”

    “我从没吃过这么绵软的馒头,还有这鸡腿,味道真好,要是永远都吃不完就好了。”

    “那你就多吃点。”

    “不,说好了一人一半的。”

    林满很坚持地只吃一半,不过最后那根鸡骨头就给她了,她嚼着酥软的骨头,吸溜着里面的骨髓,混着汤汁的骨髓流入嘴里,她睁大了眼睛,骨头也好好吃啊!

    她嚼了半天,最后只吐出一点点实在嚼不烂的碎骨头,舔了舔手指,然后用水壶里的水给两人洗干净手。

    做完这些,拿来家里唯一的一只没了表带的机械表一看,正好过了凌晨,炉子里的火倒是渐渐熄了,室内重又陷入黑暗,万籁俱寂,母女俩就坐在床上等待着。

    “妈,吃饱了好舒服啊。”其实是没吃饱的,一根鸡腿一个馒头,两个人分最多也就吃了个五分饱,但长年累月的饥饿,胃都饿小了,平日里又是吃的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骤然来一顿高质量的,林满就觉得自己很满足了。

    “嗯。”显然林妈妈也是这么觉得的。

    过了一会儿——

    “妈,你肚子痛吗?”

    “不会,你头晕吗?恶心吗?”

    “我也不会。”

    又过一会儿——

    “小满,你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妈你呢?”

    “我也没有。”

    机械表上的指针渐渐走到两点,林满按捺不住又生起了火,母女俩看着彼此,脸色很正常,精神很好,眼里透着兴奋,嘴唇上甚至还有油光。

    她们惊喜激动地看着彼此,因为一个事实而激动不已——那鸡腿和馒头真的是能吃的!

    “以后要是能天天吃就好了,妈,要不我试试再睡一觉,看能不能再拿点吃的出来?”林满这会儿倒真正像一个十七岁的女孩子了。

    她眼里有着惊奇与幻想,期待神迹降临,解救她与妈妈于绝境之中,从此就不必再无可奈何又心灰意冷地接受最惨淡的命运,一天天数着日子等死。

    林妈妈觉得眼睛特别酸,摸摸她的头:“那你就再试试。”

    “嗯!”林满抱住林妈妈的腰,打了个哈欠,“妈我好困啊,是不是梦境在召唤我?”

    吃饱了当然是要困的,不过林妈妈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是那梦境里的什么在召唤女儿,轻轻拍着女儿的背:“那你就睡吧,妈妈在这里陪着你。”

    林满睡着之后发现自己依旧坐在桌边,手里的鸡腿和馒头已经不见了,但面前还有许许多多盘吃的。

    她激动极了,伸手就去抓,想要吃白米饭,想要吃甜甜水水的番茄,想要吃鸡蛋……

    然而她发现,一只手只能拿一样东西。

    “你好,林满。”一个声音突兀地想起。

    林满被惊喜兴奋冲昏了的头脑迅速冷却下来,一手抱着白米饭的碗,一手捏着番茄的碗,抬头四望:“你是谁?”

    “我是你所在的这个空间的管家。”那个清脆的声音,听不出是男是女的声音继续说。

    “管家?”林满看了看,除了这张桌子,周围的东西她都看不清,被一层白蒙蒙的雾气般的东西笼罩着。

    “这是哪里,是我以前的家吗?”

    “不是的,因为你做梦的时候想着自己的家,所以之前梦境里才会出现你想象的家的样子,你可以叫这里美梦空间。”

    林满一阵失望,梦里既出现了她的家,又出现了她爸,她还以为这要么是祖传的宝贝,要么就是她爸爸留给她的呢,结果梦里的那些都是她幻想出来的?

    “那我为什么在这里?”

    “因为我选择了你,你想要你面前的这些东西吗?”

    林满看着满桌子的好吃的,重重点了点头。

    “你应该也发现了,你每次只能从这里拿走两样东西,而且一天只有一次进入这个空间的机会。”声音说。

    林满有小小的失望,一天只能拿走两样东西啊,不过这样也很好很好了,她很冷静地问:“那你需要我做什么?”

    天底下没有白吃的饭,想要得到什么就一定要付出什么,从小就过着按劳分配的生活的林满很明白这个道理。

    声音很满意林满的干脆,它说:“我可以免费给你提供十天的食物,但十天之内,你必须帮我做一件事情,成功的话,以后我会对你开放更多种类的食物,以及其他物品,而你每天可以领走的东西也会增加到三样,失败的话,这个空间将永远对你关闭。”

    林满一惊,正襟危坐:“什么事,你说!”无论如何她也要办成这件事,这个空间是她和妈妈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声音沉默了一会儿说:“我需要一百立方米的土壤。”

    “?”已经做好上刀山下火海准备的林满,“土壤?那、那我去挖来给你?”基地周围都是山,土壤不要太多,林满暗暗激动地想是不是真的这么简单啊。

    声音哼了一声,隐隐透出几分傲娇:“普通的土不行,要最肥沃的、最适合种植的,没有石头和虫子的,消过毒的,晒过太阳的,干干净净的。”

    声音一口气说出了好多要求。

    林满呆了一下,这样啊。她飞快地想了想:“我们基地种植园里的土都是科学调配过的,是最好的土壤,我去挖来给你行不行?你放心,我一定把石头和虫子都挑出来,好好消毒晒太阳,要不一会儿我先弄一点让你检查一下看合不合格?”

    她期待地看着朦朦胧胧的四周,过了一会儿声音才回答:“可以,行了,你拿走今天的食物吧。”

    林满看了看桌上,一共十五道食物,都装在碗里,每样的分量都不是很多:“拿过的东西以后还会出现吗?”

    “不一定。”

    林满挑来挑去,最后还是忍痛放弃了糖拌番茄,拿了看起来最能包袱的白米饭,然后在那碗青菜面,和装着三个比一般鸡蛋稍小一些的水煮蛋的碗之间犹豫。

    她好想吃面啊,但好像鸡蛋更加补身体,她没有上过学,但也知道米饭和面条都主要由淀粉组成,而鸡蛋含有很高的蛋白质。

    想到妈妈越来越差的身体,她拿了装鸡蛋的碗。

    没有阻碍,果然,虽然每只手只能拿一样东西,但一个碗算一样物品,而不是一个蛋算一样。

    她悄悄地瞅了瞅四周,暗想要是她把蛋塞到米饭里,是不是也只算一样物品?

    但她没敢那么做。

    剩下那些食物她把每样都一一记下:“一天中什么时候进来都行吗?”

    “这个随便你,总之一天一次机会,过了零点就算自动放弃,进出只要心里默想一下就行。”

    从那时候起,她就知道,她和妈妈是捡回了一条命的,她和妈妈也是随时会死的。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有着这样的觉悟。

    所以虽然虽然越来越少,离开的人越来越多,眼看就要活不下去了,她心里也有担忧,但不会和别人一样恐慌绝望,在她心里,只要和妈妈在一起就什么都不怕了。

    “傻丫头,说什么一起死,妈一把年纪了,你才十七岁……”林妈妈心暖又心酸地说。

    林满说:“可是没有妈妈的话,我都来不到这个世界上,能活到十七岁已经很好了。”

    当年末世降临,她还在她妈妈肚子里,三个月大,她爸爸正好在外地,末世突然之间就来了,他们住的地方是市中心,重灾区,妈妈联系不到爸爸,也没法等下去,只能跟着邻居一起逃。

    如果妈妈狠狠心把她打掉,也就虚弱一阵子,其实是可以过得更好的,无论是单身还是再找一个对象,都能更轻松,但她选择把她生下来。

    大着肚子逃亡的几个月,生产的危险,带着一个小婴儿的艰难,林妈妈的日子比一般人难太多太多了,可是妈妈都没嫌弃她,也没想过丢弃她,林满心里很清楚,她这条命就是妈妈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