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0.末世菟丝花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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郐湉一怔, 随即意识到苏瑭是在开玩笑, 脸色就不太好。
“瑭瑭，姐姐在好好跟你说话！”
苏瑭满脸乖巧地点头, 正想继续捉弄捉弄, 看向对方的眼神陡变。
“小心！”
“啊！”
郐湉尖叫出声的时候已经被喷了一脸脑浆。
原来是具农民打扮的丧尸, 估计是在他们迎接苏瑭的时候就从高速围栏后面翻了进来。
苏瑭毫不客气地伸手一劈。
气刃像是削西瓜似的划过, 半边脑壳就顺势砸到郐湉脸上。
她身上干干净净, 拍拍纤尘不染的手，“太危险了，我们赶快离开！”
“幸亏瑭瑭反应快！” 苏叙心有余悸，掏出手巾递给大女儿。
郐湉半是被吓的半是被恶心的, 迟钝了几秒才侧向路边“哇”地一声把出发前吃的那点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宋濂立即大献殷勤，半点不嫌弃她身上污秽凑过来递水擦嘴。
连当爸的都难以插手。
黎琛站在最后，看了一眼未婚妻, 再看看没有受伤的妻妹, 面无表情地回身上车。
郐荆川当然看出来苏瑭是故意溅姐姐一身。
也看得出来亲侄女对她的敌意，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趁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凑在苏瑭身边，抬手很快地在她眉心点了一下。
苏瑭立马张嘴作势要咬他收回去的手。
郐荆川明明可以躲过, 却偏偏慢了一拍, 故意让她咬住。
尖牙利齿，他在脑子里这样评价, 心底却十分享受, 指尖在她舌上轻轻一撩才收回去。
正好避开了苏叙察觉到什么看过来的视线。
苏瑭瞪了他高大的背影一眼, 居然被调戏了！
……
两辆车再次上路。
因为前面收费口的“限量放行”，这一路就十分通畅，夕阳将天际渐渐染红的时候他们驶进了北庄机场私人停机坪。
这片停机坪包括两条小型私人飞机跑道是S市几个富豪一起从政府那里租下来的。
平日里有专人守着，此时却已经人去楼空。
机库都有先进的安保系统，工作人员想要把老板们的飞机偷偷开走也办不到。
众人下车之后郐湉也差不多从先前的恶心当中缓过来，伸手将两辆车也收进空间，至此空间里基本已经放不下大件的东西。
不过她沉默着没说，那样会显得自己很无能。
机场这边也已经停电，不过机库的安保系统有备用电源此时还在运行。
苏叙用掌纹和密码打开机库，一辆改装后标准十六座带娱乐室的私人飞机出现在众人眼前。
“现在天气不错，事不宜迟，都上去准备出发。”
郐荆川熟门熟路地在飞机四周检查了一圈。
这种机库都有人时刻护理以便随时应对老板“想飞就飞”的需求，此时不用更多的准备，随时可以开出去。
“瑭瑭！”
他却忽然叫住苏瑭，“你来做我副手。”
“我又不会开飞机。” 苏瑭果断拒绝，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虽然挺期待机震什么的，但那是在天上，几条人命可经不起万一。
何况她还是要盯着那两个不安分的人。
“郐少爷，我来吧。” 陈叔曾经也是特种部队出来的，虽然也没开过飞机，但相对来说肯定比一个小姑娘对机械操作更熟悉。
郐荆川见苏瑭朝他耸肩，忽然又觉得有些牙痒。
于是当飞机缓缓驶出机库朝跑道滑行的时候，是郐荆川跟陈叔在驾驶舱。
郐湉还身心不适，又跟妹妹闹别扭故意一个人坐在机尾。
宋濂从冰箱里取了常备的罐装果汁过去献殷勤直接坐在了她旁边。
苏瑭隔得远远地坐在中间，黎琛看了看机尾，选择坐在了苏瑭对面。
苏叙本来想着安慰大女儿，但位子被宋濂坐了，对方还毫无眼力见不知道让座。
他看看闭着眼睛不说话的大女儿，替她把安全带扣好便坐在了小女儿旁边，但飞机起飞平稳之后就走到了驾驶舱那边隔着玻璃看小舅子操作。
大概还是有点不放心。
好在小舅子似乎十分驾轻就熟，苏叙看了一会儿才安心地回来，却见到小女儿跟准大女婿在前面半开放的娱乐室打起了斯诺克。
他于是也不回后面座位，直接靠在旁边观战。
“瑭瑭什么时候会打台球了？”
老爸这么问，半点没有责备的意思，只是见着女儿笑嘻嘻地跟人有来有往地打球，觉得特别新鲜。
“我不会。” 苏瑭老实交代，说着笑看黎琛，“琛哥现场教学。”
“瑭瑭悟性好。”
黎琛真心实意地夸奖，“不过这种球不要直接撞，皮头侧着来……这样……”
他说着放下球杆走到苏瑭那边，左手搭着她的肩膀纠正姿势，右手捏住握把，“身子下压，对。”
虽然台球杆的握把不短，但男人手掌偏大指节修长，两个人都握在那里，皮肤难免接触。
而黎琛上半身几乎贴着苏瑭的肩背，随着下压的动作，看起来十分亲密。
“砰~”
母球被准确地击出撞到目标球，那个角度把握得十分好，目标彩球以一记刁钻的弧线落袋。
“琛哥真厉害！”
苏瑭偏头，对方还没来得及直起身，二人瞬间呼吸可闻，差点就亲上了。
黎琛眼里闪过窘迫，但还是很稳重而自然地后退两步。
“我在国外的时候打得多。”
他谦虚地摸了摸鼻子，同时余光去瞟旁边的岳父大人。
幸好，苏叙当时被窗外的景象吸引了注意，并没看到小女儿跟大女儿未婚夫的“过从甚密”。
“爸，在看什么？”
苏瑭也注意到，不过跟黎琛看老丈人不同，她是真的为外面的天气皱起了眉头。
放下球杆，她走到窗边，起飞时已经是傍晚，飞了到现在四十几分钟，天色暗下去很正常。
但黑成这样就不正常了。
凑近了透过有机玻璃看，立即便能发现外面不是因为入夜天黑，而是飞机正穿进了一片浓厚的积雨云。
“怎么了？”
黎琛也走过来，话音一落就见窗外一阵耀眼闪光。
片刻之后轰隆声震耳欲聋。
原本平稳飞行的机身忽地一抖。
天空电闪雷鸣的景象不罕见，但这么近距离地穿越雷暴，苏瑭还是第一次。
“都坐回座位系好安全带，” 郐荆川的声音在机内广播里沉重响起，“我们遇到了大面积雷暴云。”
按理说这么大规模的雷暴云，就算是没有雷达，用肉眼也能发现了。
苏瑭非常奇怪，郐荆川这飞机到底是怎么开的！
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她立即就想拉苏叙让他先往座位走。
“瑭瑭你先！”
这时机身再次剧烈颠簸，就像是撞到了无数热气球一样，苏瑭有一刹那脚都已经离地。
事情发生得太快，从苏叙最开始被外面的异变吸引注意到现在不说站稳、连趴地上趴稳都难，顶多不过一分钟。
苏瑭被老爸朝后面推，站在最外面的黎琛立即把她拉住。
“小黎快把瑭瑭带过去！”
苏叙扒着台球桌，上面还没打落袋的圆球全都滚了下来砸在地毯上发出砰砰闷响。
机尾响起了郐湉的尖叫，“爸爸！啊！”
“湉姐！”
随着宋濂惊恐的声音一起响起来的，是令人背脊发麻的金属断裂声。
“哐！”
就在娱乐室跟座位区连接的地方，机身乍然开始断裂，机门被挤压拉扯间直接飞了出去。
舱内气压骤降，呼吸面罩落下来，日光灯熄灭，应急灯的绿光在地面亮起，所有没被固定的东西瞬间开始旋转着乱飞。
霎那间，十万英尺的高空犹如地狱。
黎琛已经完全来不及多想，在机门被甩出去的同时就改拉为抱，直接将苏瑭整个人圈进怀里搂紧。
他连一句安慰的“别怕”都来不及说。
下一瞬已经被气旋卷着从断裂开的缝隙里坠落。
“瑭瑭！”
苏叙抓着台球桌，用力之大，指甲都翻裂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前面越来越大的豁口，完全反应不过来。
驾驶舱门“嘭”地被推开。
郐荆川拉着陈叔踉跄着出来，仔细看就发现他跟陈叔之间有绿藤紧紧捆着。
藤蔓缠绕着舱壁，所以二人得以立足。
“瑭瑭呢？”
他看到苏叙蓦地大吼。
苏叙怔怔偏头，恍惚间手上也松了力道，眼看着就被气旋卷走。
郐荆川伸手一甩。
电光火石间掌心窜出绿藤将他拦腰缠住拖回来，陈叔立即将手里的另一个伞包给老板套上。
此情此景已经完全来不及去追问，也来不及去查看机尾的宋濂和郐湉。
飞机已经彻底断成两半，眨眼间，前面已经露出偌大豁口，机尾不见了。
郐荆川目眦尽裂，这个意外太过匪夷所思。
如苏瑭所想，他飞机开得好好的，不仅有雷达监测，视线也一直盯着飞行环境。
他百分百肯定，刚刚的雷暴云，就是凭空出现的！
那片云仿佛用了隐身术，就专门在他们的飞行路线上等着！
“姐夫！醒醒！”
郐荆川心理素质过硬，此时也没放弃，“瑭瑭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自己的命是她救的，自己都没事，她也不可能有事！
说完将缠住机身的绿藤收起，三人一起趁着机头坠毁之前跳了下去。
……
苏瑭被黎琛紧紧护在怀里，当时气旋卷着他们抛向密织的雷暴圈，从男人宽厚的胸膛里睁眼，周围都是刺目的雷电。
仙人渡劫，大概也不过如此。
她催动浑身真气以保住自己的皮肉，但能外放的真气有限，并不能将黎琛也纳入自己那跟自然雷电之力比起来本就微弱的防护圈。
虽然没有听到男人发出任何痛呼，耳边只有超速的心跳。
但苏瑭发誓，她闻到了皮肉被烤焦的味道。
这个煎熬的过程很短，二人很快开始自由落体。
耳边的心跳渐渐弱下去，到后来几乎听不到。
即便如此，黎琛抱着她的胳膊还保持着同样的姿势。
不用怀疑，要是就这么死去，这个男人绝对是像庞贝古城被火山毁掉的废墟里抱着心爱的人成了永恒的那个样子。
整个过程其实很快，苏瑭完全无法施展功力，听到树枝被压断的声音接连作响。
紧接着就是“噗”地震响。
他们穿过树冠，落在厚实的枯叶之上，黎琛成了肉垫，她还被抱在怀里。
苏瑭等了几秒，确定一切尘埃落定，立即从男人身前挣扎开。
黎琛随即软软地朝旁摊开。
能发现他后背的所有衣物全都被烧掉了，脸色惨白，就像是从停尸房里拖出来的一样。
“琛哥？”
苏瑭立即窜上前，对方已经没有了呼吸，她想了想，埋头下去给他人工呼吸。
心肺复苏她还是知道的。
不断地在按压心脏和嘴对嘴吹气吸气间交替，但男人仍然毫无反应。
且不说黎琛是她押的宝，就凭刚才危机时刻对方奋不顾身的保护，也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
苏瑭皱眉，忽然直接把他身上已经挂不住的碎布扯开。
听说过身体健康的植物人能无意识的或是应激站起。
不知道“死人”能不能？
她现在没办法外放真气治愈对方，只能破罐子破摔了……
试了几次之后，苏瑭惊喜地发现，有反应！
虽然不够完美，但能使就行。
她在开始感受到对方尚存的一丝生命力的时候心情复杂地想，虽然没能机震，但这种js的经历估计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没多久，黎琛忽然身子弹了弹，恢复了心跳。
但他受伤过重，苏瑭本身也在雷暴中消耗过大，并没有太过立竿见影的效果。
不死就行。
苏瑭起身整理好自己，发现黎琛惨白的脸以及身上的皮肤都开始不正常的潮红。
他开始发烧了。
“咦？” 苏瑭正帮他用破布打扮成原始人的造型，忽然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的脸。
难道这就是黎琛觉醒的契机？
郐湉一怔, 随即意识到苏瑭是在开玩笑, 脸色就不太好。
“瑭瑭，姐姐在好好跟你说话！”
苏瑭满脸乖巧地点头, 正想继续捉弄捉弄, 看向对方的眼神陡变。
“小心！”
“啊！”
郐湉尖叫出声的时候已经被喷了一脸脑浆。
原来是具农民打扮的丧尸, 估计是在他们迎接苏瑭的时候就从高速围栏后面翻了进来。
苏瑭毫不客气地伸手一劈。
气刃像是削西瓜似的划过, 半边脑壳就顺势砸到郐湉脸上。
她身上干干净净, 拍拍纤尘不染的手，“太危险了，我们赶快离开！”
“幸亏瑭瑭反应快！” 苏叙心有余悸，掏出手巾递给大女儿。
郐湉半是被吓的半是被恶心的, 迟钝了几秒才侧向路边“哇”地一声把出发前吃的那点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宋濂立即大献殷勤，半点不嫌弃她身上污秽凑过来递水擦嘴。
连当爸的都难以插手。
黎琛站在最后，看了一眼未婚妻, 再看看没有受伤的妻妹, 面无表情地回身上车。
郐荆川当然看出来苏瑭是故意溅姐姐一身。
也看得出来亲侄女对她的敌意，只能无奈地摇摇头, 趁众人不注意的时候凑在苏瑭身边，抬手很快地在她眉心点了一下。
苏瑭立马张嘴作势要咬他收回去的手。
郐荆川明明可以躲过, 却偏偏慢了一拍, 故意让她咬住。
尖牙利齿，他在脑子里这样评价, 心底却十分享受, 指尖在她舌上轻轻一撩才收回去。
正好避开了苏叙察觉到什么看过来的视线。
苏瑭瞪了他高大的背影一眼, 居然被调戏了！
……
两辆车再次上路。
因为前面收费口的“限量放行”，这一路就十分通畅，夕阳将天际渐渐染红的时候他们驶进了北庄机场私人停机坪。
这片停机坪包括两条小型私人飞机跑道是S市几个富豪一起从政府那里租下来的。
平日里有专人守着，此时却已经人去楼空。
机库都有先进的安保系统，工作人员想要把老板们的飞机偷偷开走也办不到。
众人下车之后郐湉也差不多从先前的恶心当中缓过来，伸手将两辆车也收进空间，至此空间里基本已经放不下大件的东西。
不过她沉默着没说，那样会显得自己很无能。
机场这边也已经停电，不过机库的安保系统有备用电源此时还在运行。
苏叙用掌纹和密码打开机库，一辆改装后标准十六座带娱乐室的私人飞机出现在众人眼前。
“现在天气不错，事不宜迟，都上去准备出发。”
郐荆川熟门熟路地在飞机四周检查了一圈。
这种机库都有人时刻护理以便随时应对老板“想飞就飞”的需求，此时不用更多的准备，随时可以开出去。
“瑭瑭！”
他却忽然叫住苏瑭，“你来做我副手。”
“我又不会开飞机。” 苏瑭果断拒绝，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她虽然挺期待机震什么的，但那是在天上，几条人命可经不起万一。
何况她还是要盯着那两个不安分的人。
“郐少爷，我来吧。” 陈叔曾经也是特种部队出来的，虽然也没开过飞机，但相对来说肯定比一个小姑娘对机械操作更熟悉。
郐荆川见苏瑭朝他耸肩，忽然又觉得有些牙痒。
于是当飞机缓缓驶出机库朝跑道滑行的时候，是郐荆川跟陈叔在驾驶舱。
郐湉还身心不适，又跟妹妹闹别扭故意一个人坐在机尾。
宋濂从冰箱里取了常备的罐装果汁过去献殷勤直接坐在了她旁边。
苏瑭隔得远远地坐在中间，黎琛看了看机尾，选择坐在了苏瑭对面。
苏叙本来想着安慰大女儿，但位子被宋濂坐了，对方还毫无眼力见不知道让座。
他看看闭着眼睛不说话的大女儿，替她把安全带扣好便坐在了小女儿旁边，但飞机起飞平稳之后就走到了驾驶舱那边隔着玻璃看小舅子操作。
大概还是有点不放心。
好在小舅子似乎十分驾轻就熟，苏叙看了一会儿才安心地回来，却见到小女儿跟准大女婿在前面半开放的娱乐室打起了斯诺克。
他于是也不回后面座位，直接靠在旁边观战。
“瑭瑭什么时候会打台球了？”
老爸这么问，半点没有责备的意思，只是见着女儿笑嘻嘻地跟人有来有往地打球，觉得特别新鲜。
“我不会。” 苏瑭老实交代，说着笑看黎琛，“琛哥现场教学。”
“瑭瑭悟性好。”
黎琛真心实意地夸奖，“不过这种球不要直接撞，皮头侧着来……这样……”
他说着放下球杆走到苏瑭那边，左手搭着她的肩膀纠正姿势，右手捏住握把，“身子下压，对。”
虽然台球杆的握把不短，但男人手掌偏大指节修长，两个人都握在那里，皮肤难免接触。
而黎琛上半身几乎贴着苏瑭的肩背，随着下压的动作，看起来十分亲密。
“砰~”
母球被准确地击出撞到目标球，那个角度把握得十分好，目标彩球以一记刁钻的弧线落袋。
“琛哥真厉害！”
苏瑭偏头，对方还没来得及直起身，二人瞬间呼吸可闻，差点就亲上了。
黎琛眼里闪过窘迫，但还是很稳重而自然地后退两步。
“我在国外的时候打得多。”
他谦虚地摸了摸鼻子，同时余光去瞟旁边的岳父大人。
幸好，苏叙当时被窗外的景象吸引了注意，并没看到小女儿跟大女儿未婚夫的“过从甚密”。
“爸，在看什么？”
苏瑭也注意到，不过跟黎琛看老丈人不同，她是真的为外面的天气皱起了眉头。
放下球杆，她走到窗边，起飞时已经是傍晚，飞了到现在四十几分钟，天色暗下去很正常。
但黑成这样就不正常了。
凑近了透过有机玻璃看，立即便能发现外面不是因为入夜天黑，而是飞机正穿进了一片浓厚的积雨云。
“怎么了？”
黎琛也走过来，话音一落就见窗外一阵耀眼闪光。
片刻之后轰隆声震耳欲聋。
原本平稳飞行的机身忽地一抖。
天空电闪雷鸣的景象不罕见，但这么近距离地穿越雷暴，苏瑭还是第一次。
“都坐回座位系好安全带，” 郐荆川的声音在机内广播里沉重响起，“我们遇到了大面积雷暴云。”
按理说这么大规模的雷暴云，就算是没有雷达，用肉眼也能发现了。
苏瑭非常奇怪，郐荆川这飞机到底是怎么开的！
不过现在不是追究这个的时候，她立即就想拉苏叙让他先往座位走。
“瑭瑭你先！”
这时机身再次剧烈颠簸，就像是撞到了无数热气球一样，苏瑭有一刹那脚都已经离地。
事情发生得太快，从苏叙最开始被外面的异变吸引注意到现在不说站稳、连趴地上趴稳都难，顶多不过一分钟。
苏瑭被老爸朝后面推，站在最外面的黎琛立即把她拉住。
“小黎快把瑭瑭带过去！”
苏叙扒着台球桌，上面还没打落袋的圆球全都滚了下来砸在地毯上发出砰砰闷响。
机尾响起了郐湉的尖叫，“爸爸！啊！”
“湉姐！”
随着宋濂惊恐的声音一起响起来的，是令人背脊发麻的金属断裂声。
“哐！”
就在娱乐室跟座位区连接的地方，机身乍然开始断裂，机门被挤压拉扯间直接飞了出去。
舱内气压骤降，呼吸面罩落下来，日光灯熄灭，应急灯的绿光在地面亮起，所有没被固定的东西瞬间开始旋转着乱飞。
霎那间，十万英尺的高空犹如地狱。
黎琛已经完全来不及多想，在机门被甩出去的同时就改拉为抱，直接将苏瑭整个人圈进怀里搂紧。
他连一句安慰的“别怕”都来不及说。
下一瞬已经被气旋卷着从断裂开的缝隙里坠落。
“瑭瑭！”
苏叙抓着台球桌，用力之大，指甲都翻裂了，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前面越来越大的豁口，完全反应不过来。
驾驶舱门“嘭”地被推开。
郐荆川拉着陈叔踉跄着出来，仔细看就发现他跟陈叔之间有绿藤紧紧捆着。
藤蔓缠绕着舱壁，所以二人得以立足。
“瑭瑭呢？”
他看到苏叙蓦地大吼。
苏叙怔怔偏头，恍惚间手上也松了力道，眼看着就被气旋卷走。
郐荆川伸手一甩。
电光火石间掌心窜出绿藤将他拦腰缠住拖回来，陈叔立即将手里的另一个伞包给老板套上。
此情此景已经完全来不及去追问，也来不及去查看机尾的宋濂和郐湉。
飞机已经彻底断成两半，眨眼间，前面已经露出偌大豁口，机尾不见了。
郐荆川目眦尽裂，这个意外太过匪夷所思。
如苏瑭所想，他飞机开得好好的，不仅有雷达监测，视线也一直盯着飞行环境。
他百分百肯定，刚刚的雷暴云，就是凭空出现的！
那片云仿佛用了隐身术，就专门在他们的飞行路线上等着！
“姐夫！醒醒！”
郐荆川心理素质过硬，此时也没放弃，“瑭瑭不会有事的，相信我！”
自己的命是她救的，自己都没事，她也不可能有事！
说完将缠住机身的绿藤收起，三人一起趁着机头坠毁之前跳了下去。
……
苏瑭被黎琛紧紧护在怀里，当时气旋卷着他们抛向密织的雷暴圈，从男人宽厚的胸膛里睁眼，周围都是刺目的雷电。
仙人渡劫，大概也不过如此。
她催动浑身真气以保住自己的皮肉，但能外放的真气有限，并不能将黎琛也纳入自己那跟自然雷电之力比起来本就微弱的防护圈。
虽然没有听到男人发出任何痛呼，耳边只有超速的心跳。
但苏瑭发誓，她闻到了皮肉被烤焦的味道。
这个煎熬的过程很短，二人很快开始自由落体。
耳边的心跳渐渐弱下去，到后来几乎听不到。
即便如此，黎琛抱着她的胳膊还保持着同样的姿势。
不用怀疑，要是就这么死去，这个男人绝对是像庞贝古城被火山毁掉的废墟里抱着心爱的人成了永恒的那个样子。
整个过程其实很快，苏瑭完全无法施展功力，听到树枝被压断的声音接连作响。
紧接着就是“噗”地震响。
他们穿过树冠，落在厚实的枯叶之上，黎琛成了肉垫，她还被抱在怀里。
苏瑭等了几秒，确定一切尘埃落定，立即从男人身前挣扎开。
黎琛随即软软地朝旁摊开。
能发现他后背的所有衣物全都被烧掉了，脸色惨白，就像是从停尸房里拖出来的一样。
“琛哥？”
苏瑭立即窜上前，对方已经没有了呼吸，她想了想，埋头下去给他人工呼吸。
心肺复苏她还是知道的。
不断地在按压心脏和嘴对嘴吹气吸气间交替，但男人仍然毫无反应。
且不说黎琛是她押的宝，就凭刚才危机时刻对方奋不顾身的保护，也不能让他就这么死了。
苏瑭皱眉，忽然直接把他身上已经挂不住的碎布扯开。
听说过身体健康的植物人能无意识的或是应激站起。
不知道“死人”能不能？
她现在没办法外放真气治愈对方，只能破罐子破摔了……
试了几次之后，苏瑭惊喜地发现，有反应！
虽然不够完美，但能使就行。
她在开始感受到对方尚存的一丝生命力的时候心情复杂地想，虽然没能机震，但这种js的经历估计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了。
没多久，黎琛忽然身子弹了弹，恢复了心跳。
但他受伤过重，苏瑭本身也在雷暴中消耗过大，并没有太过立竿见影的效果。
不死就行。
苏瑭起身整理好自己，发现黎琛惨白的脸以及身上的皮肤都开始不正常的潮红。
他开始发烧了。
“咦？” 苏瑭正帮他用破布打扮成原始人的造型，忽然若有所思地盯着他的脸。
难道这就是黎琛觉醒的契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