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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三穿(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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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只出来觅食的松鼠好奇地从树上跳下, 蓬松的尾巴高高地竖起, 一双圆溜溜的眼睛里满是警惕。

    忽地,少年的睫毛颤了颤,缓缓地睁开了双眼。顿时,那胆怯小家伙就一溜烟地窜上了树,三两下就不见了踪影, 只留下一个被丢下的松果, 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视线在那个松塔上停留了片刻, 季榆再次闭上眼睛,翻阅起脑中多出来的信息来。

    这是一个凡人能够修仙的世界, 无数人为了追寻那长生之道,踏上了求仙之路, 这个故事当中的两个主角也不例外。

    只一步之遥就能飞升成仙,却因为无法突破那最后的桎梏,而在大乘期停留了数百年的修真界天才谢瑾瑜, 与先天资质低劣, 靠着自己的坚持与机遇,缓慢却坚实地修炼, 终于小有所成安辰逸,因为一块上古灵石而结缘,历经了万千磨难之后, 两人终于互相坦言心意, 携手飞升。

    波澜壮阔的冒险, 感人肺腑的亲情,令人艳羡的友情,缠绵悱恻的爱情——不得不说,这是个引人入胜的故事,只是与寻常的故事不同的是,故事中的两个主角,都是男人。

    撑着身子坐起来,季榆垂首看向自己的左手腕,并未对此投注太多的注意力。

    于他而言,这两个人是男是女,都没有任何差别。

    指甲盖大小的浅绿色玉石被一根红绳串起,服帖地戴在稍显细弱的手腕上,看着有种异样的美感。

    定位器,护身符,穿越的媒介,获取剧情的渠道,以及必要时的通讯工具——与这些信息一起涌入季榆的脑海当中的,还有那个男人的名字。像是生怕他忘记一样,那两个字被深深地印刻在了他的脑中。

    ——容漆。

    手指微微一动,季榆移开视线,借着溪水打量起自己当前的情况来。

    这具身体的样貌与他有着七八分的相似,只是年纪要更小一些,面上还带着些许未脱的稚气,一双黑沉的眸子里没有半点光亮。

    季家三子,因在偶然之下撞破了季家暗中夺取上古灵石的谋划,而被亲族追杀,在逃窜了三天三夜之后,终是死在了自己最为敬爱的兄长的手下。

    显而易见的,现在的剧情,还没有发展到那一步,否则他这会儿的身体,就不会像这般完好了。

    远处传来了打斗的声响,受了惊的鸟儿慌乱地飞起,扑棱着双翼飞向天际。

    季榆看着水中的倒影,平直的双唇缓缓地上扬,最后定格在一个完美的弧度,眼中的温柔仿佛能够溺死人的深湖。

    尽管季家的人极力遮掩,但原身离开之前闹出来的动静太大,最后还是被谢瑾瑜与安辰逸发现了端倪,循着线索一路找了过来。

    可惜的是,在原本的剧情当中,他们终究是晚了一步。

    身后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季榆清洗双手的动作略微一顿,带着些许警惕地转过身去。但是在看清来人的模样时,眼中的戒备与惊弓之鸟一般的惊惧,瞬间化为最为明亮的惊喜:“大哥!”

    季榆猛地站起身来,身子因为用力过猛与长久的虚弱而不由自主地摇晃了两下,险些栽倒在地。

    看着季榆勉强扶着边上的树干站稳,季棠的眉头蹙起,停下了向前的脚步。

    他着实有点没料到,季榆在这种时候见到他,会是这样的反应。

    平日里他这个善良过头的小弟,确实对自己极为仰慕,可对方绝对不是那种没有脑子的蠢货,都落到了这种地步,还对别人没有丝毫防备之心。

    并未注意到季棠的神色,季榆踉跄着往前走了两步,却又突然想到了什么,猛地顿在原地,看着季棠的目光带着犹豫与迟疑。

    “大哥你……”好半晌,他才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开口问道,“和二长老他们,不是一伙的吧?”

    他睁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人,唯恐从对方的口中听到肯定的回答,那双有如浸润在清澈的溪水中的黑曜石一般的双眼中,写满了不安与忐忑,竟让人的心中不受控制地生出一丝不忍来。

    季棠看着分明已经虚弱得连站都站不稳,却依旧倔强地抿着双唇,不愿移开与自己对视的双眼的人,脑海中蓦地浮现出对方小时候,分明害怕得要命,却非要拦在被欺侮的人面前的模样来,心下不由地一软。

    盯着季榆看了好一会儿,季棠散去了手中的剑诀,沉声回答:“不是。”

    对于这个人那过分柔软的性格有充分的了解,季棠当然不可能为了心中那一丁点的兄弟之情,而放过对方的性命。只是,既然对方此时并未将他当做敌人,他自可以利用这个机会,从对方的口中,多得到一些信息。

    先前事发突然,季榆的反应又过□□速,以至于他们并不知道季榆究竟听到了多少,又是否用某种方式,将这件事给传递了出去。

    若是他们的谋划已经被泄露给了别人,单单取了季榆的性命,没有任何意义。

    听到季棠的话,季榆顿时松了口气,但他似乎还是有点担忧,忍不住再次确认:“真的?”

    这一回季棠没有回答,而是径直走到了季榆的身边,伸手将人带入了自己的怀里。

    “大、大哥?!”被季棠的举动给弄得一惊,季榆的面上顿时浮现出一丝不明显的红晕,就连声音都有些变了调。

    对季榆的反应感到有些莫名,季棠轻蹙了下眉头,但还是耐着性子给他解释了一句:“这里危险,不宜久留。”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知道季棠误会了自己的意思,季榆连忙张口解释,但说到最后,他却只是挫败地垂下头,低低地应了一声,“……嗯。”

    往愈渐接近的打斗声传来的方向看了一眼,季棠没有再去理会季榆这奇怪的举动,直接带着人腾空而起,瞬息之间便不见了踪影。

    似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失重感弄得有些不适,季榆双眉微皱,闭上眼靠在季棠的胸口,十指因为紧张而稍稍收紧。

    ——季榆当然是不可能感受得到“紧张”这种情绪的,只不过唯有这样,才能更好地卸下季棠的防备罢了。

    在原定的剧情当中,原主一个照面,就被季棠斩在了剑下,其中虽有事情发生得猝不及防的原因在,但更多的却是他的修为与实力,远远地及不上季棠,以至于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哪怕现在身体里的芯子换了个人,这一点也没有任何改变。季榆毫不怀疑,哪怕现在季棠对他没有一点防备,他若是真的突然出手,肯定也只会落得个和原主一样身死的下场。

    他不会在没有达成自己的目的之时,就做出这样愚蠢地葬送自己性命的事情来。

    小小地吐出一口气,季榆睁开眼睛,有些出神地望着前方。

    按照容漆之前所说的,他所需要做的,是扰乱这个世界的“轨迹”,换言之,就是改变原定的故事剧情。

    想要做到这种事不难——就如他刚才所做的一样,原本应该死去的人活了下来,本来就是一种改变——而在提前知晓了所有会发生的事情的情况下,可供他选择的方式,就更加多了。

    只是,像这样微小的改变,肯定是动摇不了这个世界的根基的。

    就好比是生态圈一样,如果只是出现了不大的变故,它自然会据此作出调整,以抹消其影响。只有将它最为主要的链条截断,才能最迅速地使其陷入崩溃。

    而毫无疑问的,这种依托于文学作品的世界,最为主要的骨架,就是故事的两个主角了。

    若是一个转轴的轴心被抽离,它自然也就失去了原有的作用。

    暗算,离间,谋杀——诸多念头在季榆的脑中闪过,又飞快地被否定。这些早在谢瑾瑜和安辰逸拥有上古灵石的消息传出去之后,就已有许多人使用的法子,他并不觉得能够起到多大的效果,他要是真的这么做了,到最后说不定还会和其他人一样,成为那两个人前行的助力。

    哪怕他真的能够胜过那冥冥之中的“命数”而算计到那两个人,其间所需要花费的时间和精力都太多,是下下之策。

    那么,如此一来,留给他的选择——就只有那一个了。

    “如果不试一试,”他缓缓地俯下身,唇角向上扬起一个微小的弧度,“又怎么知道不可以呢?”

    只是,这话究竟是说给季榆听的,还是说给他自己听的,旁人就无从得知了。

    感受到唇瓣上传来的温热触感,季榆的双眼不由自主地微微睁大,只觉得脑中啥时间一片空白,就连该如何思考,都给忘记了。

    柔软的舌尖一点点地从季榆的上唇舔舐而过,谢瑾瑜还没来得及再做点什么,就被猛地醒过神来的季榆给挣了开去。

    “我、我突然想起来!”压根不敢抬头去看谢瑾瑜的表情,季榆闭着眼睛大声地喊道,“我还有点事要去找安大哥!”说完之后,他就径自埋头跑了——就好像他的身后,有什么能要了他命的凶兽在追赶似的。

    这大概是他乱成一团浆糊的脑子,在这个时候唯一能够做出来的反应了。

    看着往外走的时候,下意识地用上了身法,只一眨眼就不见了踪影的某个小家伙,谢瑾瑜捏了捏还带着些许余温的手指,忍不住轻轻地啧了下舌。

    他刚刚的动作……是不是太慢了点?

    对于自己这个第一时间冒出来的念头感到有点好笑,谢瑾瑜歇了追出去把某个人抓回来的心思,随手拂上了房门,转身走到桌边坐了下来。

    他本也就没打算真的对季榆做什么,只不过,刚才对方那呆头呆脑的样子,看着实在是有些可爱,让人忍不住就想上去逗弄一番。

    想到刚才那个小家伙跟个受惊的兔子一样,一溜烟地窜开的样子,谢瑾瑜的唇角就控制不住地上扬。

    他并不算特别喜欢那种柔弱的生物,可是当季榆和它们联系在一起的时候,似乎就连那些小东西,都变得可爱了起来。

    眼前又浮现出季榆无措地睁大了眼睛的模样,谢瑾瑜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脏不受抑制地剧烈跳动起来,刚才与对方触碰过的地方,也倏地有热意蔓延开来。

    他……喜欢季榆?这种事情——有可能吗?

    扯了扯嘴角,谢瑾瑜想笑,却又怎么都笑不出来。

    在回忆起与安辰逸相处的点点滴滴时,胸口传来的疼痛依旧清晰可感,但此刻心脏深处传来的悸动,却同样让谢瑾瑜无法否认。

    心情忽地就烦躁了起来,谢瑾瑜起身在屋里走了几步,终于还是没有忍住,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他当然不可能去找季榆,连自个儿的心绪都没有理清楚,就冒冒失失地跑到对方的面前去,除了让他本就复杂的情绪,变成一团更没有头绪的乱麻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长长地叹了口气,谢瑾瑜没有目的地顺着院子当中的路往前走去。

    他很清楚这一条路通往哪里,当初和安辰逸一块儿被困在这里的时候,他们把这里头的每一处角落,都给来来回回搜查了不下百遍。想来这个天底下,再没有比他们两人,更熟悉这里的人了。

    只是,即便是他们,那个时候也想不到,离开的契机,会在院子里那样一块不起眼的石子上。

    回想起那时自己和安辰逸一块儿,如同无头苍蝇一样,在这里头到处乱撞的情景,谢瑾瑜的面上就不由地浮现出些许笑意来。

    想来若是没有那样一段经历,以他和安辰逸三句话不投机的性子,是断然不可能有任何交心的机会的吧?

    然而,不过相隔几个月,当他再次回到这里时,却已经是物是人非。

    果然,即便有着再多的交集与患难,性情不投之人,总归是无法一同走到最后的。

    伸手接住一片从书上飘落的枯叶,谢瑾瑜略微弯了弯唇角。

    在这个地方,总是能够在同一时间,见到四时的不同景色,这大抵也算是别处没有的奇观了吧?

    脚下的步子一顿,谢瑾瑜似有所觉地转过头去,就对上了不远处安辰逸望过来的视线。

    许是没有料到会在这里见到谢瑾瑜,安辰逸愣了一下,才回过神来。他看着谢瑾瑜,犹豫了片刻,才抬脚往这边走了过来。

    谢瑾瑜见状,眉梢一挑,终究是没有迈步离开。

    在距离谢瑾瑜十步远的地方停下了脚步,安辰逸看着谢瑾瑜,好一会儿才开口说道:“我觉得,我们需要好好地谈一谈。”

    尽管已经没有了原先的那份心思,可他并不愿意与谢瑾瑜闹到如今的地步。除开其他的事情不谈,眼下单外头落仙门的事情,还需要两人共同解决。

    “正好,”盯着安辰逸看了一阵子,谢瑾瑜突然笑了起来,“我也这么觉得。”

    听到谢瑾瑜这么说,安辰逸反倒露出了意外的神色,但最终还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望着对方,等着他的后文。

    谢瑾瑜见状,也不推让什么——那本就不是他的性格,就那样望着安辰逸的双眼,出声问道:“你不喜欢我了,对吗?”

    有些出乎他的意料的,将这句话从口中说出来,比他想象当中的,要容易了太多。

    他本来就不是一个拿得起放不下的人,不是吗?

    在他看来,这种事情,本来就不该瞒着安辰逸。

    看着低着头看着手上的纸张,没有理会边上安辰逸的追问的谢瑾瑜,季榆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小心翼翼地开了口:“谢大哥,你现在……感觉如何?”

    当初那本古籍上的东西,对他来说本就太过高深,他又对阵法之流的东西不太擅长,对其并未太过上心,是以如今他甚至都想不起来,强行从那阵法当中破阵而出后,需要多久才能让一个人的修为尽失。

    只是,在他的印象中,那并不是一个如何漫长的过程。

    要不然,那些算计了谢瑾瑜的家伙,也不可能这么早就开始为了赃物的归属而开始争斗了。

    令人感到可笑的是,分明那些人一个个的都是冲着这上古灵石连通的那仙人留下的秘境来的,可一直拿着这东西的两个人,却至今都不知道打开仙境的方法。

    不过,想来无论他们能否打开秘境,眼下的状况都不会有任何改变,充其量也就是将那些人争夺的东西,从上古灵石变为他们从仙境当中带出来的宝物罢了。

    想到这里,谢瑾瑜的心里忍不住就有点烦躁起来。

    那些人争来争去的,到底有什么意思?真想要那些玩意儿,直接过来和他说一声不就是了,他对这种东西又不是怎么看重,用得着绕这么多弯子吗?

    想到落仙门那些以往都对他笑脸相待的人,面上那冰冷厌恶的神情,谢瑾瑜连带着说话的语气都恶劣了许多:“我现在是什么感觉,你作为季家的人,难道不应该最清楚吗?”

    季榆闻言,胸口顿时一滞,双唇开合了数次,却没能发出一点声音。

    那座害了谢瑾瑜的阵法,是从季家流传出去,且由季家之人所布的,谢瑾瑜对此生出怨气来,实在再正常不过,他想不出什么能为自己辩驳的话。

    安辰逸见状,眉头猛地一拧,冷声呵斥道:“谢瑾瑜!”

    对方的这句话,实在是有些过分了。

    听到安辰逸的声音,谢瑾瑜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心中顿时就生出几分懊丧来。

    他当然知道这件事和季榆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先前他一直纠结与自己同安辰逸以及季榆之间的关系,没有心思去考虑落仙门的那些烦心事,这会儿突然提了起来,情绪一时之间有些控制不住,逮着了人就顺势撒了火。

    “我……”谢瑾瑜下意识地张口想要道歉,但从小养成的那份无谓的矜高与傲慢,却将那简单的几个字堵在了喉间,无法倾吐。最后,他索性移开视线,强行转移了话题:“这两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说的,自然是季榆刚才递给他的纸张上的内容,希望借此表明自己的态度。

    ——季榆与季家那些想要毁他修为,夺他宝物的人不同。那些人不会这般心心念念地替他考虑,甚至在他不知晓的情况下,尽全力去寻找能够帮助他的方法。

    然而,季榆却并没有回答谢瑾瑜的问题。

    “不用看了,”伸手拿过了谢瑾瑜手里的东西,季榆开口说道,“都是些没用的内容。”

    要是这些东西真的有用的话,他这会儿就不会坐在这里,束手无策地询问谢瑾瑜当前的情况了。

    可他却希望谢瑾瑜能够从这些毫无用处的东西上,看出什么能够解决对方身上的麻烦的办法——说到底,这就是在为他的无能,寻找开脱的借口。

    被季榆没来由的动作给弄得一怔,谢瑾瑜以为对方这是在为自己的话生气,心中一突,就要开口解释,却不想季榆突然抬起头来,朝着他露出了一个不大的笑容。

    “我想回季家一趟。”虽说只是在阐述自己的想法,但季榆的语气里,却满是不容置喙的坚定。

    既然那个阵法被记载在季家从古流传下来的典籍之上,那么想要找到解决谢瑾瑜身上的问题的方法,自然还得回到原处。

    “我会找到那本古籍的,”他说着,略微弯了弯眸子,“我知道它放在哪儿。”

    尽管他记得那上面写着此阵法无法可解,但那都是千年之前的事情了,谁能保证这千年来,季家就真的没有研究出相应的破解之法了?

    这个世上没有哪个阵法是完美无漏,寻不到任何破绽的,天底下有多少曾经号称死阵的阵法,被后来人给一一破解?

    这种事情,所需的不过是有心人,以及时间罢了。

    而这两者,季家都不缺少。

    ——即便真的寻不到破解之法,有着记载了阵法详细情形的典籍,他们总也能多几分把握。

    可季榆的话才一出口,安辰逸的面上就露出了不赞同的表情。

    他当然知道季榆心里头在想些什么,也承认对方的想法确实是几人眼下最好的选择,但前往季家的这个人,绝对不能是季榆。

    当初季榆是如何九死一生地逃过季家的追杀的,他绝不可能忘记,这会儿好不容易将对方带到了安全的地方,他怎么能乐意把人再送回那个会要了对方性命的地方?

    许是看出了安辰逸心里在想些什么,季榆连忙开口:“我对季家的情况更为清楚!”

    他好歹也是季家的嫡子,对季家之内的机关密道,自然是要比旁人多出几分了解的——要不是这样,他甚至都无法逃离那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宅子。

    相比起只在季家停留过两日的谢瑾瑜和安辰逸,他想要潜入其中,显然要更容易得多。

    “季家的人可没有想要我们的命。”瞥了季榆一眼,谢瑾瑜同样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即便他和安辰逸落到了季家人的手中,只要他们一日没有拿到想要的东西,两人就一日不会有生命危险,可季榆却不一样。

    没有人会认为这个先前与谢瑾瑜没有多少交集的人,会知晓上古灵石所在的地方,更不会觉得谢瑾瑜会为了他而交出那件令天下人发狂的宝物。

    于那些人而言,季榆只不过是一个知道了太多的事情的、无比碍眼的、能够用一根手指碾死的小虫子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