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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翻身下床, 按亮手机屏幕,刚好4点整。

    窗外,天也只是刚刚蒙蒙有些微亮,隐隐从厚实的亚麻色窗帘内透进来, 将昏沉的房间撕开一道微薄的光。

    抬手捏捏泛痛的眉心, 忍着‘难受’去浴室冲冷水澡。

    只是身体的反应比他想象的更旺盛。

    冰凉的浴水一遍遍从银质的喷洒器的细孔喷洒下来, 沿着他精壮的肌肉纹理一路蜿蜒而下,却根本无法浇灭那抹挺立。

    直到冲到第十遍, 皮肤被冷水刺激地爆出一层微颤加上自己手动解决,才终于熄灭。

    快速按掉水龙头的感应器,从旁边的架子上抽下毛巾胡乱地擦擦身上的水珠。

    换上干净的T恤和休闲裤, 去阳台抽烟。

    远处的天际开始翻出一层鱼肚白, 抽完一支,天终于彻底亮了,摁灭指缝的烟蒂, 下楼跑步。

    他现在需要出出汗, 让自己好好的冷静一下。

    究竟是什么在作祟, 让他会梦到她。

    别墅底楼,起来不久的温怡,一边按摩自己的脸一边往花园里走去, 她喜欢在清晨去花园的花架下练会瑜伽。

    这样可以让她保持身材免得走形。

    花架下方,佣人已经一早为她摆好了毯子。

    温怡走过去, 佣人立刻恭敬地将泡好的养颜花茶保温杯递到她手里, 说:“太太, 早。”

    温怡接过保温杯准备喝,就看到离她不远的沿岸小道上她的儿子在跑步。

    不由有些好奇,他今天起来跑步是不是有点早?

    平时都是很规律的7点半左右。

    这会才刚刚6点20分,比她还早。

    不过,她也没多想,只当他是难得的早起锻炼,喝了两口养颜花茶,踩在瑜伽垫上开始练她的瑜伽。

    ……

    苏家别墅,后院。

    苏苒小半个月没睡回来,一沾上熟悉的枕头和被子,难得就沉沉睡了个懒觉。

    一觉醒来,已经快要8点。

    想着她得回靳家教靳菀,赶紧下床洗漱。

    门外,阮巧容将小桌子搬到院子旁有遮荫的地方,再去小屋旁边临时搭的厨房内端出精心准备的早饭。

    这段时间苏苒一直住在靳家,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她要弄点她喜欢吃的。

    苏苒洗完出来,在门口就闻到了一股地酥香味,立刻就吸吸鼻子,有些欢喜地说:“阮姨,你做什么了,好香。”

    阮巧容回头,说:“我昨晚弄了馅,给你蒸一笼小笼包吃吃。”

    “真的吗?”苏苒眼睛都亮了亮,她一直都喜欢吃,小时候有很长一段时间是生活在苏南,苏南美食里小笼包最鲜美。

    每个周末,学校放假,阮巧容就会带她去街上吃小笼包。

    让她吃顿好的。

    后来考上北舞,从苏南大老远回来帝都上学,因为苏家人的关系,她就再也没吃过。

    “我还能骗你?快过来,小笼包凉了就不好吃了。”

    苏苒点点头。

    “一会什么时候走?”阮巧容帮她把碗筷摆好,问道。

    “吃完就走。”在椅子上坐下来,取下手上的皮筋,把自己的头发先扎起来,免得弄脏。

    “那你要在靳家待多久?”阮巧容实在担心,她一个人单枪匹马去应付所有人。

    万一出点事,她就是想帮忙也够不着。

    “等开学后我就不住靳家了。”苏苒拿起筷子,夹了一个小笼包慢慢吃。

    “不住就好。”不然她每天都得提心吊胆。

    吃不好睡不着,总是害怕会出事。

    苏苒只默默吃饭,没多说什么,即便不住,她还是要把没有做完的事,继续完成。

    吃到一半,苏家的佣人很不应景地过来,喊她们去见苏老太。

    苏苒搁下筷子,都懒得问这个佣人苏老太有什么事,就和阮巧容一起去前面。

    反正问不问都一样,不会是什么好事。

    ……

    到了客厅,苏老太和吴海琼都在。

    苏家这几年都是她们两个女人把持着。

    家里唯一的男人苏历程在10年前那场大火后,等苏老爷子一死,就把苏家的生意大部分迁到了美国。

    常年待在美国,不愿回国。

    “今天把你们两个喊过来,是有件事要和你们说。”苏老太抬抬眼,扫了扫苏苒,语气不咸不淡地说道。

    “老太太,什么事?”阮巧容小心翼翼问道。

    “过几天,让苏苒去相亲。”

    阮巧容一听,面色揪起,尽量好说好话道:“老太太,我们小苒不会相亲。”她不能让小苒的婚姻毁在老太太手里。

    苏老太顿时横了下眼,没好气道:“不相亲也行,100万给我马上拿出来,总不能白吃白喝我们苏家的吧?真当我们苏家是福利院吗?”

    “100万是不是太过分……”阮巧容还想和苏老太讲点道理,苏苒直接打断她的话:“我去相。”

    苏老太睨了眼苏苒又看看阮巧容这个懦弱的女人,声音冷嗤道:“相亲多大点的事,还在这跟我费劲。”

    “我们不相。”阮巧容这次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不想让苏苒被她们牵着鼻子走。

    “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不相亲那就拿钱出来,拿不出来就给我乖乖去相亲!”苏老太看阮巧容竟然敢和她抬杠,立马就咬着牙破口而出。

    她就见不得这个懦弱的女人跟她杠。

    而且越看这个懦弱的女人越来气,余光瞥到桌上一大玻璃瓶的开水,拎起来,二话不说就往阮巧容身上泼去,边泼边骂:“没本事拿钱出来又赖在我们苏家,白吃白喝,真以为天下有那么好的事?”

    这一大玻璃瓶的开水往阮巧容身上泼来,阮巧容避之不及,被烫得立马就疼的弯腰蹲下身来。

    苏苒没想到苏老太会泼开水,惊吓中去扶阮巧容时,手背也被开水溅到,烫出了一大块红印,蹲下身时,看着疼得缩成一团的阮巧容,眼眶就红了,“阮姨,你忍着点,我马上带你去医院。”随即,抬头就瞪向苏老太和吴海琼,第一次失了隐忍,吼道:“你们疯了是不是?故意拿开水泼人是犯法的!”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们泼了?”一直未开口的吴海琼,忽然冷冷地开口:“我们也是可以告你污蔑的!别以为懂点皮毛就可以拿法律来压我们。”跟她讲法律,是不是太嫩了?

    苏苒顿时就一句话都不说了,她和她们讲法律的确行不通,那就等着让警察来跟她们讲,慢慢扶起阮巧容,收起眼里的泪,说:“你们放心,我会去相亲的。”

    说完,扶着阮巧容就往外面走。

    吴海琼看着她离开的背影,眯眯眸,对苏老太说:“妈,这丫头不是省油的灯,她有本事进靳家,一定是有所打算的。”去哪当家教不好,偏偏去了靳家?

    吴海琼可不傻。

    老太太余怒未消地放下手里的玻璃瓶说:“郁家太太也不是省油的灯,她要是进他们郁家的门,有得她受了。”

    吴海琼点点头。

    ……

    苏苒一路搀着阮巧容快速回了小屋,将她外面的短袖脱下来,急急盛了冷水给她敷到烫伤处。

    好在,泼的开水不是刚烧开的。

    皮肤上没起水泡。

    敷了15分钟,苏苒就打了蓝欢的电话,让她过来接她们去医院。

    这片是富人区,打出租很麻烦,她等不了,怕烫伤的伤口处理不好。

    感染,那就严重了。

    蓝欢一向仗义,二话不说踩着油门就过来接她们。

    一路飙车以最快速将阮巧容送到医院。

    医生接诊立刻帮阮巧容处理烫伤。

    苏苒靠在急诊外的长椅上等着,蓝欢不知道阮巧容怎么烫伤的,站在苏苒面前问道:“阮姨怎么会烫伤的?”

    “不小心烫得。”苏苒神情疲惫,机械般地回道。

    有些事,她也不想让蓝欢知道,免得她担心。

    “哦。”蓝欢没怀疑,看了眼急诊室的门,回头就瞥到她手上也有红肿,便说:“你手上怎么烫到了?去给医生看看,别留疤。”

    “嗯。”依旧是机械般地回答。

    蓝欢不由皱皱眉,有些奇怪地看着她。

    她这是怎么了?

    从医院出来,蓝欢把她们送回家,陪了一会才走。

    阮巧容烫伤处理及时,并不严重,只要每天涂烫伤药膏,避免感染就行。

    苏苒一直陪她到傍晚时分,阮巧容恢复气色,她才回靳家。

    只是到靳家后,她整个人就没什么精神,饭也不吃,一个人安安静静盘腿坐在文娱室地板上,看着宽大的玻璃窗外的晚霞,失魂。

    一坐就坐到月色升起。

    她还是没动。

    最后,还是靳泽从靳菀口中得知她从昨晚回去后一直没过来,给她打电话,不接,再打,听到铃声,才找到文娱室。

    推开门,没开灯的文娱室,昏暗一片,除了从几扇透明玻璃窗外洒进来的几缕稀薄银色月光。

    而那个女人就那么一动不动坐在地板上,呆呆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关上门,慢慢朝她走过去,居高临下看向她,“一个人坐在这里干什么?”本来不想找她,随便她过不过来。

    但最终也拗不过心里的某种执念,来找她了。

    只是,坐在地板上的女人仿佛没听到一般,一声不吭,依旧那么坐着。

    这让靳泽眉头隐隐就皱了起来,目光往下移,才看到她垂在膝盖处的右手手背贴着一块白色纱布。

    不由地在站了一会后,在她身旁坐了下来,捉起她的手,问:“手怎么了?”

    还是不说话。

    男人眉间顿时深皱了下,继续说:“明天好好教靳菀,总共你也教不了多久。”似乎这样才是最好,他没必要多关心她什么。

    于是捉着的手,准备放开后离开,手指刚松,坐着不动的女人,终于转过脸看他了,眼眶是红红的。

    眼角还有泪。

    嗓音哑哑,断断续续开口:“好……我……知道。”说完,要爬起来上楼。

    下巴突然就被坐在一旁的男人,捏住,眸色幽沉盯着,说:“哭什么?”

    下巴被捏着,她也站不起来,只能继续坐着和他对视。

    这样对视了好一会,她不说,他慢慢松开她的下巴,说:“不想说的话,早点上楼休息。”

    她呆呆看着他,下一秒,在他准备站起来离开时,忽地就靠到他怀里,抱着他的腰,声音脆弱沙哑,“别走,让我靠一下。”说着的时候,眼角的泪直接滑落到他脖颈,冰冰凉凉。

    而后沿着脖颈一路到他心脏位置。

    依旧是冰冰凉凉。

    但悄无声息地,有什么东西在这一刻却慢慢发生了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