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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方河承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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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小月听了,立即一个转身,冲出了方家院子的门,往大路上跑了几步,远远的看到一个走路有点瘸的背影,一身青布衣裳,洗得花白,一步一步走远,走进阳光中。

    苏小月的眼眶有了泪意,鼻子一酸,流下了眼泪。前身留下的亲情还在左右着她,上次听到家里的田地都有两个老人家帮着打理,心里哪有不感激的,说好既然继承了前身的记忆,就要代替前身给两位老人家尽孝。

    记忆中的两位老人对自己是好得不能再好,连洗衣服做饭都不让,缝补衣服是怕她将来连自己的衣裳也不会缝所以才狠心让她学的,那一段一段的记忆看起来像电影,可是看着这样的画面,哪有不怜惜的。

    如今来到女儿家里,连碗茶水都没喝,就把银两放下,人就走了。他们是有愧意的吧,唯一的宝贝疙瘩就这样匆匆的给嫁了过来,苏家村明明比方家村富裕,哪舍得,而且前身刚嫁过来还跑回去两次,都被两位老人家给打了回来,打在儿身痛在双亲的身上。

    方河来到苏小月身边,握住她的小手,苏小月悄悄抹了一把眼泪,转身推着方河往回走。

    一路无话,来到院子里,梁氏还在,手里的银袋子见两人没接,她也不好转身进屋。

    苏小月把银袋子接到手中,打开瞧了一眼,约有二两银左右,苏小月抬眸看向梁氏,梁氏对上苏小月的眼神儿,沉下了脸,没好气的说道:“怎么,你以为我拿了你的银子呢?你那爹爹这一路走来遇上村人还说了数目的,回头你去打听下我有没有拿你的银子。”

    苏小月见她这么说,知道这次她倒没有下手,她爹也是聪明,弄不好就乘着他们一家三口出门才进来的,要不然去女儿家送钱还告诉旁人的道理,他不想见到自家女,怕难堪,就把钱留下,又怕梁氏私拿,所以才这样的。

    进了屋,苏小月把自己赚下的银两和袋里的银子倒出来,一个一个的数。

    方河一直没有说话,看着那钱袋出神,想起那个从老虎口中救下的老实人,心里一暖,握住苏小月手越发的紧了。

    把银子装好,苏小月露出了笑容,看着方河,忍不住上前在他脸上波了一口,笑道:“有五两六百文,明天送菜的时候,我再寻张府想想办法,要是能预支到银子,到时我们把大业叔的钱也还了,咱们再吃几个月的豆粉糊糊,就熬过去了。”

    方河被苏小月亲了一口,脸颊上泛起了红润,目光痴痴的看着苏小月的笑容,半天没晃过神来。

    苏小月说着说着才发现自己突兀的举动,随即不说话了,微微垂下头去,俏脸红通通一片。

    年轻气盛的方河忍不住把苏小月强行拉入怀中,不顾左臂的痛处,双臂环紧她的小蛮腰,两人密密贴得很近,呼吸交融,一个垂首不敢抬头,一个目光呆呆愣愣,人是抱近了,苏小月以为方河会吻下,她慢慢闭上眼睛等着。

    可是半晌,方河也没有动,但苏小月明明感觉到他身上的变化,特别是下.身,可是预想的吻没有下来,他就一动不动的盯着她的脸瞧。

    这个榆木脑袋,到这时都不懂得轻薄她,她都要忍不住了。

    苏小月慢慢抬头,就见方河眸中明显的情动,可是他却没有下步一动作,只会把人搂得紧紧的,双臂力量箍得人喘不过气来。

    苏小月头脑有些晕,看着这样可口的方河,她忍不住靠近他,吻了吻他的唇。

    方河似乎找对了位置似的,恍然大悟,见苏小月要退开,强行按住她的后脑勺,又吻了上来,吻得她差点窒息,直到苏小月咬住了他的唇,他惊呼一声,晃过神,忙松开了她。

    “月儿。”方河的声音低哑,眼睛温情脉脉的盯着苏小月看,轻轻的叫了这一声,性感而诱惑。

    就在两人情动之时,只听到“砰”的一声,接着是“哇”的一声哭了起来。两人吓得忙弹开,回头一望,才发现方为在椅子中睡着了,不小心从椅中掉下来,头磕在地上,受了惊吓又头痛的哭了起来。

    苏小月忙把小家伙抱入怀中安慰。

    这会儿快到了中午,该是睡午觉的时候,小家伙熬不住,坐着坐着就睡着了。

    方河看着苏小月怀里泪眼婆娑的小家伙,一脸的无奈,半点心思都没了,有点气馁,刚才那感觉回味起来挺舒服的,方河从来没有过这样异样的感觉,以前在外跑镖,长常跟着一群大老爷们,谈天说地,从来没有碰过女人,只是听人说过,男人要是成亲了,两情相悦的,日子过得和和美美,比这跑镖啊舒服多了。

    以前觉得他们在说笑,方河一笑了之,现在觉得如今这样的生活才是蜜里调油,懂了他们说的话的意思。

    小家伙不哭了,苏小月却羞红的脸,不敢看方河,虽是背对着他,依然还能感觉到他灼灼的目光没有移开。

    方为的确困了,小手攥住苏小月的衣襟,眼睫上的泪珠儿还没有干又睡着了。

    苏小月觉得他们两个就不是带小孩的料,方为跟着他们不是磕着碰着就是把小家伙给忘记在了一旁。

    小家伙一放到床上,小手攥着衣襟就是不放,苏小月无奈,只好侧身和衣躺下,一边拍着孩子,一边顺势也想睡个午觉。

    没想方河金鸡独立的从轮椅中起来,转身爬上了床,也跟着侧身对着苏小月,右臂从苏小月脖子下绕过,把娘俩抱入怀中。

    这次没有方为在中间挡着,两个成年人贴得紧密,方河结实的滚烫的胸口贴在苏小月的后背上,她的身子僵了僵,又不敢随便翻身,怕压住方河的伤口。

    苏小月动了动,推着方河睡开一点,说夏天太热了。

    方河没有睡开,而是拿起了蒲扇给娘俩扇起了风。

    第一次这么醒着躺在他怀中,苏小月有些不自在,心怦怦直跳,快要跳出胸口来了。方河还顺势把受伤的右臂放在苏小月的腰上圈住她。

    方河的气息喷在苏小月的脖子上,她有些发痒的动了动脖子。

    实在受不住了,苏小月把小家伙往里挪了挪,她的身子刚挪了挪,方河也跟着挪了进来,手臂依然环住她的腰。

    莫非就这样*的睡一个午觉?苏小月在烦恼之际,就听到方河低低的笑声,笑得他胸口闷闷的颤动从苏小月的背部传来。

    苏小月又气又恼,他还笑得出来,就是故意撩她的,撩得她一身火气。

    最后苏小月无奈,强行挣开方河的怀抱,抱住方为转了个身,把小家伙放在两人中间,终于阻挡了方河身上带侵略性的男性气息,苏小月挑了挑眉,露出一个挑衅的笑容。

    方河见了,伸手捏了捏小媳妇圆润的俏脸,指腹最后停在她的红唇上,柔软的触感,让方河想起了他吻上那儿的感觉,身体一阵燥热难挡。

    虽有方为挡在中间,方河还是倾身靠近苏小月,低喃:“等房子建好了,我的腿伤也好了,我们补办一个婚礼,再入洞房,所以这段时间我会忍住,不会碰你,你放心。”

    放心个鬼,把她撩得一身火气又不碰……

    苏小月没有理他。

    第二日方金贵准时来到方家院外,在方家人的目光下,把三个竹筐搬上了牛车上。

    方金贵的脸色不太好,他默默地帮苏小月把东西放上牛车,也没有以前那么好奇去打探,而是坐在前面等苏小月弄好就扬鞭往前走。

    方河在院门口一直望着苏小月远去。

    到了镇上,苏小月敲响了张府的门,精个小伙见是苏小月一脸和绪,把人引进来,派两人帮把手把东西抬了进去,这次还送来了晒干的新鲜莲子,正是产莲子的季节,张府不缺,但精个小伙还是寻了人称了斤,也一并收下了。

    苏小月像前两次一样又问花姑可有回来,精个小伙眉眼含笑,“你啊运气真好,花姑昨日回来了,这会儿我给花姑递个话去。”

    苏小月收了钱在厨房外静静地等着。

    没多久,花姑回来了,她身上穿着一件紫色褙子,底下是条褐色的裙子。苏小月今天穿了自己缝的青碧色新衣裳,花姑见了,不由得退后一步打量,笑道:“这般真好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富贵人家里出来的呢。”

    苏小月含笑,这话就有些恭维了,只是衣裳新了些,料子却是一般般。

    两人聊了一下近况,苏小月把村里来了狼的事说了,吓得花姑花容失色,后来说方河把狼打死了,又使花姑一阵佩服。

    慢慢说到了重点上,苏小月想向张府预支一些银两拿来建房。上次方伟从县学里回来说那三道菜卖了二两银子,她就知道张府拿这些芽菜是赚了,不仅赚了,恐怕还供不应求,要是到了秋冬季,恐怕需求量还要大些。

    苏小月要预支银子,将来建了好屋,就有大地方可以种植,到时份量可以往上加。花姑听到份量能再加,心思就活洛了,特别是苏小月说秋冬季还能再送的,不免对她做的芽菜好奇,到底是怎么做的呢?

    花姑有心把人引去见一见主子,上次送菜去县学打响了名声,主子就对这个农家女好奇起来。

    花姑待苏小月话落,便道:“这事儿吧我也做不了主,不如我带你去见我家主子,你当面同我家主子求求情,或能达成。”

    偌大一个府邸,一点小银两不是问题,只要主子们高兴了就好。

    苏小月垂首默默地跟在花姑身后,绕过几道回廊,来到一扇朱漆大门边停住。

    花姑交代她稍等,她进去传话。

    没一会儿,一个穿褐色褙子的婆子走了出来,看到苏小月,惊讶道:“呀,是你。”

    苏小月听到声音看去,见是上次领赏银时的那位传话的婆子,上次她还曾给了她一两银子。

    既然是熟人,苏小月不那么拘紧了。婆子来到苏小月身边往左右看了一眼,低声说道:“我家主子性子极好,但有一点一定要记住,该说的就说,该听的就听,不要顶嘴,也不要乱咬舌根,沉稳一点就行。”

    受人提点,苏小月感激的看了她一眼,那婆子见苏小月虽是个没见个世面的农家女,却看着还挺舒服的,那相貌容色还挺不错的,比府中的二等丫鬟还要漂亮些,特别是那双灵动的眼睛,漆黑如点墨,看人时似在说话,灵活有神。

    再看她今日穿的这衣裳也是崭新的,比那次来送菜要好看多了,似乎身段也长圆润了些,没有那时看到的瘦弱,皮肤也好,白里透着红,一个农家女,能有这姿色真正是不错了。

    婆子这么一打量,觉得这小姑娘今日说的事八成能成。

    转眼进了堂屋,苏小月进了屋,垂首立在一旁等候,里面是个两进的屋子,内室与外室相连是个竹帘子。

    没等多久,帘子打开,一位华衣美妇从屋里出来,身后跟着丫鬟婆子,出了屋她先是向苏小月瞧了一眼,觉得这姑娘看着挺顺眼的,虽是农家女,却衣裳洁净,肤白娇小。

    她坐在荷叶托首交椅上,两边丫鬟打扇,她一时间没有开口,打量起苏小月。

    “抬起头来。”美妇开口。

    苏小月听话的抬起头来。

    美妇瞧着苏小月一张秀气的小脸上,秀眉纤长,双眸流动,肤色白腻,倒是难得。

    “你刚才说要先预支些银两建房子,不知要预支多少?”美妇声音婉转。

    苏小月不亢不卑的回答道:“农妇苏小月,家住方家村,多谢张府照顾,有了一条生计,而今冒言向贵府预支十两银子,若贵府信任农妇,农妇愿立下字据,定时送菜入府。”

    十两银子于张太太来说小事一桩,有时打赏下人都不只这一点,只是两家既为生意,有来有往必须明细。

    室内静默无声,苏小月以为张府觉得银两给的太多,心里正揣摩,张太太发话了,“叫管事的立上字据给苏姑娘按手印。”

    苏小月没想到张府还真的应承了,十两银子,按现在送货的份量,恐怕要一年才能还上。

    字据立好,张太太并没有让她走。

    苏小月眼瞅着这张府的主子还有话同她讲,果然,她挥退了下人,身边只留了个贴身的嬷嬷,连花姑都退了下去。

    人走完了,张太太向苏小月招手。

    苏小月立即明悟,这是要说贴己话了,于是走向她。

    人来到了身边,张太太又细细打量了她一眼,含笑道:“是位玲珑人,样貌也不错,是个有福气的。”

    “今个儿我预支给你银两,看的是你的人品,但这生意得讲明白,立了这字据,你以后的菜就只能送到我张府,不能再送给别人,你将来若是产量高了,我张府全都收了,要多少收多少,价格不会亏待你。”

    “上批你送的菜府上送了一些去县学,得到不少人青睐,因为量少,价格也跟着提了上去,第一次吃啦,难免图个新鲜,以后定然是不会卖这个价钱的,就算是量少,也不能这么赚了学生们的银子。”

    张太太说话倒是个实诚的,县学里卖出三道菜二两银子的事,定然有不少人说了出去了,她这是怕她多想呢。

    “农妇明白,张府能收我们庄稼人从山里弄的野菜就已经感激不尽了,也是给农妇一条赚钱的门路。”

    张太太听到这话,觉得苏小月是个懂事的,于是又叮嘱道:“张府书香之地,也只是给县学里的学生送些菜赚个本而已,不得向外人多说,免得误会。”

    苏小月连连点头。这时代重农轻商,何况还是南国的大儒,若是让人知道后宅之地还做起了行商之道,那张大人的名声也会跟着蒙尘。

    从张府出来,苏小月心里高兴,有了这十两银子,家中建房子不成问题,如今又听到张府有多少收多少的话,决定回去建房子的时候,暖房一定不能少,只要控制好温度,到了冬日也能做豆芽菜。

    因为不是集市,苏小月别的都没有买,只在原先卖鸡的那一户人家又买了四只鸡,加上家里的那一只,就有五只了,就算有鸡子不下蛋,也能落到一两个给孩子吃。

    买了鸡又买了面粉,坐上方金贵的牛车回了村子。

    到了家,苏小月拉着方河进屋,把手中的银子放在桌上,方河的脸上也露出了喜色。昨日两人还商量着要怎么规划来着,这会儿得了这些银子,按着昨日的规划来做屋子不成问题。

    方河又在昨日规划的图上画了一个圈,他说:“建个围墙吧,建高一些,没人爬得进去,也免得三两天的爬在墙上看我们家做什么赚钱的活计,乱咬舌根。”

    左后两位邻居显然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相隔不远是方二福的家,再过去几家又有罗二梅,的确有可能站在墙外偷看。

    两人商量好,明日方河便去找三爷,把方大业六两银子的地钱给了,剩下的四两银子按着规划差不多能建好房子。家里先前的三两银子留着,苏阿吉给的二两银子得抽个时间还回去。

    这么算来,大约年前就能搬进新房了。

    夫妻两聊得高兴,晚上省着点吃了豆粉糊糊也觉得美味了。

    苏小月抱着孩子躺在男人的怀里,待孩子睡着,两人聊到了半夜才安心睡下。

    第二日,苏小月推着方河出了方家院子的门,那边镇上看病的人昨夜竟连夜回了家,这会儿大清早的大房的门就开了。

    元南花睡不着,自几日前打听到方河要搬出去,心里害怕,推了推身边睡得沉的男人,见他翻一个身又打呼噜去了,心里藏着事儿,越想越烦躁,于是又推了推。

    方平不得不醒来,回身搂住妻子,有些责备的道:“这几日在那医馆打地铺,没睡好,忠儿他娘也太狠心了,让我再睡一会儿,过两日又要做工去了。”

    元南花被他的话吸引,沉着脸问道:“你又要去做工呢?”

    方平闭着眼答:“跟大哥商量好的,等力儿好转就去做工,赚点现钱去。”

    元南花不高兴了,大房出了事,花了家里的银子,凭什么要自家男人帮着去赚钱填补这空缺,当即在男人的手臂上捏了一把,“这次大房花了多少银子,你知道么?”

    方平睁开眼睛,认真的想了想,没好气的说道:“我怎么知道大哥花了多少银子,家里反正都没什么余钱,大哥能花多少去,这次没有赊账就是好的,经过这一次,咱们家能有疙瘩汤喝都难了,我不去做工哪来的现钱。”

    “依我看,你这几日就呆在家里,凭什么大房用掉了银子要你去赚钱,这运河那边,从河床上来几百台阶,做苦力活也辛苦,钱不是这么好赚的。”

    方平见自家媳妇心疼着他呢,当即笑来,一张嘴就伸了过去,在元南花的耳垂边一阵乱吻,吻着吻着吻出了火花,立即一个翻身,粗鲁的板过元南花的身子,三两下解决了阻碍,男人衣裳也没有脱就这样粗糙的把元南花给办了。

    元南花一边喘息一边骂人,“你这个死鬼,大清早的,让别人听到了怎么办,家里还有孩子。”

    方平动了情,管谁在旁边,先爽了再说,但瞧见元南花马上要发飙,不准他再弄自己,心里就着急了,连忙憋着停了停,哄道:“孩子小,懂什么。就一下,一下就好了。”

    “你这个死鬼……”

    弄了好半晌,元南花听到隔壁孩子下床的声音,吓得一掌拍在男人的脸上,“快下来,这天都亮了。”

    方平意犹味尽的从她身上下来,元南花急急忙忙把衣裳穿上,刚把衣裳穿好,门就从外推开了,方美跟方忠两孩子站在门外,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往屋里一转,喊了爹娘。

    元南花看到那坏了的门闩,回头瞪了方平一眼,“我看这个月你哪儿都别去了,家里的门闩坏了都没有人修,还有一事,你怕是不知道,二房要搬出去住。”

    方平双臂枕在头下,伸直了身子看着元南花,无所谓的说道:“大河要搬出去就搬出去,他不是早就想了么,如今有了赚钱的门路,生怕我们瞧见了去,定然是不会住在咱们院子里的。”

    说起这事,元南花直冒酸气,“二房有了赚钱的路子,眼瞧着生活越过越好,而咱们家,忠儿到现在都没吃上好的,身子瘦弱。”

    方平往孩子的方向瞥了一眼,两姐弟的身子都瘦弱,庄稼人都是这样的活法,大些了,下地干活了,身材就壮实了,所以没把元南花的话当回事儿。

    元南花有心想去打探一下大房花了多少银子,于是起身出了门,顺带把孩子领了出去,男人熬了几夜,就让他多睡会儿吧。

    方家院子里,大房方亮与媳妇齐惠堵在了正房,齐惠正与梁氏说话,话里间有些恳求有些不甘。

    元南花从屋里出来就瞧到了大房不正常,立即悄悄地来到门口,刚到门口细听了两句就被方二福给瞧见了。

    方二福正因为大房要银子的事在气头上,当即拿出扁担就往元南花身上招呼,元南花中了一扁担,立即往回跑,嘴里大喊:“忠儿他爹……”

    方平在屋里听到声音,翻身爬了起来,下床时连鞋子都没穿就跑了出来,眼瞅着自家媳妇逃不急,又挨了一扁担,心里急得不得了,一个箭步上前挡在元南花身后挨了一下。

    方平出了屋,方二福沉着脸把扁担甩在一旁,一脸横相的盯着元南花,“老三媳妇是没有打怕呢?成日里鬼鬼崇崇的你做什么?没事儿做了么?没事儿做就跟老三下地去除草去。”

    方平向方二福陪着笑把自家媳妇推回屋里头,元南花又气又痛,被男人推着走,心里咽不下这口气,这会儿听到方平又来责备,一下气急,在方平的胳膊上狠狠的捏了一把,接着哭了起来,“这个家没法过了,公公打儿媳,不管咱们三房的死活,这银子是大家一起赚的,凭什么他们在商量来商量去就不准我们三房知道……”

    元南花声音越哭越大,外面方二福听了就像刺了心窝子,这段时间接二连三的花费银子,心里就气不顺,这次又听到一向温顺没什么主见的三房还想打听银子的事,心里的火就直往上冒。

    方二福吼了一声,“老三是什么意思呢?嫌你娘管家不对吗?什么时候轮到你媳妇做主了,再在家里闹得不安宁,小心我叫老三休了你。”

    方平听到方二福要他休媳妇,心里就着急了,忙把元南花捂在怀里,不准她出声。

    元南花对这个横蛮的公公恨极,猛的在方平的肩头下大口的咬了下去,方平痛得皱眉头,可想着将来没了媳妇这事儿,这点痛也没什么了,于是就由着元南花下口。

    几口下去,元南花气消了,然而坐在床头又想起了别的法子,她总觉得梁氏手中肯定是有钱的,那次她跟齐氏明明听到大河说有五十两银子,虽然这事儿她一直觉得不太可能没放在心上,这会儿看到力儿出事,在镇上医馆住了几日,她发觉恐怕那五十两是真的,镇上的大夫看病多贵,当初二房看伤口,也只住了几日,听说花了不少银子呢,这次为什么大房寻梁氏要就给,而她们三房连打探都不准。

    元南花越想心情越不平静了,左思右想办法。

    这边大房齐惠与梁氏说了半晌的话,还是那句话,孩子太小,不能与大河身强体壮的大人相比,必须拿钱上镇上的医馆再住几日。

    经过这次,齐惠算是明白了,大河肯定拿了五十两银子给梁氏,这次去镇上看病也摸准了花费的情况,算下来,梁氏手中起码有四十两之多。

    若是分家,一人手上能得到十两,十两银子啊,给她力儿看病足够了,力儿哪会像现在这个样子躺在床上,痛苦不堪啊。

    梁氏知道这五十两银子的事再瞒大房定然是瞒不住了的,而且这个大儿媳妇心思细致,不比三房媳妇没有主见,所以在这事儿上梁氏也不能跟大媳妇闹僵,但银子是自然不能给了,这孩子她刚才瞧了一眼,跟当初大河一个样,要冶好指不定花多少钱去,这几日花了三两银子。

    家里为了一个孩子花了三两,底下还有那么多孩子连块肉都吃不上,家里孙子还有两个呢,老四明年秋试后中了举就娶亲,将来四房指不定也会生下几个孙子,这么多孙子,少一个也不少。

    齐惠见梁氏脸上阴晴不定,心就往下沉,抬眸仔细盯着方亮,方亮在自家媳妇的眼神下不得不出头,“娘,力儿才五岁,不比大河,昨夜从医馆回来时,大夫就说了,出了医馆的门就不负责任的,娘,我就这么两个儿子,如今力儿成了这样,我们怎么办啊?”

    梁氏没想到自家儿子也向着媳妇,气得脸色铁青,忍不住把心里想的说了出来,“能怎么办,再生一个,你们年青轻,将来有的是孩子。”

    方亮跟齐惠听得目瞪口呆,半晌反应不过来,方亮“砰”的一声向梁氏跪下了,“娘,力儿这么可怜,不管他成哪样也是我们的骨肉,怎么狠心置之不理?”

    齐惠没有跪,她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看梁氏和方二福的眼神却变了,是冷的。到今日她才看清楚这一家人的真面目,难怪当初拿了二房的银子也不给二房治病,难怪当初二房要跟家里分家,如此冷血的家庭,简直是闻所未闻。

    方亮跪下也是没有用的,方二福和梁氏是铁了心不会再给钱。

    闹了一番后,方亮跟齐惠回屋里去了,方芳做好了饭菜,叫大房的人来吃饭,也只有方亮出来端了碗,转身回屋关门。

    元南花被方二福打了两板子,不敢出门,最后也是方平把饭端回屋去吃的。

    院子里两个老的吃饭时还生着气,看向大房和三房的门,心里就不舒服,方二福从大房三房的门移开眼,看向东屋,他这一辈子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四儿身上了,还好他们不靠大房和三房养老,将来四儿中了举,跟着举人老爷过,要让方家村的人另眼相看。

    平时不受待见,见过不少白眼,方二福横蛮了一辈子,心里最想出个头吐口气,四儿就是他唯一的希望,这银子是万不能动的,一定要为四儿留着。

    可叹一家三兄弟,个个都生了离心。

    吃完饭,方二福没打算下地,而是拉着梁氏回了屋,再三叮嘱那银子的事,梁氏把银袋子捂得紧紧的,夫妻都是一个想法。

    方二福坐在竹椅里想了想,叮嘱梁氏:“我看大房这还有得闹的,那孩子比当初大河还要伤得狠,能不能保住都两说,这银子是万不能动,看这情形,若大房再闹,就把大房分出去,免得拖累了四儿,如今大亮被媳妇差使得离了心,不向着家里,留着也没用。”

    听到要把大儿子分出去,梁氏心里一阵发苦,想起怀大儿时,肚子大的有人家两个大,生下来了也比别人家的孩子重两斤,正好那时男人出外逃荒归来,手中有银两,得了第一个儿子,心里有多高兴。

    那感觉好似在昨日,今个儿男人就要把大儿给分出去,梁氏心里越想越伤心,可想起四儿的前程,她又咬了咬牙没有反驳。

    方二福见梁氏犹豫不决,心里就恼火,“你不要被大亮跪两跪又心软了,四儿的前程就靠那点银两的。”

    梁氏含泪点头,回身把木箱落了锁。

    苏小月推着方河从三爷家里出来,一旁是方大业,方大业感叹道:“大河也是个有出息的,娶个媳妇儿会管家,大业叔家里的孩子都没有大河能耐。”

    方河推辞了两句。

    聊了一会儿,聊到了正事,方大业得了方河的地钱,又知道他家里是这么个情况,就知道方河是要急着建房子的。

    方大业以长辈的身份,以报恩的心态向方河提议道:“请师傅建房子的工钱你们出,其他零散活计就我跟大虎两家包办了,你不用担心。”

    方河错愕,苏小月把轮椅停了下来,方河说道:“大业叔,这怎么行?这建房子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不能耽误了两家的农活。”

    方大业摆手。

    眼见着方大业与方虎心意已决,最后方河说道:“大业叔和虎叔要帮忙,这帮忙的事情还得按镇上的工钱算,否则我方河宁愿不建房子。”

    方大业见方河认真,叹了口道:“大河啊,当初若是没有你出手,村里就不只方金贵家里遭横祸,若不是你打死了那些狼,指不定过几日又去而复还,村里人住得颤颤巍巍,哪有现在的安康。”

    “大河你一定要给工钱,大业叔和大虎叔也不拦着你,但这工钱你们不要急着给,等以后有了银两再说,这建房子不是小事,用到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方大业说话诚恳,方河只好接受,决定先把工钱记在账上。

    有了方大业和方虎一家带头,上游就有几户村民自发的把家里先前存着的木材给拿了出来,转眼间,打地基造房子的师傅也给请来了。

    刚过了两日,那边就热火朝天的忙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