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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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防盗章~购买比例不足可能要等几天才能看~还请大家多多支持~  梁萧知道他问的是什么, 压低了些声音:“不开口。”

    程漆半眯了眼,眉目间缓缓淌出一丝煞气:“——呵。”

    然后他正了正护腕,转身向内院里走。

    梁萧能感觉到,在提及那边的一瞬间,程漆身上原本平静闲淡的气息就变了, 那股他们都熟悉的冰冷浮上来,他便成了另一个人。

    一个让人畏惧, 连自己都害怕的存在。

    梁萧叹了口气, 低头跟上程漆高大的背影。道旁, 程漆所过之处, 草叶像是承受不住似的, 慢慢打了卷, 蜷缩在一起。

    —

    院子里的花原来不只是用来看的,阿婆在家闲不住, 花开好了,她会采下来拿到集市上卖。如今凤仙看得正烈, 浇过了水, 红彤彤的好看。

    另一角还有块空的花圃,陶枝瞧了瞧,问阿婆:“那边也要种上吗?”

    “要种,”阿婆拿着花剪,抬头一笑, “阿枝有喜欢的花儿吗?”

    陶枝弯弯唇, 嘴边露出个小涡, “阿婆喜不喜欢芙蓉花?”

    “咱这儿栽不了水芙蓉,木芙蓉倒是能种,”阿婆看她站在那儿也像朵花似的,心里高兴,“阿枝喜欢,明天叫阿七买些花苗回来。”

    鲜种的花,做出来的花露会更鲜更纯,到时候芙蓉粉的品质也会跟着上升。陶枝心中喜悦,走过去蹲在花圃边拿起另把花剪,“阿婆我帮你呀。”

    “你小心别脏了裙子,”相熟之后,阿婆也不再跟她客气,“过来点,阿婆教你怎么剪……”

    拿去集市的凤仙卖得极好,虽然家里并不缺那几个钱,但阿婆挣得高兴,拉着陶枝的手直说:“还是得带个姑娘来,我老婆子坐在这儿都没人过来,你看这一下午人多的……”

    倒是实话。

    往常一天都不一定能卖光的花,今日带了陶枝来,还不到黄昏就卖了个干净。

    她脸上总是笑吟吟的,五官又漂亮,在庸庸碌碌来来往往的众人之间,自带一股清雅。明明是一身粗布裙子,坐在简陋的花摊前,却莫名有种大家闺秀的出尘。

    送走了那个包下剩下所有凤仙的公子哥,陶枝一回头,对上阿婆揶揄的眼神。

    “刚才那小哥,”阿婆笑眯着眼,没了牙齿的上下嘴唇抿一下,“模样好的咧!”

    是挺好,从前陶枝也喜欢这样俊秀白皙的公子哥,好像害羞似的,说话会脸红。但如今陶枝不再对这样的男人有兴趣,皮囊生得再如何好,也不知真心如何,倒不如找个踏踏实实的普通人,一辈子也熨帖。

    陶枝低下头笑笑:“好是好……”

    阿婆在笑,她就收拾了摆摊的垫布。余光里忽然出现一双精致的鸳鸯绣鞋,头顶传来熟悉的声音:“呀,陶枝?”

    陶枝听出是谁,不动声色地把垫布收拾好,揣进阿婆的篮子里,然后才不紧不慢地抬头。

    廖清欢在家无聊,宋鸣鹤也没时间陪她,她只好带着丫鬟出门逛街买东西,没想到一眼就瞧见陶枝当街卖花。

    她身上穿着蝉丝的裙子,头上压着沉甸甸的钗子,身后还跟着亦步亦趋的丫鬟小厮,而对方清汤寡水,身边只有个老太婆,调换人生的落差实在太鲜明,她脑子一热就走到了花摊。

    可眼下陶枝一言不发,面色平静,眼中微微的警告之意却让她立刻回过神。

    只要陶枝动动手,她随时都有可能死!

    廖清欢抚了下耳边碎发,悄悄往后退了一点,假笑道:“还真是你。”

    阿婆看看她,看看陶枝,约莫明白过来什么,伸手拉住了陶枝的手。

    陶枝偏头朝她笑笑,回握住阿婆的手,仰头对廖清欢道:“是我,看完了?”

    廖清欢面色一僵,还是生出些不甘,便道:“若是钱不够用可以跟我说,左右是要补偿你的。”

    陶枝轻笑着,抬了下左手,廖清欢瞳孔骤缩,立刻向后连退几步,撞得如翠摔倒在地上。

    而陶枝只是轻轻地挽了下碎发,笑容云淡风轻:“放心,我不会客气的。”

    周围已经有人指指点点,有人认出她们,知道一点内幕,三三两两聚着交头接耳。看情形果真是廖大小姐做了见不得人的事,在原配面前被逼得这样失态。

    廖清欢丢了大人,连忙遮住脸,甩下如翠怒气冲冲地走了。

    陶枝拎起篮子,扶着阿婆站起来:“咱们也回家。”

    “不回,”阿婆拉住她的手,满脸褶皱间生出怒气,“阿婆带你吃好的去。”

    “嗯?”

    “走,去东街吃合意饼,”阿婆拉着她的手,气冲冲走在前头,“多上点肉,可别像那个死丫头,瘦得像根杆子!”

    陶枝愣了愣,看着阿婆小小的背影,眼圈顿时一热。心头那点微不足道的怒气烟消云散,她快走两步,搂住阿婆的手臂,头歪到她肩膀:“好,阿婆带我吃。”

    —

    日子就这样过下来。

    阿婆待她真的好,白日里两人闲聊,侍弄花草,教她从最简单的炒鸡蛋做起。到集市卖花回来,阿婆总要带着她寻摸些点心吃食,俩人偷偷在外边吃完,不告诉家里那两个混球小子。

    ……混球小子,是真的浑。

    程漆大概就是上天派下来磨炼她脾气的。自打陶枝上阿婆家吃饭以来,程漆使唤她简直使唤上了瘾。

    这天阿婆有事出门,程漆也不去武馆,点名让她把脏衣服洗了。

    后院有口井,省去了到河边洗衣的麻烦。陶枝费尽全力打了水,掌心被粗绳磨得生疼,来回几趟,摇摇晃晃地接满两盆水。

    在院子里摆好了盆,脏衣服、皂角、搓板都准备好,陶枝卷起袖子坐在小板凳上,拿一件阿婆的小褂投进清水里。

    程漆靠在自己屋的门上,揪了朵花,在手里拔花瓣玩儿,似乎是在等什么,又像是监督她。

    陶枝当没看见,把小褂投了又拿起来,拿起来又投进去,半天没找到怎么下手。

    “你这涮菜呢?”程漆捻着花瓣,语调轻慢,“照你这洗法,过年估计能晾上衣服。”

    陶枝板着脸,用力把衣服沉进水里,溅起几朵水花。

    “跟你说话呢,”程漆直起身,几步走到她对面,蹲在盆前和她平视,“听不见?”

    陶枝抓起一把皂角粉,一股脑洒在衣服上,不言不语地揉搓起来。

    她的腕子和手都白,指尖透着红,被水浸湿了,像是嫩藕。程漆看一眼,移开视线,薄唇微勾:“哟——”

    程漆觉得这女人挺有意思。明明不是个任人揉搓的样子,偏又从不真生气。性子又倔,不爱开口求人。他知道自己不是个好相与的人,每次看她眼里冒火又强忍着,过后就不和你说话,总觉得像巷子里那只小猫似的。

    天天在墙头上磨爪子,漂亮的竖瞳发狠盯着你,但不敢上来挠。

    让人情不自禁……下回接着招它。

    陶枝不说话,心里盼着这位爷忙自己的事去。

    程漆讨了个没趣,也没觉得不自在,拍拍裤子懒懒散散地站起来,转身去了西屋。陶枝竖着耳朵听,不知道他要做什么。

    过片刻,程漆回来了。陶枝揉着那件好像怎么也洗不干净的褂子,忽然盆里“啪嗒”掉进来一个东西,溅了她一腿的水。

    “哎!”

    她终于忍耐不住,怒目看他,心里拼命压着火:不气不气,都是为了阿婆!

    程漆对上她的视线,漫不经心地一耸肩:“程实的衣服。”

    陶枝咬着嘴唇,觉得自己掌心发热,便暗暗深吸口气,瞪他:“程实说这件不洗明天要穿的!”

    程漆一挑眉:“你记的倒清楚。”

    陶枝闭上眼,长长地吐出口气。程漆就看见她眼皮上淡青色的血管,显得眼皮薄薄的,有些好看。程漆一时没说话。

    空气中陷入了一种莫名的安静。莫名,但不讨厌。

    过片刻,陶枝又睁开眼,一脸平静地洗衣服,仿佛僧人入定,彻底把他无视在外,程漆心头忽地升起一股烦躁。

    他转过身大步向外走了几步,又折回来,边走边脱衣服。

    陶枝余光瞥见,吓了一跳:“你、你——”

    她话没说完,眼前便陡然一黑——那混蛋居然把外袍兜头扔到了她身上,宽大的衣服顿时把她裹了个严实。

    “这件也洗了。”声音冷淡,扔下便走了。

    陶枝这才手忙脚乱地把袍子扒下来,气得脸色涨红,愤愤骂道:“程漆大混蛋!”

    但院子里已空无一人,只有依稀在空中飘散的味道。

    方才衣服盖下来的一瞬间,她鼻息间尽是程漆身上的味儿,苦而甘,兼有一丝凉意,不是市面上任何一种她闻过的熏香,但是很好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