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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2.第八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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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猜接下来是什么呀~

    高夫人握着她的手舍不得撒开, 高二夫人悄悄打量了周围,无一不精致华丽, 而皇后与在闺中时无异,只是多了几分令人不敢直视的威仪, 心里说不出的羡慕, 暗中捏捏嫡女高明宜的手指, 示意她多说话。

    “娘,府里都好吗?爹身体怎么样?羽儿长的怎么样?胖不胖?”高明纯一心一意念着嫡亲的侄子。

    提起嫡长孙高夫人笑的有了鱼尾纹:“府中一切都好, 你不必担忧,羽儿胖乎乎的很扎实, 你大嫂怀他的时候养得好, 还没出月子都已经有九斤啦!”

    高明纯眼前浮现出一个胖娃娃, 心里喜欢的不行, 过一会儿却想自家皇儿生出来是什么样子的。

    高夫人见她好奇的不行,心中一动又捡了羽儿两三件趣事说给她听, 高二夫人适时补充两句, 高夫人的二儿媳蒋氏则是温柔笑着并不多言, 但三人不约而同都在哄高明纯开心。

    高明宜看了半晌觉得无趣又羡慕, 无论如何堂姐已经是当朝最尊贵的女人了呢,而她……

    “宜妹妹怎么不说话?要是不舒服就跟本宫说。”初次进宫会有诸多不适, 高明纯体贴了一句。

    “回娘娘,并无不适。”其实在刚刚朝拜时高明宜紧张的直冒汗, 幸好没有弄花妆容, 否则让人看见多丢人。

    “那便好, 你们进宫早要不吃些点心垫垫,接下来还有挺长时间开宴。”高明纯让青黛送过来许多精美茶点,紧张许久的高家人确实腹中饥饿,略微吃些点心,整个人都舒服多了。

    众人又聊了一炷香时间,高二夫人主动说要带着高明宜出去走走,见见手帕交,给皇后母女留出说体己话的机会。

    高明纯让青黛照顾她们,等人走了又松一口气。

    “娘,我怎么觉得二婶心事重重的想说什么一直没说呢。”

    高夫人叹了一口气,她与妯娌相交多年一直和睦相处,进宫前高二夫人就求了一通,如今她自然要帮忙,沉吟片刻道:“先前与明宜订婚那家公子一月前突发高热亡故,明宜与他家亲事作罢,如今你做皇后咱家水涨船高再求亲的身份都不低,可明宜不愿意嫁人,你二婶想让你给明宜选个人家,再者劝劝明宜想开点。”

    “不过,让人挑选人家的事我已经回绝,好赖都有你爹和你二叔做主怎能轮到你操心,但你也劝劝明宜,好时光就这两三年,蹉跎过去后悔晚矣。”

    “我怎的劝?”高明纯一头雾水,她大婚还是一道圣旨送到家里呢。

    高夫人失笑:“说话还跟小孩儿似的,难道和陛下也是这么说?”

    女儿单纯不知世事,她有喜有忧,还能保持这份心性一定有陛下宠爱的。

    “这么说也没什么吧。”高明纯不大好意思,连忙和高夫人承诺待会儿找机会和高明宜说说话。

    说完别人家的事,高夫人照例悄悄问高明纯肚子有无消息,高明纯只能摇头,高夫人担忧道:“陛下如今身体渐好,你抓紧怀上孩子,总归……自己的才最好。”

    高夫人话里有话,高明纯听话点头,怕承受良心谴责便将话转到一直没存在感的二嫂蒋氏身上:“二嫂在府中还适应吗?我让人送去的红珊瑚好看吗?娘曾与我说你喜欢红珊瑚。”

    蒋氏新嫁入高家第一次见皇后小姑子,陡然被问起话脸颊微红但仍保持着仪度:“臣妇一切都好,母亲待臣妇很好,红珊瑚极漂亮,臣妇一定好生伺候母亲,请娘娘不必挂怀。”

    “那便好。”听了她的话高明纯确实心中舒畅,她并不希望两位嫂嫂与母亲勾心斗角,况且父母都不是好赖不分的人。

    未时初,青黛来报,宫宴要开始了。

    高明纯整理衣冠重审妆容,确定万无一失后方出现在宫宴上,她的生辰宴皇帝太后虽未到场庆贺,但赏赐不断,像是特意给她做面子,而在场贵妇人们清楚认知到高皇后受宠名不虚传,但其举止有度并不骄纵,看起来单纯无害温和好相处,实际怎样并不清楚。

    冗长宫宴过后众人到宫里的戏台子听说书女先生讲故事,这是黎太后最喜欢的一位说书先生,平日在康寿宫专门给她说,今日特意让出来给皇后生辰宴添彩。

    高明纯很给面子的端坐在首位听说书先生讲,她身旁坐着一位老王妃听的如痴如醉连连称好,末了对皇后谢了又谢。

    老王妃丈夫晋王已故,晋王生前是一位人人称道的贤王备受尊敬,老王妃出身望族,礼仪风范远胜普通闺秀,这些年在京城贵夫人之中很有名望,高明纯在闺中亦听过老王妃的名声,这生辰宴她并未请老王妃到场,赵衡看过礼单人名后又加上三人,德高望重的老王妃、长寿和善的老封君与当朝宰相顾成直的夫人,三位都坐在高明纯不远处,都与她有过简单交谈。

    三人均是心照不宣的默契,出宫后不经意间赞扬当朝皇后端庄大方仪度不凡,堪称国/母典范。

    等到傍晚天色暗下来,来宫中的贵妇人们都准备出宫回府,还未起身,皇帝近侍王儒章来报:“陛下贺娘娘生辰,特地吩咐放一场焰火请诸位同赏。”

    话刚落音,清波殿外响起阵阵爆竹声,火光冲上宫墙之上炸开美丽焰火,声声不绝于耳。

    “陛下当真宠爱皇后娘娘啊。”

    “皇后乃六宫之主,又是第一次在宫中办生辰宴,自然要盛大些,况且也要用这热闹冲冲宫里的霉气。”

    众人陆续离宫,高夫人来同皇后道别,高明纯忙乱大半天想起堂妹的亲事,又觉得当母亲的面说不大好,正犹豫不决时,一直害羞不愿意多说话的高明宜忽然直直道:“姐姐,我住下陪你好不好?”

    高明纯一怔,堂妹还未婚嫁住在宫中不大合适,何况娘家留人在宫里也需要同皇帝和太后禀报,她不能擅自做主。

    可她还未答,高二夫人已经面红耳赤的拧了高明宜一把,结结巴巴道:“明宜不懂事,娘娘不必放在心上,臣妇这就带她回去。”

    就连高夫人脸色也不大好,听过高二夫人的解释才缓和一些。

    高明纯思索片刻,并不挑破,笑道:“娘,你们路上当心,本宫派两名禁军侍卫护送你们回府,青黛,将我给羽儿准备的东西拿过来。”

    青黛抱过来一只锦盒,还有做给高家小公子的衣裳。

    高家人很快消失在宫墙之外,高明纯站在殿门口怔忪:“青黛,刚是我会错意了么?”

    难道高明宜那句话的意思是想留在宫中随君伴驾?她可是高家二房的嫡长女!

    “娘娘……”罗璧欲言又止。

    高明纯回到殿内半靠在引枕上;“罗璧,有什么就直说罢。”

    罗璧大着胆子,道:“奴婢按照娘娘吩咐在宫中照料二夫人她们,可奴婢发现明宜小姐总是去看虞真长公主,她们二人对视时神色怪怪的。”

    其实在殿内拜见时罗璧便注意到高明宜神色不安,高二夫人母女与皇后说完话出来走动时,虞真长公主还曾与高明宜说过一句话,和和气气的比对高明纯都要温和,可没道理两个不认识的人会这么亲近,青黛常常交代罗璧她们伺候皇后,对外人要时时留个心眼,罗璧记在心中从不曾懈怠。

    “她们说了甚么?”牵扯到虞真长公主,高明纯一个头两个大,想不通这小姑子为何独独与自己过不去,她前驸马家的小姑子都已出嫁总不至于再惦记着做皇后吧?

    “长公主殿下说:二小姐当心。就这么一句。”

    能当心什么?高明纯一整天累极了,怕影响腹中孩儿便挥去脑中杂念,让青黛罗璧帮忙梳发沐浴,谁也没有注意到赵衡就站在殿外。

    皇帝驾临本该通传,赵衡同样担忧她劳累一天腹中孩儿闹腾便让不许侍从声张,悄悄进来椒房殿,谁知还未进门便听到罗璧义愤填膺的说到虞真长公主,赵衡做了一回小人在门外偷听。

    赵衡前世今生都对高家别的姑娘没有半点印象,前世两位舅兄到惠王封地投奔他时,岳父已经亡故,他只知高家大房二房决裂却未过问为何决裂,当时牵绊他心思的军务太多,可就在听到高家二小姐同虞真长公主有交情时,忽然想起当年打回京城时他曾派人去避暑山庄查高明纯的死因。

    高明纯并未葬在皇家陵园里,反而与小皇子葬在避暑山庄附近的一处山清水秀之地,回京后赵衡已经病入膏肓,他打算与结发妻子合葬便必须将高明纯栖身之棺移入皇陵,起坟时他在场,当时突然冒出个念头想看看这棺中人是不是他的妻儿。

    赵衡一个人亲自开棺,他做好看到两副面目全非尸骨的准备,可开棺后却见到面容无改的高明纯毫无声息躺在那儿,怀中放着一只小小棺木,他颤着手将手指放到她人中,却碰到冰凉的脸颊,高明纯是真的死了,却不知用何种手法保全了尸骨。

    而他的皇儿并未与母亲依偎在一起,赵衡奢望看一看孩儿面容,可打开小小棺木只有一阵恶臭和已经面目全非的尸骨,小小人儿的白骨已清晰可见。

    赵衡悲痛欲绝之际,握住高明纯的手,却发现她指甲全黑,她是被毒杀的!

    病重之际,赵衡让人查是谁杀了他的妻儿,高明纯身边的罗璧忠心耿耿精通医术,一般人毒杀绝不能瞒过她,而曾在避暑山庄伺候高明纯的宫女太监尽数被杀,登上高位的当年湛王妃与湛王世子言之凿凿不是他们所杀,赵衡只查到高明纯母子死后罗璧被杀,青黛曾被带入杨钊元府中,后来被埋在高明纯墓旁伺候。

    虞真长公主在青黛死后没多久便被火烧而亡,驸马杨钊元身上似乎有许多秘密,但在入京城那一日,杨钊元便死在乱刀之下,尸骨早被乱葬岗的野狗啃了。

    高明纯的尸骨得以保存完好是何人所为?丝丝缕缕的证据都指向杨钊元,难道是虞真长公主发觉杨钊元变心才想杀死妻子吗?

    赵衡几经周折找到了在火中幸存的宫女,宫女道公主有孕后甚少出府更不会远行去避暑山庄,偶尔将闺中好友请到府中说话,其中便有一位高家小姐。

    查到此处时,赵衡已是弥留之际,后来真相如何他都不得而知。

    可就在刚刚赵衡灵光一闪,如若是高明宜与虞真长公主交好,听从她的吩咐去避暑山庄毒杀高明纯,那时刻处于紧张之中的妻子会对至亲设防吗?

    “岳父为人忠厚和善,怎会轻易与兄弟决裂……”赵衡喃喃重复,这一条线似乎捋清楚了,高家兄弟二人因为高明纯被高明宜所杀而决裂在情理之中。

    高明纯从净房出来就见皇帝坐在她的贵妃榻上发呆,悄悄走过去想吓他一吓,却见他眼眶通红。

    “陛下,发生何事了?”

    “纯儿……”赵衡抱着她腰,不欲让她看到眼中泪水。

    高明纯怔忪片刻,双手放到他肩膀:“陛下,你……”总归关乎大男子汉的尊严,她犹豫要不要追问。

    “无事,虫子飞到眼睛里半晌弄不出磨的眼睛疼,一整天都没见到你呢。”赵衡掩饰道。

    “那现在出来了吗?”

    赵衡已经蹭掉了眼泪,脸颊贴在她微微凸起的小腹上:“没,纯儿帮我吹吹右边眼睛罢。”

    “好。”高明纯俯身,扒开他上下眼皮轻轻吹了两口气,吐气如兰满身馨香。

    “好多了。”赵衡道。

    高明纯笑笑,顺势坐到他腿上依偎在他怀里:“陛下今日也陪臣妾宿在椒房殿吧?”

    “朕都来了,难不成还要把朕赶出去?”

    赵衡说完将她打横抱起进了内殿,朦胧纱帐之内只看到模糊交缠在一起的身影。

    ***

    生辰宴次日,高明纯又得早早起身去康寿宫谢恩,皇帝早已起身上朝,她打着哈欠让罗璧梳发,青黛在一旁挑选簪子配饰。

    “娘娘,昨日长公主殿下未回公主府,在康寿宫住了一夜。”

    高明纯哈欠连连,不以为然道:“太后疼爱长公主,住一夜没什么奇怪的。”

    昨日在戏台子听说书时虞真长公主便以身体不适的借口早早离场,去的正是康寿宫方向。

    罗璧撇撇嘴道:“那娘娘一定不知道另一件事。”

    “什么事?”

    “虞真长公主有孕了。”

    晴天一声惊雷,高明纯头疼起来,怪不得昨天虞真长公主娇娇柔柔道身子不适来迟一步,说的那么好听原来在这儿等着。

    “本宫现在不大想去康寿宫,称病行不行?”

    说完不等罗璧青黛回话,自个儿先否决了,昨日生辰今日生病太不吉利!

    “快让人准备早膳,本宫先吃点东西垫垫。”吃饱才有力气迎接虞真长公主的挑衅。

    ——

    秋季天气爽朗朝阳高升,高明纯坐在步撵上却没赏景的心情,康后宫离椒房殿不远,不等她堵心就到了。

    黎太后与虞真长公主正在用膳,各式点心摆满整张圆桌,天南地北的特色都有香气四溢,高明纯庆幸自个儿已经吃饱了,否则这次真的要羡慕人家。

    “臣妾拜见母后,谢母后恩赏。”

    黎太后人逢喜事喜气洋洋:“免礼,皇后快起来,可曾吃过早膳,坐下一起用。”

    “谢母后,不过臣妾在宫里已经用过早膳。”

    “那咱们坐下再陪虞真吃点儿,她自己吃没意思。”

    “是。”

    虞真长公主正皱着秀眉夹起一块藕粉桂花糖糕,小小咬一口细嚼慢咽着,黎太后殷勤望着,恨不得替她吃:“乖儿,多吃点孩子才能长得好,母后还有好些极品燕窝、百年老参,等你回府都带回去。”

    “母后,人家正吃着呢,你一说燕窝女儿就想吐。”

    “好好好,母后不说了,不说了。”黎太后简直乐开花了,对前面的事一字不提,耐心宠着女儿。

    虞真长公主吃完这块藕粉桂花糖糕,撂下筷子当高明纯不存在似的娇滴滴道:“女儿刚在宫中住一日,母后就要撵女儿回公主府,难道女儿想住在宫中都不行吗?”

    “母后巴不得你住下呢,你回公主府我多不放心呐,要不你住下满四个月胎稳了再回去?”

    “好啊,皇后觉得呢?”虞真长公主忽然转向高明纯,笑意变淡。

    高明纯微微笑着接过青黛送上的锦盒道:“本宫自然乐见其成,皇姐虽然出嫁但宫里永远都是姐姐的娘家,本宫欢迎都来不及呢。今儿一早本宫听闻皇姐有喜,特地准备了一些上好的金丝燕窝,比不得母后宫中的,但好歹是本宫一片心意,还请皇姐不要嫌弃。”

    黎太后先拿过去打开看满意点头:“唔,确实是上品,皇后有心了。”

    虞真长公主看也未看,慢悠悠端着一碗山药粥小口小口喝,由着黎太后给她安排各种补品,等她粥都喝掉半碗见皇后仍旧泰然处之,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皇后娘娘,你与陛下成亲半载有余,可这宫中都无半点喜讯,皇后就不为陛下子嗣担忧吗?”

    这话一出口,不仅高明纯连黎太后都愣了。

    虞真长公主放下碗筷,接过宫女递来打湿的丝帕慢慢擦手:“怎么,我说的不对?”

    高明纯深吸一口气:“多谢皇姐关怀。”

    且不说她与皇大婚差七天不到半载,她就想知道虞真长公主脑子里放的都是些什么东西,怀孕不到两月不想着怎样保胎安分,头一件事就是过问皇帝的子嗣,难不成这回进宫还是带着姑娘来的?

    “虞真,陛下身体有恙,此时暂且不提。”黎太后暗暗叹气,想制止虞真长公主犯傻。

    虞真长公主却不觉得有什么不对,摔了丝帕:“母后,就是陛下身子不适才要留下子嗣的啊。”

    “虞真!”黎太后厉声喝止,脸色难看。

    他正溜达呢,迎面走来一个着宝蓝襦裙香气宜人的高挑女子,她衣裙随风翻飞似要乘风而去。

    “白姑娘!”

    容斐白怯生生看他一眼,声音里还带着哭腔:“齐王殿下,怎么是您?”

    齐王美滋滋的:“怎么就不能是小王,自东山一别小王时时记挂着白姑娘呢,白姑娘在宫里过的可好?喲,白姑娘怎么哭了?”

    “没甚么,殿下见笑。”容斐白又嘤嘤哭了两声。

    齐王心疼的心肝都要碎了,前后看看柔声哄道:“白姑娘,这里不方便说话,咱们找个僻静地方,你有什么委屈都告诉本王,本王定会给你做主。”

    “真的么?”容斐白娇娇柔柔的,任由齐王拽着她衣袖来到一处假山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