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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妖道为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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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开转身看见来人,是为两鬓花白的老者。

    “姑娘的镜子可否借老朽一观?”老者捋捋胡须。

    黎开满身戒备,但并未收到程煜什么警示,她对这个老人并没有什么好感。

    “不过是姑娘家私物罢了。”黎开开口。

    老者审视着黎开,眼神里有说不清的心思:“姑娘且听老朽一言,这镜子乃是秽物,趁早丢了的好。”

    黎开莫得转头看向老者,眼里带了些怒意。

    “开儿~”

    听到母亲唤自己,黎开冲老者稍一行礼,话不多说一句就甩甩袖子离开奔厅堂而去。只留下老者意味深长地看着黎开的背影,摸摸身旁的铜像,掐了个奇怪的手诀,便隐入了院落中。

    话说两头,黎天在厅堂正跟齐侯爷唠得火热,看见黎开进来,换了话题。

    “侯爷,小女黎开适才已经见过,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齐候倒也大度,连连说没事,再看见黎开也想着当时引人琢磨的话,不禁又问。

    “刚才也怪小儿不周,只是有一事,齐某尚心存疑虑,不知令嫒可否一解?”

    黎开见双亲应允,站起身来回礼:“侯爷但问无妨,黎开定知无不言。”

    “你父亲与我同朝为官,私交甚好,省却那些个礼数吧,你也不必唤我侯爷,我也称你开儿便好。”齐候扶了黎开回礼,摊手示意她坐下回话。

    “东跨院中,听言下之意,莫非开儿对那两尊铜兽有什么忌讳不成?”

    黎开见这位齐侯爷一如传闻,身居高位,并无官架,说话直来直去,低头思虑少倾,也就将心中的疑虑,尽数托出。

    “黎开自小体弱多疾,福薄多灾想必侯…嗯。齐伯父也略有耳闻,童年听双亲说是一位仙道相帮,度过了三番苦难,忧双亲为我劳神,也曾读过不少关于魍魉之异,术数符咒类刊集,对东跨院内的两尊铜像确实有疑问之处。”

    黎开说到此处顿了顿,见齐候若有所思,整理了整理思绪继续道:“那两尊铜像身形似龙,背上螺旋,实在与传说中的门首椒图兽的样子所出无二。”

    “既然是守门衔环兽,做镇宅之用有何不可?”齐候问道。

    “若只是门环之用,并无不妥,传闻椒图本为凶兽,在山间为祸,一名老木匠同一樵夫相约上山寻良木而作,不巧遭遇了椒图兽,二人拼尽全力相战旷日之久,

    一直僵持不下,双方都精疲力尽之后,终于与凶兽椒图达成协议,以樵夫所断杉木为料,木工所雕木环为约,木环上非常精细地雕着数条飞龙,龙鳞数以万计,龙鳞尚有一片在目,椒图便不可为祸人间,自此,椒图便口衔木环蹲坐家家户户,凡事进门必先扣环,因椒图凶恶,也阻挡了很多熊狼猛禽,久而久之也就有了衔环椒图镇宅之说。”黎开将所知道的一字一句详细讲着。

    “虽说传闻由来已久,这椒图害人的言论早已时过境迁不曾为人们记得,但是并未衔环的椒图据记载也只在两种情形下出现过。”

    齐候感叹这个小姑娘见多识广的同时,也对自己家中的两尊铜像有了些许怀疑:“哪两种情况?”

    黎开握了握袖中的禅舒镜,定了定神道:“一是官宦将后的墓中镇灵之用,二便是家宅院落养魅之说。”

    齐候惊得站起,黎氏夫妇也相顾无言。

    正当齐候想仔细询问黎开细节时,一声大喝自院中传进屋内。

    “一派胡言!”

    黎开也被突如其来的声音截断了思路,望向门口,只见一老者徐徐走入,脚步极轻像是踩在云朵上一样。这不就是刚才那老头吗,黎开皱了皱眉头,联想到之前齐小侯爷谈到的“师父所立”,大概这便是那两尊铜像的始作俑者了。

    老人走进厅堂,身侧垂着一挂拂尘,道士装扮。

    “无量寿佛,你这娃娃,不听劝阻也罢,竟在此妖言惑众,假以时日,必成祸害!”

    黎开自然知道老道说的是自己,对这八竿子打不着的言论也是不胜恼怒,生气之余,她对老道的话有过多不明之处,为何他会如此编排自己,与之前他对禅舒镜的意图有何关系。正想着,其他人也对老道突如其来的指责一头雾水。

    爱女莫如父,黎天站起身来,强压不满:“初次见面,道长便对小女妄加揣测恐有失长者之风吧。”

    老道看了一眼黎天,挥了挥拂尘:“阁下对子女失察是先,又偏袒徇私在后,却是正途与处世之道了?”

    “你!”黎天本来好心提醒老道不该妄语,反而招来一顿呵斥,再也坐不住。

    齐候一看情形紧张,忙出来和事。

    “黎兄勿躁,这位便是之前救小儿于水火的道长,言语确实冲撞了些许不过都是忠真之词,且听他有何解释再发作不迟。”

    黎夫人虽心有诸多不满,也宽慰了黎天几句,也不要在人家的寿宴上失了体统才是。黎天坐下,一双眼睛就没离开那牛鼻子老道,倒要看看他如何自圆其说。

    齐暄在旁也是云里雾里,师父为何对这黎小姐恶言相向,便出言相劝。

    “师父在上,敢问以前见过黎小姐?”

    “未曾。”老道目不斜视盯着黎开。

    黎开倒也坦然,直面老道目光。

    “那何至…。”齐暄看了看父亲齐玉,

    老道眼睛瞥了一眼齐暄,抬步走了进来。

    “非是贫道声辞严厉,想自出山以来,一向以除妖伏魔为己任,若‘黎小姐’再不听劝阻,后果恐就不是这么简单的了。”

    说话间,老道已经走到黎开的座位,猛地伸手扯过她的袖子,禅舒镜应声而落。黎开万万没想到老道径直过来,没有防备,回过神来,老道已经捡起了镜子,踱步而去。

    “道长留步!”黎开站起身来。

    黎氏夫妇见当年仙道所赠之物被人夺去,也忙站起身来阻止。

    黎开见自小就在身边的信物被拿走,禅舒镜又是跟程煜相见的唯一牵绊,不免有些着急,对老道的印象也更加恶劣。

    “双亲说这是当年救我性命的仙道所留,傍身辟邪之物,道长却说此镜为秽物,有何凭证?!”

    老道看了黎开一眼,搓搓手中的禅舒镜,转头问向黎天和黎夫人:“你们可曾发现这小娃娃有什么与旁人相左之相?”

    黎天正在气头上:“小女自幼听话娴静,什么相左之相,你若不说清楚,莫怪黎天言行失了体统!”

    黎夫人也摇摇头,忙拍着黎天胸脯帮他顺气,心里突然想起某一妆事情,却又记不清晰。

    “哼,若贫道所料不错,这小娃娃已经害了鬼腹子,却并不自知,这镜子便是妖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