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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你是不是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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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更深露重,万籁俱寂。

    叶挽神色尴尬地与守门的兄弟们打过招呼,从将军府的偏门进入,仿佛做错了事一般扭捏。想到刚才的一幕就觉得一阵头大。

    她也没想到花无渐说的收利息竟然是招呼都不打一个就强行亲上来,虽然她立刻就反应过来推开了,还颇为恼怒地和花无渐打了一架,但是现在回想起来那温热的触感还是觉得一阵面红耳赤。

    陆英院内并没有亮灯,想必是天色已晚,褚洄和赤羽早就睡了。叶挽放轻手脚,刚要打开自己房间的门,背上顿时汗毛林立。一阵大力带起疾风擦过她的后脑,紧接着她脖间一紧,竟是整个人被拎了起来。

    “你干什么?”叶挽不满地喊了一声。她没想到朱桓的手脚这么快,已经跟褚洄打过了小报告。她已经是尽快从醉园赶回将军府了,就是想趁着朱桓还没来得及跟褚洄汇报今晚的情况的时候先滚回房间把门锁起来,以防出现现在这种情况。没想到还是慢了一步。

    轻功高超就是好啊。

    只一眨眼的功夫,叶挽就被拎着衣领来到了后院井边。她警惕地趁褚洄不注意一个旋身想从他胳膊下窜走,却还是被一把揪住了后背的衣襟。刚拼尽了力气和武功几乎不逊于褚洄的花无渐打过,叶挽的手脚仍在酸痛之中,勉强与褚洄过了几招后瞬间被制住了手脚。两手像拧麻花一般被褚洄拧在她的身后,借着朦胧月色,叶挽这才看清楚褚洄的脸。

    褚洄那张平日冷峻疏远的面容此时不带一丝表情,漆黑幽深的桃花眼中透着阴鸷,整个人周身的温度极低,散发着一股浊浊的杀气。

    没等叶挽再次开口问他想要干嘛,一股霸道的罡气瞬间从褚洄掌中爆起,伴随着一道轰声,水井仿佛倒流的瀑布一般射出数道水柱,直冲天而去。

    漫天的细密水珠洒下,打湿了叶挽的头发和衣襟,顿时朦胧了她的双眼。

    紧接着一阵大力伴随着阴冷的水珠抹上了她的嘴唇,泄愤一般地左右摩擦着。她听到一个平静又极具忍耐的低沉嗓音在自己头顶响起:“沾了脏东西,要好好洗洗。”

    褚洄的手指略有些粗粝,混着和水汽粗暴地摩擦在叶挽细嫩的嘴唇之上,真的像要洗净什么物什一般拼命大力。他另一只手紧紧扣着叶挽的双腕不让她挣扎,沉闷专心地紧盯着被自己擦拭的嫣红已带血色的嘴唇。

    叶挽吃痛地发出了阵阵嘶声,她怒道:“褚洄,你疯了!痛……”声音却因着被摩擦变形的嘴唇有些含糊。即使双手被制住,本能告诉她不能屈服,顿时伸出了脚施展近身搏斗之术。

    褚洄冷哼一声,几招之后将她的双脚也死死地卡住。“想打赢本将军,你大概得等下辈子了。”紧接着又狠狠抹了几下,直到他觉得满意了才停止了手上的动作,却仍然没有放开叶挽。

    两人像一只巨大的蚕蛹,在幽幽的月光之下静静地站立在井边。气氛一时间安静了下来,只有初夏的蝉鸣声声,在四周环绕。

    “你这发的哪门子的疯?”叶挽见他终于沉静下来,深吸了口气,耐着性子低声问道。由于牵制她双手的姿势的关系,褚洄离她极近,墨色的胸襟紧贴着叶挽的鼻子,呼吸之间都是那熟悉的味道。

    呼之欲出的猜测就在叶挽的喉间,她却怎么都问不出口。

    “发疯?”低沉的声音像寺庙铜钟,只是这铜钟完全没有半点圣洁的气息。

    那幽深的目光就落在自己唇齿之间,如烈火燎原一般滚烫热烈。

    叶挽只觉得钳制着自己双腕的大手松了开来,她刚要动身,腰间却陡然一紧。一只猛地扶住了自己的后脑勺将她压向对面,一股霸道又猛烈的气息顿时充斥着叶挽的鼻间。

    像是宣泄怒火一般,她的嘴唇被疯狂地撕咬舔舐,完全没有考虑到她刚刚被粗糙的大力摩擦已经极近脆弱的纤薄嘴唇。两人唇齿之间顿时弥漫着一股血腥之气。

    叶挽只觉得嘴上一阵火辣辣地疼,不甘示弱地回咬回去,将褚洄一并撕破,更毫不留情地咬破了褚洄不安分的舌尖,比之更甚。

    血腥气味仿佛绽开的地狱之花,透着邪恶。

    褚洄轻喘着气微微拉开距离,嫣红的血色不断刺激着他一跳一跳的神经。

    眼前的少年脸色庹红,发丝凌乱,微微肿起的嘴唇还在向外沁着鲜血。她眼神中隐含着怒气,像是被激怒的猫咪浑身紧绷。

    粗粝的拇指抚上红唇,在指尖化开了鲜艳的血迹。

    “是发疯。”他低喃道。他轻轻抬起叶挽的下巴,在叶挽漆黑朦胧的眼珠中,褚洄清晰地看到了自己的倒影,目露凶光,像是狂暴的狮虎。

    他居然只是听了朱桓所描述的今晚发生之事就觉得如此怒不可遏,若是让他亲眼见着了,又该如何?

    在叶挽注视下,他轻移食指微微颤抖,慢慢地俯身而下,细密地轻吻。舌尖仿佛安抚一般轻舔着受了伤了红唇,极致温柔。

    若说刚才冲动之下的举动并没有让叶挽觉得心跳加速,那么现在绵密的细吻才是真的让叶挽心头猛地一跳,心跳像擂鼓锤击一般几乎跳出胸腔。她腰肢被褚洄拖着,双手无力地搭在褚洄的胳膊上,那温热轻绵的触感让她整个人都软了下来。

    听到她快如打鼓的心跳,褚洄轻笑一声,温热的气息喷薄,极致的细吻摇身化作恶劣的妖怪,色气地在唇瓣上吮吸,舌尖挑逗。

    随着突然加重的力道,叶挽急促的呼吸,褚洄突然放开了她,目光闪烁着邪气的光芒。

    这甜腻的味道让他难以收势。

    叶挽宛如一件可口的点心,让他想一尝再尝。

    “再来一次。”他道。在叶挽没反应过来之时复又亲吻,肆意掠夺。

    “再一次。”声音像化不开的墨团,低沉浓重。

    良久,褚洄才轻喘着气将将放开叶挽。他眉目紧锁,桃花美眸漆黑如深渊。

    叶挽强撑着绵软的身子,眸中水光潋滟。褚洄的一系列举动让她始料未及,两人粗重的喘气之声像漫天炸开的烟火纠缠不休。

    叶挽声音颤抖:“褚洄,你是不是喜欢我?”

    面前的男子在背后月光的清辉之下表情晦暗不明,只一双漆黑如墨的深邃眼眸正眨也不眨地注视着她,眸中弥漫着深切的浓雾,让人完全猜不透他在想什么。

    叶挽毫无意识地轻咽,唇鼻之间还萦绕着难以言明的暧昧气味。

    黑夜之中闪过一丝呢喃的叹息,那两瓣形状优美的薄唇微微轻启,在叶挽的目光下吐出了静若无声的气音,却像轰然倒塌的高楼大厦,在叶挽心头重重一捶,让她心脏无规律的狂跳起来。

    “是。”他说。

    “那么,你呢?”

    初夏夜蝉鸣吱吱,丝毫掩盖不住叶挽擂鼓般的心跳声。

    她微微开口,却哑然无声,不知道此时应该说些什么。她指尖有些颤抖,抬起头,撞进那对深邃的眸中就再也拔不出来了。

    突然,那对溺死人的双眸抬眼看向了一边的墙头。叶挽的耳尖也有所感性地轻抖了一下。紧接着一条黑影从墙头翻身跃进,是一个与周建差不多年纪的少年。少年长相俊秀,只是浑身无法掩盖的杀气告诉旁人他并不是一个普通的人。“主子。”

    “什么事?”褚洄声音低哑,面无表情。

    少年丹青犹豫地看了叶挽一眼。

    “说。”褚洄垂眸。

    “是,简叶刚传来消息。叶老太爷遇刺了。”丹青微低下头,恭声道。

    叶挽刚收敛下来的心神再次猛地一跳,向前跨了一步蹙眉惊疑:“你说谁?”

    丹青看了面无表情的褚洄一眼,重复道:“叶老太爷,昨日来府中的叶富贵。”见叶挽陡然变色,他补充道,“不过没有大碍,受了轻伤。”

    他话还没说完,就见叶挽头也不回地三步并作两步从井边的墙头直接翻了出去。

    “你下去吧。”褚洄看了他一眼,瞬息之间就向着叶挽离去的方向闪身而去,不见踪影。

    叶挽翻出了院落之后凭借着叶富贵差银林告诉自己的地址奔去。他们住在燕京外城的一座宅子中,离叶挽所在的将军府颇远。虽然暗卫丹青说了叶富贵只是轻伤,但毕竟他年纪大了,叶挽还是忍不住的担心。

    她还没来得及多想叶富贵到底是为什么会遇刺,脖颈之间就熟悉的一紧,随之整个人腾空而起。眨眼之下,方才阻碍她通行的院落小巷就再也阻挡不了她的脚步。叶挽微微侧目,眼睛所及之处只有一片棱角分明光洁冷硬的下巴。

    有褚洄高超的轻功支持,两人不过半盏茶的功夫就跨过了脚下的内城和无数屋顶,静悄悄地落在一处精致小巧的宅子之中。叶富贵所在的院中弥漫着淡淡地血腥气,花草狼狈不堪,显然确实经过了一番打斗。

    两人刚一落地,就有一条黑影出现单膝跪倒在褚洄身前。“参见主子。”

    那人身形矮小,抬头看见叶挽顿时一喜,眼睛亮晶晶地紧盯着叶挽。

    叶挽此时却没有心情管这双眼睛是不是看起来有些眼熟,径直跑过去推开了一间还亮着烛火的厢房的门,看到躺在床榻上盖着厚厚锦被面色虚弱的白发老人,正半阖着眼浅眠。银风正站在床边替叶富贵掖着背角,床边还坐着一袭中衣神色疲惫正在闭目养神的叶骥。

    听见动静,银风刚要开口喊公子,却见叶挽轻轻摇了摇头,作了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叶富贵和叶骥,抬了抬下巴示意银风跟自己出去。

    “公子……”银风刚跨出房间关上门,还没注意到不远处站着的气场强大的褚洄,嘴一扁就哭出了声。

    “出什么事了?叔公伤势怎么样?余晋他们呢?”叶挽一连问了三个问题。

    银风也只不过是个跟叶挽差不多年纪的少年,碰到这种事害怕的不行,强行打起精神来克制住抽噎道:“晚间我正在替老太爷打水洗脚,谁知道院子里突然冲进来四五个刺客……我也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他们个个都会武功……余哥和另外一个黑衣人拼死保护老太爷,老太爷护着我……被刺客在胳膊上划了一刀……”他委屈地哭道,“余哥要不是为了拉我一把,也不会被刺客刺中……不过那个小哥已经找了人替余哥治伤,伤势已经控制住了。他现在在隔壁屋里,银林他们在照顾着。”

    余晋受了重伤?叶挽秀眉紧皱,看了眼安静地褚洄和他旁边矮小的黑衣少年。想必同余晋一起保护叶富贵的这个黑衣人就是褚洄身边这个,是他派的人了。她微微点头致谢,内心却复杂不已。

    叶富贵是因为自己本身与人有仇收到袭击的,还是因为她被连累的呢?

    正想着,银风已经擦着眼泪犹豫地朝褚洄的方向走了两步,但是碍于他冰冷的气场并不敢太过靠近。紧接着他对着那个矮小的黑衣人扑通一下跪了下去,诚恳道:“多谢少侠出手救我们老太爷!”

    黑衣少年蒙着面,似乎是愣了一下,他看了一眼褚洄道:“你……我是听命行事,是我家主子吩咐我在暗中保护的。可惜我武功尚浅,还是让叶老和余晋受了伤。”说罢他突然眼神亮晶晶地看向叶挽,“叶哥哥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呃,都是应该的!”说罢取下了脸上的黑巾。

    叶挽微惊,竟然是除夕那夜在云州的小倌馆里救下的少年!

    她只记得当时放火烧了小倌馆,由于心中的怨恨这个少年甚至都没有将其他人叫醒,由得那些将他推出去给那位老爷的同伴们葬身在漫天的火海之中。她因为当时处境不佳,还有忌惮少年的心狠手辣并没有收留他,褚洄却突然开口愿意将他带走收进暗阁。没想到短短几个月的功夫,他已经成长为一个功夫不错的暗卫了!

    简叶看向叶挽的眼神中充满了儒慕之情,却谨守暗卫的规矩没有靠近。他笑道:“叶哥哥,你还记得我吗?”

    叶挽点点头:“记得,原来今夜是你和余晋一起保护了我叔公。真是多谢你了。”

    “叶哥哥客气了,这是简叶的职责所在。”简叶摇头道,“更何况叶哥哥救我于水火,是我厚着脸皮求了主子,主子才同意让我来。简叶就算豁出命去也是应该的。”出这种任务根本轮不到他一个刚进暗阁没多久的毛头小子,毫无信服能力。他只是盼望着,叶富贵是叶挽的叔公,那叶哥哥一定会来这儿探望,到时就能见到她了。

    “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叶挽点点头,看向褚洄,“我去看看余晋,将军早些回去休息。”她仿佛忘了几刻钟之前还在唇齿相依一般,表情冷静肃整。现下出了这种事,令她根本没有心思去考虑褚洄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她只想知道刺杀叶富贵的人……是不是曾后,刺杀他的原因是不是因为她的身世秘密。

    她吩咐银风回主厢房去叶富贵身边守着,自己转身去了隔壁的厢房探望余晋的伤势。

    院中,凉风簌簌。

    褚洄面无表情,声音不带一点感情:“你以为自己任务完成的很好?”他眼睛微阖,注视着叶挽离去的背影,面上冷若冰霜。

    “不……主子,属下能力不够还硬要逞强,导致叶老和余晋受伤,属下知错。”简叶也没了方才叶挽在时的喜悦,他单膝跪地,矮小的身躯微微发抖。“但是……求主子再给属下一次机会,继续保护叶老……”他硬着头皮说道。

    简叶不过是个十岁的少年,说实话能在短短几个月间独当一面,在暗中监守保护叶富贵已经是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但是褚洄的眼中只有好与不好,没有尽力这一说法。

    他懒懒地看了跪在地上的简叶一眼,冷声道:“明日叫木湾替你,去刑堂领罚。还有,处理下身上的伤,别叫她闻到味。”

    褚洄肯这样处罚已经在简叶的意料之外了。主子只说明日叫人替他,那就是说他领完罚还是能继续来保护叶富贵。对他来说真是天大的好消息!简叶兴奋地扬起头,也不管暗阁的刑堂有多可怕,感激道:“多谢主子!”

    次间厢房中弥漫着浓浓的血腥气,叶挽静静地立在房中,看着银林和银月二人不住地为榻上面无血色的青年擦额角的冷汗,问道:“他伤势如何?”

    看见叶挽到来两人面上一喜,喊了声“公子”。

    银林低声道:“刚刚有个黑衣大夫来为余哥治伤,他说余哥命大,插进左肋的一刀有些严重,却没有伤到肺腑。其他的都是些皮外刀伤,养养就好了。这几日会有些发热呓语的症状,熬过去就没事了。银风已经去熬药了,大夫说发热就给他喝一剂药,喝了药就能退热。”

    叶挽点点头,听他描述余晋应该没什么太大的问题。她走近一些接过银林手里的帕子道:“你去找几件干净的衣裳来放这个房间放着,余晋发了汗你们就替他换上,保持身上干爽。”

    “是。”银林点点头便拉着银月一同出了房门。

    “你来了……”余晋睡得迷迷糊糊,隐约听到有人说话,强撑着睁开眼说道。

    叶挽用帕子替他按了按额间和脖子上的汗,温声道:“嗯,你闭着眼睛休息好了。我没什么事情,就是来看看你。”

    余晋牵动嘴角想笑一下,但是却没什么力气让他做出表情。他虚弱道:“老太爷和其他人应该没事吧?”

    “没事,你做的很好。我要谢谢你。”叶挽抿唇。她不是什么圣母,既然提出条件让余晋答应了为她卖命五年,自然不会觉得不应该让余晋掺和自己的事情受到危险。只是此时看到那个骄傲的青年这样面无血色的躺着,心中还是隐隐觉得有些后悔和心惊。“这几日你好好养伤,叔公那边不用担心。大夫说了你的伤没有大碍,过几日你就能生龙活虎了。”

    余晋费力地点了点头:“刺客……”

    “我会去查是怎么回事的。”叶挽勾起嘴角,“其他事情你都不要操心。”

    “……是。”

    嘱咐了余晋几句,叶挽正要起身离开,门就被叶骥和熬好了药的银林几人推开。她朝叶骥点头道:“义父。”随即对银林道,“你们照顾余晋,我和义父去院中说话。”她正好也想去找叶骥,有些话叶富贵不愿意说,说不定能从叶骥那边打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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