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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3送礼是门艺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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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拜访完曹捷,晚上叶建平在雷迪森请客,客人包括省委督查室主任邵晓红,省委组织部副部长谭学理,省委政研室新主任贺可文,还有省农业银行副行长龚任华。

    除了龚任华之外,其余的都是叶建平在相熟的同僚,沈明哲在这其中是最小字辈,自然是坐在最末的位置。

    这个场合类似于叙旧,所以比较随便,督查室主任邵晓红年纪相对较轻,在喝酒的时候,他忽然道:“老叶,你了不起啊,这去岳州才几天,回来摇身一变就成了土财主了!以前我们想让你请咱兄弟单位吃顿饭,那个抠门,今天这么慷慨大方了,是不是在岳州挖到了金山了?”

    省委组织部副部长谭学理和叶建平是党校地市进修班的同学,他和叶建平关系最近,他道:“邵主任,你这就不知道了,老叶在岳州准备大干一场,这次回来肯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既然有事情要我们帮忙,想一顿饭就把我们打发了,哪有那么美的事儿?”

    谭学理一说话,几个人都跟着起哄。

    这些人平常在外面都是握重权的人,走到哪里都是赫赫威凛的,但现在开起玩笑来,看上去和普通乡镇干部聚到一起差不了多少。

    只是这几人开玩笑没有用些低俗的段子罢了,言谈举止中,偶尔还是能让人感受到他们长期握权的一些气势。

    沈明哲能够被带到这种场合,大家都知道,他一定是叶建平的心腹之人。

    坐在沈明哲旁边的是贺可文,他笑眯眯的对沈明哲道:“小沈啊,老叶对你可是用心良苦啊。”

    沈明哲连连点头,心中却很是受用,能够和这么多省领导近距离接触,就让他很惶恐激动了,而且他们还能给予这么大的鼓励,更是让沈明哲感到振奋激动。

    宴会上,沈明哲终于见识了叶建平喝酒的本事,先是大家一起喝一杯,然后他一人敬每人一杯,然后别人又敬他,这样轮流下来,叶建平至少喝了十几杯酒,依旧谈笑自若,没有任何不胜酒力的征兆。

    沈明哲不禁想起叶建平在岳州,很多次聚餐和视察用餐,他开场白就是自己不胜酒力,不能喝酒。

    看来他不是不能喝酒,而是一般不喝酒,不和一般的人喝酒,当然也不喝一般的酒。

    酒喝半酣的时候,叶建平道:“各位,大家都知道。我现在是岳州的大当家,不瞒几位,工作开展很困难,难度很大!所以,今天请你们吃饭,一来是大家很久没见,聚一聚,二来以后肯定少不得要各位帮忙,等到那时候,我可就死皮赖脸的上门求你们了啊!”

    他举起一杯酒,眼睛看向省农行副行长龚任华,道:“老龚,我端一满杯酒说话。岳州现在百废待兴,但是财政资金缺乏,说穿了就是缺钱!这次我有一个计划,那就是省各大银行我都走一遭。不管用什么办法,我得弄点钱回去。今天你表个态,看能够支援多少?”

    龚任华看看自己半杯的白酒,觉得有些难为情,于是想给自己加一点,沈明哲一看,赶忙拿起桌上的酒瓶,三步并成两步走到他身边,给他的酒杯加满了,相比叶建平的酒杯,龚任华的少许低了一点,毕竟是叶建平敬酒,也不好超出。

    龚任华看看沈明哲,觉得这小子还挺会做事儿,他端起酒杯,正要说话。

    叶建平微醺醉意,拿着杯子晃了晃,赶在他之前,说道:“今天这么多领导都在这里,你说的数儿要对得起这么多人的身价啊,数字说太少了,我就直接把钱划给接待办做接待经费去了!”

    叶建平这话一说,大家都跟着笑,沈明哲在一旁也陪笑,心中却暗暗佩服叶建平把握机会的能力。

    在这个时候说话谈正事是最合适的,大家都有点酒意,又都没有醉。所以在这样的时候,说话过分一些,也无所谓,中国人就是爱面子,酒桌文化根深蒂固,靠众人的脸面,逼供龚任华,是处于进退皆有利的位置。

    龚建华晃了晃酒杯,道:“老叶,你也不好那话激我,现在的形势你也知道,政策收紧了,政府债已经资不抵债,工作的难度越来越大,但是你今天开口了,我就尽最大的努力来支援你!”

    他伸出大拇指和食指,道:“这个数字如何?你该知足了吧?”

    “八千万?”沈明哲心中微微一颤,有些激动,岳州的财政困难的现状很清楚,缺钱搞发展,如果在这个时候能够得到八千万的贷款,那也不错了,毕竟还有其他银行。

    叶建平大喜过望,道:“好,老龚,我两杯敬你!你够意思,要得发不离八,有八亿给我,我底气就足了!”

    沈明哲听得目瞪口呆,原本以为是八千万,哪知道是八亿!

    叶建平哈哈一笑,道:“你放心吧,老龚,你投我岳州的八亿,是只赚不亏的。这八个亿,我全部将投向基础设施的建设,八个亿是杠杆,将带动至少五十亿以上的基础设施配套工程,其他一些资金我们可以采用PPP模式,或者BOT的模式获取社会资本的投资,当然其他银行看到你们这八亿,那就容易谈了。”

    龚建华一愣,指着叶建平的鼻子,道:“老叶啊,老叶,你就是有股子狠劲,你也不怕把银行的钱借空?大跨度突飞猛进的发展最怕的就是资金跟进不足啊。”

    叶建平笑道:“能借到钱那是本事,只要基础设施上去了,就凭岳州的地理位置,还怕换不上钱?我力争当我们江南省最大的借债大户。来,来,都别闲着了,为了这个目标,我们一起在干几杯!”

    主要事情已经谈好,叶建平给沈明哲使了一下眼色,示意他多敬敬各位领导。

    沈明哲心领神会,拿着一瓶新开的白酒,逐个领导满杯的敬过去,当然也难免推杯换盏,每到一个人面前,他毕恭毕敬,“领导随意,我干了!”

    各位领导都喝到一定程度了,但不能真的随意了,那不是等于不给叶建平面子么?

    就这样轮番的轰炸之后,一顿饭吃了两个多小时,快结束的时候,钱宏终于赶过来了。

    他一来,现场的气氛又活跃了一番,大家一起又喝了一轮,然后才相互扶持着,东倒西歪的一起去棋牌中心去打牌。

    沈明哲帮叶建平拎着包走在最后,叶建平在走向棋牌中心的路上,把沈明哲拉到一旁,低声道:“你准备几个红包,一个大一点,不能少于2万块。待会你找个机会送给龚行长。还有五千块一个,给钱主任,其余的都给三千吧!”

    沈明哲吃惊的合不拢嘴,叶建平来省城之前,明确讲了,送礼不送钱,现在怎么改送钱了?莫不是喝多了?但他又不敢问,只能说“现在就要,还是明天?”

    叶建平知道他的意思,于是说道“现在,都去打牌了,万一被带钱,他们谁好意思开口借钱?龚行长那个是敲门砖,他今天喝多了给了八个亿,明儿酒醒了不认可不行,咱得给他提着醒儿。”

    沈明哲忙转头去忙活叶建平交代的任务,他隐隐有所悟,叶建平有他独特的政治智慧,舍不得孩子套不住狼,他随意应变的本事远高于沈明哲这种年轻的小伙子。

    沈明哲一直以为,送礼的学问,他理解得差不多了,但是他现在发现,自己领悟的东西还真是太少了,皮毛都没到。

    ……

    最近几天,作为酒精考验的领导干部,沈明哲终于明白了这句话的真正含义。

    短短三四天时间,餐餐喝酒,而且都是白酒,整个人都被像被酒泡着一般,完全没有清醒的时候。

    凡是跟省委曹捷靠得近的人,叶建平都一一去拜访了,而且一定要喝酒。

    沈明哲听过太多关于叶建平铁腕强势的传言了,但是他真正跟在叶建平身边,才发现,叶建平不是像自己想象的那样,他的成功并不是一味强势的结果,叶建平的情商和智慧是相当高的。

    叶建平的工作作风,是大事上立场坚定,在小事上,他不拘小节。

    比如说很多官场上的潜规则,他并不标新立异,选择了默认。用叶建平的话说,一个人的力量太渺小了,什么时候都不能逆势而为,逆潮流而动。

    叶建平的玉州之行是卓有成效的,他将整个省委、政府、各厅局头头脑脑的关系都梳理了一遍外,更重要的是,他为岳州的发展找到了现实的资本。

    除了农行的八个亿贷款外,交通厅、发改委、乃至林业厅等单位都有所表示,将岳州的项目列入省重点工程予以资金和政策的支持,其中交通厅更是直接拍板了,要拨款五千万解决岳州通往北三省省道公路的主干道拓宽的问题。

    另外,叶建平这次向省委及江南各界传递了岳州将开启高速发展、生态型旅游战略的信号,要在发展岳州特色旅游、农业旅游的同时,要加大基础建设的投入,要将岳州和周边省市的联系通过高速公路路网串连起来。

    另外,叶建平提出了将岳州市南城区建设成新城区,这一想法得到了省委的强力支持。

    岳州新城区的规划,完全按照外国专家设计的花园城市路线走。对新城区的建设问题,叶建平已经拟定成立专门的管理会,通过招商、引人社会资本合作共建的方式,积极建设新城区。

    工作忙完之后,叶建平抽时间回了一趟家,而沈明哲没地方去,只能再去拜访童远山,上次没见到,这次碰碰运气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