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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27章 金銮前 锋锐显(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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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眠的还有在白州行宫的懿贵妃,皇上服了药已经睡下,帷幔层层放下来,遮住了月色。

    大殿里只有懿贵妃一人,精致的妆容也掩不住她苍白的面色。

    她静静看着镜中的自己,头上的簪花微微有些歪斜,于是她伸手想扶正它,手却剧烈的颤抖着,好不容易碰到那朵簪花,一不留神被自己撞下来,摔在地上。

    懿贵妃有些失神,呆呆坐着,仿佛脑海中还是刚刚皇上服药的情景。

    玉色瓷碗中盛着乌黑黑的汤药,散发出阵阵苦味。

    懿贵妃伸手从宮婢的托盘中拿起来,让宮婢退下,然后侧身极快的将左手小拇指甲放入汤药中搅动一下,水葱似的指甲暗藏杀机。

    “皇上,皇上。”她出声,唤着那个躺在床上昏昏沉沉的男人。

    皇上迷蒙着睁开眼,嘶哑着嗓子含糊地发出声来。

    “皇上,该吃药了。”懿贵妃嘴角含笑,温柔地望着皇上。

    “扶我起来。”皇上发出吃力的声音。

    懿贵妃放下手中的瓷碗,躬身扶皇上起来,拿了软垫放在他身后让他舒服躺下。

    一切妥当后她端起碗,拿起勺子小心的舀了一勺汤药,放到嘴边吹温了才送到皇上嘴边。

    皇上张嘴喝了一口,咽的急了被呛到,然后咳嗽起来。

    懿贵妃伸手替他拍背顺气。

    皇上缓了一会平静下来,懿贵妃又舀起一勺给他,一边问:“皇上这次怎么不带安乐来呢,那丫头爱玩,皇上偏把她留在京中了。”

    “安乐不小了,这次留她在京收收心,等回去了就给她赐婚。”

    “真的呀?”懿贵妃惊讶地问,“这倒也好,安乐也确实该出阁了。不知皇上看上的是谁家公子呢?”

    “还在考虑,韩文甫之子和萧建林都不错。”

    萧建林便是萧蓉的哥哥,懿贵妃侄子。她一边给皇上喂药,一边说:“韩尚书书香世家想必公子也是好的,建林虽说被哥哥宠着可是人却是没得说,皇上选的人都好。”

    皇上吃了药,精神好像好一点话也多起来,“爱妃觉的谁更适合?”

    懿贵妃笑着说:“臣妾当然私心建林了,若是安乐嫁给他,建林一定会对她好的。”

    皇上宠安乐是出了名的,若是安乐能嫁给萧家,那桓玄的胜算便多了一份,懿贵妃心里思量着,听见皇上说:“这事最后还是得看安乐的意思。”

    懿贵妃说:“皇上英明,待回京后让两个孩子见一见,说不定就能成呢。”

    皇上点点头说:“这件事朕就交给你吧。”

    懿贵妃眉开眼笑的应下来,“皇上放心吧,臣妾会做好的。”

    皇上一病整个人都消瘦下去,明黄的衣料更显的脸色蜡黄,他点头问:“朝中可有什么事?”

    懿贵妃娇嗔道:“皇上又问,御医明明吩咐了要安心静养,朝中事有玄儿和卓儿呢,再说还有哥哥从旁协助,皇上还担心什么。”

    皇上无奈摇头,“好好,听你的,不问了。”

    懿贵妃替他拢了被子说:“这就好了,皇上好生歇着,等病好了再操心也不急。

    皇上点点头,让懿贵妃服侍着睡下了,不一会便沉沉睡去。

    “娘娘,娘娘。”宮婢的声音拉回她的思绪。懿贵妃回神看着身侧唤她的宮婢问:“何事?”

    宮婢低头悄声回道:“丞相来消息了。”

    懿贵妃回头望了一眼床上沉睡的皇上,低声问:“人呢?”

    “在殿外候着呢。”

    “蠢货!”懿贵妃秀眉怒蹙呵斥道:“怎么带到这里来了。”

    那宮婢一时心慌,急忙跪下来请罪。“娘娘饶命。”

    懿贵妃不耐烦地挥手,“行了,先退下吧,别扰了皇上休息。”

    宮婢急忙起身,跟在懿贵妃身后退出大殿。

    白州偏北,行宫又在山腰之处,夏夜的风有些凉,懿贵妃出了殿门,远远就看见来人垂首等着,见她出来几步迎上来行礼,“娘娘长乐无极。”

    “起来吧,以后不要直接露面了,有事给青儿说。”她指指身后跟着的宮婢。

    那人明白过来,点头说:“小的记住了,娘娘,丞相说弋凌将军明日出征,带军五万驰援延远。”

    “京中一切都好?”

    “娘娘放心,有丞相大人在一切安好。”

    “那就好,退下吧。”懿贵妃点头,挥手让他退下,来人躬身弯腰行礼准备退下。

    “等等。”懿贵妃忽而出声阻止。

    “娘娘还有吩咐?”

    “给丞相说,让他注意点安乐还有顾媺。”

    “平阳夫人?”那人有些惊讶,却马上回应,“小的明白。”

    来人转身匆匆离去,身影如鬼魅般隐在夜色里。月色被一片乌云淡淡拢上,四下寂然,行宫各处的宫灯似鬼火一般明灭,一张看不见的大网,渐渐拉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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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塞外孤月冷清清的照着大漠边关,寒风凛冽,吹动营帐上的幡旗发出声响。

    营帐内一片灯火通明,烛火之下每个人脸上都带着难言的神情。只有一个人面无表情,不辨喜怒。

    桌子上摊开着一张浸血的丝绢。

    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盯着那一方薄薄的丝绢,只有弋凌闭着眼坐在椅子上,脊背却挺直,犹如一把出鞘的宝剑,随时准备饮血沙场。

    下首的将士拿起那丝绢打量了一番,相互轮着看过了才道:“将军,这并无不妥啊。”

    弋凌依旧闭着眼,嘴唇微动,“孙天恩,你再来说说是怎么发现这丝绢的。”

    左右边的一位年轻将士抱拳领命,然后说:“昨日轮到我当值,午夜时,我睡不着起来解手,正好碰见一个士兵出营,那时正是深夜,我觉的有点奇怪就拦下问了两句,结果发现他神色不对,再盘问时他转身要逃,我奋力阻拦,他竟当场自尽,这是从他身上搜出来的。”

    “是奸细?”江循皱眉分析道。

    “废话,不是奸细眼看被抓住怎么会自尽。”另一边的李峯大声应和。

    “那这个是什么,情妹妹送的定情物吗?”一位年纪稍长的将士笑着说。

    “到死都藏着的东西肯定没那么简单。”江循说。

    四下的将士听了都敛声不语,桌上的那血迹好似一块阴影,拢上所有人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