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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烧杀抢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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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一万多人虽然是农民武装,没有经过训练,但非常勇猛。

    受苦的人们早就对元朝的暴政恨之入骨,将所有的委屈,悲愤全部化作仇恨尽情宣泄,所到之处无不披靡。

    短短十天的时间,正月没过完大军就连克两城,不但占领了泰州,还顺手夺了兴化,接下来直逼高邮。

    高邮的知府李齐吓一跳,几乎拉一裤子。

    这个李齐可不简单,是武将出身,能征惯战。

    他不但是高邮的知府,还兼任了守备的工作,手下拥有人马三千。

    起义军勇不可当,攻到高邮城下骂战,李齐吓得闭门不出。

    凭他这三千人马,还不够那一万义军塞牙缝的,而且义军士气正盛,气势汹汹。

    他很想寻求朝廷的帮助,让丞相脱脱派兵过来,可根本出不去。

    东边是大海,北面是郭子兴跟刘福通的十万大军,西边的两湖早就被徐寿辉占领,李齐成为了瓮中之鳖。

    曰他娘的!该咋办嘞?他发愁了。

    这时候,衙门的师爷为他献策说:“李大人,起义军锋芒毕露,不能正面交锋啊,不如咱们抄其后路。”

    “怎么抄后路?”李齐问。

    师爷说:“很简单,张士诚虽然勇猛,但这人的计谋不行,他有个软肋,就是家里的妻儿老小。

    听说他新婚不久的妻子已经怀孕,就在大丰。只要咱们安排一支人马,偷偷杀进大丰,抓住他的老婆孩子,就等于卡主了他的脖子。

    到时候,咱们利用他的家人威胁,然后两边夹击,张士诚一定会投降。”

    “好主意,妙!妙!”李齐乐得只学猫叫。这不失为一个好主意,釜底抽薪,斩草除根。

    可到底派谁去呢?李齐发愁了。

    他要在这边守城池,万一自己走了,张士诚派人攻城咋办?

    师爷嘿嘿一笑:“大人,小人不才,愿意当此重任。”

    “啥?你去?你行吗?”李齐还不放心,觉得师爷是个文人,打仗是去送死。

    “嘿嘿,大人放心,小人完不成任务,提头来见!”师爷信心满怀说道。

    “好!你要多少人马?”

    “五百足以,我们从南城门出去,避过义军的耳目,直接杀奔大丰!”

    “好!师爷听令,现在我就给你五百人马,只准成功,不准失败!”

    “得令!!”师爷手里的鸟毛扇子一挥,点兵去了。

    他带着五百士兵是天黑以后出发的,果然避过了义军的耳目,绕道去了大丰。

    赶到大丰的时候,还不到子夜时分,首先进去了张士诚家的老宅。

    但是却扑空了,里面一个人也没有。

    张士诚精得很,早知道有人要抄他的后路,把原配的妻子刘夫人接走了,接到了丁香的住处。

    不但张士诚的家眷在哪儿,包括张士德,张士信还有李伯升的家眷也在丁香哪儿。

    丁香居住的地方是个独家小院,里面已经安排人把守了。

    张士信果然没有跟着哥哥去攻打高邮,而是安排两百多人在保护那些家眷。

    高邮师爷没在老张家里搜到刘夫人,他勃然大怒,立刻让人放一把火,把老张家的房子给点着了。

    大火熊熊而起,不但烧了前院跟后院,鸡和狗也没留下,被师爷斩光杀净。

    这时,一个士兵告诉他:“师爷,张士诚还有一座别院,在城外,住的是他的小老婆,我知道那个地方在哪儿。”

    师爷一听,嘴上的尿骚胡抖动起来,立刻道:“好!前面带路,抓到张士诚的小妾,老爷一定论功行赏,出发!!”

    于是,这孙子手里的鸟毛扇子一挥,直奔张家别院杀来。

    此刻的张家别院一点也不消停,张士信早就严阵以待了。

    他带领两百多人保护了几十个女眷,女眷们全部呆在后堂。

    张士诚的大老婆刘氏非常贤惠,因为生理问题无法生育,所以对丁香特别好。

    丈夫中年得子,女人同样很兴奋,把丁香当妹妹看。

    这几天,刘氏一直在照顾她,无微不至,体贴入微。

    刘氏一边摸着丁香的肚子一边问:“妹子,难受不难受啊?痛不痛?”

    丁香微微一笑:“姐,不痛,好着嘞,小家伙正在俺的肚子里踢腾。”

    “姐虽然没生过孩子,可知道女人生娃的苦,放心,到时候我会帮你找个手轻一点的接生婆,坐月子的时候,姐伺候你。”

    “姐,你对俺太好了,对不起……。”丁香哭了,觉得对不起刘氏。

    是自己抢了她的男人,刘氏不但没吃醋,反而跟她像姐妹。

    “傻妹子,不哭不哭,咱就是好姐妹,嫁过来帮着相公生娃,你才苦,应该姐谢谢你才对。”

    “姐,你真是个好人……。”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咱俩一生都是好姐妹。”姐妹两个抱在一起,感情可好了。

    就在这时候,忽然,外面人声嘈杂,传来了马蹄声跟呐喊声。

    “围上了!围上了!别放跑张士诚的小老婆,抓她回去,到知府大人哪儿领赏啊!!”

    呼呼啦啦,五百多人瞬间将小院围个水泄不通。

    因为距离天亮还早,大部分的女眷都在睡觉,外面灯笼火把一起照亮,第一个醒来的就是张士信。

    张士信跟两百壮丁衣不解带,时刻保护着两个嫂子的安全,整夜竖着耳朵睡觉。

    忽然听到声音不对,这小子蹭地跳起来,一声大喝:“鞑子兵来了!兄弟们,全体戒备!”

    “戒备!戒备!”两百个人瞬间精神抖擞,一致对外,抓起了手里的武器。

    他们都是精壮的青少年,但是很可惜,除了盐民就是佃户,根本没有经过训练。

    张家兄弟的军事才能不咋地,也没有战争经验,凭借的只是匹夫之勇。

    大家纷纷上去墙头,手拿弓箭开始向外面射击。

    高邮师爷同样不简单,虽然将张家别院围得仿佛铁桶,可没敢靠太近,离开了一箭之地。

    这就是他的聪明之处,里面大部分的利箭发射过来,全落在了地上。

    师爷骑在马上,意在速战速决。

    如果张士诚的人马得到消息,再返回来就糟了,这五百人立刻会被包饺子。

    于是,他吩咐道:“小子们!听我的号令,投掷火把!烧死他们!”

    “吼!”士兵们一听,立刻行动起来,五百多只火把仿佛一条条火龙,嗖嗖嗖直奔院墙那边投了过去。

    这下可了不得了,有的火把投在壮丁的身上,几个壮丁立刻从墙头上栽下。

    有的火把投在了马棚里,干柴堆上瞬间燃起一片大火。

    有的火把丢进了厢房跟客厅里,烧着了家具跟被窝。

    正在睡梦里的女眷被惊醒了,嗷唠一嗓子蹦跶起老高,因为火烧屁丨股了,不起就被火葬了。

    接下来,整个大院里喧闹纷纷,哪儿都是女人的嚎叫声跟娃娃的哭泣声。

    张士信吓坏了,立刻命人救火。可救火就无法阻挡外面官兵的追杀。

    高邮师爷看到里面着火,觉得时机差不多了,鸟毛扇子一挥:“弟兄们,杀进去!”

    轰地一声,五百士兵立刻从四面八方冲击过来,翻上墙头跟壮丁们打斗在一起。

    战斗刚刚开始,就进去了白热化状态,惨叫声连天。

    壮丁毕竟是壮丁,哪儿挡得住朝廷的正规军?一个回合没过去,第一道防线就被攻破,围墙被冲开,几十个壮丁倒在了血泊里。

    紧接着,鞑子兵跟潮水一般呼啸而至,跳进院子开始烧杀抢掠。

    四周哪儿都是元军,根本不知道具体的数量,张士信瞬间傻了眼,被杀得懵逼了。

    他个人很勇猛,无奈指挥不力,手下就是一盘散沙。

    眨眼的时间,近一百多个壮丁被杀死,鲜血染红了农家小院。

    女眷们纷纷呼叫,躲藏,跑得慢的,后背就挨一刀,当场被劈死。

    老妈子跟丫鬟被杀死不少,根本无处躲藏。

    等到张士信明白过来,查看人数的时候,身边只剩下了十几个人。

    他且战且退,只能蜷缩进大厅里,用身体保护了两位嫂子的安全。他自己的媳妇跟刚出生的娃却全部毙命。

    鞑子兵杀进来就是一阵风卷残云,不论老弱妇孺,见到就砍,遇到就刺。

    张家兄弟造反,本来犯的就是诛九族的大罪。

    眼瞅着包围圈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张士信的身边只剩下七八个人了,只能以一抵十。

    元军的刀矛器械向他袭来,他马上躲闪,肩膀,后背,肚子跟两腿上被刺了好几下,血流如注。

    “嫂子快走!走啊!逃出去,去元宝山找陈浩,快呀!”张士信一边打一边呼喊。

    大哥走的时候交代过,如果不敌,就安排丁香到元宝山去,因为陈浩在哪儿。

    一个半死的陈浩,足以抵挡元朝的百万雄师,他的手下有七姐妹,还有一支三百人的强悍铁军。

    别说一个区区高邮守备,就是脱脱宰相亲自来,也进不去元宝山半寸。

    陈浩是张士诚保护丁香的最后一道防线,也是最安全的一道屏障。

    可丁香根本不能走,四周哪儿都是元兵,五百人将她跟刘氏围得密不透风。

    上百个元兵将张士信死死缠住,另外的人直奔丁香跟刘氏就抓。

    丁香挺着大肚子行动不便,只能躲闪,刘氏保护着她,两个女人退到了房间的八角屏后边。

    就在这时,忽然,最前面的几个人一起抡起短刀奔丁香刺来,刺得正是她的肚子。

    因为元兵知道她是张士诚的小妾,肚子里怀的是姓张的野种,他娘的斩草除根算了。

    眼瞅着七八把钢刀距离丁香的肚子越来越近,忽然,刘氏猛地扑过去,替妹妹挡了一刀。

    噗嗤,噗嗤!七八把钢刀没有刺中丁香,全都刺在了刘氏的身上,将女人穿了个透心凉。

    “啊!大姐!大姐——!”丁香一声惨叫,将刘氏抱在怀里,顿足捶胸起来。

    刘氏已经不能说话了,嘴角淌出了鲜血,抬手摸摸丁香的脸,又摸摸女人肚子里的娃,白眼一翻,两腿一蹬,当场断绝了呼吸。

    “啊!大嫂!大嫂——!!”张士信发现大嫂被杀,气得差点吐血。

    他很想过来救人,可根本走不掉,早被元军团团围死了。

    丁香抱着刘氏,眼睛里闪出一股愤恨,这时候的女人竟然显得十分坦然。

    她不怕死,怕的是肚子里的娃保不住,这可是丈夫的根啊?

    于是,丁香发出了歇斯底里地呼喊:“陈浩!!你个狗曰的!快来救我啊……陈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