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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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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卡哇伊小姐了。”我说。

    郑颖陡然转身,丢下一句“不客气!臭猕猴桃先生!”很快她钻进了用碎花布帘子隔开的里间去了,也就是她的卧室。

    我看着那道布帘子,摇了摇头,无声地笑了笑。

    灯光将郑颖娇小的身子投影在布帘子上,有些许像皮影戏似的,她在布帘子那边正弯腰在衣柜里为我拿毯子——

    不一会儿,郑颖郁郁地从里间走了出来,将毯子丢在我沙发上——

    “哥!”她目光定定地看着我说,“你讨厌我么?——”

    这句话她问得好莫名其妙!

    我愣了一下,她怎么会忽然问这样的问题呢?莫非是因为我不肯跟她睡在床上,就认为我讨厌她?——

    我掏出烟点上,用力吸了一口,看着她说:“颖儿,你应该这么看问题,有时候,许多事情往往是出于爱护,并非出于厌恶,你知道吗?——”

    郑颖轻啄下颌,勾着脸蛋,轻声问:“哥,你能告诉我么?你………”

    我看着她问:“怎么了?颖儿?——”

    “哥,”她扬脸注视着我,“你、你一点儿都不喜欢………我么?………”

    我捏烟的手腕抖了一下,佯装低头弹了下烟灰,因为我想有一个缓冲的时间段——

    “喜欢呀,”我讪笑道,抬脸看了她一眼说,“你是我妹,我不喜欢你还喜欢谁呢?——”

    郑颖满是期待的眼神,一点一点暗淡下去——

    她半转过身去,撇过脸蛋去,喃声说:“可是………哥,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为什么?………”

    我愣着没说话,我不知道如何回答。

    郑颖蓦地转过身来,直视着我说:“哥,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你关心我,照顾我,帮助我,为了我,你都不惜去得罪梁经理!………哥,你以为我是木头人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为我做的一切么?………为了让我从前台回到企划部,你还发讯息威胁梁滨海?——哥,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呢?——”

    “这个——”我抬脸看她,“你怎么知道的?——”

    郑颖眼圈红红地看着我,抬手揉了揉眼睛说:“梁经理说的,那天我从前台回来时,他喊我去了他办公室。”

    我沉声道:“他没对你无礼吧?——”

    郑颖摇了摇头,尔后抬眼看着我说:“哥,你知道么?梁经理不让我再理你——”

    “那个混蛋威胁你了?”我盯着郑颖道,“他对你说什么了?——”

    郑颖小声说:“他说、他说如果我还跟你在一起,他就连我一起收拾!——”

    “这个王八蛋!”我骂道。

    “他说你也威胁他了,”郑颖勾下脸蛋,小声说,“他还说别以为他会怕你的威胁,他让我从前台回来,是因为企划部目前正需要人手——”

    我哼了一声,没说话。

    “不过,”郑颖抬起脸蛋,目光坚定看着我说,“哥,我不会离开你的,我不会,我做不到——”

    梁滨海这个龟孙子!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

    我咬咬牙,抬脸看着郑颖说:“不过那混蛋说得也没错,你还是跟哥保持一点距离,公司毕竟是个人多嘴杂的地方,有些无所事事的人总喜欢捕风捉影——”

    “不!”郑颖固执地看着我说,“不,我不会离开哥的,梁经理辞退我,我也不会不要哥的——”

    说着她突然奔上前,扑了过来,激动得紧紧抱住了我——

    我一只手高举着,因为怕指间的烟火烫伤她,一手安慰似地轻拍她的背——

    “别傻了,”我笑笑道,“哥不是要你离开我,只是说在公司里,我们别走得那么近,免得人家说闲话——”

    郑颖的脸蛋拱进我怀里,双臂紧紧箍住我的腰,没有言语,她似乎很享受呆在我怀抱里的感觉。

    我又笑道:“好啦好啦!卡哇伊小姐,就当我刚才的话是废话!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们该怎样就怎样吧——”说到这里,我悄悄地吁出一口气——

    “哥——”

    “恩?——”

    郑颖的双臂箍得更紧了。

    她低喃一声说:“我………我真地不知道怎么办?………”

    “怎么了?——”我关心地看着她问。

    “我喜欢你………”她喃声说,“哥,我真地喜欢你,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这是最让我无所适从的一句话,我知道她这句喜欢,已并非是妹妹对哥哥的喜欢,而是女人对男人的喜欢!我当然不会厌恶郑颖,但是她说出三个字,的确让我很无所适从,因为——因为什么,我一时也讲不清楚——我甚至还没想过如果我们发展成恋人关系,那么,一切又会变成什么样儿?——

    “哥,”她在怀里呢喃着说,“你明白我的心么?你明白么?………哥,你明白么?………我喜欢你,我真地喜欢你………”

    郑颖的声音很小,语调中却含着热烈的情绪——

    我呆呆地揽住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她的热烈——

    “哥,”郑颖呢喃着说,“别离开我,别不理我,别拒绝我………哥,我好喜欢你!哥,别拒绝我………”

    我悄悄吁出一口气,咬了咬牙——

    “颖儿,”我轻拍她的背说,“太晚了!你也该休息了,哥也该休息了,这事儿我们以后再谈好么?——”

    在我百般哄劝之下,郑颖还安静下来,她离开了我的怀抱,转过身,勾着头默默地向里间走去——

    看着她走进里间,看着她拿着衣服进了卫生间,看着卫生间的门被轻轻关上了。{ m }我才慢慢走回到沙发边上,慢慢坐下——

    说句老实话,我不傻,我也不想装糊涂,我能看出来郑颖喜欢我的性质变了,她对我的喜欢已经超出了或者超越了兄妹之情或者友情,我能感觉到她那种异样热切的目光——

    是的!我不傻,我也不想装糊涂。

    在丽人商场楼下的巴士站上,她那个突然的吻别,已经大胆热烈地向我表白了她的心意!她对我的喜欢已不再是兄妹之情,而是男女之情!

    这点的确令我有些困惑,说句老实话,我一直把郑颖当成妹妹看待,对她从没有过爱情的想象,我们像兄妹一样相处得挺愉快的,我以为这种关系会一直持续下去——

    可是,那个突然的吻别,将原有的秩序彻底打乱了,或许是她的那个吻或许是今晚的表白太突然太热烈了,或许是我没有丝毫的心理准备,所以我压根还没来得及整理这种关系,我压根还没来得及适应这种突然间的变化——

    卫生间里传来哗啦哗啦地流水声,我猜郑颖可能在洗澡,这种出租屋通常都是卫浴一体的!——洗吧洗吧!洗个热水澡醒醒酒也好,洗完澡她的头脑应该会变得更加清醒更加冷静更加理智吧!——

    我脱掉鞋子,把自己横放在沙发上,展开毯子将自己盖住,只露出一个脑袋在外面,我的目光落在茶几上那个好看的天蓝色铁质烟灰缸上——

    郑颖在滨海市除了我和吴进,她好像再无其它男性朋友了吧!那么很显然这个烟灰缸是为了我准备的,因为吴进以前没来过郑颖的住处。没错,今晚是吴进来接郑颖去“吉祥如意”中餐厅的,但我不知道他有没有上楼来坐坐——

    许多细节已经说明问题,除了这只好看的烟灰缸,还有脚下那双天蓝色男式凉拖,天蓝色是我最喜爱的色彩,如果我猜得没错,这双男式凉拖和那只烟灰缸都是郑颖为我准备的——

    我脑海里胡思乱想了一通,“嘎吱”地开门声将我纷乱的思绪扯断了。我将身体滑下去,拉过毯子将脑袋盖住,除了灯光透过缝隙钻进来,我似乎已经看不到任何东西了——

    我装作已经睡熟了的样子,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用耳朵静听着里间的动静——

    郑颖穿着凉拖从卫生间走了出来,在卫生间门口脚步声停止了,她应该在望房间里的我,因为卫生间门口斜对我躺着的沙发——

    脚步声停留了一会儿,又响了起来,郑颖去了里间,里间里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没多会儿,房间的灯光熄灭了,一切都安静下来了——

    我这才将毯子掀开了,悄悄吁出一口气,睁开眼睛对着黑暗中的天花板望了一通,然后闭上了眼睛,想着明天还有工作任务要做,我开始酝酿着睡意——

    在很多方面,我都觉得是个怪胎,别人喝完酒就能呼呼大睡,而且睡得更香!我喝完酒就像磕了药似地兴奋得睡不着,所有脑细胞都像河里的小鱼一样活跃着,不折腾到凌晨两三点是很难盼来睡意的——

    我在黑暗中开始翻来覆去,生怕惊扰了里间的郑颖,我只好翻滚得小心翼翼的,尽量不发出任何声响——

    里间已经没什么动静,郑颖似乎已经睡熟了,她也该睡着了,她今天的情绪很不稳定,又喝了那么多酒,还把自己哭得那么累——

    我朝外翻滚身体,侧身面朝茶几,伸手摸过香烟,抽出一支点上咬在嘴里,因为想起了郝建,我并没有马上就把烟点着——

    郝建能在短短一个礼拜之内就将陈淑芬泡上手了,这事儿的确让我有点小意外。郝建泡妞一向很有一套,以前在H市我就领教过了,他身边虽然没有长期稳定的女友,临时女友,或者说情人,那是多不胜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