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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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卫廷察觉出了我的沉默,然后说了一句,“你也不知道?”

    “嗯。”

    我总算正视卫廷的眼睛,“我跑了,后续一切都是薄誊处理的,具体的判决是什么样的,我都不知道。”

    卫廷的眼神深邃,就这样盯着我的脸许久,忽然间笑了一声。

    我说,“你笑什么?”

    卫廷低笑,声音还挺磁性的,“我大概猜到了最后结果了。”

    但是他没告诉我,只是后来替我讲了很多开导我内心郁结的方法,低沉的嗓音虽然听着清冷但是又有些许温柔,这种声音很容易让人觉得安心。

    我都觉得要被他的声音催眠了一样。

    后来我沉沉睡去的时候,卫廷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替我盖上了被子,随后走到一边,男人打开手机在屏幕上敲打了两下,最后点击发送。

    ******

    另一边,深夜,东公馆。

    江凛手里拿着奶油枪,嘴巴里还叼着一枚子弹,看着另外一边的萧里。男人正陷在沙发里,耷拉着眼皮,白皙的脸上挂满了“老子今儿很不爽”的表情,薄唇此时此刻紧紧抿着,连那种纨绔的笑都懒得摆出来了。

    平时萧里都笑得浪荡随性,现在笑都不笑了,估计出大事了。

    江凛知道萧里这回肯定生了很大的气。

    果不其然,旁边陆在清还在唱歌,萧里觉得烦,啧了一声,伸手去墙壁触控板上咔擦一下按了暂停。

    “没关系,真的没关系,爱跟谁就跟谁出去——”陆在清鬼哭狼嚎吼着张宇的歌唱到一半,KTV设备被人暂停了。

    “我靠。”陆在清回头,“哪个不长眼的敢打断我的中国好声音世界巡演?”

    “滚蛋。”萧里骂了一句,“你妈哭丧吧?还中国好声音,老子家里狗对着话筒叫几声都比你唱的好听。”

    陆在清抓着一个空酒杯就丢过来,“萧里你找死!”

    萧里这才要笑不笑地抬了抬眼皮,慵懒的眸子撑开一条缝来,“嗯?”

    陆在清又抓着话筒说,“萧里你也就现在嘴巴叭叭叭说两句,薄颜要订婚了没见你放一个屁。”

    江凛在一边直接很不给面子当场笑了!

    萧里的脸色霎时就变了,那眼神倏地冷下来,冷笑着,“这么关心我?”

    陆在清继续不怕死地说,“哎哟,真可怜。老相好和别人跑了,你还只能眼巴巴看着,自己又要另娶新欢,真不知道你图啥呢?”

    江凛笑得发抖,“在清别说了,我怕萧里要杀人。”

    萧里站起来把指关节按得啪啪响,陆在清倒退两步,立刻呈拜佛状,“哎哟,萧大仙大人有大量,我喝多了说胡话别跟我计较。”

    萧里说,“我也喝多了。”

    “你他妈喝橙汁也能喝多?”陆在清指着萧里面前一杯还没喝完的橙汁,“你这也太不要脸了吧,我不就是嘈你两句……”

    “这说明你说中萧里的痛处了。”江凛在一边补刀,“萧里,先别激动,我就想问问你是不是真的要娶薄悦?”

    萧里愣了一下,回头,微微扬着下巴,拉出一节干脆利落的下颌线,他问道,“你这话什么意思?”

    “我觉得薄颜为了跟你赌气,很有可能和你同一天结婚。”江凛慢条斯理地开着氮气,“所以……这不就是也代表着,只要你不结婚,她也不结婚。”

    萧里的眼睛睁了睁,陆在清也被江凛的分析给说得震惊了,“不愧是理学博士,比我们几个高一层文化水平看问题角度就是不一样,透过现象看本质啊。”

    萧里自己重新给自己倒了一杯红酒,慢条斯理风轻云淡的样子,“然后呢?”

    “然后……”江凛勾着唇,“你还愿意娶薄悦吗?”

    只要萧里不先动手,卫廷也就不可能娶到薄颜。

    萧里的动作顿了顿,后来仰头将一小杯红酒喝下,那动作轻佻优雅,说不出来的漂亮。

    “回不了头。”

    萧里喝完酒坐下,眼神一下子深下来,“她早晚也得和卫家完成联姻。”

    “哦。”江凛又是一语中的,“这话的意思其实就是,‘算了吧,要是都得结婚,干脆结婚了再说,大不了就是出轨睡别人的老婆’。”

    陆在清笑喷,“厉害厉害,我什么时候能像你这么优秀?”

    萧里这厮居然还直接承认了,“你这样想也的确没错。”

    那大不了一起结婚好了。

    大不了再一起出轨好了。

    反正他俩不就是一对狗男女么。

    江凛噗噗笑了一会,又问道,“萧里,你到底对薄颜抱着什么样的感情?”

    萧里眯了眯眼睛,很坦白地说,“我挺喜欢她的。”

    “那你喜欢为什么不跟她在一起。”

    “干嘛要在一起?在一起了就很没意思了。我喜欢她不代表着我就要收心啊。”

    “……”

    “你跟陆在清姐姐不也是这样么,也没见你们炮友转正啊。”

    “……”

    江凛觉得无语,“你当初为她坐牢的事情她知道么?”

    陆在清又是懵逼了,“什么?坐牢?什么时候?你什么时候坐牢了?”

    “坐了两年牢。”江凛也懒得替萧里瞒了,干脆说了出来,“他说去国外进修了,就是去坐牢了。”

    “神奇,这么骚的操作。”

    陆在清在一边对着萧里鼓鼓掌,“小猪佩奇纹上身,掌声送给社会人。”

    萧里和江凛直接乐了,陆在清又说,“蹲号子什么感觉啊?你是不是监狱里的老大啊?”

    那不是废话么,萧里坐牢,进去都是好吃好喝伺候的,江凛每次去每次都看见别的房间里的狱卒烟瘾犯了顶多一个礼拜就一根,结果萧里独立监狱房间里满桌子都是特供软中。

    那个时候江凛就觉得萧里这人实在是太牛逼了,哪怕坐牢了,那个漫不经心的腔调都能轻描淡写吊打所有的富二代,他看见江凛的时候还冲江凛笑了笑。

    江凛说,“她也出国了。”

    “哦。”萧里回答。

    “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那时的江凛皱着眉头,“别的消息我都帮你封锁住了,你就这么打算了?”

    “嗯。”

    这是当时的萧里和江凛的所有对话,他没多说别的一个字,坐牢就坐牢,掀翻天也不过是过两年就又可以出来了,他真的没什么所谓。

    江凛回想起当时的萧里,又觉得有点好笑,“你当时什么心情?”

    “没有任何心情。”萧里去箱子里翻奶油枪,啧了一声,好看的眉目一扬,“你这个锈了记得丢掉。小心铁屑都吸进肺里。”

    江凛咳嗽了一下,“这么吓人?戒了戒了。”

    “萧里你居然还能为了薄颜坐牢。”陆在清在一边才反应过来,“要死了,你这要是告诉薄颜,薄颜不得被感动得哭天喊地永生永世抱着你大腿不肯放开啊。”

    萧里用看sb的眼神看着他,“关薄颜什么事?”

    陆在清嘎的一声死机了,“你……你不是为了薄颜坐牢么?”

    “是帮忙顶罪的。”萧里满不在乎地眯着眼睛,拿了把全新的奶油枪,“我乐意而已,和薄颜无关,也没打算让她知道。”

    “……”陆在清点评了一句,“你这人渣的行事作风有点吊炸天啊。”

    萧里眯眼不屑地笑,“我乐意是我的事情,和薄颜没关系。再说了,我干嘛告诉她,让她感激我?感激值几个钱,我稀罕她感激?她感激我了也不能让我多高兴,我图我自己开心而已。”

    “薄颜要是知道了呢?”

    江凛说了一句,“虽然这事儿我替你瞒着,连家里人都帮你瞒着,但是没准儿有人知道告诉了薄颜呢?”

    “知道就知道啊,她知道以后的反应也不关我的事。”萧里还是那副天塌下来都面不改色的样子,“她的态度也不能影响到什么,所以我才说,少去同情或者感激别人,好好活着别给我搞事情就是她的本分,有什么资格来替我着想?我也没资格去给她多想什么,自己管好自己就行了,我要她替我着想了吗?”

    难怪有人问起萧里,说你对女人的态度太不负责了,萧里都回答说——我替她们负责干嘛,让她们自己负责自己去。别来倒贴。

    “你这样对薄颜不大公平。”陆在清皱着眉头,“薄颜好歹也是当事人,有权利知道。”

    “哦。”萧里说,“那你现在去告诉她吧。”

    不管怎么做萧里都无所谓。

    “……”妈的萧里这人软硬不吃,简直死猪不怕开水烫。

    陆在清气死了,“你等着薄颜嫁人了哭吧,到时候大半夜来找我们喝酒肯定有你一份!”

    “那时候再说。”萧里咧嘴笑了笑,“活在当下。”

    啧啧,渣男至理名言。

    毕竟,他也很喜欢鱼死网破的快感。

    ******

    然而我没想到过了几天就又能遇见萧里。

    遇见萧里和薄悦在商场专柜里挑戒指,正好我和卫廷也在看。

    其实我们只是一时兴起,万一以后要订婚了需要戒指,不如闲着先过来看看。

    不像萧里他们,已经迫切地需要婚戒来继续这个过程。

    所以当我们四个人在专柜相遇的时候,萧里手里拿着刚买下来的婚戒,看见我和卫廷的时候,都愣住了。

    我觉得我要是今儿的柜台服务员,估计都要仰天大笑三声,有钱人来了一波又一波,一天可以做满一个月的业绩。

    卫廷指着一款戒指说,“这个挺好看的。”

    我说,“是挺好看的。”

    啧,真尴尬。

    但是萧里明显不悦地眯起了眼睛,冷笑着在一边点评,“真丑。”

    我磨了磨牙,又去看了他们一眼,他们挑完了还想再看看,结果就站在一边,干看着我和卫廷议论哪个戒指好看。

    之前那个还真挺好看的,但是被萧里一说我就不大想买了,卫廷在我耳边轻声道,“喜欢吗?喜欢就别去听别人的建议,买一个带着装饰玩也好看的。”

    我心说有钱人都是随便买点贵的戒指一天换一个做装饰吗?

    卫廷笑了笑对我说,“要不这样,先订着,多去看几家,要是没有看中的,再回来买。”

    我点点头,想去试试款式,结果服务员对我说,“抱歉啊小姐,最小号的没有了,卖光了,很遗憾。”

    我立刻转过身去,看见薄悦挽着萧里一脸得意地看着我。

    萧里还说,“这么丑还要买,真看不懂你的审美。”

    我忍无可忍,“随随便便偶遇一下,你也得出口伤人吗?”

    “伤人吗?”萧里皮笑肉不笑,“抱歉伤到你脆弱的自尊心了,真是不好意思哦。”

    反正你这么爱我,随随便便哄一下都会原谅我的吧?

    我没说话,只是对于萧里这样阴魂不散地出现在我生活里觉得恐惧,我和他之间的关系可以一丝不挂却又偏偏千丝万缕,导致很多时候不得不见面相处。

    可是越是相处,就越难割舍。

    卫廷察觉出了我的紧张,对我说,“别怕,这没什么的,这世界一点都不大,情人仇人都会碰面。”

    我猛地想起那句粤语歌词——

    让前度继续来吧,如从前习惯怕便退下。就如让生病,离别也一一看化。

    这世界真的太过细小,细小到很多时候转身就会看见旧情人带着新欢与我擦肩。

    要如何面对呢?握过手就一起放下吗?

    我笑了笑,觉得自己现在一定笑得很难看,我说,“那帮我订一份最小型号的吧。”

    前台服务员挺专业的,帮我拿出了另一款,“小姐,这个的最小型号和那个是一样的,所以您先试试这个的大小,如果可以,我就帮您预定。不然订好了发现尺码不对,我们这边也不负责替您退货,所以……”

    也是,仔细一点不会出差错,我就试了另外一个小号的戒指,倒是刚刚正好。

    服务员这才说,“那就好,那我就帮您预订了?这边留您的名字,还是留您先生的名字呢?”

    提到先生这两个字的时候,我察觉到背后萧里的视线一下子冰封下来,几乎能把我的脊背都冻住。

    我说,“留我的吧。”

    卫廷去掏卡刷款,我在一边默默看着,买了这个戒指,我和卫廷的事儿也跑不了了。

    人家都掏钱买钻戒了,我还在等什么呢?

    卫廷付钱的时候,我看见萧里冷着一张脸直接走了,背后薄悦小跑了几步去抓他,却被萧里条件反射狠狠甩开她的手。

    “阿萧……”薄悦惊了惊,被萧里当场甩开,脸色有点尴尬,又只能继续追上去,用眼神恶狠狠盯了我一眼,转身踩着高跟鞋就去追萧里。

    我看着萧里一开始还慢条斯理嘲讽呢,现在怒气冲冲离去,觉得又有些可笑。

    像是自己打了个胜仗,原来我和萧里之间,也是可以有别的状态的。

    如今不动如山的是我,而气急败坏的是他。

    卫廷付了定金过来的时候,还笑得特别开心问我,“心里爽快吗?”

    我竖起大拇指,“good job!”

    “刺激一下他你似乎挺开心的。”卫廷搂着我,把发票单子给我,“半个月后过来领吧,这个单子留着作为凭据。”

    我说好,又问,“多少钱?”

    “不告诉你。”

    卫廷笑着眨了眨眼,“等真的订婚了我再告诉你。”

    我失笑,“是打算靠这个套牢我吗?”

    “被你发现了?”卫廷牵着我往外走,“萧里他们走了?”

    “走了。”我看着人来人往的商场专柜,“我们也走吧,就当今天没见过他们。”

    “你今天挺硬气的。”卫廷在一边夸奖我,“很好,越来越有骨气了。”

    “我怎么就没骨气了?”

    我看了卫廷一眼,“我以前也是这个脾气好么,只是以前更爱萧里一点,所以迁就他。”

    “那么现在呢?”

    “我把多得溢出来的爱拿来爱自己了。”

    我自嘲的笑了笑,“送出去人家都不要,我能怎么办呢。”

    卫廷表情愣了愣,隔了好久才说,“你只爱着萧里吗?”

    “问这个问题多没意思啊。”

    我放开他的手一个人往前走,舒展着手脚,像是伸懒腰一样,“是啊,只爱他一个人,以后可能也还会是这样,但是我看开了。”

    爱一个人没爱到而已,一点都不丢脸。

    哪怕现在还爱着,理智也已经战胜了冲动。我学会了更爱惜自己,从那场一个人的,可怜的独角戏里脱身。

    从此以后,天大地大,再也不用受困于他的掌心。

    “萧里若是来找你,你还会回去吗?”

    卫廷在我背后问我。

    我脚步一顿,“会啊。”

    卫廷挺意外我这个回答的,或者没想过我会这么坦然面对内心。

    “所以我也才想着让你再仔细考虑考虑,毕竟我现在还不可能很快和你磨合到一起。对你来说也有点不公平。”我回头冲卫廷笑了笑,“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我还爱萧里,但是我不喜欢他了。”

    如果这世上需要有事情,是要我用自己的生命来换萧里活下去的话,我义无反顾会去。但是如果萧里还活着,我不会再去打扰他。

    卫廷的视线深沉下来,看着我,“没关系,我不喜欢从起跑线开始。”

    ******

    另一边商场拐角,薄悦追了几步终于追上萧里,轻轻拉住他,“阿萧。”

    还没来得及说剩下的话,就看见萧里直接把买来的戒指狠狠丢进垃圾桶。

    “阿萧!”薄悦喊了一声,“你做什么?这是我们刚买的……”

    萧里冷笑,“太丑了,丢了,新买。”

    那枚戒指躺在盒中摔落到垃圾桶的最底部,造型款式赫然是刚刚卖完了最小号的那一只——他们是买走最后一只最小号的顾客。

    萧里没想过卫廷的审美居然和自己一样,这让他觉得像是被打脸一般。

    他看中的戒指,卫廷也觉得好看。

    那他看中的女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