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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14章 舞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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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宗英拿着市文化馆送来的舞会门票,到车队的维修车间喊了几声,“沙沙”的手提砂轮磨铁声掩盖了她的喊声,她看见一号车车底伸出一对熟悉的,穿着旧回力球鞋的脚,一把拉着志鹏出来,

    “小刘,今晚和胡康军、郝小丽他们一起去参加舞会,”

    “王主任,饶了我吧,我不会跳舞,”志鹏坐在地上,手放下砂轮向宗英求饶,

    “不行,年轻人要多参加集体活动,一定要去,”王宗英辣妹子的腔调一出,志鹏乖乖地点头。

    文化馆舞厅地面用白色的花岗石粒掺绿色水泥铺砌成,经过精心的机械水磨,平整光滑,舞池打上石蜡,十分油光水亮,舞厅灯光故意调得有些昏暗,红色、绿色的灯柱在舞池来回扫动,舞会还没有开始,已经坐满一大群人,在磕着瓜子。

    王宗英一行四人按舞票指定的位置坐下,服务员端来四杯橙汁汽水,一碟五香葵瓜子放在圆桌上,志鹏第一次来到这种地方,感到十分新奇。

    乐队在舞池边调音,舞会即将开始。

    旋律优美、哀婉动听的朝鲜歌曲“卖花姑娘”的音乐响起,

    “这是慢三,”胡康军拉着郝小丽的手来到舞池,他右手搂在小丽的腰,左手牵着她的右手,两人的舞步娴熟,“帮擦擦,帮擦擦,”风扇吹起小丽深蓝色的百褶裙,胡康军牵手带着小丽来一个旋转,两人的动作潇洒大方。

    七年前在中国流行的朝鲜电影《卖花姑娘》曾经牵动着无数中国观众的心,主人公花妮、顺姬姐妹的悲惨命运,悠扬哀婉的歌声使志鹏记忆犹新。当时小学的黄老师带着同学们在江城解放电影院观看,看到激动时候,她呜咽的哭声,引得志鹏和几十位小同学跟着老师一起哭。《卖花姑娘》这部电影是根据同名歌剧改编,而这部歌剧的原作者是朝鲜的最高领导金日成所创作。

    “甜蜜蜜,你笑得甜蜜蜜...”舞池的大扬声器传来台湾歌手邓丽君的名曲,

    王宗英走到志鹏面前,“来,我们跳慢四舞,”

    “英姐,我不知道什么是慢四、慢三啊,”志鹏站起来,还是不愿意迈出第一步。

    “走吧,”王宗英拉着志鹏来到舞池,舞池的人很多,互相有轻微的碰撞。王宗英带着志鹏,跟着节拍,“帮擦,帮擦,”地跳着,他一不小心皮鞋踩着宗英的高跟鞋上,“哎呦”宗英轻轻地叫了一声,吓得志鹏搂着她的手松开,

    “小刘,没事的,踩多几次就会跳啦,”王宗英拉着他的手重新放在自己的腰间,带着他继续跳。

    志鹏跳了几圈,心情开始放松,他也学着胡康军把宗英的左手稍提一下,一个360度旋转,宗英粉红色的裙子展开,露出修长的美腿。

    慢四舞曲停下来,王宗英和志鹏回到座位休息。

    “卖汤圆,卖汤圆,小二哥的汤圆大又圆...”扬声器传来香港歌星徐小凤演唱的洽洽舞曲,一位中等身材的男子来到王宗英面前,躬身伸出右手,很有绅士风度地请她跳舞,王宗英跟着他走向舞池。

    “同志,我们跳个舞好吗?”一位穿着白色连衣裙,脚穿高跟鞋,扎着马尾的姑娘来到志鹏面前,他站起来说:“对不起,我...不会跳洽洽舞,”

    “我来教你,走吧,”姑娘拉着有些害羞的志鹏来到舞池。借助舞池的灯光,志鹏看清楚这位姑娘的面容,这是一位美女,皮肤白晢,高高的鼻梁,一对会说话的丹凤眼,身材高挑,站着舞池上与高大的志鹏刚好成一对。

    凯玲远远看见一位高高的男子在舞池上笨拙地学跳舞,江城很少看见这般高大英俊的男子,她怦然心动,甩开缠着她的胖子,邀请志鹏一起跳舞。

    在这位姑娘的指点下,聪明的志鹏很快就学会了跳洽洽舞。

    志鹏觉得眼前这位姑娘十分面熟,这位美女原来是市政府的打字员,名叫郭凯玲,芳龄十九岁,曾经是江城二中毛泽东思想宣传队的队员,能歌善舞。

    他想起来了,前几年在中学生五四联欢晚会上,二中女同学集体表演“红色娘子军”舞蹈,在前面领舞的就是这位美女,

    “你就是前几年在我们一中跳红色娘子军舞蹈的琼花,我叫刘志鹏,”

    郭凯玲说:“没错,你真有眼力,我叫郭凯玲,你是在一中上学的?”

    “对啊,我当时在一中读高中一年级,我记得你穿全套浅蓝色的衣服,衣领两边系着红领章,裤子是短短的,跳起舞来大腿雪白雪白的,很好看,”

    “呵,想不到你原来这么坏,”郭凯玲轻轻地推他一下,

    “凯玲,不是我坏,是你的舞跳得真好看,到现在也忘不了,”志鹏认真地说,郭凯玲低着头笑。

    乐队的音乐响起,大提琴奏出“帮,帮,帮,”的明快节拍,这是邓丽君唱的“小城故事”乐曲,优美的旋律,使人心旷神怡,凯玲带着志鹏学跳欢快的中四舞曲。

    中四舞曲结束,探戈舞曲接上来,胖子一把拉开志鹏,向前搂着凯玲,跟着“谁不说俺家乡好”的节拍跳起探戈,凯玲心不在焉,不断地回过头看着志鹏。

    好不容易探戈的舞曲结束,郭凯玲挣扎开胖子紧紧拉着的手,来到志鹏的身边,

    “这是王主任,”志鹏向郭凯玲介绍她认识自己的上司,“这位是市府的打字员郭凯玲,”

    “小郭,坐下来一起吃瓜子,”宗英热情地招呼她坐下。

    舞曲再次响起,胖子来到志鹏的桌子旁边,

    “您好,利市长,”王宗英很有礼貌地向这位胖子问好,

    “王主任,你也来啦,咱们一起跳舞,”胖子拉着王宗英走了。这位胖子原来是江城市副市长,分管工业的。凯玲看见胖子走了,高兴地拉着志鹏到舞池,她右手撘着志鹏的肩膀,抬着头深情地望着他。

    舞曲一首接着一首,大家愉快地跳着,一点都不觉得累。

    欢乐的时光结束,舞会散场,志鹏望着远去的凯玲身影久久不愿离开,

    “走啦,志鹏,”胡康军拍了一下他,

    刘志鹏如梦初醒,立即出去打开一号车门,把王宗英他们一一送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