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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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防盗章  黄毛刚刚那一把推得很重, 程司菱重心不稳, 落地前下意识手臂弯曲,撑了一把。

    可惜运气不好,地上放了两个碎啤酒瓶。她的手臂刚好撑在了玻璃碎片上。

    “我送你去医院。”钱老板看着她满是血的手臂, 碰都不敢碰。

    “我打个车自己去吧。”手臂疼的要命,但程司菱不是那种会麻烦别人的性格,何况早上, 是钱家夫妇最忙碌的时候。

    “那不行。”

    钱老板在这件事情上很坚持,他打了个电话给老板娘, 夫妻俩当即决定关掉早餐店, 先送她去医院。

    医院里从来没有空闲的时候,急诊更是人群爆满。程司菱一时排不上打破伤风, 只能请一个小护士帮她处理一下伤口。

    “要不要帮你通知一下家人?”老板娘是真的喜欢程司菱,现在看她受了伤,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这么深的伤口, 也不知道会不会留疤。

    因为失血过多,程司菱的嘴唇有些发白, 脸色更是差到了极点。

    这个时候,她当然想要找个人依靠,可是一瞬间,她居然不知道应该找谁。程琬宜?她母上大人知道了,估计会火冒三丈, 一时冲动把医院掀了也不一定。

    江昭景?他和程琬宜一样, 从一开始, 就不怎么支持她当记者。如果知道她受了伤,也不知道会是个什么反应……

    犹豫了一会儿,程司菱还是将电话打给了俞新城。

    俞新城来得很快,到的时候,程司菱正被带去打破伤风疫苗。他以程司菱哥哥的身份,好好感谢了钱老板夫妇一番,才转头去教训不听话的妹妹。

    “我看你是想被关在家里吧?”接到电话的时候他差点被吓得心跳骤停,“那些抢劫的要什么,你就给他们啊!金山银山难道比得过你一根汗毛?”

    知道她受伤,他可是扔下准备签约的大客户过来的。小毛贼抢的那点钱,在这笔大生意面前,不过是毛毛雨,蚊子腿。

    这才叫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那我不是没带现金嘛。”程司菱嘴唇惨白,小声地反驳。

    她当然知道没有什么比命更重要,如果不是当时余光看见钱老板出现,她大概连项链也会给他们。

    虽然那是父亲在离开之前送给她的。

    看着她疲惫的模样,俞新城责备的话压根说不出口。

    “这件事情,你别告诉妈妈。”针尖刺入皮肤的那一刻,程司菱用力挤出了眼泪,抬头,用一双泪汪汪地眼睛,看向俞新城。

    俞新城被看得将那句“你别想我会帮你瞒着程姨”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程小姐一路上连一声痛都没喊过。”老板娘怕他继续凶程司菱,连忙帮腔道,“现在都被你吓哭了。”

    吓哭人的俞新城:“……”

    “知道了。”他没好气地说。

    破伤风要打四针,打完第一针后有20分钟的间隔。俞新城怕程司菱体力不济,特地给她开了间病房,让她躺着。

    程司菱的确累得慌,头触到枕头,没多久就睡着了。

    等她醒来的时候,发现床边已经换了个人。

    江昭景坐在她的病床边,目光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他身上仍旧穿着做工考究的西装,衬衫的扣子一丝不苟地扣着,明明是容易起皱的布料,却一丝褶皱都无。

    他整个人看起来毫无异常,甚至出门就可以参加国际会议——如果忽略掉他眼睛里的红血丝。

    程司菱许久没有开口,喉咙里有些酸涩:“你怎么在这里?”

    她一瞬间以为自己在做梦,直到感觉到手臂上的疼痛。

    江昭景没有说话,略嫌冰凉的手贴上了她的额头。伤口处理得不算及时,他担心她会感染发烧。

    确认程司菱体温正常后,他微不可见地松了口气。

    “我在这里,你很奇怪?”江昭景缓缓开口,也没有看她,显然是情绪不佳,“我以为你有我的联系方式。”

    他们虽然前不久才重逢,却已经交换过联系方式。哪怕这样,他还是得从别人的口中知道她的消息。

    没有人知道他在听说她受伤的时候是什么心情。他甚至来不及多和助理解释一句,匆匆丢下手头上的工作来找她。

    这不是第一次了,更早的时候,从顾修口中听到她在相亲时,他也是匆忙将会议转接给手下的副总,赶到她身边。

    色令智昏,大概也就是这样个意思。

    可是眼前这个女人,到现在也没有将他放在心上。

    “我……”程司菱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她只是不想这么快和他因为过去的矛盾对上。

    “咚咚咚。”

    突然响起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路。

    程司菱抬头,正好看到江元双手端着药水走了进来。因为手没空,刚刚那三声,是他用嘴模仿的敲门声。

    如果不是看到他,程司菱都快忘了江元是这个医院的医生。

    怎么每次她一有事,都能遇上和江昭景有关系的人?

    “你这会儿想见他吧?女人在受伤的时候都脆弱,需要有个可以依靠的男人……”江元将托盘放到一边的桌上,用纱布和纸巾将安瓿瓶的颈部包住,用力一掰,才将瓶子掰开。

    程司菱被他的生疏暴力动作震慑,完全听不见他说了什么。开安瓿瓶难道不是应该用巧劲?

    “姐夫,你要不换个护士来?”虽然江元算是个优秀的医生,可是优秀的医生不一定会打针。

    “别人给你打针,昭景能放心?”江元咧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听说牙牙是因为第一次看见爸爸的时候,伸手摸了摸他的牙,才有了这么个小名。

    程司菱不知道江昭景放不放心,但是她知道如果让江元来,她一定不放心。

    她正想出声辩驳,却看见江元已经用针管将药水吸了起来。他缓缓地推动针管,将里头那点空气去除后,走向了程司菱。

    即将打针的人忍不住抖了抖。

    “你别怕。”见堂哥玩上瘾了,江昭景忍不住抓住了程司菱放在被子外的手,“他处理安瓿瓶的时候那么小心,是因为医生不能伤了手。事实上,他在学校的时候,经常被抓去给大家做注射示范。”

    听到他这样说,程司菱才安心了些。

    江元见没得玩了,撇了撇嘴角,开始消毒。他的技术很好,可是在针头扎进皮肤的那一瞬间,程司菱还是别开了头。看着江昭景,她一时情绪上头,眼泪夺眶而出。

    江昭景见她哭了,心中最柔软的地方像是被用力地揉了一把。

    他恶狠狠地瞪了江元一眼。

    江元假装江昭景瞪得是空气,也回头瞪了无辜的空气一眼,然后干咳一声,赶紧端着盘子离开是非之地。

    和打第一针时,硬生生挤出眼泪好换取俞新城的同情不同,这一次,程司菱是真的哭了。

    明明从受伤开始到现在,最痛最难熬的时候都过去了。

    “怎么哭成这样?”江昭景叹了口气,温柔地给她擦去眼泪,“还是很痛吗?”

    程司菱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她也不想哭,可是情绪上来了,不是她能控制得住的。在江昭景面前,她才发现自己完全没有想象中的坚强。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完全止不住。

    “江昭景。”她一边哭一边打着嗝,难得地有些滑稽,“对于我的职业,你现在是什么看法?”

    江昭景原本正在给她倒水,听见这个问题,他将水壶放在了原位,走到病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如果我不同意你继续当记者,你准备怎么做?”他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神情有些冷漠,如果仔细听,还能从他的话中听出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再抛弃我一次,说要和我老死不相往来?”

    程司菱静静地看他戏精了会儿,笑着答应:“这个可以有。”

    午餐的点,人最多的是离教学楼最近的一食堂,宋辞下午没课,干脆和程司菱一起去了最远的三食堂。

    “你要吃什么?”

    虽然程司菱手握校友卡,但是她毕竟毕业有一段时间了,在她面前,宋辞完全是东道主的状态。

    她也没有客气:“六窗口的笋干排骨饭,帮我加酸萝卜。”

    等宋辞端着食盘回来,程司菱才发现他点了和她一样的。

    “我记得你以前不吃笋的。”

    宋辞和宋遇姐弟俩口味相近,程司菱记得他们不喜欢汤汤水水,也不喜欢笋。

    “那都是多久以前的事情了。”

    宋辞将黑色的陶罐从餐盘上端下来,掀掉盖子,排骨汤热气袅袅,混着笋干的清香一瞬间弥漫开来。

    “我以为口味这种东西很难变。”程司菱从小到大口味都没怎么变过,不喜欢香菜,不喜欢黄瓜……挑食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