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相互揭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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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李钺铎说给带午饭就真的给带午饭，仿佛就是存心得要用糖衣炮弹让对方明白自己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好人。
然而李钺铎再来的时候，就看到童安安已经抱着电脑，噼噼啪啪地打字。
李钺铎把饭菜放在一边，忍不住调笑：“我爸应该给你发一个最佳员工奖。”
童安安有点奇怪地看向李钺铎，说道：“你以为没有发吗？”
李钺铎：“……”他此刻还能说什么？除了一句佩服。
不过，两个人的关系好像真的拉近了不少。
李钺铎今天买午饭的时候，为了方便，就在小区外面买的，当时店里没几个人吃饭，所以比较快，现在他吃着菜，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个店里面没几个人了。
李钺铎觉得他自己不是一个挑嘴的人，但是这米饭都粘在一起了，太软了，而菜就不要提了……
青椒肉丝里面的肉，吃起来完全没有肉味，柴柴的……
李钺铎忍不住看了一眼童安安，她安安静静地吃着饭。
“这米饭不怎么好吃，要不然我重新去买一份？”
童安安看了看米饭，说道：“挺好吃的。”
李钺铎：“……”
她说完了以后，犹豫了一下，说道：“如果你吃不惯的话，我一会给你做。”
对方今天帮了自己，自己请对方吃饭也是应该的。
李钺铎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他当然是想起了其他人说过的，童安安做饭非常好吃。
童安安起身，说道：“你洗一下菜，冰箱里也有肉，也洗一下，然后去阳台上剪一点葱苗和蒜苗，拔一个姜。”
李钺铎立马就去！
到了阳台以后才发现，童安安的大阳台上，用泡沫箱子种的菜。
别人的阳台上都种花，童安安等阳台上全是菜，而且长势非常喜人，绿油油的！
李钺铎忍不住说道：“你这个阳台真是完美！”
童安安没搭话。
李钺铎已经快快乐乐地把葱苗蒜苗姜都弄回来了，这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
童安安觉得对方的脸都笑成花了，然后她就听到李钺铎说道：“我回去在花园里也种点菜。”
童安安：“……”总有人轻而易举的拥有着自己努力奋斗的东西。
习惯了就好了。
所以，童安安不仅没有觉得硌得慌，反而因为李钺铎这句话，而跟对方聊了起来——
“我种菜挺熟练的，要是需要帮忙的话可以跟我说。”
李钺铎听到这话，愣了一下，回过头看向童安安，有点不敢相信，童安安居然主动跟他这样说。
童安安跟平常一样，依旧淡淡的，仿佛只说了一句简单的事情。
可是李钺铎明显感觉到她话语中不带刺。
多么！不！容易！
果然多做好事是有好处的。
李钺铎立马开口说道：“那这周周末我们一起去选种子？”
童安安说道：“下周周末吧，这周周末可能要一起去烧烤。”
童安安开始在厨房里做菜，李钺铎完全插不上手，于是回到客厅，给自己堂姐发信息——
“童安安对我温柔了，真不容易。”
他顺带还说了自己帮对方买药烧热水带午饭的事情。
堂姐的信息很快就发过来了——
“你们俩到底是谁暗恋谁？我怎么感觉像你在追求童安安？”
李钺铎有点无语：“……”
而这个时候，童安安出来了：“吃饭了。”
李钺铎走了过去，童安安就炒了两个菜，一个蒜蓉青菜，一个红烧排骨，
但是童安安还是吃着李钺铎带上来的外卖。
李钺铎只吃了一口童安安做出来的红烧排骨，瞬间就明白了其他人所说的话。
实在是太好吃了！把刚才的外卖衬托成猪食了！
然而他抬起头就看到童安安在吃他觉得像猪食的外卖。
李钺铎说道：“每天吃着这样的美味，居然还能够吃下外卖。”
李钺铎觉得他自己要是有这样的好厨艺，他都不会在外面吃东西了。
童安安轻描淡写的说道：“我小的时候，有的时候馊了的饭菜都要吃，这些饭菜又没有馊，浪费了太可惜了。”
李钺铎愣了一下，说道：“你们……大人怎么能这样？”
童安安看了一眼李钺铎，她心里在下雨，但是这是第一次，第一次她想面对，她说道：“我没有大人，我出生的时候，外婆把我送给一对没有孩子的夫妻，后来他们有孩子了，就把事情告诉我了，然后把我赶出去了。”她没说不是赶出去，而是把她卖了，她自己偷偷跑了，靠着自己的能力，找到了外婆。
李钺铎愣住了，想起了她生病的时候还在叫妈妈，问道：“你没有回去找亲妈吗？”
“外婆跟她说，我生下来就死了，她重新嫁人了，过得很好，如果我出现了，她……”不认我怎么办？她现在可以一直骗自己，她妈妈以为她死了，不是不爱她。不是像外婆说的那样，不会因为她死了而觉得解脱，因为她生下自己了。
李钺铎这下子心里又是心疼又是愤怒，怎么能这样对小孩子呢？
他想起了童安安小时候，那个可怜巴巴的跟在他身后的小孩子。
那个看着他吃东西，嘴馋的不得了，可是他给，她又不愿意要的小孩子……
李钺铎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爸爸呢？”
“我妈怀我的时候，他出车祸了。”童安安看向了李钺铎，她心里明白，明明妈妈跟她没有相处过，她却执着地认了亲妈而没有认那个收养她六年的人，不是因为收养她的人打骂她，也不是因为他们生了自己的孩子以后就偷偷联系了另一家人，要把她卖了，而是因为她妈妈对这个人的温柔。
每当看到她妈妈给这个人系红领巾，给他说话，摸他的头，温柔地跟他说话。
她每次都会想，这是她的妈妈，如果爸爸不去世，她肯定也会这样对自己，她们就是一家三口。
李钺铎见她云淡风轻，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很明显已经走出了伤痛，要走多久才能走出伤痛，要多长的时间才能说到这些事情的时候，这么云淡风轻。
李钺铎不知道，但是他知道那一定是他无法想象的痛苦。
李钺铎忍不住抱了抱她。
童安安其实并不是想要拥抱之类的安慰，她愿意把这些事情说出来，只是她想和过去的自己和解。仅此而已。
李钺铎想了想，安慰她说道：“我其实都没有见过我亲妈，我妈妈生我的时候难产……”
不知道是不是童安安掏心掏肺，把自己心底最深处的事情都说出来。
李钺铎也说道：“那个时候医院不像现在，那个时候真的会问家属保大保小，当时我爸在出差，我妈是早产，他没能赶回来，我奶奶保小。我爸回来的时候，知道了消息，看都没看我一眼，我一直被寄放在奶奶家，直到十岁的时候，我爸娶了新后妈，我才被接回去，还是我后妈提出来的……”
李钺铎伸出双臂：“我们要不要抱头痛哭一下，都是苦孩子……”
童安安想起了自己幼稚的小时候，再听听李钺铎说的话，那个时候虽然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伤害对方的事情，但是感觉也不太好，她忍不住说道：“现在就你还是孩子，我已经长大了。”
李钺铎：“……”
两个人的关系因为这个事情一下子拉近了距离，李钺铎心里那一个高兴，他爸还说他没什么管理能力，他这不是一下子就把公司的一枚大将拉到了自己的阵营了吗？
然而，第二天李钺铎开会的时候，童安安虽然没有明面上反驳他，但是她的态度跟以往没有太大的差别，对于他所提出来的改革问题，童安安依旧是一副我静静地看着你失败。
开完会以后，李钺铎立马就到了童安安的办公室，忍不住问道 ：“店长，你觉得我的方案怎么样？”
童安安抬起头，说道：“听真话还是听假话？”
“真话。”
童安安毫不留情的说道：“幼稚，相当的幼稚。”
李钺铎：“假话。”
“还行，继续加油。”童安安给了一个标准的礼貌性微笑。
李钺铎被这一笑笑的毛骨悚然，忍不住说道，“你还是说真话吧。”
童安安：“首先想法是好的，毕竟现在世界上能够有这么乌托邦的人也不多了，但是你的这个改革是完全没有办法推行的，你现在还没有参加过公司的动员大会，我大概跟你讲一下，虽然我们的企业文化上面说的是，我们是为了行业的健康发展而奋斗，为了大庇天下寒士尽欢颜而奋斗，但是实际上从古至今，喊出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也只有一个人。你看外面工作的人，促使着他们来到店里工作，促使着他们面对一个个挑剔的客户，依旧保持笑容的动力，并不是为了行业的健康发展，而是为了钱。”
李钺铎皱了皱眉头：“我这样做也能挣到钱。”
“对于他们来说，改革是有风险的，现在他们就能够挣钱，只要保持下去就可以了。”童安安看着李钺铎，“你作为一个公司的领导者，如果你真的想改变整个行业，你要想到的绝对不仅是客户，因为真正为你干活的是你的员工，你也要考虑到员工的利益。”
李钺铎有点沮丧，说道：“那我再想想……”
“去吧去吧，真乖。”
李钺铎听到后面这两个字，眯起了眼睛，回过头看童安安：“……我是你上司。”
童安安露出了一个标准的礼貌性微笑。
“我知道。”
第九章
李钺铎说给带午饭就真的给带午饭，仿佛就是存心得要用糖衣炮弹让对方明白自己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好人。
然而李钺铎再来的时候，就看到童安安已经抱着电脑，噼噼啪啪地打字。
李钺铎把饭菜放在一边，忍不住调笑：“我爸应该给你发一个最佳员工奖。”
童安安有点奇怪地看向李钺铎，说道：“你以为没有发吗？”
李钺铎：“……”他此刻还能说什么？除了一句佩服。
不过，两个人的关系好像真的拉近了不少。
李钺铎今天买午饭的时候，为了方便，就在小区外面买的，当时店里没几个人吃饭，所以比较快，现在他吃着菜，终于明白为什么那个店里面没几个人了。
李钺铎觉得他自己不是一个挑嘴的人，但是这米饭都粘在一起了，太软了，而菜就不要提了……
青椒肉丝里面的肉，吃起来完全没有肉味，柴柴的……
李钺铎忍不住看了一眼童安安，她安安静静地吃着饭。
“这米饭不怎么好吃，要不然我重新去买一份？”
童安安看了看米饭，说道：“挺好吃的。”
李钺铎：“……”
她说完了以后，犹豫了一下，说道：“如果你吃不惯的话，我一会给你做。”
对方今天帮了自己，自己请对方吃饭也是应该的。
李钺铎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他当然是想起了其他人说过的，童安安做饭非常好吃。
童安安起身，说道：“你洗一下菜，冰箱里也有肉，也洗一下，然后去阳台上剪一点葱苗和蒜苗，拔一个姜。”
李钺铎立马就去！
到了阳台以后才发现，童安安的大阳台上，用泡沫箱子种的菜。
别人的阳台上都种花，童安安等阳台上全是菜，而且长势非常喜人，绿油油的！
李钺铎忍不住说道：“你这个阳台真是完美！”
童安安没搭话。
李钺铎已经快快乐乐地把葱苗蒜苗姜都弄回来了，这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
童安安觉得对方的脸都笑成花了，然后她就听到李钺铎说道：“我回去在花园里也种点菜。”
童安安：“……”总有人轻而易举的拥有着自己努力奋斗的东西。
习惯了就好了。
所以，童安安不仅没有觉得硌得慌，反而因为李钺铎这句话，而跟对方聊了起来——
“我种菜挺熟练的，要是需要帮忙的话可以跟我说。”
李钺铎听到这话，愣了一下，回过头看向童安安，有点不敢相信，童安安居然主动跟他这样说。
童安安跟平常一样，依旧淡淡的，仿佛只说了一句简单的事情。
可是李钺铎明显感觉到她话语中不带刺。
多么！不！容易！
果然多做好事是有好处的。
李钺铎立马开口说道：“那这周周末我们一起去选种子？”
童安安说道：“下周周末吧，这周周末可能要一起去烧烤。”
童安安开始在厨房里做菜，李钺铎完全插不上手，于是回到客厅，给自己堂姐发信息——
“童安安对我温柔了，真不容易。”
他顺带还说了自己帮对方买药烧热水带午饭的事情。
堂姐的信息很快就发过来了——
“你们俩到底是谁暗恋谁？我怎么感觉像你在追求童安安？”
李钺铎有点无语：“……”
而这个时候，童安安出来了：“吃饭了。”
李钺铎走了过去，童安安就炒了两个菜，一个蒜蓉青菜，一个红烧排骨，
但是童安安还是吃着李钺铎带上来的外卖。
李钺铎只吃了一口童安安做出来的红烧排骨，瞬间就明白了其他人所说的话。
实在是太好吃了！把刚才的外卖衬托成猪食了！
然而他抬起头就看到童安安在吃他觉得像猪食的外卖。
李钺铎说道：“每天吃着这样的美味，居然还能够吃下外卖。”
李钺铎觉得他自己要是有这样的好厨艺，他都不会在外面吃东西了。
童安安轻描淡写的说道：“我小的时候，有的时候馊了的饭菜都要吃，这些饭菜又没有馊，浪费了太可惜了。”
李钺铎愣了一下，说道：“你们……大人怎么能这样？”
童安安看了一眼李钺铎，她心里在下雨，但是这是第一次，第一次她想面对，她说道：“我没有大人，我出生的时候，外婆把我送给一对没有孩子的夫妻，后来他们有孩子了，就把事情告诉我了，然后把我赶出去了。”她没说不是赶出去，而是把她卖了，她自己偷偷跑了，靠着自己的能力，找到了外婆。
李钺铎愣住了，想起了她生病的时候还在叫妈妈，问道：“你没有回去找亲妈吗？”
“外婆跟她说，我生下来就死了，她重新嫁人了，过得很好，如果我出现了，她……”不认我怎么办？她现在可以一直骗自己，她妈妈以为她死了，不是不爱她。不是像外婆说的那样，不会因为她死了而觉得解脱，因为她生下自己了。
李钺铎这下子心里又是心疼又是愤怒，怎么能这样对小孩子呢？
他想起了童安安小时候，那个可怜巴巴的跟在他身后的小孩子。
那个看着他吃东西，嘴馋的不得了，可是他给，她又不愿意要的小孩子……
李钺铎小心翼翼地问道：“你爸爸呢？”
“我妈怀我的时候，他出车祸了。”童安安看向了李钺铎，她心里明白，明明妈妈跟她没有相处过，她却执着地认了亲妈而没有认那个收养她六年的人，不是因为收养她的人打骂她，也不是因为他们生了自己的孩子以后就偷偷联系了另一家人，要把她卖了，而是因为她妈妈对这个人的温柔。
每当看到她妈妈给这个人系红领巾，给他说话，摸他的头，温柔地跟他说话。
她每次都会想，这是她的妈妈，如果爸爸不去世，她肯定也会这样对自己，她们就是一家三口。
李钺铎见她云淡风轻，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很明显已经走出了伤痛，要走多久才能走出伤痛，要多长的时间才能说到这些事情的时候，这么云淡风轻。
李钺铎不知道，但是他知道那一定是他无法想象的痛苦。
李钺铎忍不住抱了抱她。
童安安其实并不是想要拥抱之类的安慰，她愿意把这些事情说出来，只是她想和过去的自己和解。仅此而已。
李钺铎想了想，安慰她说道：“我其实都没有见过我亲妈，我妈妈生我的时候难产……”
不知道是不是童安安掏心掏肺，把自己心底最深处的事情都说出来。
李钺铎也说道：“那个时候医院不像现在，那个时候真的会问家属保大保小，当时我爸在出差，我妈是早产，他没能赶回来，我奶奶保小。我爸回来的时候，知道了消息，看都没看我一眼，我一直被寄放在奶奶家，直到十岁的时候，我爸娶了新后妈，我才被接回去，还是我后妈提出来的……”
李钺铎伸出双臂：“我们要不要抱头痛哭一下，都是苦孩子……”
童安安想起了自己幼稚的小时候，再听听李钺铎说的话，那个时候虽然没有做出什么实质性伤害对方的事情，但是感觉也不太好，她忍不住说道：“现在就你还是孩子，我已经长大了。”
李钺铎：“……”
两个人的关系因为这个事情一下子拉近了距离，李钺铎心里那一个高兴，他爸还说他没什么管理能力，他这不是一下子就把公司的一枚大将拉到了自己的阵营了吗？
然而，第二天李钺铎开会的时候，童安安虽然没有明面上反驳他，但是她的态度跟以往没有太大的差别，对于他所提出来的改革问题，童安安依旧是一副我静静地看着你失败。
开完会以后，李钺铎立马就到了童安安的办公室，忍不住问道 ：“店长，你觉得我的方案怎么样？”
童安安抬起头，说道：“听真话还是听假话？”
“真话。”
童安安毫不留情的说道：“幼稚，相当的幼稚。”
李钺铎：“假话。”
“还行，继续加油。”童安安给了一个标准的礼貌性微笑。
李钺铎被这一笑笑的毛骨悚然，忍不住说道，“你还是说真话吧。”
童安安：“首先想法是好的，毕竟现在世界上能够有这么乌托邦的人也不多了，但是你的这个改革是完全没有办法推行的，你现在还没有参加过公司的动员大会，我大概跟你讲一下，虽然我们的企业文化上面说的是，我们是为了行业的健康发展而奋斗，为了大庇天下寒士尽欢颜而奋斗，但是实际上从古至今，喊出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的也只有一个人。你看外面工作的人，促使着他们来到店里工作，促使着他们面对一个个挑剔的客户，依旧保持笑容的动力，并不是为了行业的健康发展，而是为了钱。”
李钺铎皱了皱眉头：“我这样做也能挣到钱。”
“对于他们来说，改革是有风险的，现在他们就能够挣钱，只要保持下去就可以了。”童安安看着李钺铎，“你作为一个公司的领导者，如果你真的想改变整个行业，你要想到的绝对不仅是客户，因为真正为你干活的是你的员工，你也要考虑到员工的利益。”
李钺铎有点沮丧，说道：“那我再想想……”
“去吧去吧，真乖。”
李钺铎听到后面这两个字，眯起了眼睛，回过头看童安安：“……我是你上司。”
童安安露出了一个标准的礼貌性微笑。
“我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