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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第五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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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为防盗章

    “爷爷。”陆渔有些紧张,把肉灵芝迅速递到老陆头面前, 着急地催促, “快吃!”

    三十个呼吸之后,这肉灵芝就对爷爷没什么用了!

    “阿渔, 爷爷……”

    老陆头一句话还没说完,那紫莹莹的肉就被硬塞进了嘴里,怕他吐出来, 陆渔还用手指头往里捣了捣。

    感觉到那肉成功滑进食管, 老陆头瞪大了眼睛, 哑口无言。

    这肉灵芝他带着出来, 原本是想着给商年他爷爷吃的。可现在,却全部到了他的肚子里……

    见肉灵芝进入老陆头身体里, 迅速化开, 分化成各个气团护住他的五脏六腑, 陆渔轻轻吁出一口气, 眼睛弯弯笑起, 这样就好了。

    吃了, 就不浪费了。

    事已至此,再说什么也没用了。老陆头叹口气, 决定把之前的打算给吞进肚子, 只当从没有过那个打算。

    只是才叹了口气,他就觉得有些不对劲儿。身体里像是升腾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 让他整个人都舒展开, 那种感觉, 是他年轻时才有过的。

    “呼!”

    一口气吐出来,像是把体内的浊气全部排出,老陆头觉得自己轻盈矫健地能下车跑上几圈不带喘气儿的。

    商年从后视镜里瞧见老陆头,车子一个急刹,迅速停了下来,不可置信地瞧着他的变化。

    “小年?”

    老陆头看出商年的震惊,有些莫名,“怎么了?”

    只是,话刚出口,神色顿时一僵,推开车门,人便开始大口大口地吐着什么。

    借着车灯的亮度,他看见自己大口大口呕出来的,不是什么吃食,而是血,黑色的血,粘稠又带着难闻的味道。

    等几口血呕出来,整个人是轻盈了几分,只是肚子却宛若刀搅。

    “阿渔别过来!”老陆头只来得及叮嘱陆渔这么一句,人就迅速跑到了最近的一丛枯草后面,然后一阵惊天动地的排气声和臭味迅速弥漫开来。

    陆渔一僵,整个人都傻了。

    爷爷的屁比黄鼠狼都臭!

    商年也僵住,神色里满是挣扎。那是长辈,捂嘴远离,会不会显得对长辈不敬?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儿,他有些应对无能。

    只是还没等他想好,怀里就挤进来一个人,黑乎乎的脑袋埋进他衣服里,听着动静,似乎在细细呼吸着。

    商年:“……”

    老陆头简直尴尬欲死,他都快把自己熏死了,更何况俩孩子?!

    “小……小年,你给我扔过来点儿卫生纸,赶紧带着阿渔走!”老陆头压着心里的羞愤,强撑着自尊,僵硬地道,“等半个小时……不,一个小时之后,你们再回来……”

    他这次简直像是十年不曾大解过!

    商年做不到拒绝,连话都不应答了,一卷卫生纸扔过去,顺便把枪和打火机也扔了过去,随后揣着陆渔迅速撤离。

    车子跟飞一样奔驰在广袤的原野间,却怎么都甩不脱刚才发散到空气中的腐臭味。

    商年:“……”

    那毕竟是个老人,远离已经不对,这会儿不能再远了。

    他慢慢停下车子,整个人憋得俊脸涨红。陆渔见他忍到极限,有些可怜他。

    想了想,上去扒他的衣服。

    商年人都要炸了:“干什么?!”

    这爷孙俩,莫不是来锻炼他的意志力的?!

    面对外人,陆渔是能不开口就不开口,瞪着他,硬是要扒下人的外衣。

    商年无可奈何又无力,只好按住自己的衣服,不叫她得逞。

    这么一个瘦得可怜的小丫头,他真怕他一个不小心,就把人骨头给弄折了。

    见她谴责又不耐地看着他,他忍无可忍,却还是叹了口气,脱下外衣递给她,咬着牙,屏着呼吸,无可奈何道,“你要做什么?”

    这件外衣足够她捂住口鼻的了吧?

    “要脱光。”陆渔盯着他,揪了揪他的里衣。他对爷爷好,她不能让他难受。

    商年:“……不行。”

    陆渔一静,乌润的眼睛有些睥睨众生地高高在上,也不多言,在他身上连续点了几下,“呼吸。”

    商年明白她的意思,本不欲理会,可看着她纯澈的眸子,还是按照她说的顺序,准备呼吸。

    就当是哄孩子吧。

    然而,他提着气到她指的第三个位置,就再不能存进。感觉到那股微妙,商年利落脱了外衣,然后看着她。

    年轻的肉体蕴藏着超强的爆发力,线条流畅,微微看得见肌肉的起伏,不夸张,但却力量感十足。

    本是让人害羞的场景,但对尚未发育的陆渔来说,他跟自己并没有什么不同。

    见他脱光了衣服,她回望着他,没有说话,眼睛轻眨,是真的不明白他做什么。

    商年很干脆,“请你帮我。”

    经历了太多事儿,商年从来都知道,在某些时候倔强,没有任何好处。她指的位置,似乎跟世交好友家的练气功夫有些相似,可只是寸进,却已经感觉到不同。

    世交好友家的练气功夫要经年累月去找感觉的话,这个大约就是速成的。

    陆渔低头,没有同意,也没有拒绝,只是看着自己轻点过的地方,有些不解。他身体极好,氤氲着微微的白气,可为什么白气却不断逸散,不能成形?

    想想,她伸出手,试着把他已经连成的一个开头给续起来……

    陆渔正扒拉着手心里的糖,闻言一愣,抖了抖睫毛,抬头看过去。

    “小丫头,我说的对不对啊?”老者笑得爽朗又促狭,问完,有些疑惑地拍拍脑门,“诶,我记得我身边儿也有个家伙喜欢吃糖,叫什么来着?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他说话的时候,身上金色光芒不断逸散,星星点点,像是夏天夜里成群飞舞着的萤火虫。

    “这人很讨厌的,抠门、小气、记仇,对,嫉妒心也强!整天给领导打小报告,可烦人了!”老者满眼纠结,“可我怎么就想不起来他叫什么了呢?”

    老者说着,转身就走,还嘟嘟囔囔的,“我得找找他去,等我找到了,我就揍他丫的,自己吃糖都控制不住,还管我吸烟……”

    陆渔眼见着他就要穿门而出,心里一急,双手抓住他的胳膊就往里拽。

    “不能出去!”

    外面黑色雾影又来了,这个爷爷要是出去,就再也回不来了。

    陆渔刚抓住他的胳膊,就被拖拽着往病房门口快速靠近,布鞋在地上摩擦,发出吱吱扭扭的声音。

    眼看着老者三分之一的身子被拽出去,陆渔一口咬在老者的手腕上,怒喝,“醒来!”

    神志已经有些涣散的老者陡然清明了一瞬,手腕上传来的疼痛深入灵魂,他“嘶”了一声,条件反射性想要甩开那两只颜色迥异的手。

    可身体一冷一暖,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要往温暖的地方去,愣怔住的瞬间,只听又一声大喝劈头盖脸地砸向他。

    “回来!”

    陆渔被门外那股力量拽得又往前了一些,布鞋不堪重负,瞬间被她的脚指头顶出来个洞。

    “……”

    陆渔如遭雷击,呆了。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脚上的鞋,张了张嘴,忽然红了眼,呜咽一声,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把老者狠命往屋子里一拽,看了一圈惊讶的众人,猛然把他往商年怀里一送,“抱着!”

    话音落地,她霍地打开病房门。

    就在转身的刹那,她黑色瞳孔里风起云涌,形成一个个云涡,像是海上风暴的酝酿,平静又恐怖。

    陆渔找不见黑色雾影,心情糟到极点,鼓着腮帮子,眼里泪水摇摇欲坠。

    家里没有布,没有棉线,这双鞋还是陈大娘过年时候送给她的,再没有别的了!

    陆渔低头,瞧见两个大拇脚趾头翘起来,蹲下,赶紧把脚指头往里戳了戳。正郁闷地不可自拔,视线里忽然映入一盆绿植,她眼睛一亮,过去拽了两片叶子,脱了鞋,把叶子堵在洞上,这才欢快穿上鞋。

    这样就不漏脚指头了!

    看着莫名开心的陆渔,小护士阻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了,想了想,当做没看见人破坏公物,又回值班台了。

    而下一秒,刚坐下的小护士差点骂娘。

    拽两片叶子不就行了,她就转个身,这……这盆绿萝就被揪秃了!

    秃了!

    陆渔把手里的绿萝叶子搓揉了一会儿,然后放到脚底下,狠命踩着,甚至在小护士即将靠近的时候,还跳起来蹦了蹦。

    小护士:“!!!”

    这是挑衅吧?这一定是挑衅吧?在干部病房这儿,她还没有见过这么嚣张的人!

    见那些血雾团变得稀薄,陆渔气儿顺了一些,用脚踩着,将它们拖到阳光直射的窗户边。

    一接触阳光,那些本就稀薄的血雾瞬间消弭,像是不从在人间出现。

    小护士:“!!!”

    小护士气得浑身颤抖,看着那被绿萝汁水浸染的楼道,整个人都不好了。嚣……嚣张!简直太嚣张了!

    陆渔把血雾团解决,回头看见小护士,笑得纯良,“不用怕。”你安全了。

    小护士胸口起伏不定,气势汹汹地一指光秃秃的绿萝,又指了指地上一道长长的绿色水迹,抖着手指道,“不用怕?你叫我不用怕?”

    那盆绿萝可是院长的得意之作,这栋楼就没有人不知道这一点儿!去年春上他画了图,然后找好友用竹子专门编的造型。绿萝没长成前,他悉心照顾,给它们搭造型。现在成型了,他每天都会看看摸摸,比对待亲儿子都腻歪!

    她都允许她拽两片叶子了……

    小护士吸吸鼻子,觉得没办法和一个孩子计较,又不知道怎么面对院长的信任,猛地蹲下来,捂着脸开始哭。

    陆渔傻眼,四处看了看,没看见自己要找的东西,想想,把外套脱下来,小心把走廊给擦了干净。

    小护士捂着脸哭着,压根没瞧见这一幕,兀自哭得痛心。

    陆渔擦干净走廊,抱着衣服靠近她,戳了戳她的胳膊,在她怒目抬头的瞬间,往她嘴里塞了一块糖。

    “巧克力,最贵的,给你。”她纯然地看着她,“不哭。”

    小护士含着糖,噙着泪,心里还是难受得紧,只是她这一声“不哭”,叫她彻底平静下来,啜泣着赶她,“你快走,我就当没看见。”

    绿萝根子还在,她多浇水多施肥,应当是能将功折罪的。

    “为什么,还哭?”陆渔看着她,眼里有些不解。地上已经不脏了,还有绿莹莹的好东西飘散在这个楼道里,别的地方都没有的。

    “绿……绿萝秃了。”小护士嗦了一口巧克力,眨眨湿漉漉的眼睛,“你还有糖吗?”

    这个巧克力比她以前吃的那些味道都好!

    陆渔:“……”

    可怜陆渔还没学会说谎,见小护士委屈巴巴看着她,忍不住咽了下口水,艰难地从口袋里掏出仅剩的两块糖,乌润的眼睛纯然地回望她,“……两颗了。”

    小护士一看那糖纸,眼睛一亮,这都是最贵最好吃糖呢!以为是全给自己的,她伸手拿过来,擦了一把眼泪,站起来,坚定地看着还蹲在地上的陆渔,“你快走吧,我会给你保密的。”

    说完,她转身就走,却被突然站起来的陆渔拽住。

    小小护士:“怎么了?”

    陆渔绷着小脸,认真道,“只能,一人一颗。”

    小护士:“……”

    陆渔固执地看着她,“两颗,你选一个。”

    小护士看着陆渔,本有些生气,可看着她,猛然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什么真相,滞了滞,心疼地把糖递过去,“都给你吧,姐姐不吃了。”

    这孩子大概心智不全吧。

    陆渔看着又回到自己手心里的两块糖,纠结了一瞬,还是抠出来一颗递给她,“牙好,水果糖。”

    小护士一愣,随手掏出来一个小镜子,龇牙看了看,是挺整齐洁白的。所以,那小姑娘是说她牙齿好,吃硬糖没问题?

    “诶——”小护士心情愉悦地放下镜子,抬头才发现,陆渔已经不见了。

    她刚换班,所以并不清楚陆渔是哪个病房的,皱眉嘟囔道,“走这么快?也不知道哪个病房的,怎么让她就这么乱走,万一丢了,她又记不得……”

    ————

    陆渔攥着手里仅剩的一块糖,蔫蔫地回了病房。看见商年还维持这自己离开的姿势站着,歪头看了看,龇牙一笑。

    那老者看见陆渔,如见救星,翻了翻白眼,几欲晕厥过去,着急道:“小姑娘,你赶紧叫这小伙子松开,这得多不爱干净?身上的味儿快熏死老子了!”

    商年听不到什么,只是隐约觉得怀里和后背的温度有些差别。见陆渔回来,看了看空荡荡的怀抱,又抬头看她,“可以松开了么?”

    刚才那一切不过是电石火光间的事儿,等反应过来,他们就想开门追出去,结果却发现门被卡死,抠都没办法抠,又没办法撞开,只能喊护士。然后护士开完门,她就进来了。

    老陆头几步到了她跟前,看着她脸色只是白了一些,人却很精神,不由松了口气。

    可一口气没松完,又想起她刚才的言语动作,后背瞬间起了白毛汗。咽了咽唾沫,想问什么却问不出口。

    陆渔抓着老陆头的手,拽着他往商年身边走。商年以为她是来接怀里的东西,便准备放手。结果下一秒就愣住了,他看见那颜色迥异的小爪子拽着老陆头的手往他口袋里放!

    商年:“……”

    老陆头本有些不好意思,可看着自家孙女渴望的眼神,咳了咳,头也没抬,跟商年说道,“那啥,我也想吃糖了。尊老爱幼你爷爷肯定教你了,所以我就拿两……三块哈。”

    说着,看也不看,从商年口袋里胡乱掏出来三块糖塞给陆渔,“阿渔,这糖先寄存在你这儿,你赶紧把你商年哥哥怀里的玩意儿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