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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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梦貘一场大战, 以琼华为首的修仙派系损失惨重, 十几位掌门为了救回门派弟子集体仙逝。精英弟子受到诅咒, 全部修为大跌, 想要恢复原来水平几乎不可能。

    虽然掠夺了不少紫水晶,可是无补于事。

    掌门们的葬礼后,林岚作为掌门, 立马陷入了各种的麻烦之中。

    梦貘之战的遗留手续。

    同门派的利益纷争, 外派的纠纷纠缠等等……

    足足让林岚烦扰了两三年, 才逐渐理顺平息。

    她这个掌门才察觉到自己终于能空闲下来了。

    只是一波未平, 一波又起。

    门派事务处理完了,松下来的林岚准备办理一下门派的喜事,来扫扫门派中低迷的气氛。

    喜事当然是玄震师兄与夙瑶师姐两人的婚事了, 他们两位自从得知自身修为提升无望之后, 就自动请命, 前去琼华城帮忙处理俗务。

    林岚可以专心管理琼华派内务, 两位出了大力气的。

    可喜可贺的是,两位在相处之余,终于擦出了火花, 如今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作为小师妹,于公于私的, 都得为两人大办了婚事。

    熟悉林岚的人都知道,她最喜欢壕了, 琼华派上下, 无论是俗世还是昆仑山上的大本营, 都挂满红灯笼,喜气洋洋的。

    婚礼在昆仑的琼华派举行,一场纵情的狂欢过后,大家总算完全走出了梦貘之战带来的悲伤。

    闹事情的……

    是云天青、夙玉和玄霄这个一直以来的三角关系。

    婚礼过后,云天青带着夙玉,拿着望舒剑留书出走……跑了……然后顺利地失踪了!

    留书如下:

    林岚师妹,做出这样的决定,我很抱歉,但是我和夙玉都觉得玄霄师兄陷入魔障了,与其让他自己毁了自己,还不如我们帮他作出决定。

    望舒剑我们带走了,不用派人找我们。

    因为你即使找到我们,结果也还是一样的。

    我们不会忘记梦貘一族的仇恨,下次对战梦貘之时,我和夙玉师妹会带着望舒剑回归请罪的。

    希望我们这样做,能让魔怔的玄霄冷静下来。

    青天、夙玉留。

    林岚:……

    禁地之中,玄霄看完这封留书后,原来还能克制的心性……顺利的……额……不幸地,入魔了。

    那封留书,直接被暴虐的灵力肢解粉碎,化成纸灰。

    林岚就不懂,明明玄霄师兄和夙玉师姐两位都好好的啊,怎么突然变成这样了,云天青师兄也是,居然也插一脚,不是添乱吗?

    他们俩就不知道,这封信会对玄霄师兄刺激有多大?

    望着玄霄拿着羲和发狂地疯狂砍劈着,带起阵阵的火星火痕。

    林岚一阵头痛,不得不劝告:“玄霄师兄,你再砍下去,我们琼华密库的入口就要被你砍踏了,长老们现在的能力,很难修好的。”

    玄霄转头,赤红的双眼直直注视着林岚:“掌门师妹也认为我玄霄入了魔障吗?”

    林岚望着受羲和影响,浑身冒火的玄霄,递上水灵珠:“明显就是,拿着吧!夙玉师姐走的时候,没有带火灵珠,她现在的情况,恐怕不比你好多少。”

    不提这些还好,一提,玄霄就爆发了,身上的浓郁的火灵气暴虐的生出了层层真火,禁地之中,温度直线上升。

    “掌门师妹也觉得我玄霄资质受损,此生无望仙途?不应该继续追寻仙路,也觉得我应该像玄震师兄和夙瑶师姐那般,放下仙途,去凡尘俗世为你处理俗务,还是你觉得,我玄霄从此站不起来?凭什么,梦貘之战中,只有你一个人完好无损,还继承了琼华掌门之位,威震四海八荒!师妹也是想以此为借口,囚禁我玄霄罢了……”

    两人不自觉地想起了那惨烈的一战,师父的故去。

    还有理智的玄霄才发现自己的话有多么伤人,为了维护战后琼华威名不坠,师兄师姐们和小师妹到底有辛苦,他其实也是知道的。

    只是云天青性情洒脱,最是不愿处理这些俗事,夙玉和他则因为是双剑宿主,地位特殊,为了应对下一场的大战,必须疗养,养精蓄锐。

    梦貘大战后,师父故去后,琼华长老精锐十不存一,如今不仅不见颓势,还蒸蒸日上,都是他们的功劳。

    只是,话已经出口,他却不知如何收场。

    禁地陷入了沉静。

    林岚的觉得双眼有些湿润,激活水灵珠,握住玄霄的手,取下他手中的羲和,换上水灵珠:“是啊,琼华掌门的确是挺威风的,玄霄师兄。可是,我却还是喜欢当初我们在醉花阴喝酒谈笑,在俗世行侠仗义的日子。”

    玄霄也想起当初两位师妹,新入门派之时的轻松快活,心中愧疚更甚:“……抱……”

    “师兄不需要道歉。”林岚摇头:“我知道师兄只是一时口快,并无恶意,师兄之志,从来不是琼华掌门之位。”

    玄霄:……

    “而且,师兄也知道自己的事情,你的确有入魔的倾向……”林岚任由手中能代表主人情绪的羲和发出反对的鸣叫之声:“当初,我一身魔气,师兄师姐们都没有嫌弃,为我力抗各大门派,如今,我怎么会对此有所置疑,师兄你多虑了。”

    “况且,我就说过,修仙、修魔、修神……都不过是一种修炼形式,根本没有高低贵贱之分,那时候,师父也赞同的,师兄你又何必自寻烦恼?”

    玄霄突然有些看不懂这个小师妹了,虽然玄震大师兄婚礼完毕后,偷偷找他说过话。

    “玄霄师弟,论天资,我和夙瑶都比不上你们。梦貘一战后,只有你和夙玉还能支应,至于天青师弟,他不捣乱已经是懂事了。只是,琼华如今情况,小师妹能指望的却只有你了,不要那么执着于修为修炼,有空也帮师妹减轻下担子好。”

    “或许你不相信,其实师兄妹之中,最无争斗比拼之心,就是小师妹了,她太过于重情重责,这种性格,既可以让她活的比任何人都轻松快活,也能让她活的比任何人都要累。”

    “是我和夙瑶太过自私,为了彼此,放下了一直执着的仙途,只想快活一世。但是,玄霄你不同,师弟师妹中,只有你对大道的追求最为执着,所以,能答应师兄我这个请求吗。”

    玄霄忘记当时他是怎么回答的了,因为那时的他正和夙玉争吵之中。

    他一直以为,夙玉是懂他明他的人,如今想来,也是他太过于强人所难了。

    大概是因为玄震师兄的话和夙玉的话莫名的重合了吧。

    “玄霄师兄,你懂过我吗?夙玉所求的,不过是得一人心的眷属美恋而已,修仙就那么重要,值得师兄你不顾身体已经魔化,还有继续前行!如果修仙最后得来的只能是亲友离散,孤寂一人,我宁可放弃!”

    此刻,握着水灵珠的玄霄迷茫了,他好像,从来都没有了解过夙玉,他没想到,夙玉的想法,竟然会和不羁的云天青如出一辙。

    修仙一途真的像他们所说的,那么不值一提?

    那么,芸芸众生都希望寻仙问道又是为了什么?

    “我用梦貘一族的鲜血诅咒你们,此生无望仙途,日日不得安宁!”

    迷茫之间,梦貘女族长的话突然响起,让陷入迷惘的他一刹那醒来:“师妹……我现在的状况,是梦貘一族的诅咒?”

    林岚很安慰,不愧是被太清师父寄予厚望的玄霄师兄:“可以说是,也可以说不是。”

    “梦貘一族的诅咒,基本都被师父们用生命带走了,但是正真厉害的是,梦貘一族曾经自爆洒在我们身上的血液。”

    玄霄握着水灵珠,感受着水灵珠溢出的阵阵清凉,面对着面容平和的小师妹,心中的暴戮之气,竟然慢慢地平复下来:“血液?”

    “没错,是他们的血液,虽然是诅咒,其实……也算是食梦貘一族的馈赠。当然,这个馈赠挺可怕的。”林岚叹气:“食梦貘如今的修炼方式,本来就是依靠食用我们修仙问道的生灵的心魔之梦,而想找回被他们盗取的心魔之梦,需要的引子必不可缺的,就是梦貘之血,越是等级高的梦貘之血,作用越强。这些作用,也表现在了寻回的心魔之梦中,受过他们诅咒的鲜血,会让心魔会变得更加强,更加可怕。”

    “师兄你现在的情况看来,受到的影响……”挺可怕的。

    玄霄火红双眼已经变回原来的漆黑,身上的火星全部熄灭:“原来如此,可笑,凭一个诅咒,就想阻断我的仙路?!”

    林岚:“……师兄认为,用生命、鲜血为代价的诅咒是那么容易破除的?虽然梦貘是误入歧途,但是我们人族也的确与他们不死不休,我们都沾上了他们一族的性命之人,他们的诅咒当然会继续以他们一族的特殊性质,如影随形地在你修行对的道路上影响你。还是无时无刻的那种!”

    玄霄:“……”

    总觉得自己被师妹戏弄了。

    “修仙是无缘了,不过……”林岚说的很是神秘:“修魔还是可以的。师兄,你有兴趣,改一条路走走吗?”

    修魔?!

    在魔界的边缘,玄霄拿着羲和,毫不犹豫地斩杀了粘过来的魔团,他不知道为什么,当时的他居然想都不想地就认同了师妹的提议。

    一个名门正派的天资出众的嫡系,舍弃了前途无量的光明大道,转为世道不止的魔修!还是灵魂和肉身彻底转化的那种。

    接受成魔念头那一刻,玄霄居然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

    他记得当时,林岚小师妹的表情,就像云天青所说的,活见鬼了一般。

    想到云天青和夙玉,玄霄沉默了。

    当日禁地一谈,他和林岚师妹都没有提到他们两个。

    师妹的想法大概也是和他一样。

    路都是自己选的,我们不能以自己的意愿,强行改变他人的路。

    伤心、失望,当然有。

    但是既然夙玉她选择了离开,他玄霄也不会抓着不放,不过是,他们各自的追求不同罢了。他能做的,唯有祝愿她……

    一世安好而已。

    七年,被师妹送到魔界边缘的他,用了七年的时间,终于完全掌握了魔的力量,可以朝魔界中心前行了。

    人身成魔,解开一起束缚的他,似乎真的很适合修习魔一道。

    浑身魔气暴涨的玄霄终于明白了,他一直追求的,不是什么仙道魔道,只是力量之道,他不愿为任人宰割的蝼蚁,他想获得力量,就是这么简单。

    所以,当年认同了林岚师妹的想法不过一瞬间,他就魔化完成了。

    “玄霄师兄,其实你是走错门派了吧,其实你应该是天生的魔修之人才对吧,为什么你就这么一瞬间就魔化得那么彻底,梦貘他们其实就是为了让你魔修之途更加平坦,才来送礼的吧!正常的修道之人,能够瞬间灵魂和身体完全魔化?”

    最让他安慰的是,师妹当时的表情,除了惊叹外,没有一丝的嫌弃、鄙视、戒备。

    玄霄之道,琼华上下,即使是已故的太清师父,都不可能做到她这样。

    当年师妹被魔化,他们只不过是因为被魔化的是他们的师妹,出于护短,所以本能地保护师妹而已。

    并不是因为师妹所说的,修魔、修仙只是选路不同……

    即使是他本人,都不能认同这种观点。

    在成魔之前,他做不到坦然地面对魔。

    感应了一下怀中陪伴他多年的水、雷灵珠,玄霄的大脑更加清明了。

    “魔、妖,都是天生天养的,妖一道与人族共处人间,我还能沟通天地,找到类似的修行方式,可是魔,我就无能为力了。……所以,师妹我能准备的只有琼华……咳咳……一些被封禁的修炼方式,和我所知道的一些魔修方法,师兄你带上水灵珠和雷灵珠到魔界自行修炼,能让你保持神魂的情形和克制别的魔物,预祝师兄修成归来。”

    玄震师兄的说法果然没错,师妹的确是最为重情重责之人。

    可惜,被琼华一派的杂事束缚住了,已经彻底掌握魔的能力玄霄,不得不感叹,师妹给予的魔修功法全面厉害,挥舞着羲和,步步向前。

    总算,他玄霄这一生,还是有知他懂他之人。

    曾经,他以为这人是云天青和夙玉,如今却……

    既然放下,就无需多想,如今,最重要的是实力,当年,梦貘一战的耻辱,我玄霄必须讨回来。

    对了,当年,欺负师妹的魔叫做什么名字?

    魔尊重楼!

    而被玄霄关心的林岚,此刻的心情,也一点都不好,她正朝着青鸾峰快速飞行!

    她今天收到了云天青的遗书,让她去拿回望舒剑?

    七年前,她以为已经处理好傲娇的玄霄师兄,让他带着雷、水灵珠去魔界修行,又找到溪风,让他带着火灵珠,去给夙玉,能让三人都冷静下来,以后慢慢解开误解的。

    不过七年,她就收到了云天青的遗书,她还能怎么办,她也不知道了。

    虽然这么多年来,她都能说得上是见惯了生死了,如今突然听到,故人离去,她满脑子想到的都只是先把人找到再说。

    琼华到青鸾峰,对于能御剑的她来说,不过半盏茶的时间。

    但是,等她来到只有两间木屋的青鸾峰时,她知道,一切都太迟了。

    云天青和夙玉已经入墓,她能做的,只有在墓前,上上几支悼念之香而已。

    她该如何对在魔界奋斗的玄霄师兄交代?

    “你……是我爹说的故人吗?”

    林岚转头,看着眼前抱着望舒剑,拖着大野猪的圆胖娃,嘴角抽搐。

    这个样子……

    不用想,都知道,他是谁的孩子了。

    云天青师兄,没有想到你是这样的师兄!

    你和夙玉都发生了什么事情,居然连人都造出来了!

    ……更加不知道该怎么向玄霄师兄交代了。

    “是的,我是你爹的师妹,你……可以叫我师叔吧。该怎么称呼你。”

    胖圆娃傻笑地摸摸后脑勺:“我叫云天河。”

    说完,蹬蹬蹬地跑回木屋,很快,从木屋拿出了一个盒子,不好意思地捡起望舒剑,在身上摸了几下:“师叔,爹说,他的故人来,就把这个猪和剑还给她,还要跟她说一句,对不起。不过,这个猪和我打到的山猪差好多,为什么也叫猪……”

    虽然一直都知道云天青师兄不靠谱,但是却是第一次如此深切地体会到他的不靠谱。

    忍无可忍的林岚接过盒子的火灵珠,不自觉地迁怒到了这张胖圆的相似度非常高的脸上,直接把娃给戳倒在地上。

    “痛……”重新爬起来的云天河表示他很委屈:“为什么戳我……”

    林岚一本正经地解释:“因为你爹和娘让我生气了。你是代父受过!”

    云天河:QoQ。

    多无辜。

    “好了,你收拾收拾完,就跟我回琼华吧。”林岚很无奈,她该庆幸,当年她隐瞒了这两位任性的人出走的事实,不然,现在都不知道该如何圆谎。

    既然是云天青师兄的儿子,那就收在他门下吧。

    师父和父亲,其实没有差多少的。

    云天河望着一旁的野猪,吞吞口水:“可是,爹说,只要把猪跟剑还给故人就好,没说要我跟故人走啊!”

    故人故人,林岚听到这个词,就觉得不爽,特么的,怎么从这娃的口出来,就像是诅咒她已经死了一样!

    微笑:“你比我能打?”

    你父亲我一直都以礼相待,但是总给我弄出无尽的麻烦。

    呆呆云天河:“不够……你可是从天上飞来的!”

    威胁成功:“那就听话……”

    云天河控诉:“QoQ,师叔,你果然是和爹认识的。那……我可以把我刚打的猪也带走吗?”

    当然:“不可以!”

    云天青和夙玉的集合体啊!

    林岚摁住在飞剑之上,明明刚刚还因为舍不得野猪而闷闷不乐,现在却高兴的大呼小叫,差点蹦下去的云天河,总觉得,她接手的是个大麻烦的感觉。

    可是……

    师兄师姐的遗孤,小小年纪,就能抱着望舒追着野猪满山跑的娃,一看就是好苗子,总不能让他在这荒山之上,埋没了。

    总算云天青师兄还懂得父亲的责任,没有亏心地把孩子就这么扔在山上。

    “师叔,师叔,太好玩了,我也可以学吗!早知道这么好玩,我就早点把爹说的传信符烧掉好了,不过,要是爹知道我将他让我十年后才烧掉的传信符,提前了那么多年,他会不会出来打我!可是……我实在找不到东西点火了……”

    林岚:……

    算了!

    我就不信了,经她之手,□□不出一个积极向上,天资出众的徒弟,不,师侄!

    刚刚立完flag,回到琼华的林岚就迎来了位面的恶意。

    她倾力培养的一个积极向上,天资出众的,下一代的弟子代表师侄,慕容紫英,就奶声奶气地前来行礼了:“掌门师叔,琼华宫有新入门的弟子等候着。夙莘师叔说,是你家世交的韩家托付来的。”

    琼华宫内,一个瘦弱的白□□孩,大大的眼睛还吊|着两串泪水:“你就是伯父说的,可以治好菱纱身体的仙师吗?可不可以跟伯父说,菱纱会乖乖吃药,不要不要菱纱,好不好……呜呜……”

    哭唧唧的小女孩立马让两个男孩子手忙脚乱的对望,不知如何是好。

    而林岚……

    感觉着女孩身上那充沛得溢出来的水灵力,以及握在着手中,一闪一闪的望舒,林岚觉得,其实这个位面一点都不友好。

    我可以拒绝带娃吗!

    我也还是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