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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chapter 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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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姜瑜被崔明珠拉着逛了一下午, 这一下午两人所做的事情可以用一个字来概括,那就是“买”一直就在买买买!她不仅给自己买, 也给姜瑜买,姜瑜自然是要拒绝的, 不过崔大小姐闹起脾气来, 她也只能应了, 被她抓着买了好几身衣裳。

    “……姜瑜个子高,身材也好, 穿什么都好看, 这就是传说中的衣架子。”摊在沙发上, 她趴在老爷子手边的沙发护手上, 一边和他说着下午逛街的事情, 道:“而且她长得也好看,模样也就比我差了那么一点点。唉, 我想到这样的美人儿一天就缩在爷爷你的画室里边, 我简直就很心痛。”

    老爷子冷哼了一声, 伸手戳了一下她的额头,道:“你以为谁都是你啊, 这么爱美。”

    崔明珠在画画上还是很有天分的,算是继承了老爷子的天分,可是这姑娘从小就爱美,最喜欢的就是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让其他人夸她。画画这东西, 你画的时候手上身上肯定会沾上颜料的, 对皮肤肯定是会有一点影响的, 她八岁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知道这个消息,当时就哭着嚷着不要学画画了,老爷子只能依了她,现在想起来都觉得遗憾得很。

    崔明珠哼了一下,道:“爱美是人的天性,我只是把这种天性完全释放了出来。”

    “歪理!”老爷子白了她一眼,又道:“下午送来的那些东西,都给你送卧室了,你那卧室都快装不下了。我瞧着,有些衣裳你就没穿过,然后又开始买新的,买来做什么?”

    崔明珠坐直了身体,道:“爷爷这你就不知道了,我可以不穿,但是我不可以没有。就算是压箱底,不穿,这件衣服我还是必须有的。”

    老爷子不懂她小女孩这种心思,抬头去问姜瑜:“这丫头没欺负你吧?”

    闻言,崔明珠不高兴了,道:“什么叫欺负,我是那种人吗?我要不喜欢一个人,那也是明明白白摆出来的,何必要背着你们。再说了,您就这么当着我们两的面问我欺负她了没,那您就不怕我这心里有疙瘩啊。”

    老爷子道:“我这不是知道你们两的性格吗,都是好性子的姑娘,又漂亮又乖巧,我说啥你们心里也不会有疙瘩的。”

    “唉,您说我漂亮,这话我爱听。”崔明珠笑眯眯的道。

    姜瑜忍不住笑,道:“明珠很好的,性子大方,我很喜欢的。”

    崔明珠换了个姿势,道:“说起来我今天下午还遇到容萱了,她还是那么的不讨人喜欢。哦,说起来姜瑜长得和她还有点像了,就眉眼那块,差不多是一样的,不过她没有姜瑜好看,姜瑜要更明艳一些。而且,性子也没有姜瑜好,跋扈都摆在脸上了,天真!”

    老爷子道:“你干嘛老是和她过不去?容萱那丫头,也是个好孩子,比你乖多了,学画画坚持了这么多年,不像你,为了点小事就半途而废了。”

    “是,她是坚持,可是她画画天赋不好啊。明明是容家人,有这么好的背景,可是她学了这么久,也不见她学出什么名堂来,还不如我半途而废了,说不定她不学画画改学其他的说不定还学出点东西来了。”

    崔明珠摇头,又转过身去和姜瑜说容家,末了道:“容家这一代不仅仅是容萱,他们年轻这一辈就没有一个能拿得出手的,唯一一个天分比较不错的容珏,偏偏又喜欢上音乐了,眼看是后继无人了。”

    容家的人,孩子从懂事开始起就拿着毛笔画笔,可是容家这一代,却是没有一个出色的,才干实在是太过平庸了。不然就像崔明珠所说的,凭着容家的背景和人脉,要是有个出挑的,也不会再书画界默默无名了。

    想到这,老爷子又忍不住摇了摇头,等看见姜瑜,他又觉得有些自豪了——还好他的学生天赋好,这么好的学生打哪里去找啊?

    不过就是天赋太好了,有时候都让他这个当老师的脑瓜子都在疼,都不知道该怎么教才好了。

    第二日崔明珠原本打算带着姜瑜出去吃好吃的,她都把路线定好了,可是没想到出门的时候就被老爷子给拦了。

    “阿瑜下午有事了,没时间和你出去吃吃喝喝,你要出去吃喝玩乐,去找你那些小姐妹陪你吧。”老爷子一边说一边挥手,十分嫌弃她的样子。

    崔明珠一愣,下意识的看向姜瑜,姜瑜点了点头,道:“我下午的确是有事。”

    崔明珠问:“什么事啊?”

    “我下午要出门去写生。”姜瑜笑了一下,写生要的东西她都准备好了,倒是没想到崔明珠想着要拉她出去玩了。

    “写生啊……”崔明珠无奈的耸了耸肩,道:“那好吧,既然你有事,我就不拉你出去玩了。你要去哪里写生啊?外边这天这么冷,小心把你给冻坏了,最好戴着手套啊。”

    姜瑜点头,把她的话记到了心里。

    写生是老爷子给她布置的作业,让她找人多的地方,画人!

    姜瑜的人物画还差了那么一点,因而老爷子才会叫她出去画人,世上有千千万万的人,每个人的模样都不相同,画得多了,大概心里也就有了点数了。

    要去哪里写生,姜瑜自己也不确定,她背着画板,看哪里合适就在哪里画。大冬天的外边人也不多,最后她跑到了一个比较热闹的广场,决定就在这里了。

    这片广场很大,中间有一个喷水池,这里平时有很多鸽子在这边,人一冲过去就可以看见有白的灰的鸽子振翅飞起来,这样的一幕其实看上去还是很震撼的。

    将画板架起来,姜瑜搓了搓有些发冷的手,拿着刀慢吞吞的把铅笔给削好了,就开始下笔了。

    这个广场刚好处于一个中心点,人来人往的,看上去十分热闹,但是因为是冬天,倒是很少有人驻足停留。

    这个广场因为有漂亮的音乐喷水池,还有驻足在此地的无数鸽子,因而平时会有很多人在这里约会。而今天在这里又多了一道风景线,年轻漂亮的姑娘大概是哪个美术学院的学生,架着画板在那画画,神色专注,看上去十分认真的样子。

    姜瑜这一下午就画了三十幅人像,外边天气冷,大家并不喜欢驻足在这里,因而大多数人都是匆匆来匆匆走,留在姜瑜画纸上的人,也是一副匆匆的样子。

    但是不同的人是不同的模样,表情神态都各不相同,姜瑜很会捕捉人身上的特点,这对于画人物画来说,是很重要的。

    冬天天气黑得很早,在路灯亮起来的时候,姜瑜这才把画板收了回去。

    接下来的日子,几乎每天她都会在这里画画,这里来往的人刚开始还会拿好奇的目光看她,后来似乎都习惯了她的存在。

    而在她画笔下的人,也变得越来越生动。毫无疑问,她是在慢慢进步着的,这种进步乍看之下是看不出来的,可是要是把她这小半个月的画摆在一起看,那种进步就很明显了。

    这种进步速度,老爷子看了都忍不住起鸡皮疙瘩,实在是进步得太快了,画画这东西,其实到了后期,进步只会越来越慢,姜瑜如今画风已经形成,要想再寻找进步,可以说是很难了。

    但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她能有这样的进步,真的是可以说是骇人了。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天才吧!”老爷子摸了摸下巴,得出了这个结论。

    老爷子自认为他已经算是天才了,要知道,学书画的,许多学了一辈子,也是籍籍无名的。而他,能有现在的名声,他老人家也是颇为自豪的。

    可是如今和姜瑜一比,天才和天才之间还是有差距的啊。

    *

    这一日天气很不错,出了太阳,因为年关将至,街上各个地方都出现了喜庆的感觉,张灯结彩的,已经有了过年的年味了。

    一只白色的鸽子停在姜瑜的头上,她歪着头,那只白色的鸽子也随着她的头歪了一下,完全就像是把她的脑袋当成了自己的窝的样子。

    姜瑜正在画的就是这只鸽子,从她到这个广场这里来的那天,这只鸽子就像是认定了她一样,也不怕她,天天都飞过来,喜欢趴在她的头上——大概是因为她头上戴了一个毛茸茸的帽子,这鸽子觉得很暖和吧。

    这只鸽子是十分干净的,羽毛并不是全部都是雪白雪白的,而是白中带着一点蓝色,拿点蓝色像是宝石的那种蓝色调,一双豆大的眼睛黑漆漆的,看着人的时候有种很无辜乖巧的样子。最让人惊艳的是,在它的眼睛底下的羽毛带着一点黄色,就像是画上去的害羞符号一样。

    将最后一笔落下,姜瑜伸手把头顶上的鸽子抱了下来,小东西也不怕她,呆在她手里乖得很,姜瑜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来,捧着它道:“快看,我给你画的画像!”

    画上的鸽子更添了几分灵动憨态来,身上的羽毛蓬松极了,眼睛底下姜瑜加了几笔,看上去更加像是害羞的样子了,实在是萌得很。

    小家伙自然是听不懂她在说什么的,但是嘴巴里却发出了咕咕咕的叫声,而且是姜瑜说一句话,它咕一声,十分的给面子,在其他人看来就好像这一人一鸽子在交谈一样。

    这一幕,完全被对面咖啡店的人看在眼里。

    “诶诶诶,陆明禹,你快看,大美人啊!”程虎伸手拐了乖身边的陆明禹,语气夸张的道。

    陆明禹才刚起床没多久就被他叫过来,完全就没有一点精神气,听到他这夸张的叫声,只是轻轻哼了一声,漫不经心的转头去看了一眼,同时嘴上道:“我看是个女的,你都觉得很漂亮……”

    对于程虎的审美,陆明禹半点不抱有希望,这人就喜欢那种尖下巴大眼睛的网红整容脸,上次喜欢的那个小网红,那脸整得跟个蛇精病一样,会给陆明禹留下了不小的阴影。

    程虎道:“哎,这真是个大美人啊,你快瞧瞧……她那是在画画吗,难道是个美术生?哇,我就喜欢美术生,有气质,知性啊!”

    “……咦?”陆明禹看了一眼,却是惊咦出声——这人怎么看着有点眼熟啊?

    程虎道:“你说我去约她,她会答应吗?听说这种搞艺术的人,心气儿都高,还喜欢浪漫。陈戈就找了个学美术的姑娘,每天鲜花烛光晚餐的,不过那姑娘也长得好看,那小子天天跟我们炫耀了。”

    陆明禹白了他一眼,道:“别做梦,这是我大哥的朋友,你要是敢对她起一点心思,小心我哥弄死你!”

    他算是想起了姜瑜了,这不就是上次他去机场接他大哥,在他大哥身边看见的那个姑娘吗?怪不得这么眼熟了。

    “你大哥的朋友?”说到陆明深,程虎下意识的就就缩了缩脖子,露出点心虚害怕来。

    唉,也别怪他怂,对于他们这种沉迷于吃喝享乐的富二富三代来说,陆明深这种大哥是真的让人害怕的,一点不满意,伸手就把他们提拎到部队去死练。那沉沉的目光看过来,直接能把人吓尿了。

    “我大哥有这么可怕吗?”陆明禹有些不解。

    程虎使劲的点头,不是可怕,是很可怕啊,而且还越来越让人害怕了。

    陆明禹想了一下,大概是大哥滤镜,他虽然觉得自家大哥越来越凶了一点,倒是没那么可怕。

    “我还不知道这位小姐叫什么了,上次我问,我大哥完全不搭理我了。”陆明禹脸上露出思索的表情来,突然他站起身来,整了整身上的衣裳,笑眯眯的从餐厅里走了出去,看那方向,便是往姜瑜那儿去。

    程虎瞪大眼睛,道:“你不要命了!你不是说,要是有一点心思,就会被你大哥给弄死的吗?要是被明深哥发现,你肯定要死的。”

    陆明禹哼了一声道:“我大哥的朋友,我认识一下怎么了?我和你们怎么可能一样?”

    是啊,是不一样,你大哥揍你走得最好啊,兄弟!

    眼看挽救兄弟无望,程虎索性不拦了,人家要作死,谁也拦不住啊。

    *

    姜瑜正坐在小马扎上撸鸽子,鸽子的羽毛并不算柔软,是那种很光滑还有点硬的触感,不过暖和和的一团,抱在手里兼职就可以当个小暖炉了。

    姜瑜还拿了自己带着的小面包给它吃,小家伙缩在她的手里,矜矜业业的坐着一个暖宝宝的本职。

    远远瞧着,陆明禹就觉得这是个漂亮姑娘了,等近看才发现,这是真的漂亮,长得还真是明艳动人,等看到人正脸的时候,他忍不住在心里吹了一个口哨。

    “……有缘千里来相会,大哥你不告诉我这小姐姐的联系方式,我不还是遇到了吗?我觉得吧,这就是缘分啊!”偷偷拍了一张照片给自家大哥发过去,陆明禹脚步轻快的走了过去。

    一双脚进入眼中,姜瑜抬头,看见一个青年站在自己面前,青年穿着一件驼色的大衣,笑起来牙齿很白,十分开朗的样子,他笑道:“小姐,你好,我是陆明禹,是陆明深的弟弟。”

    陆明深的弟弟?

    姜瑜眼里露出几分讶然来,她歪着头打量他,发现还真和陆明深有几分相似,她问:“陆先生的弟弟,你有什么事吗?”

    不过,陆明禹这个名字,好像有些耳熟啊。

    陆明禹露出自己的一口大白牙来,道:“我上次在机场的时候见过你,唔,你这是在写生吗?是叫写生吧,我对这个也不了解……咦,你这画上画的是这只鸽子?”

    他指了指姜瑜怀里的鸽子。

    姜瑜点头,他立刻夸张的夸奖道:“你画得可真好啊,瞧瞧这鸽子,完全就和实物一样,活灵活现的,膘肥体壮,看起来就好好吃的样子啊!哈哈哈!”

    他绞尽脑汁想着要怎么夸奖,不过他根本就不熟美术,琢磨来琢磨去,最后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夸些什么东西。

    姜瑜:“……”

    陆明禹:“……”

    他干笑两声,指了指鸽子,道:“对不起啊……我跟鸽子说的。”

    姜瑜笑了一下,觉得这家伙倒是有些好玩的,她道:“那么,你找我有事吗?”

    她上辈子都已经三十岁了,现在虽然外表年轻,但是芯子却是老的,如今看着陆明禹,只觉得对方是个孩子,忍不住就对他带着几分纵容了。

    而在陆明禹看来,就是她的目光和自家大哥某些方面很像,实话说,让他实在是有点压力。

    可是,刚才还跟程虎放了狠话,现在怂了,那不就太丢脸了吗?

    想到这,陆明禹蹲在姜瑜身边,道:“我就是想认识你一下啊……你在画画,那能给我画一幅吗?”

    姜瑜挑眉,点了点头,道:“可以啊。”

    反正她出来就是为了画人,不拘是谁,画其他人也是画,画陆明禹也是画。

    陆明禹站起身来,想摆个好看的姿势,他摆了一个自认为很帅气的姿势,问道:“这样可以吗?”

    姜瑜点头,将鸽子放在地上,仔细看了他两眼,这才开始下笔。

    “我要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吗?”陆明禹问,心里有些后悔了,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实在是太傻了,还难受。

    姜瑜道:“不用,我已经记下了你刚才的姿势,你可以随意的。”

    手机响了一声,陆明禹蹲在地上,看见自家大哥发了一条消息过来,他精神顿时就是一振。

    “你们在哪?”

    陆明禹乐了,打字回复道:“才不告诉你,略略略!”

    陆明深看着回复过来的消息,差点被陆明禹给气笑了,这小子,以为不说自己就不知道哪里是哪里了?

    *

    陆明禹的画,姜瑜画得很快,陆明禹一局游戏都没打完,她就已经画完。

    “这么快?”陆明禹有些惊讶,伸手把画接了过来。

    这只是一张速写,没有多少细节,但是一眼看过去,陆明禹却能很清晰的认识到,这画上的人是自己,那双桃花眼带着几分笑,瞧着有几分不正经,还有几分少年稚气。

    陆明禹挠了挠头,突然觉得有点臊了,道:“我,我在你眼里就是这样的啊?”

    他把画收好,道:“为了感谢你给我画画,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不用了……”

    “怎么能不用,要是我大哥知道了,肯定也会骂我的。反正现在也到了吃晚饭的时间,你不饿吗?走吧走吧,我帮你收拾东西,我知道有一家餐厅的饭菜特别好吃!”

    陆明禹十分主动的跑上去给姜瑜收拾东西,热情得很,完全不给姜瑜拒绝的机会。

    姜瑜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已经四点半了,下午天气黑得早,要不了多久的确也快黑了。今天天气其实不错,不过到了这时候,倒是有些阴沉了,看着好像要下雨的样子。

    天气预报明明说的是今天天气晴朗的,看样子还是不准的。

    手机来了消息,是陆明深发的。

    “那的确是我弟弟,你别搭理他就是了。”

    陆明禹还在嘀嘀咕咕的,一直说服她,道:“走吧走吧,这天看样子要下雨了,你现在不走,等会儿小心被淋个落汤鸡了。”

    天也快黑了,姜瑜想了想,便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他的邀请了。

    反正就是吃顿而已,刚好她还愁着晚上吃什么了。

    陆明禹殷勤的给姜瑜拿着画板,等两人刚离开没多久,陆明深就到了这里,他看了看四周,并没有看到熟悉的人影,忍不住皱了皱眉——陆明禹这家伙向来不着调,姜瑜又太过乖巧了,他是害怕姜瑜被那小子带坏了。

    一只鸽子趴在了他的鞋子上,陆明深蹲下身子,发现这只鸽子一点都不怕人,盯着他嘴里发出咕咕咕的叫声来。

    唔,他记得在陆明禹拍的那张照片里,姜瑜怀里好像就捧着这只鸽子,这眼睛底下的蓝色实在是很有辨识度。

    ——是姜瑜的鸽子吗?

    想到这,陆明深索性把这只鸽子揣在了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