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三国(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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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乡民们告知, 县令大人找他的时候,夏安然正指挥着成皋乡民们在黄河里面布置鱼笼。

    虽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但是捕鱼毕竟不是这里的人的本行,而且鱼腥味重,内陆地区又不比沿海地区早早有了对付鱼腥味的法子, 没到缺食少粮的时候百姓是不会去花大工夫捕鱼的。

    但是夏安然知道秋天的黄河鲤鱼好吃啊!

    虽然最好吃的似乎是郑州那儿的,但是成皋这边的应该也不差, 什么?用垂吊来钓鱼?不不不效率太慢了, 这个季节鲤鱼贪食,用鱼笼是最简单最有效的法子。

    虽然没有结实的尼龙线,但是聪明的农人用竹篾按照夏安然的要求编织出了鱼笼,中间宽大, 四周布置有内陷的圆罩, 原理其实和苍蝇笼是一样的。

    他在鱼笼中间撒了农人们杀畜之后留下的内脏,然后笼子分开撒入。

    村民们对这几个笼子能不能抓到鱼有些好奇,他们一方面觉得只要丢着不管一晚上就可以了也挺省事, 一边又想鱼不会这么笨吧。

    其实鱼笼这东西, 就是利用了鱼喜欢钻洞的习惯, 在现代并不太被支持,这个不像渔网,可以筛走小鱼, 而且一个鱼笼里面空间有限, 如果进去太多鱼容易引起鱼类缺氧死亡, 现代人不缺少粮食,死鱼又卖不出好价格,遇到鱼死了通常就扔掉了。

    而且这一笼子下去也抓不到多少鱼,一般只有农人打牙祭时候才会用。

    但是这个时候夏安然也顾不上那么多。

    渔网他编不来,鱼笼却是大概知道怎么做。

    他也搞不清楚鱼笼放什么位置比较好,不过也就是多试几次的功夫,也不碍事。

    村民们对于这个想出水车的小公子的一时意趣也很纵容,事实上,在农闲时候村人都不介意逗着自家孩子玩。

    被当做小孩子对待的夏安然对此浑然不知,还以为自己莫名的有着威信呢。

    一小孩跑来找到正在研究水面水流好寻找鱼喜欢躲避处的夏安然,告知了来意,夏安然点头表示知道,但是在往县城走的时候,却遇到一行车队,前头拉车的是马,后头运物的是驴,虽然人数不多,但是一言一行很是规整。

    他们路过时候忽然在夏安然面前停下,一老仆和蔼得问夏安然“打搅小公子一下,敢问那是何物呀?”

    他指的正是水车,这些日子以来,自洛阳城逃出的人家并不少,除了少部分匆匆赶路的人,大部分都会停下问一下水车之事。

    成皋人从一开始的兴奋且夸夸其谈,到现在的无可奈何,又不得推拒,可谓心情直转而下。

    此时东出的洛阳来人大多为京官,他们虽辞官,但是能见到此大规模水利工程,出于其职业本能,都会来一问再问。从用料几何呃,到聚水多少。几乎每个路过的都要来问,大大影响了本地人的生活进程。

    夏安然自怀中掏出一张纸,递给了拦路之人,上头详细写着这些人可能会想要知道的信息,是一份简单的使用说明书,他示意老仆可以拿进去抄写,等等将原件还给他就是,老仆对于夏安然如此做派有些措手不及,他表现出了明显的惊讶,随后便双手接过纸张,送入了车内。

    车帘掀开,夏安然站的有些近,便闻到了一阵宜人的香风。

    夏安然有些吃惊,成皋虽然离都城洛阳近,也属于富庶之地,他所住的吕伯奢家也能算成皋的首富,但是就算如此,家里还是熏不起香的,香料自古至今都是极其珍贵,可与黄金比价。

    吕伯奢的行事作风还是比较实干派的,比起烧一两黄金,他更喜欢将黄金用到更合适的地方去。

    但是吕夫人挺喜欢熏香,她也不买昂贵香料,常以果皮桂木熏衣。

    桂木就是桂皮……嗯……所以夏安然闻着她的衣服,就非常非常想要将昂贵的从南方送来的桂木丢到锅里面去,桂皮……就该放到炖肉里面啊!熏衣服太浪费啦!

    但是拿吕夫人的熏香烧饭这个成就至今他还没有达成,因为就算是吕夫人,也就是在重要场合才会熏衣,可见香料的名贵。

    而今天闻到的味道,和他曾经闻到过的完全不同。

    清幽,宁静,沉香幽幽,乳香萦绕,可能还加了某种木香,味道有些像没开空调时候的图书馆的味道。

    经过一夜休息,刚刚被工作人员打开了门,沉寂了一夜的书本在投射进来的阳光中舒展开,空气中带着细小的灰尘在阳光中飞舞。

    就是那一刻的味道。

    是墨香的味道。

    他视线一扫,在等候里面人抄写的时候,将视线投向了马车令牌所挂之处。

    荀。

    果然不出他所料。

    夏安然缓缓得舒了一口气,这辆车里面的人,应当就是荀彧荀文若了,历史上他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辞官返乡,荀彧祖籍颍川,若要返乡,过成皋关,至荥阳再一路南下,便是豫州颍川郡了。这一路都是官道,安全系数和便捷程度都比较高,所以正大光明辞官的荀彧的确很可能走这条路。

    史载荀彧为人伟美有仪容,亦好熏香,所过之处香气三日不散,看来并非夸大。

    就这味道……

    他又嗅了几下,然后愉快得眯起了眼睛,好闻!喜欢!

    如果以后有机会,咳咳咳,不知道可不可以问荀令君要一下他的制香方子,等以后自己变成了人也能把它做出来。

    他脑子里面胡思乱想,就见帘子又被拉起,接着是一双素白的手露了出来,一人自中缓缓走出。

    这一刻,夏安然情不自禁得瞪大了眼。

    这是他见过最好看的人。

    面若冠玉,眸似点星,气质柔和并不带攻击性,就连扶着仆佣的手下车的姿态都格外优美,但是这种美丽并不是女性的柔美,而是属于男儿郎的,俊雅出尘的美。

    那人执纸站定于夏安然面前,衣袖长摆均都一丝不乱,显然就算独坐于厢内,他也是端坐,并不曾放松一毫。

    “小公子,”他柔和开口,双手递还了纸张,见夏安然接过便继续道“可否告知,这纸上【说明书】……是何人所书?”

    夏安然接过纸原路放好,听到这一问反倒有些吃惊,这说明正是他所写,前些日子他见村人频繁被扰想出来的法子,如今正要去给县令看,如果没有问题便将其抄写贴于城门,也省的往来之人总是来骚扰村民了。

    他一礼“正是小子。”

    然后他就见这温润君子慢慢笑了开来,“是我着相,小公子年少聪慧,彧佩服。”

    啊啊啊啊啊真的是荀彧啊啊啊!

    夏安然面上不动,内心激动到疯狂蹦跶,真的是荀!文!若!嗷!老师!老师我见到荀文若啦!您最崇拜的荀文若啊!

    他赶紧客套两句,然后态度非常好得询问可是还有不解之处。如果,如果不明白的话我可以给你解释哒!

    荀彧见小孩眼睛里面崇拜之意都要溢出来了,忍不住苦笑了下。

    他并不明白这小儿作甚要崇拜自己,他虽少有才名,亦被举孝廉,得上恩宠,任守宫令,只是没过多久,便生了乱……

    他不愿从乱臣董卓,便弃官而去,后路要怎么走,尚且还没有方向,如此仓皇的自己,又有何值得崇拜?

    眨眼掩去失落之情,荀彧柔声问了几个方才见了说明尚且不解的问题,然后又问“小公子,这【说明书】是何文体?”

    夏安然:……

    夏安然:不!令君,你这个不按常理出牌啊!这个牌我接不住啊!

    不过好在荀攸还沉浸在夏安然这简明扼要的说明书文体之中,他有些赞赏的说“平铺直叙,简明扼要,如此表达方式,实在令人眼前一亮。”他见夏安然表情有些害羞,立刻笑了“可是小公子自创?”

    这个夏安然不能认啊!但是他也怕荀彧要是问他是谁所创,回答不出来!

    因为羞耻,他的脸越来越红,显然这个反应让荀彧误会了,他不知道联想到什么,面上笑意柔和,换了个话题“小公子,彧仍有一不解。”

    “彧观此处农田,已秋收完毕,虽农户零碎有种些时蔬,但如此种植量,并不需要大张旗鼓制水车行灌溉。”荀彧视线扫过农人们颇为闲适得提水回家或是洗衣的场面,眼帘微垂,笑道“若是种植粟米,此处有黄河水和汜水二河,粟米生长季天亦有降雨,自不需引水龙入内……”

    “彧冒昧一猜……此处,是否发现了耐寒粮食?”

    夏安然一愣,然后叹服般得也跟着笑了,“公……大智。”他探头看了一眼荀彧所带车队,思索了一下,邀请道“公自洛阳来,想必已经走了两日,现又已是近黄昏,此出成皋城便是野地……不若荀公至府上一坐,歇息一晚再走?”

    荀彧欣然应允,他也没有上车,和夏安然两人走在回庄的路上。

    现在夏安然平日里头会回吕家住,但是偶尔需要挑灯或者需要待客时候,就去了自家的庄子,自大路走了大约两炷香的功夫便到了夏家。

    夏安然想想自家好久整修过,虽然大但是看上去有些破旧的庄园,又看看一身烟青色袍子,虽是走在山路上也是霞姿月韵的荀彧,没忍住搔了骚脸颊,有些害羞。

    荀彧倒是全然不曾在意,他甚至饶有兴致得看着这一副园林情景。

    庄子建在山丘之上,夏父夏母当时在建庄子的时候,在两径移栽了竹子,秋风吹来飒飒作响,显得环境颇为雅致。

    石阶在过去一年内长满了青苔,但是因为最近访客增多,靠中间的位置的青苔已经被磨去了大片,有几处还能看到别人的脚印,自石阶之中,有些不知何处飞来种子的杂草郁郁翠翠。

    山上幽静,荀家的马车上不了山,便停在了下头,只有几个仆人背着箱笼跟着他们走,虽然山坡不高,但是这一小段路让荀彧感觉到一股稍有的宁静,让他紧绷了近一个月的神经稍稍放松了一些,他缓缓,缓缓得吸了一口气,又轻轻吐出,感觉沉积在胸腹间的郁气散开了些许。

    走了三百来步,便看到了一开垦在山坡平缓处的农庄,一入目便可见开垦着的农田,青青翠翠的。

    荀彧见状便是一笑,夏安然不说他也不提,跟着人进入了室内,现在正是石榴成熟的季节,吕家有个石榴林子,前几天吕夫人才送了几个石榴下来,自家的林子,不考虑售卖,都是石榴快要熟透的时候才摘下来的,放了两日便是为了取石榴成熟时候的清香,放在风口,清风徐来时便会使得屋子内带上果香。

    现在这几个果子已经彻底成熟。

    石榴是张骞出使西域后带回栽种的植物之一,河南的气候很适合它的成长,而且因为离都城近,市场巨大,所以成皋种植的石榴树并不少,在如今这个瓜果缺少的时代,石榴有着好看的剔透果肉,滋味酸酸甜甜,石榴衣不撕开又能保存很久,寓意还是多子多孙,又吉利又好吃,送礼特别有面子。

    这样的石榴,夏安然直接一人拿了一个,足足拿了六个,还是挑最大的拿。

    荀彧面对此热情都难免有些不知所措,他看了眼面前盘中的石榴,又看看跑来跑去张罗的小少年,忍不住嘴角扬起,“小郎君不必如此客气,快坐下歇歇吧。”

    夏安然正在为几人倒茶,他今天回来的突然,庄子里面自然是没有人的,虽然刚刚路过时候已经托人给吕家带了话,请吕夫人准备些吃食送过来,但是一时半刻还真没什么能待客的东西。

    这种请人回家却发现没东西招待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夏安然的耳朵尖都因为害臊发了红,见他害羞,荀彧便不再多劝,他用一种不含攻击力的温和态度打量着厅堂,然后就见到桌案上一副装裱到一半的字,字体遒劲有力,带着豪迈之气,所书便是“敢为天下先”五字。

    他稍稍怔楞,眼睫不可控制得眨动一下,只可惜落名之处被遮挡住了,并不可见是谁所书这几字。

    敢为天下先……

    他心中激荡,好大的气魄,好大的口气,好大的志向。

    荀彧平稳的心绪被扰乱,忽而闻到一股酸甜果香,低头一看,原来是手中的石榴因为熟透,加上他方才不经意的一握便炸裂了开。

    原来在下以为的平静,并不真正平静。

    他有些羞惭,忙放下果子,再看向那字。

    见字如识人,就这短短五个字,他就仿佛见到了一披甲战士,剑破苍穹,寒芒涌动,以一身志气豪气英雄胆气立于天地间,持刀欲改变这个世界。

    荀彧指尖因用力微微发白,他在抑制住自己起身去掀开遮挡物从而看到那人姓名的欲望,到底是修炼不到家,他不免自嘲,又强迫自己冷静去思考。

    墨迹很新,纸张亦不是很好,墨色也一般,应是用这小郎给的笔墨所书,此处为洛阳东出的必经之处,此人应是近期进出洛阳之人……

    荀彧不知为何,想到了前些日子同侄子荀攸的一番推测,又想到董卓可谓狗急跳墙般的追捕文书,再想到……曾在洛阳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人。

    莫非是……

    那个人?

    就在此时,夏安然捧盏入内,他并未穿鞋袜,脚丫子踩在木地板上,啪嗒啪嗒作响,他为几人端茶送水,样子极为乖巧,如今还没有炒茶法,目前比较大流的喝茶方法还是煮茶,茶叶作为一种辅料添加在其中,不是饮料,而是药物,起醒酒作用。

    而且,茶叶,非常非常的昂贵,基本只有贵族阶层才能饮得起。

    夏安然也买不起,当然他也没有这个欲望去尝试一下如今简陋的茶水,他端上的是石榴花茶。

    为了让石榴结果,农人们都会在其开花的时候人工择去部分花朵,而这些花朵就被晒干后入汤或是泡水来用,味道有些寡淡,但是配山泉水,也有一些野趣,而且里面还放了一样东西。

    茶水橙黄,红色的石榴花在杯中被泡开,模样娇美,然而嗅闻味道时候,却是极其粗犷大气的味道,完全不如其可人的模样。

    这味道让荀彧也稍稍一愣,从来不曾闻过的味道……不,或许也有闻过,有一点熟悉。

    他擅调香,对香味自然天分不浅,记忆里更是可谓非凡,脑中搜寻一下便寻出对应之物“这……可是麦?”

    “是麦。”夏安然将茶盘放在边上,坐在荀彧前面,将主座让了出来,以示尊敬之意思,他垂眸看了眼茶杯,石榴花在热水中已经泡开,柔软的花瓣就如女孩子的裙摆一样妩媚动人。

    “我将麦翻炒后碾成麦碴后,然后以水煮,就成了麦茶,再取石榴花淡香”夏安然捧起茶杯,笑道“荀君不妨一试,可合口味?”

    荀彧自然不会拒绝,他捧起茶杯,茶杯是比较粗糙的黑陶,烧得比较厚,所以茶温虽高,握在手里时却并不会烫到手,荀彧轻嗅茶香,赞道“小公子好灵活的心思,这麦炒过后,香味浓郁,又兼有大气之态,使人心旷。”

    夏安然微笑不语,大麦茶在炒过之后水煮,散发出来的味道正是人类本能所喜爱的麦香,亦是谷香,尤其微微焦苦的味道能够极大的刺激嗅觉,入口时候茶水微甘,并无太多余味,与后世诸多花俏饮料相比,反倒有返璞归真的感觉。

    而且麦茶降暑去燥功效显著,暑秋饮用效果效果更佳,还能调理肠胃,去油脂,缺点是,肠胃不好的人,千万不要多喝冰大麦茶。

    静下心来,捧一杯麦茶,仿佛闭上眼就能看到麦浪滚滚的模样,风吹麦浪,小儿欢唱,那是一种看到就会让人幸福的感觉,深藏在每个农耕文明人的基因中的最淳朴的欢乐。

    只可惜,他不知何时才能复又见到这风吹麦浪之景。

    夏安然在荀彧品味之时,将视线投向了厅外的田地,种下麦粒至今已近一月,小麦长得很好,绿油油的,但是夏安然却更想见到它们金灿灿的样子,荀彧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夏安然在看外面的田地,他也不打扰他的思绪,只静静品茗。

    只觉得自己方才激昂的情绪在这麦香之中,慢慢安静了下来,一时室内静谧,夏安然却很快回过神,他看到荀彧温和的注视着自己,脸颊忍不住有些发烫,赶紧致歉。

    荀彧示意并无碍,反倒是对着门外的田地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小公子,那些可是麦苗?”

    又是一个认得麦苗的,上一个一眼认出麦苗的是陈宫,夏安然以为他因为是县令,自然认得这些民生作物,只是没想到荀彧也一眼就认出了,莫非三国的谋士们都还要有这份辨识作物的工夫?

    他点点头,招呼荀彧同他一起到院子里,此时天色已经渐渐昏暗,屋内还未点灯反而是屋外要更两趟一些,荀彧一眼就看到井上的取水装置,他轻瞟一眼,并不多问,只是看着麦地,麦苗长得不高,叶子虽绿,却并无特殊之处,且如此季节,才这点高度,他眉峰一跳,轻声问“小郎君,这些是否就是耐寒作物?”

    “是。”

    “……”荀彧轻轻吸气,他稍作思索,又问“如今种下,何时可收获?”

    “约莫……清明谷雨前后。”夏安然此时也有些回过味来了,他对着荀彧解释“南边些的能收的更早一些,越南越早。”

    荀彧垂下眼帘,倘若这麦真能过冬,且能在翌年谷雨前后收获,不需等到芒种之日,就意味着,种植此等作物的人……军粮筹措会比旁人更早,其粮丰马壮之时……旁人正处于缺粮忍饥之中。

    此等良机,此等良机!

    莫非是天意?

    他扭头看着正给他示范手摇水车如何使用的夏安然,眼神明明灭灭,忽然问道“小郎君,我观你桌上有一幅字……可是你所书?”

    夏安然一愣,想了想桌上的字,随后他眼睛一亮,小脸立刻扬起,格外的喜悦“荀公指的可是安然装裱到一半的那副字?”

    他自然得到肯定的答复,于是夏安然放下了在摇水车的手,一脸骄傲与自豪得说“并非是在下所书,是一个英雄赠与在下的。”

    然后他还没说出曹操的名字,就见到荀彧笑开了,他本就长的好开,清隽不凡,只是自夏安然见到他开始,他眉宇间一直带着一抹愁意,如此舒朗一笑,竟有拨云见雾之惊艳感,夏安然没忍住一呆。

    长,长的太好看的人!不要随便乱笑!

    很危险哒!

    “彧若所料不差。”

    “那人可是曹操,曹孟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