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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6.北宋(二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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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朝的烟花自不如后世璀璨, 但是细细算来夏安然也有好几十年没有见过烟花了,东汉尚且未开始使用□□,现代更不必提,北京中心城区禁止燃放烟火,就算哪一日开禁了,故宫博物院也是绝对禁止的, 毕竟作为一个木结构群,最恐惧的便是火了。

    平日里头的故宫是一点火星子都不能见, 就连要吃饭都得去规定的场所。

    故而虽然这烟花简陋, 比起后世繁复美丽的火树银花,更像是寻常会炸开的冲天炮,烟花的颜色也比较少,但是夏安然还是看得十分满足。

    自烟花炸开开始, 气氛便空前热烈, 民众们欢呼、嬉笑,小孩笑着尖叫的声音融汇在了一起,白家所在之处稍稍僻静些, 夏安然却依然能够感觉到金华的人民欢乐的气氛。

    明天就是除夕夜, 这几日是奋斗了一年的宋朝人民可以彻底放松的时候, 不需要干活,不需要做工,只需要和最爱的家人围坐在一起谈天吃酒即可。

    当然, 自然也免不了要走亲戚。

    夏安然靠在树上, 手中捧着一杯热酒, 白家一行人准备充分,他们面前的小案上放着一个小炭炉,被隔水温在炭炉上的酒盏因为陶瓷壁隔热的缘故,只隐隐泄出一些酒气。

    他给白玉堂也倒了一杯,在递给他的时候顺手把夏多多捞了回来,阻止了他和多多鹦之间由夏多多发起的单方面纠纷。

    好好的一只鸟,活着不好吗?干嘛非要去招惹白三少?

    这可是武林人士有各种奇异技能的时代,要是白三少真的火了把你给点穴爸爸可救不了你哦!

    夏多多被强制揣在夏安然手中,只能用勉强自夏安然手间探出的鸟头拿豆豆眼远远瞪着白玉堂,在被夏安然顺便捏住了鸟嘴之后他连叫都叫不出来,简直憋屈。

    后者被他这么看着毫不在意并且反而更愉快,他拿着夏安然递来的酒杯对着天空烟花的倒影照了照,姿态气死人的悠闲。

    白家这次带出来的是瓷杯,影影绰绰的光晕下光华莹润,杯壁反射着天空中绽开的烟花。他满饮杯中酒,黑眸明亮,却也透了几分懒散。

    夏安然看着天中与花炮共色的灿星,又看看连饮几杯后眼眸已经微微眯起的白玉堂,复又看看丝毫不动的任务条,眨眨眼,有些疑惑。

    任务要求应当都满足……哪怕白玉堂还没醉,也不至于完全不动。是哪儿出了问题……

    他细细将任务描述看了几遍,忽而视线落在白玉堂腰间的配剑上头,在此间气氛下颇为突兀得问了一句“泽琰的配剑可有名字?”

    “名字?”

    白玉堂懒懒眨了下眼,剑眉一挑带着些不以为然“不过是一把寻常钢剑,取甚名字。”

    夏安然默默看着他,眸子乌溜溜的,在明灭花炮光芒下显得有些幽深,这种怪异眼神也使得白玉堂整个人都警醒了起来,他猛然间想到在夏安然的小说里面,每一把宝剑都是取了名字并且还有详细外形描述的。

    咳,这也是白玉堂没给自己的佩剑取名的缘由之一,因为在一片“紫光”“闪电”“雷雨”之中,他要是和别人对决互相问剑之时来一句“无名之剑,何足挂齿”……多有气势呀!

    当然这个是不能说的。

    “先生,怎的了?”

    “不,没事。”夏安然幽幽说到,他示意白玉堂不需要在意,自己只是想到了些无关紧要的事,待到白玉堂将信将疑得收回视线继续观赏烟火之时,他方才内心叹息,就知道这事没有这么容易。

    任务的委托人是画影,任务对象是画影的主人,画影作为传世名剑,如果现在当真在白玉堂手上,怎么可能被叫做无名钢剑。

    原来这个任务的难度,远远不是请白玉堂喝酒,而是要找出来这柄画影剑,然后把它塞到白玉堂手里!

    不,也有可能就是画影的现任主人才是他的任务对象,是他根据电视剧先入为主将任务目标定成了白玉堂,指不定他的委托人就是跟着历史走还不是影视剧呢。

    啧,是他小看了坑爹任务系统。

    这一把在后世并未被流传的十大宝剑之一,只活跃在各种游戏设定和小说,并无实物存世,对此剑的去向众人一致都不算看好,目前的判断基本是可能在某座墓穴之中,甚至少部分人就其是否存在也抱有怀疑。

    一时间夏安然竟然感觉脑仁一阵阵的胀痛,他瞪着手中酒盏,实则看的是手腕上的小红点。

    这一刻,他和无数系统文的主角一样,只想深情得对系统说一句——我再相信系统,我就是猪!!

    自打进入这个系统之后就没甚动静的系统君:嘻嘻嘻,宿主不要误会我们系统,作为幼妖养成系统,我们可不能只向小妖怪展示真善美哟!也得给你们看看世界的残酷哒。

    当夜散了烟花会后隔日便是腊月三十,在宋朝人们过年的习俗基本上就已经定下来了,和现如今并无太大区别。

    腊月最后一日除夜,小孩儿负责换春联,贴门神,贴春桃,年长些的去尘秽,净庭户,家主则是负责祭祀祖宗。

    白家虽有三个男人,但是较之于寻常家族还是单薄了些,故而纵然散热木年纪轻轻身体强壮,也是忙得团团转。

    作为不是白家人的夏安然不好参与家族的祭祀活动,便言道负责给他们搞后勤,他在灶间钻来钻去,一边偷学白家的处理食材的技巧,一边同人打探消息。

    永远不要小看厨匠,医、厨、毒在最初是不分家的,且常言道“到哪儿都饿不死手艺人”,在东汉之时曹家军扫荡匪寨之时就曾遇到过一个极端情况。

    匪寨里头被搜出了一个洛阳的名厨,这个厨师是董卓入洛阳前就自洛阳逃出,恰逢盗匪,同行人被杀了大半,他高喊一声自己会厨,方被留下。

    因为一手好厨艺,此人在匪寨内极其混得开,久而久之自己过得不错外还打听了不少消息,遇曹军之时他一古脑将匪寨所行之事告诉了曹军,且为寨人说情,因其供词,这个相对还算有良心的匪寨最后才免了杀头之祸。

    白家的厨匠也是懂得许多食物的配比之法,而夏安然之前倒腾出的料酒也得了掌厨的好评,于是他也乐意对着这位郎君讲一些家乡的民俗传说。

    夏安然的身份在白家透明,厨匠自然也知道他就是自家报社如今那篇连载的作者,夏安然问的那些乱七八糟问题也全都被他当做是要取材,他又是厨匠,本也不知道什么主家的秘密,自然也没什么不能说的。

    故而夏安然便从这位师傅手中学到了许多野菜的烹制处理方式,在灾荒之时又有什么可以暂且充饥,甚至还学了一些如何真的“靠山吃山,靠水吃水”的技巧。这些东西是夏安然在现代学不到的,譬如如果不是厨匠告诉他,夏安然绝对想不到稻麦的根部和茎秆居然也可以食用。

    “只不过要磨碎了吃,而且容易便秘。”厨匠笑着告诉这个瞪大双眼露出吃惊表情的郎君“这也是听老一辈的人说的,咱倒是没吃过。官家治下风雨皆顺,偶有小灾也救治及时,咱也没苦到那个程度。”

    “听说这东西磨碎了之后也可以揉成面,蒸了煮了都能饱腹,虽说口感差了些,但也能撑得过去。”

    夏安然点点头,见厨匠没有再说下去,他也没有再问。能够知道水稻的根茎可以食用,必然是其祖辈经历了饿到实在受不了的境地,若是再问,便是挖人伤疤了。

    他于记忆中搜索了下数十年前的灾荒地,便多少心里有数,二人笑着聊天,间或有灶间帮忙的小役参与其中,夏安然最近常出入此间,众人都算得上熟悉,气氛自然火热。

    片刻后,门口探进来了一个小脑袋,正是循着味道找到这儿来的两条小奶狗,它们奶声奶气得冲着夏安然叫唤,一边叫一边晃着尾巴。

    这是在邀请夏安然一起玩耍呢。

    小奶狗还没完全断奶,但是已经可以食用辅食,这时候正是最调皮捣蛋的时候。

    也就是所谓的——狗都嫌的年龄。

    细犬妈妈也是不胜其扰,喂完奶之后立刻就把孩子丢下自己跑出去遛弯了,没人带的小奶狗便跟着没人带的小奶豹,趁着长辈们都不在的时候在白府满地撒欢,但是显然他们玩了没多久就觉得没意思了,便来找夏安然。

    见夏安然只是看了它们一眼,没有兴趣来参与到游戏里面的样子,二号小奶汪便从门口一个夏安然之前看不见的死角衔过来了一只麻布做成的小球,“汪呜呜~”

    “汪嗷~”

    “嗷呜呜~~~”

    听着外头一声比一声凄惨的狗叫声,夏安然顿感不胜其扰,偏偏这群狗崽非常清楚灶间是一个不能踏入的地方,因为这里的老大就是它们的肉肉来源,只是在门口惨叫,叫声越来越大都快要返祖进化成狼嚎了,听觉很好,故而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精神攻击的夏安然只能悻悻告别了掌厨大叔带着两只小狗崽在平地上玩耍了起来。

    小狗崽目前最喜欢的游戏是抢球玩,就是夏安然丢出去一个球,两只狗崽你争我抢到达那儿然后经过一番“厮杀”把球抢过来给夏安然,谁先跑到的就有小零食——一小块用鸡汤炖煮的鸡胸肉,香喷喷的可好吃啦!

    捡球是飞碟的前置训练,不错,狗叼飞碟可不算是本能,犬类并不是会将视线投向空中的动物,也算不上擅长跳跃的动物,要让狗狗叼飞碟只有一步步的训练。

    比如先训练狗子有将丢出去的东西捡回来交到主人手中的习惯,其次,要让它们亲近飞碟。而让犬类亲近一样东西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将食物放在里面。

    所以夏安然特地回房拿来了一个飞碟当做盛放零食的小盘子,带着两只狗崽玩了一个下午,在将心满意足酣睡补充精力的小狗崽塞回狗窝后,他洗了把手脸,换了一套衣裳,便跑去吃年夜饭了。

    今天一大早多多鹦就没有回来,估计是去跟着白锦羲忙活了,夏安然刚走出门,便听到后头嘻嘻索索的脚步声,一回头便看到细犬妈妈跟在后面,它后头是小奶豹,显然这两个都是属于精明的,知晓大年夜的时候会有好吃的,便特地睡了一下午,等到了晚餐时候才跟过来。

    至于已经躺倒的两只小奶狗……自然是什么都没有了。

    夏安然也不介意多这两个小跟屁虫,等他慢悠悠晃到饭厅的时候便发现里头被贴满了窗花。

    白家的三位兄弟都已经换了一套衣服,不用说,这三人今天白天肯定都经过了一番劳累,但凡大扫除,哪有不灰头土脸的呢?几人四目相对之下,无形中都充满了理解。

    夏安然没敢说他是因为和狗玩出了汗,又沾了狗毛才换了一身的,绝对和他们的情况不一样,他在辛勤劳作的白家三兄弟面前心虚得转开了视线。

    宋朝过年也有守岁的习惯,当然,和现代的守岁不同,此时的守岁大半是一家人一起守的,故而晚餐便开始得晚了些,免得主家人到了夜里腹饥,那岂不是说大年初一便要挨饿,也太不吉利了,故而晚餐全照着丰盛安排。

    白家的厨匠手艺很好,今年他们手里可以用的食材更是多了好几倍,无论是杭州送来的藕,还是白玉堂带回的松江鱼干、熏鱼、腊鸡腊鸭,都是一道寻常此时节吃不到的好菜。

    就连家里的猫猫狗狗也得了一份特制的猫饭、狗饭,多多鹦也得了好些坚果做成的点心,众人推杯换盏互祝新年,气氛很是热烈。

    到了晚上□□点的时候几个人收了宴席,就着果脯、干果便坐成了一桌……打麻将。

    严格来说这也不是麻将,是类似的一种金华本地的牌局玩法,方法有一些复杂,但是夏安然脑子好,其余三个人又都会,带着他玩了两三局便很快就上手了。这一打就是足足过了一个多时辰。

    几个人都玩的兴起,时间快速流逝,困意全消,直至白家的内知来打断了几人,言道时间快到了,四个男人才赶紧将玩具收了起来,重新捧起了书画、算盘、糖水等物。

    会有如此反应完全是因为按照古话来说,年初一便是一年的开始,所以寻常人家中年初一时都要做做好事。

    譬如读书呀,吃糖水等等,像是玩游戏打麻将这种事是绝对不允许的。

    如果白家有长辈在的话,妥妥要打手心的那种不允许。

    这是夏安然在北宋过得第一个年,他有些兴奋得探头去张望,他的学生同他说金华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那便是到了年初一的子时会放爆竹,花炮,而谁的第一声炸能够和打更声合上,一年都有好运。

    故而有些不差钱的人家会在院子中摆上若干爆竹,看着时间差不多按顺序点燃,一连串的爆竹点了总有一个能卡住点,更有聪明的做出了一连串引线牵扯在一起的爆竹,一旦点燃便能噼噼啪啪响个不停。

    当然,每逢新年,便是消防队最繁忙的时候了,北宋的消防队名叫“军巡铺”这是世界上的第一支消防队,会成立此机构是由于宋人在火事之上有着一惨痛教训。

    大中祥符八年四月,八王爷原型的荣王赵元俨宫中起火,因木质结构的易燃性,加上那一日风势不可控,便一路烧毁了东宫,又烧毁了内藏、香药库,最严重的,其更是烧毁了崇文苑、秘阁三馆,将北宋自战乱年间救下的孤本、藏书八万余本付之一炬,更遗憾的是,其不光烧毁了藏书,还将雕版一并烧毁。

    这一把火,直接让北宋之前的一段历史出现了文化断层,也一并烧掉了大半宋□□藏下来赎买燕云十六州的赎金,同时也是如果无法赎买便起兵的军费。

    故而受此教训,在仁宗登基后便在汴京城建造了“消防队”,这一机构很快便铺设开来,但是自然是以汴京城的消防队最为专业和负责,毕竟他们需要保障的,是当时世界的贸易中心,也是北宋的心脏。

    同时也是世界上木结构房屋最为密集的城市。

    虽然看不到外面,但是夏安然不用想也知道,和守岁的人们一样,金华的军巡铺兵士定然也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以在火灾起来的一瞬间便将其控制住。

    但也因为有“消防局”的存在,这些宋人们才玩火玩得如此欢快吧。

    时辰已经差不多了,白家的侍人们已经拿起了线香以准备点火,众人均屏息以待,在噼噼啪啪炸响的烟花中,几乎是同时传来了更夫的敲更声。

    顿时众人都欢快呐喊,然后在场的侍人向着白家兄弟贺喜拜年,白大哥自然撒出去了大把大把的利是封。

    亦是此刻,夏安然下了一个决定。他要去一趟江州德安。

    这是之前在船上时候陆小凤帮他查出来的信息,陆小凤言那边的夏氏宗族很有可能和夏安然有关。

    原本夏安然其实没多大兴趣去查自己的身世,在他看来这不是多大的问题,尤其是在知道他打入了任务对象内部的时候,但是现在情况不同。

    画影剑所在不明,江湖之中几乎没有此剑的传说,但是夏安然也非常清楚,但凡是任务系统绝对不可能发布看似无解的任务。

    也就是说任务对象也好,任务道具也好,定然在他无意识忽略的地方。

    夏安然到了这个世界后有意无意忽略的便是他的身世。

    而陆小凤,作为此间世界的主角之一,身负气运,他说出的答案即便不是百分百正确,但也一定答案相近。

    若不去找找,就得不出答案,故而夏安然打算前去江州,拜访那一宗魏国公夏承皓之嗣。

    夏安然对宋朝的臣子都不太熟悉,实在是因为宋朝璀璨的名臣实在太多,无形之中便遮盖了旁人的光辉。

    魏国公的事迹还是在他到了金华之后才打听得来的,这位国公爷是力战契丹而亡,是一武职,后在仁宗皇帝继位之后还为他招魂祭祀,只是因为这是多年前的事,此处又是相隔较远的金华,流传来的信息并不太多。

    倒是他的儿子还是挺有名的。

    此人诗词极佳,以词入道,徙邓州之时遇到饥荒,他便想法让当地大族布出两粟,此灾全活者四十余万。

    在古代,这个数字已经当得上惊人,故而仁宗即位后便让他当了户部郎中。

    但是和他的政绩相反的是,此人极其豪奢,其浮夸作风都已经流传到金华来了。在一众小清新的宋臣中,这位就像是一朵大波斯菊插进了小雏菊中一样,格外不协调。

    听闻这位的各种趣事的夏安然不由牙疼,不过在他比对了年龄后就放心了,这位今年也就三十多,看样子不可能是他亲爹。

    但无论如何这都是个方向,而且这位魏国公是武将,虽然他儿子是文臣,但如果是同宗的话,夏安然有一身内功也说得过去。

    他打算过了清明节便启程。

    “白兄莫要担心,”夏安然同露出吃惊神态的白锦堂说“在下既是答应了做三郎的先生便不会擅离,”他捂着杯盏笑道“届时白兄暂先北上,安然同你们一道出发,金华同江州同在江南东路,又有水网相同,在下一来一回,若是顺利的话一月有余便可归来,”

    “到时候,吾再北上寻你们,白兄也不必等我,待到春暖,吾便是要在汴京定居的,届时你们再北上之时来寻我便可。”

    他说的轻松,听的两人却表情一片空白。

    那一日陆小凤说这事的时候,这二人均都在场,但是他们当时听过却不留痕,盖因此二人早已确定夏安然身份有异,事实上陆小凤所说的可能性还是皇城司的人调查出来的呢。

    否则陆小凤上船后才知晓夏安然失了记忆,夏安然在船上被断了讯息,陆小凤又哪来的路子能传讯?

    此时的远程的传讯工具唯有飞鸽,然飞鸽之法为单程联络,利用鸽子记得巢穴所在,将鸽子带离巢穴放归之法,鸽子可没有寻人的能力,尤其是在茫茫江面、众多商船之中寻一只小凤的能力。

    夏安然这所谓的身份是白锦羲假借陆小凤之口说出的试探。

    只是后来随着调查的步步深入,其实众人都已将目光定在了平南王府。

    他们的倾向是夏安然便是平南王世子,亦或者是双生子。故而之前便有人潜入了平南王府暗探,才有了陆小凤来传言平南王府再次失窃之事。

    虽然调查的结果还未传来,但是白锦羲心中自有猜测,幸好夏安然决议启程之事尚且有段时间,尚且来得及布置一二。

    夏安然只是提前说上一句,并未留心几人的反应,他正同白锦堂预约北上船舶的仓位,预计将他的那些宠物玩具给带过去呢!

    很快二人就是否给钱争论了起来。

    什么都不知道的白玉堂头一回听说夏安然失忆之事,便好奇得问了是怎么回事,并且他言道自己此行同松江府几位兄弟结了拜,夏安然醒来之时既然就在松江,那么可能当地也能查到些什么。

    待过几日他便书信托松江府的兄弟们查一查夏安然的情况,说不定能有意外收获。

    对于学生的一片好心,夏安然自然是应下了,师生之间一时其乐融融。

    他自不知,当夜便有若干只信鸽放飞,于一片素裹之中,仅有两只信鸽幸运得躲过了这几日频繁的花炮抵达了汴京,而白锦羲的密语很快被人译出送到了仁宗的桌案前。

    年轻的帝王看到这一信息后久久沉默,他足足思考了有一炷香的时间,此间屋内也沉默了一炷香,最后他开口言道“传诏,”

    他一席华衣,此时他本正要去崇华门参加今年的元宵灯会与民同乐,出行前却骤然得了此信,他起身后背对奉诏的臣子边说边想着门口走去,叫人看不清此时此刻的帝王心思“诏夏安然即刻入京。”

    传令的天使于半月后抵达金华,一脸懵逼的夏安然接到了自己此生中的第一份圣旨,因仁宗之名是即刻,夏安然便只有一夜时间准备行李,他于此措不及防,反倒是白家的三位兄弟快速得为他准备好了马车,将他送上了车,且因不放心他,白二少索性改了计划陪他提前上京。

    他此行将赶路,又是隆冬时节,本来夏安然想要将多多暂时寄在白家,等白锦堂上京时候一同带来,谁知夏多多的小爪子硬是拽着他的头发不愿意被留下,最后便无奈带了一道走,只是小奶豹是肯定带不了了。

    夏安然本也没有计划带,他同白锦堂说好等到了开春,边将这幼豹放归,还细细写了他所知晓的放归说明书,一并小奶豹的饭钱留了下来,还言道自己还有些注意事项他赶路时候再写,到时候通过驿站寄回,还要烦劳白大哥费心了。

    白大哥将他推上马车,表示都知道了君且安行。

    匆忙间,夏安然只来得及看了一眼站在门口为他送行的白三少和细犬妈妈,便被裹挟而去。

    距离上次离开汴京,不过三月,再踏上此处之时,夏安然差点被冻成了狗。

    冷,真的冷。

    汴河河段已经封冻,此行北上便只能乘坐马车,马车密封性不够,哪怕里头燃了炭盆,冷风也是嗖嗖灌入。

    幸而北上一路均为官道,道路还算平摊,虽然行进速度略快,但是也不是非常颠簸。

    ……起码这个程度是全副武装后倒在垫子上能够承受的程度。

    但是寒冷却是没法子承受的了。

    南下时候走了一月半,北上走了不到半月,这半月里夏安然整个人就黏在白锦羲身上了。

    他常双眸含泪对着白锦羲说“泽玿,若是没有你,我怕是走不到这儿来啊!”

    这还真不是他夸张,而是这身体……当真怕冷怕的可怕。

    东汉时候正在小冰河,那时候夏安然感觉冬天都没这么冷过,这身体虚得夏安然觉得身上的肌肉全都是白长的,不光是肌肉,就连肥肉也是白长的,风一吹就直接到骨头了!

    甚至热带鸟类夏多多都没他这么怕冷。

    白锦羲早已习惯他这做派,但是护送的小吏没有啊!

    小吏一路听这句话没有十次也有八次,从最初的不敢置信到如今的听若无物,不知经历了多少折磨。其个人感觉,他的心境,已经快要超脱万物了。

    这些暂且不提,毕竟夏安然最大的麻烦还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要面圣了。

    他想了半天皇帝召见他的理由……难道,难道又是个追更新的?

    在大宋写文,风险那么大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