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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厄尔浦西的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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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90章 厄尔浦西的等待

    米尔纳一笑,眸子里的哀伤更浓郁了,“你太小看你自己了,因为你的出现这个世界改变了很多。”

    米尔纳这么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便不再往下说了,她转身向前走,步子没有犹豫,她知道,纤漠一定会跟上。

    珞榖国的军营不比纤漠上次见过的岳然带兵时的军营差,来往穿梭的巡逻将士身上都透着一股子的刚毅,这样的军队无疑是很难对付的。在纤漠的印象里,厄尔浦西是一个阳光一样的男子,脸上的笑有春风的感觉,却没想到他能带出这样的一支军队。

    走在前面的米尔纳不经意的回头,便看见纤漠正在打量从她们面前走过的一对士兵,脸上勾起一抹得意的笑。“怎么,很意外厄尔浦西成了珞榖国的王之后居然能带出这样的将士?”

    米尔纳是聪明的,一眼便看穿了纤漠的心思。纤漠面上表情不变,也不否认米尔纳的话。

    “是你!都是因为你!”米尔纳面色突然一变,望着纤漠的眼里多出了一份恶毒。

    是她?纤漠拧紧眉头,不知道米尔纳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正想开口问,米尔纳却已经转过身急急的向前走了去。

    军营的最后方是一顶鹅黄色的大帐篷,帐篷的门前是两堆篝火,米尔纳和黑牙走到这里的时候,有两名侍女正将篝火上的烤羊腿取下,见米尔纳醒来,匆匆行了一礼,抬着烤羊腿站在一旁不敢说话,看样子是对这为公主极其害怕的。

    “王上在里面吗?”米尔纳大声的问,那语气里的刁蛮还是和当初一模一样。

    两名侍女慌张的点头,米尔纳冷冷的扫了她们一眼便带着纤漠便往那顶鹅黄色的大帐篷里闯,门口的几名守卫认得米尔纳也赶紧退到一旁不敢阻拦。

    帐篷里布置并不奢华,只有一张软榻一张方桌和其他几件必备的家具,和所有军营里的帐篷一样,只是为了实用而已。

    一名头带红色狐裘圆帽的男子正坐在方桌后对着地图冥思,贴身的墨色袍子将他健壮的体魄表露无疑,只是一张脸因为低着头而看不真切,但是偶尔不经意的一个侧脸在烛光的映衬下却是完美的。

    “哥……”米尔纳一边说话一边掀开布帘往里走,匆匆走到方桌前,一掌便按在了那地图上,迫使那名男子抬头看着她。

    “说了你多少次了,做事不要毛毛躁……”厄尔浦西抬起头,当看见米尔纳身后的纤漠时,还未说完的话硬生生的梗在吼间,只能一动不动的盯着纤漠脸,那模样早已经失去灵魂。

    厄尔浦西炙热的目光让纤漠浑身不自在,她站在门口不敢再向前走一步,低下头,佯装没有看见他失魂落魄的模样。六年不见,厄尔浦西的脸上已经没了阳光的感觉,有的只剩下一抹沧桑而已,可是……为什么,即使沧桑,他看她的目光却依旧炙热呢?

    米尔纳看见厄尔浦西这个模样,重重的叹了一口气,这六年来,她以为他已经成了一个只懂得装深沉的王上,却没想到见到这个女人,一切的伪装竟然没有丝毫抵抗能力的被卸掉。

    “哥……你别忘了她的身份!”不得已,米尔纳终于忍不住冲厄尔浦西吼道,只是那吼声里包含了一种深深的哀伤。她的哥哥,因为这个女人已经没了阳光,到如今,面对这个女人的时候,却仍然收不回灵魂吗?

    厄尔浦西总算是回过神来,将面上的激动压抑住了,只是他的手足无措到底是泄露了他的心事。伪装了六年的他,骨子里的东西从来没有改变过一刻。

    米尔纳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拿起桌上的茶杯狠狠的扣在了地图上,发出“嘭”的一声,茶杯碎了个干脆。

    “哥,难道你忘了这六年你是怎么过的吗?”

    米尔纳的怒火让整个帐篷里的温度都升高了不少,纤漠突然觉得有些热,心里有种错觉,这一次,她也许不该来。

    厄尔浦西终于因为米尔纳的怒火而清醒了许多,一双眸子突然又恢复到了先前的颜色,面上也没了刚才的激动,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隐隐的痛苦,那种痛和岳然的好像,竟然让纤漠的心也微微抽痛了半分。

    他站起身,越过米尔纳走到纤漠的面前,在纤漠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已经伸手攫住了纤漠的下巴。他一用力,纤漠便被迫的抬起了头来。

    “你来,是为了离儿……”厄尔浦西不是在问纤漠,而只是在陈述而已,现在的他冷静得让纤漠也禁不住有些恐惧。“你知道,我是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他的……”

    “我知道,”纤漠哽咽着开口,抬眼对上厄尔浦西的眸子,亦如当年的一样,无论如何也没有退缩丝毫。“你要我用什么来换?”

    “哈哈……”厄尔浦西笑了,笑声顿住的时候放开了纤漠的下巴,“聪明的你应该知道,我驻扎在这里按兵不动便是为了什么。我要的,你心里应该清楚吧。”

    纤漠咬牙,她的确知道他要的是什么,他只不过是想用离儿来交换云峰渡的大开城门而已。

    只可惜,纤漠冷笑,“你你以为为了离儿一个人,惭洛会放弃这个江山吗?自古以来在帝王的生命里便是江山为重,你以为现在的情况下,惭洛还会顾及到离儿吗?要是他真的肯救离儿,何必我一个女人来这里?”

    纤漠的话让厄尔浦西愣了愣,随即却笑了,“也许其他的帝王不会,可是爱上你的帝王,那就不一定了。”

    厄尔浦西看似胸有成竹的模样,可是纤漠说的话也未尝没有道理,他也没想到纤漠会一人来到这里,以惭洛独断的性格是断然不会让自己的女人来到他的领地上。除非……

    厄尔浦西凝眉,眼里狡诈闪过,心中已经肯定,纤漠来这里,惭洛定是不知情的。

    纤漠冷笑,笑容里有一抹淡淡的哀伤,“曾经我也以为为了我和离儿他自少会做些什么,可是我错了,他爱我,只可惜我却敌不过这江山。这就是帝王可悲又可怜的爱。如果是你,恐怕也会是同样的选择吧?”

    “不,如果是我……如果没了你,这江山又有什么意义?”厄尔浦西没有丝毫犹豫的脱口而出。

    纤漠和米尔纳同时一怔,只是纤漠更多的是震惊而米尔纳更多的则是愤怒。爱之深责之切,米尔纳更是如此,她看不下去厄尔浦西这般傻傻的爱着一个人。

    米尔纳冲纤漠冷冷的哼了一声便拂袖而去,只留下一份越发紧张的气氛。

    纤漠叹了一口气,烛光映在她的脸上,本是一张倾城的容颜却因这抹淡淡的哀伤而来更脱俗了几分,那模样险些让厄尔浦西再一次失去了灵魂。

    “只可惜,你不是他。”

    空气中漂浮着一种若有若无的暧昧,纤漠的眼只是不经意的扫过厄尔浦西的面而已,那眼神是倔强的柔弱,带着坚毅的楚楚可怜和希冀。

    厄尔浦西不是圣人,他只是一个傻傻爱着一个女人的君王而已,面对深爱女人的哀伤,他的心在狠狠的抽痛。

    “纤儿,”厄尔浦西哽咽出声,步子有些飘忽的向纤漠走去。“如果没有惭洛……”

    “即使没有如果,我也可以是你的……”纤漠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打断了厄尔浦西的话。帐篷里的温度徒然升高了很多,因为在纤漠说话的同时,她身上的布衣已然滑落地上,雪白的肤,流利的线,被烛光映出一份绯红。

    帐篷外的风似乎有些大,将帐篷的布帘吹动了一瞬,趁机挤进来的风让纤漠的发丝荡漾着魅惑的颜色,似暗黑,似晕红。

    厄尔浦西喉头滚动,向纤漠靠近的步子突然的停住了。他的眸子由深邃转为怒火,拳头握紧猛的从纤漠的脸旁挥过。

    他咆哮道:“知道吗?你这是在侮辱我对你的爱!”

    厄尔浦西转过身不再看纤漠一眼,任纤漠裸露着身子被夜风吹得冰凉一片。

    纤漠哭了,这么多年来,她险些忘记了委屈的感觉,可是现在,她是真的好痛。对,她是在亵渎他对她的爱,可是……

    “你以为,我能怎么办?惭洛不顾我们的死活,我只是一个女人而已……如果这个社会是黑暗的,那我只能适应!为了保护我的孩子,我能怎么做?除了我的身体,我还可以用什么来换?你告诉我啊!”

    纤漠冲厄尔浦西的背影一阵怒吼,可是一颗心却在狠狠的颤抖。心中一千个一万个声音在忏悔。

    对不起,对不起,她不是好人,从来不是,她只是一个自私的想要保护自己爱的女人而已。

    厄尔浦西背影一僵,想回头,可是眼角的余光一接触纤漠白皙的身子便猛的回过头。

    “滚!”

    厄尔浦西咬牙吐出一个字,背对着烛火的光亮方向,将面上的痛苦尽皆隐藏了去。

    纤漠的泪落到地上,她捡起地上的衣服裹在身上,转身出了厄尔浦西的帐篷,迈出步子的时候,整个人都在颤抖。

    帐篷外,篝火还熊熊的燃烧着,米尔纳站在篝火前,就望着纤漠出来的方向。刚才布帘被风吹开的时候,帐篷里发生的一切她都看见了,而纤漠的呐喊,也清晰的闯进了她的耳朵。

    一个女人而已。

    这句话,让米尔纳对纤漠的厌恶突然便烟消云散了。她不能否认对纤漠,她一直是嫉妒的,甚至可以说是恨。她恨她,让她的王兄从见过她之后,便活得不快乐。

    “我带你去见他。”

    米尔纳说完这句便转过身走在了纤漠的前面,唯恐纤漠看见她面上消失的恨。纤漠面上一惊,却急急的跟了上去。

    军营的最后方,火光不如前面的来得明亮,可是却也让足够让黑暗没了噬魂的能力。

    角落里是一顶小帐篷,帐篷里没有烛光,门口守着一个侍女,夜深了,那侍女双手撑着脑袋似乎沉沉的睡了过去,可是当米尔纳和纤漠走近的时候,她却突然的睁开了眼睛。

    米尔纳停在了帐篷前,回头看纤漠,面上似乎有些犹豫的同情。

    纤漠一下明白过来,再也等待不及的便冲了进去。

    “离儿!”纤漠一开口,声音里竟是不知的嘶哑。

    “娘!”

    黑暗里,一个稚气的声音惊醒,那样的声音让站在门口的米尔纳不禁心中一动。

    这就是亲情吧,米尔纳没有发现,她的嘴角在离儿那欢喜的叫声里已经不知不觉的轻轻扬起。米尔纳转过身,抬头往了一眼黑色的天空,即使没有星光的夜,也许也能不那么黑。

    尽管黑暗,可是纤漠却一把将离儿抱在了怀里,怀中的人儿是真实的,不是梦。她摸索着离儿的脸,泣不成声。再坚毅的女人,这一刻也是懦弱的,为了离儿,即使不择手段的迷失,她也再所不惜。

    “娘,娘……我再也不要离开你了。”离儿将脸埋在纤漠的怀里,一向坚强的他这一次也哭得没了顾及,将鼻涕和眼泪都尽皆擦在了纤漠的衣服上。

    “桑婆婆说,只要离开皇宫,娘一定会来找我的,到时候只要我不让娘回宫,那我就可以和娘永远在皇宫外生活在一起了。可是我出宫之后,他们却带我走了好远,我以为……再也见不到娘了……”

    离儿说到这里又开始放声的哭泣,一声一声好像利剑一次一次在纤漠的心脏上插。

    “对不起离儿,是娘不对,娘不该带你去皇宫那个地方!”纤漠顾不上自己,只不断的替离儿擦着眼泪,指尖划在离儿的脸上,都是一种母爱的光辉。

    帐篷突然的明亮了,一名侍女走了进来,手中拿着一盏马灯,她扫了一眼正抱着哭诉的纤漠母子俩,脸上也有些动容。

    “公主让我来点灯。”那侍女将马灯放在一旁的小桌上便转身出去了。

    米尔纳……

    纤漠想起了米尔纳离开时的背影,米尔难何尝不只是一个女人而已,只是她如纤漠一般,为了适应这个世界而不得不将自己的善良藏了起来。

    纤漠好久没有像这样抱着离儿坐在床上了,从离音国遇见惭洛开始,她平静的生活再一次被打乱,她甚至险些忘了抱着离儿睡觉是什么滋味。

    离儿现在身上穿的是珞榖国的衣服,一个深蓝色的小坎肩让他看上去多了些俏皮的感觉,小脸上似乎也多了些肉肉的模样,看来厄尔浦西是没有亏待过他的。当初桑老板的狠话,倒让她担心了很久。

    离儿缩在纤漠的怀里,小手总是不停的在纤漠的面上摸来摸去,口中道:“娘,你真好看。”离儿嘴巴甜甜的,捧着纤漠的脸便印上一吻,惹得纤漠一阵浅笑。

    “娘的离儿,也好看。”纤漠食指轻点离儿的鼻尖,离儿五分像惭洛五分像她,长大成人之后定是个俊美无暇的男子,再加上一张甜得腻人的嘴。纤漠不禁遐想,将来这天下的女人恐怕都要被他勾去了魂魄。

    “对了,”离儿似乎想起了什么,面容突然的严肃了,“娘,桑婆婆呢?她为什么要骗离儿?”

    纤漠皱眉,面上的笑因为离儿的问题而僵硬了一些,仅仅一瞬,她又恢复了自然的笑容,“桑婆婆回离音国了,桑婆婆也想自己的孩子了。她……没有骗离儿,娘真的来找离儿的,我们……再也不回皇宫了……”

    天知道,纤漠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心中有多痛。只是纤漠明白,她不属于皇宫,离儿也不适合那里。至于桑老板,既然她已经死了,又何必说出真相让离儿跟着痛苦。

    纤漠是拥着离儿沉沉睡去的,从离儿离开之后,她还从没有这么安心的睡过,尽管是在厄尔浦西的营帐里,可是,因为怀中有离儿,她的心却终于安定了下来。

    纤漠不知道,在她和离儿沉沉睡去的时候,厄尔浦西站在他们的床前很久很久,直到夜风的冰凉让厄尔浦西的身体快要没了人类的温度。

    这个女人脸上的恬静,好美,却……也让人好心痛。天快亮的时候,厄尔浦西叹了一口气,终于悄悄的离开了纤漠的帐篷,走的时候,曾回头一瞬,那眼里,有些傻傻的妥协。

    就在厄尔浦西走出帐篷的那一刻,和他的军营一江之隔的云峰渡城楼上,黑牙狠狠的将信鸽抛向了空中,那信鸽扑打了几下翅膀在空气中稳住了身形后便迅速的往远处飞去。

    黑牙眉头紧皱,这才收回视线,眺望着江水的对岸,那里,有着惭洛牵肠挂肚的女人。想到纤漠深处险境,她便不敢大意半分,考虑了整整一个晚上,她到底还是将一切都告诉惭洛了。她黑牙还没有剥夺惭洛爱人的权利。

    当厄尔浦西专门派来了婢女照顾纤漠母子,在军营里也没有过多的限制纤漠的自由时,纤漠便知道,她的谎言厄尔浦西是相信了。

    纤漠站在军营的入口处,离江水不过十丈左右的距离,滔滔江水腾起的水汽随着江风弥漫到脸上,是冰冰凉凉的触觉。对厄尔浦西,纤漠也只能亏欠了,可是她却不会后悔,至少,她的离儿不会再有生命之忧。

    这几日纤漠并没有见过厄尔浦西,可是许是她的错觉,又觉得厄尔浦西总是站在某处偷偷的看着她们母子,只是每每回头却有看不见一个人影。而米尔纳虽然表面上的态度和以前没什么区别,可是纤漠却知道,米尔纳对她的敌意是减轻了不少。

    又是一个黄昏的伴晚,今天的天空特别的阴沉,乌云仿佛就在军营的头顶上,似乎只要伸出手,便能将乌云抓在手中捏出一把水来,连空气里都漂浮着一种不安分的因子,让人无端的生出一种窒息的感觉。

    纤漠牵着离儿走在军营里,也感觉到了这天气诡异的变化。女人的直觉天生敏锐,纤漠的心里似乎也隐隐透着不安,这样的诡异里又会发生些什么呢?

    在天快暗到尽头的时候,军营里的将士们似乎突然忙碌了起来,来往奔波像是在准备什么一般。纤漠心中疑惑,好不容易拉住一个脚步匆匆的将士才打听到了些东西。

    听说,云翳国的来了一对支援云峰渡的人马,似乎人数众多,看样子是要有什么动作了。

    支援云峰渡的人马?

    纤漠的心漏跳了半拍,忍不住用手按住心脏。遥望对岸,云峰渡的城楼上似乎已经点起了篝火,在城楼上的天空里洒出了一片火光。

    那来的人,会是惭洛吗?

    心里是希翼的,可是纤漠却也明白,惭洛正在和银决交锋,正是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既然惭洛将银决看成了对手,那惭洛定是脱不开身的,只要惭洛一走,恐怕便真没人能挡得住银决的大举进攻了。

    纤漠叹了一口气,将心中不切实际的希翼甩出了脑海,牵着离儿继续在军营里闲逛着,两人悠闲的步子和周围忙碌的将士显得是越发的格格不入了。

    伴晚的散步是纤漠和离儿每天必不可少的插曲,倒不是纤漠喜欢散步,只是因为只有借着散步的机会才能逐渐的将军营里的布局调查清楚。在纤漠的脑海里,每时每刻都在想着要怎么从这里逃出去,取得厄尔浦西的信任,混进这里来,为的便是如此而已。

    厄尔浦西的带兵能力真的是出乎了纤漠的意料,一直以来,纤漠以为那些所谓的王公贵族大凡都是些酒囊饭袋,过惯了养尊处优的日子,对于江山社稷、带兵打仗必然不会很出彩,可是她没想到,厄尔浦西却是真材实料,带出的军队丝毫不逊色于银决和岳然。

    纤漠越发的替惭洛担心起来,有银决和厄尔浦西这样的敌人,云翳国的江山结局到底会怎样呢?

    几天下来,这军营防守的严密,竟让纤漠找不出半点的纰漏,就是纤漠和离儿长了翅膀也未必能从这里飞得出去。

    纤漠一手牵着离儿,一手掀开帐篷的布帘,视线刚映射进去便看见等在房中的厄尔浦西。他的突然出现,倒让纤漠有些吃惊,这几天他故意的避而不见,她不是感觉不到。

    “云翳国支援的军队到了。”厄尔浦西静静的坐在软榻上,手上拿了一壶清酒,说话的时候没有看纤漠,只是举起酒壶灌了一口酒而已。

    酒香肆意,纤漠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并没有接话,她知道厄尔浦西来,定是有什么话要说。

    “你可知道,那为首的大将是谁?”厄尔浦西这才抬眼向纤漠的方向看了过来。

    纤漠凝眉想了想,眸子突然的一亮,吃惊道:“莫非……是纤飞龙?”

    “呵呵……”厄尔浦西笑了,仰头又喝了一口酒,“不愧为惭洛和我同时爱上的女人,不仅容颜倾城,也聪慧无双。没错,为首的大将正是纤飞龙……你的亲生父亲。”

    厄尔浦西一直在观察纤漠的表情,只可惜纤漠面上只匆匆闪过一抹惊讶而已,没有留下多余心思的痕迹。

    “你就是来说这个吗?难道你想用我和离儿来要挟他不成?”纤漠冷笑,“他要是当我是她的女儿,当年便不会用他征战沙场的长枪指着我的咽喉。”

    纤漠拉着离儿往床边走,不再看厄尔浦西一眼,便没能看见厄尔浦西面上闪过的心痛。

    纤漠眼里的痛,他能懂,曾经,在珞榖国的皇宫里,为了争夺帝位,他的亲人不是同样用剑指着他的咽喉吗?那时的他,眼里的坚毅屈与和纤漠眼中的一模一样,正是这种不屈和坚毅,让他无法自拔的被纤漠偷走了一颗真心。

    厄尔浦西带着哀伤无奈的离开之后,纤漠才偷偷的把藏在软榻下的黑衣找了出来,将一身珞榖国女子的服饰换下,这黑衣是那日纤漠来厄尔浦西的军营里穿着的。

    她将离儿拉进了怀里,低头问:“离儿,你怕吗?也许,今天我们便要冒着危险逃了。”

    离儿眨巴着眼睛,有些懵懂的模样,“娘,离儿是男人,不会怕。娘也别怕,离儿会保护娘。”

    纤漠摸了摸离儿的头,欣慰的一笑,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将离儿更抱紧了些,她坐在床边不再开口说一句话,她要等,等趁着混乱逃跑的机会。

    今夜,命运的轮盘恐怕便要疯狂的转动了。

    夜,渐渐的深了。

    纤漠等了几个时辰也不见军营里有动静,只是有那么一刻,军营里似乎骚动多过一时,在纤漠还来不及出去询问是怎么回事的时候,那抹骚动又沉静了下去。随着那抹骚动的平静,本来忙碌的军营突然的便沉默了下去,又恢复了往日那般不紧不慢的景象。

    清晨,阳光洒下的时候,纤漠明白,这个夜晚在等待中已然过去,只可惜留下的也只是等待的一个泡影而已。

    离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睡着了,就缩在纤漠的怀中,小小的人儿还没能完全体会危险的意义。纤漠将离儿放在床上,小心的盖好棉被后,才将一身黑衣重新换下,在侍女进来之前又把那身珞榖国的服饰穿在了身上。

    昨夜,本不该是个风平浪静的夜。纤漠心里总是不安,趁着侍女进来收拾的时候旁敲侧击的想问出些什么东西,只可惜那侍女知道的也并不多。原来昨夜里似乎有几个云翳国的人曾经来过,然后,厄尔浦西便取消了备战的命令。

    云翳国来厄尔浦西军队里的人是谁?他们来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纤漠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个头绪,索性将离儿留在帐篷里让那侍女小心照看,自己却出了帐篷,看能不能碰碰运气发现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