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心思百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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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父无需担忧。”百里疏缓缓地道,并没有看他,长长的眼睫在苍白的脸上投下清晰分明的阴影,“虽然未能突破至返虚,但也算暂时压下了这身孽疾。为了徒儿一点小事劳累师父特地赶来,是徒儿过错。”

    听到百里疏的回答,易鹤平沉思了片刻。显然他对原主那种只报喜不报忧,绝不愿令人烦心的性格也心中有数。

    百里疏一回答无需担忧,易鹤平的眉头就皱了起来。

    片刻,他轻叹了一口气,道:“你且准备准备,带我修书一封与药谷,你前去那里寻姚谷主。”

    百里疏略一思索,摇头道:“师父,此事不可。药谷素来与御兽宗亲近……”

    他说道一半,止住话头,没有继续往下说。

    原主由于病魔缠身的原因,修仙以来,几乎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修炼压制病情上,对外界的事情知晓得并不多。从仅有的一些对修仙界的记忆里,百里疏知晓九玄门和御兽宗向来不对付。

    更何况上次原主可是一剑重伤了御兽宗所有弟子,两宗的梁子可以说早就结大。

    若百里疏到药谷寻医,难保与药谷交好的御兽宗不会得知九玄门大师兄命悬一线的事情。

    ——显然,不论是原主还是百里疏都不会做这种把自己的致命弱点往死对头手里送的蠢事。

    “姚谷主曾欠我一份人情。”易鹤平简单地解释了一句便匆匆掠过这个话题,仿佛并不欲在这上面多说。

    简单交代几句,确定百里疏暂时没问题后,易鹤平就像他来时一样急匆匆地走了,身为九玄门的掌门,自是诸多事务缠身,能在接到百里疏的讯息后就立刻赶至足见原主在他眼里的重要性。

    易鹤平的身影消失在洞府中后,百里疏微微眯起了眼。

    易鹤平提及药谷谷主之时语气有些不对劲。

    百里疏轻轻扣了两下桌面,思索起来。

    目前他得知的消息不多,就算看出易鹤平在提及药谷谷主的时候语气不对也没办法进一步分析。

    而且……

    百里疏抬起手,对着易鹤平刚刚消失的地方微微一抓,那里此刻只剩下一个还在地面上逐渐散去光芒的传送阵法。

    百里疏的洞府设有禁制,一般的空间神通没办法进来。方才易鹤平是通过设在洞府内的阵法过来的。

    这便是……仙人之力吗?

    他若有所思,不紧不慢地走出洞府,久病的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在跨出洞府的一瞬间,阳光落在他身上,他微微眯起眼,抬起头看着太阳——那和京都上完全不一样的太阳,据说有九只金乌盘旋在其中。

    这是个神话的时代,神魔鬼怪出没如同喝白开水一样平凡。

    在这里,一个人的力量就可以翻江倒海。

    活下去,亦非无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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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玄门分为九峰八脉,其中玄离峰主职宗门执法。

    “贺师兄回来了,贺师兄回来了。”

    在练武场上教授外门子弟剑法的一位内门弟子瞥见沿着青岩路大踏步走过来的玄衣青年,脸上顿时露出惊喜的神情,大声喊了起来。

    他扭头冲着几位穿着褐衣的外门弟子草草吩咐了一声继续练,随即和其他几位内门弟子一道朝玄衣少年围了过去。

    被抛下的几名外门弟子面面相觑,其中一位刚入门不久的忍不住问出声:“贺师兄是谁啊?怎么……怎么……”

    后半句“怎么平日眼高于顶的师兄们全都围了过去”被他吞在喉咙里没有说出来。

    被留下来的另外几名外门弟子中有一位消息灵通的耸了耸肩,小声地朝其他人介绍道:“那位是咱们峰主的儿子,贺州师兄。贺师兄年纪轻轻现在就已经是元丹境的高手了,据说离化神也不远了。这等天赋在八大宗年轻一辈都可以算是一流。”

    “元丹境!”几位连筑基都还没到的外门弟子咋舌道,脸上不由自主地露出敬佩的神情。

    原先最早开口的那人忍不住又问道:“贺师兄这么厉害,肯定是我们九玄门第一天才了吧!”

    他话刚一出口,不止消息灵通的那人连其他几人都一副以看白痴的目光看他。

    一人嗤笑出声:“贺师兄虽然了不起,不过这宗门第一天才可另有其人。”

    说话的人还没来得及再往下说,一道声音就远远地传来:“若说第一天才非百里师兄莫属。”

    那道声音从远处传来却清晰得像就在耳膜边响起一样,把窃窃私语的几人都吓了一跳。

    “几位师弟可莫要胡乱说话。”突然插进来的那道声音带着几分笑意响起,下一刻一位摇着纸扇的浅青衫青年从远处似缓实快地踏步而来。

    这位浅青衫青年生得格外俊秀,脸上带着几分易让人心生好感的微笑,举止间自带一番风流。

    “有百里师兄,谁敢自称九玄门第一天才?你说是不是,贺师弟。”浅青衫青年一合纸扇,抬头似笑非笑地看向被一干玄离峰内门弟子簇拥着的贺州。

    听到浅青衫青年口中的那个名字,贺州原本桀骜的神情一下子变得阴沉难看起来。

    “怎么,难不成贺师弟觉得自己比得过百里师兄?”

    浅青衫青年却像没看到贺州阴沉难看的脸色一样,照旧笑眯眯地问道。

    贺州微微眯起眼,神色狠厉地看着浅青衫青年,声音如同从牙缝中吐出来的一样:“沈长歌,你是不是太闲,不在乾脉窝着来我玄离峰有事干?再说……”

    贺州咧嘴一笑,露出一个恶意满满的笑容:“谁不知道你……”

    你后面的话突然就卡住了。

    贺州神情一僵,有几分愣愣地看着沈长歌身后。

    “怎么?”沈长歌挑起眉,“词穷无话可说了?”

    贺州没有理会他,依旧看着他身后,脸上的神情带上了惊讶。不仅仅是他,围在贺州身边的那几名内门弟子也都是这样。

    沈长歌诧异地一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