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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三章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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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一十三章挖人

    柳老实手灵泛,平时也是闲不住的,这会一家子烤着火,他索性端出来竹条开始编着篮子。

    柳宓蹲他旁边,看他那双粗糙大手,灵活的编成了个小篮子,啧啧称叹,可是让她学,学了好久,还是没学成个啥模样来。

    柳老实怕她割了手,教了两下便不再教了,而是跟那边的孙氏商议起了,明年是租种谁家的地。

    “都说冬天麦盖三层被,来年枕着馒头睡,依着我看,明年肯定是好年景!”

    “不是!”柳宓听的一头雾水,“爹娘,咱们今年还要种地啊?咱家今年肯定很忙,种地做什么呀?”

    今年她可是参与了一次秋收的苦楚,忙活的那几天,晒得她都退了两层皮。

    “又说胡话了是吧?咱们一大家子,不种地吃什么?再说你那忙,能有多忙?平时抽出时间,让你三个姐姐帮你,就能闲下来十几天。”

    孙氏说的让她无力反驳。

    “可是种地一年到头也挣不得多少钱”柳宓觉得还不如把那些时间省下来,去做另外有意义的事呢。

    “我看你就是懒!”二姐点了点她脑门,“谁家指着种地挣钱呢?农家人不种地,买着粮食吃,这叫啥事?”

    跟柳宓这个现代人不同,他们都是土生土长的农耕时代的人,靠天吃饭是生来的本能,他们的根就跟土地死死的连接在一起。

    家里四个姐妹,除了她每下下地跟剥她皮一样,剩下的几个姐姐,全都是地里的一把好手。

    “你呀,也别发愁,今年秋收时候,娘估计刚刚生下小弟弟不久,到时候照顾孩子,照顾娘都是你的事,地里的活,你不用插手。”到底是亲姐,柳月莲见她失落,柔声安慰。

    她的意见,一丁点都没纳入被考虑的范围,夫妻俩热火朝天的讨论着,是租钱家的地,还是种冯家的地。

    这两户是青山县最大的地主了,周围所有人家租住的地,几乎都是这两家的。

    每年租地,收粮时给三成的租子,剩下的都归自己。

    “还是冯家吧,过完初五了,我去跟冯家的管事说一声,赁上他家几亩地。”

    上次大闺女跟钱家的事,村子里就带着点风言风语,柳老实不愿意再跟钱家掺和上,让闺女名誉受损,所以选了冯家。

    柳宓也跟着点头,钱家,她上次去那折腾了一番,估计那钱夫人已经恨死了她。

    大事商议完了,孙氏跟柳老实都带着些困顿,也就是在这会,门外有马蹄声响起。

    柳月珠笑道,“难不成又是飘香阁的活计来了?这才拿回去十罐的调料不会这么快就用完了吧?”

    “没准是他粗心大意,把啥东西落咱家了。”柳宓拍拍手,主动去门口开门。

    门外显然不是她认识的人,来人身上裹着绸服,山羊胡,未语,先笑,见到她后,主动下了马车,恭敬的叫了一声四姑娘。

    哎呀,她不认识这人啊。

    “您是……”柳宓笑意未落,可眼底的防备,显而易见。

    赶车的小厮躬身从马车里拎着一大堆的年礼下来,“姑娘,我们掌柜的来跟您拜年呢,您看天寒地冻的,有啥事,咱们进院子说行不行?”

    掌柜的,拜年,电光火石间,柳宓明白了这是啥意思,不过俗话说的好,伸手不打笑脸人,她虽然不愿意跟人做生意,可是也不愿意惹了人,竖了仇敌。

    她闪开身子,“进来吧”

    “怎么这么久啊,是不是马三哥?”她开门的时候,柳月莲大嗓门的声音飘来。

    “不是他,是旁人!”

    柳宓带着人进来,孙氏夫妻见了来人,先前其乐融融的场景消散,她带着拘束的站起身子,看着柳宓,疑惑询问,“柳宓,这是?”

    “是明月楼的掌柜”柳宓直接了当的点出这人身份。

    那主仆俩愣了一愣,柳老实却还是一头雾水的,看了一眼破落的房子,再看看那些人穿的华贵,总是带着些坐立不安的模样。

    “四姑娘果然是冰雪聪明,小老儿还没点自个的身份,就已经被猜了出来。”

    这有什么难猜的?明月楼跟飘香阁自古以来就是对头,这俩家都是酒楼,你生意好,我生意就得差,你生意差了,我生意自然就好。

    飘香阁这几日蒸蒸日上,明月楼的掌柜就坐不住了呗。

    加上她跟飘香阁的合作已经有些时日了,这么久,那人都没找上来,看来是飘香阁的掌柜,将她的来历保护的严密。

    唯一有疏漏的,也就是今个马三前来拿调料。

    估计是这人一直派人注意着飘香阁的动态,所以才会在今个晌午飘香阁的伙计走了,中午这掌柜的就来了。

    明月楼?柳老实夫妻俩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带着不解,姑娘不是跟飘香阁做生意吗?咋的明月楼的老板也跟着过来了?

    “您先坐,先做!”不管来意是何,先照顾好人再说。

    柳老实赶紧搬来椅子,让他坐下。

    “娘,您先带着姐姐们进屋里去吧”

    孙氏点了点头,高丰义心底暗暗道,看来得来的消息果然不假,这家里主要管事的,还是这个姑娘。

    在寻常人家,谁不是大孩子听大人的?在这家,这姑娘交代完后,大人竟然没丝毫异议,顺从的回了屋子。

    他收起先前的漫不经心,端正了态度。

    等女眷走后,屋里只剩柳老实跟她,以及明月楼的主仆两人后,柳宓笑了笑,“掌柜的来意,我们清楚,您既然打听到了这,想必也知道那调料是出自我们家。”

    开门见山,这姑娘倒是爽快。

    他眼底闪现一抹赞赏,“姑娘睿智,那姑娘不妨再猜猜,我们此次来意是何?”

    “自然是为了调料来的,掌柜的,我说的可对?”

    高丰义哈哈大笑,却也收起了先前的散漫,“那姑娘是怎么想的?姑娘好本事,这调料小老儿前所未闻,飘香阁也是仗着那个,才起死回生,不过,那人不厚道,这种好东西,竟然只出二十文一罐的价格……”

    这人本事真是不小,这打听出来的消息,还真是不少。

    “只是乡野之物,上不得台面的。”柳老实也不是傻的,见闺女不吭声,那人又是笑面虎的模样,赶紧护着闺女。

    “要是姑娘能把这东西转卖给明月楼,小老儿愿意以三倍价格购买,不知道姑娘是否满意?”

    三倍的价格,那就是六十文一罐,真的是不小的诱惑,可是,柳宓先前已经应承了那家,不能再该注意。

    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第一次见这掌柜的,就觉得他不是良善之辈,总觉得是个笑面虎的样子。

    俩家竞争,出点小手段,这是正常,但是就她所知,当初明月楼,可是找了几个清倌来坐镇的。

    能使出这种手段的,人肯定不是脚踏实地的,她还真是怕,怕过些日子,他把自个秘方琢磨出来,然后一脚蹬了她。

    至于飘香阁那,她回想了一下那掌柜的咋咋呼呼的蠢样,算了,还是跟缺心眼的打交道比较放心。

    “真是对不住了,那边已经说好了,再改,面上都不好看,高掌柜,再商言商,这次虽然没跟您合作了,下次,下次有事,一定最先叨扰您。”

    柳宓把话说的很明白了,大家都是明白人,他肯定知道自个啥意思。

    果然,她说罢,高丰义表情阴沉,他哪里不清楚这是缓兵之计?

    只是个小丫头片子,仗着手里有个好东西,竟敢这么跟他说话!下次有事叨扰?下次你能有什么事,难不成再弄一个比这个还好的调料方子?

    别说这件事可能不可能,单说他那酒楼的开销,就绝对让他撑不住那么长时间。

    都关门了,谁还稀罕你的调料!

    他深吸口气,努力让脸上不表露出其他神色,“姑娘,我知道凡事都讲究先来后到,可是,我要不是被逼到这等绝境,怎会拉下面子,这等苦求?”

    柳宓低头看着脚趾头,不言不语。

    高丰义沉吟片刻,提议道,“要不,我也不再勉强姑娘,只要姑娘把配方告之我们,我愿意用五十两来买!”

    “五十两啊”柳宓拖着下巴,“这也是不成的,那飘香阁的掌柜的,老谋深算,特意写了个文书给我,还让我签字画押,我要是把这秘方泄露了,得赔一百两呢!”

    “那我就给你一百两!”高丰义咬牙切齿。

    “那也不行啊,您赔给我一百两,我把银子陪给飘香阁的掌柜,最后我一分钱没收到,还失了方子,得不偿失啊。”

    柳宓这会脑子简直转的飞快,三言两语,便把人兑的再不能说话。

    高丰义伪装的神色快要撑不住了,他拍了一下大腿,想骂她不识好歹,可是看着对面眨巴着眼,一副无辜模样的小姑子,他险些憋出内伤!

    这是给他装傻了。

    “柳家兄弟,这事,您是怎么看的,小姑子年幼,不识的大体,您……”

    他错了,要是一开始就跟她家大人来商议,哪里轮得着这小丫头来多嘴?

    柳老实一下子见众人神色盯着自个,憨厚的挠挠头,对着他殷切的眼神,坚定道,“我家姑娘说的就是我的意思,我都听她的!”

    “你!你们!”高丰义脸上的伪善再忍不住,腾的一下起来,“荒唐!”

    他本来想说不识好歹的。

    可又不想把事情弄的那么绝,忍着怒气,“今个来的唐突,没给两位时间思考,还望今个好好商议一番,早日改变想法。”

    说罢,佛袖而去。

    伙计牵着马儿,见他脸色阴沉,便好声讨好,“掌柜的,这些草民不识好歹,您何必委屈自个跟她们好声好气。”

    “闭嘴!”高丰义厉声呵斥。

    就在马车快要开动时,柳老实匆匆赶出来,伙计急忙勒紧缰绳,“掌柜的,那家人来了,肯定是后悔了!”

    高丰义心底的怒气消散了几分,看,肯定是这些贱民想要故意拿捏,漫天要价,等他要回去时,这才害怕,想着来挽救。

    “柳家兄弟,可是想通了?”他拿捏着声调。

    柳老实人老实又憨厚,哪里知道这些人的弯弯肠子?他是听闺女的安排,把他来的时候,带来的年礼送回。

    “高掌柜,您是忘了这些了。”

    对方的神色一下子阴冷起来,他胡乱的把东西往车厢里一扔,帘子一甩,他家伙计一甩鞭子,赶着车走了。

    柳宓听着车轮滚滚,从院墙出来,看着外面赶着的马车,叹了口气,就是想安生的过日子,但咋这么难?

    柳老实跟她嘀咕着,“这些镇子里的贵人,脾气可真是古怪,先前还笑盈盈呢,现在就黑着脸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谁得罪了他呢!”

    柳宓先前的忧愁,在听到他这话后,烟消云散。

    她乐不可支,捂着肚子,笑着趴在他肩头,“爹,您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故意逗我啊,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