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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穿越成赵惠文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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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何做了一个很诡异的梦。

    在梦里,一直有一个男人捏着嗓子,不停用非常温顺的公鸭嗓音说:“大郎,快起来,大郎,该吃药了……”

    大郎?总觉得什么很奇怪的事情在发生……

    “不要靠近我!”赵何嗷一嗓子就蹦了起来。

    奇怪的事情真的发生了。

    睁开眼睛之后,赵何竟然发现真的有一名打扮得古里古怪、看上去颇有几分阴柔之气的年轻男子站在自己的面前。

    而这名男子的手中竟然……真的捧着一个盛着黑色不明液体的陶碗,从散发出来的味道来看,似乎是某种中药。

    赵何呆了一下:“难道我还在做梦?”

    阴柔男子明显被赵何突然蹦起的行为给吓了一跳,下意识的后退两步,手里捧的药汤都洒出不少。

    好在阴柔男子马上就恢复了过来,脸上露出了恭敬而谦卑的表情,举起手中陶碗道:“该喝药了,大……”

    “还来?”赵何瞪大了眼睛,不由分说就是一拳朝着面前这个古里古怪的娘娘腔打了下去。

    “你才是大郎,你全家都是大郎!”

    怼他!

    赵何的拳头准确无误的命中了娘娘腔的鼻子,娘娘腔痛叫一声,腾腾后退几步摔倒在地,手里的陶碗也跌在地上摔了个粉碎,惊恐无比的看着赵何。

    赵何收回了拳头,甩了两下,咦了一声:“奇怪,这感觉……”

    就刚刚那一拳到肉的感觉,完全不像是做梦啊?

    赵何突然愣住了,因为他又发现了另外一件可怕的事情——从自己嘴巴里面说出来的这个声音,完全不是自己的声音!

    这种年轻的、还带着几分尖利的声音,一听就是专属于青春期变声期的少年公鸭嗓。

    “怎么回事?”赵何惊讶的打量着自己的手,白皙修长保养得颇为完好,甚至有种想要摸一下的冲动。

    这……是我的手?

    再看看身上的衣服,那是一套不知道用什么质地的布织成的红色袍子,触感很好,袖口还绣着金边,腰间还有个带钩,怎么看怎么像是古装剧里面见过的那些。

    谁那么恶趣味,给我套上了一套古装?

    就在这个时候,躺在地上的娘娘腔突然嗷的一下跳了起来,朝着外面跑去,边跑还边喊:“快来人啊,大王又犯病啦!”

    看着娘娘腔跑出门去,赵何下意识的就想要追上去,但脚步还没迈出去就停住了。

    “啪!”赵何打了自己一巴掌,好痛。

    如果这真是梦境的话,也未免过于真实了一点吧?

    一个十分大胆的想法涌上了赵何的心头。

    “我不会是……穿越了吧?”

    赵何开始打量四周。

    此刻的自己正站在一座木榻之上,一面白色云纹丝绢被子就在脚边,再远一点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黑色香炉,丝丝香气从镂空的云纹之中缓缓冒出,在香炉过去一点的地方摆放着一张红木桌子,桌子上有着一面铜镜……

    “镜子?”赵何心中一动,赤着脚从床榻上跳了下来,三两步奔跑到了镜子的面前。

    这是一面很大很长的椭圆形铜镜,大约有一米高的样子,铜镜之中清楚的映出了一张少年的脸庞,这名少年五官十分端正,眼睛不大但极为有神,一对眉毛微微的皱着,眼神看上去似乎带着几分疑惑,总的来说就是——

    “有点小帅啊。”赵何捏着下巴,对镜中的自己做出了评价。

    在桌子几步之外的地方,有一样东西吸引了赵何的注意力。

    这是一样青铜制的器具,两只昂首卷尾、四肢屈伏、背向而踞的青铜卧虎为底座,虎背上各立一只长腿昂首引吭高歌的鸣凤,两只背向展翅而立的鸣凤中间,一面疑似大鼓的圆形物体用红绳带悬于凤冠之上。

    包括卧虎和鸣凤在内的整件器具通体髹黑,以红、黄、金、蓝等色绘出虎的相间斑纹和凤的绚丽羽毛,一望便知是一件颇为名贵的宝物。

    在这面大鼓之后还摆放着一张小小的桌子,桌子上放着一张不知道是琴还是瑟的乐器,看上去古色古香的,很有品味。

    桌子的背后是一个长长的架子,架子共分为上下两层,每一层上都挂着差不多二十个编钟,体积从左到右慢慢的变大,每一个编钟上都泛着金色的光泽,上面刻着凤、虎、虬、螭等等异兽,活灵活现。

    赵何犹豫了一下,信手拿起了手边一个疑似木梳的物品,走到编钟面前试探性的敲了几下。

    被敲中的编钟轻轻摇荡着,发出了一种奇异的叮当声,很是悦耳。

    直到此刻,赵何终于再无怀疑,自己绝对是穿越了。

    如果说衣着装束还能够假扮的话,身材脸庞嗓音也可以动刀,那么面前这些充斥着浓浓古代风格,但是看上去又颇为崭新的青铜器是绝对假扮不来的。

    这些青铜器绝对不是上周的,应该是西周的,或者春秋战国也有可能。

    所以,这究竟是个什么时代?

    赵何不禁有些苦恼的一拍脑袋:“见鬼,别人穿越都是能融合记忆的,我这具身体的记忆呢?是不是要念点咒语什么的激活一下?妈咪妈咪哄?溜金哇开呀酷裂?哈塞给?芝麻开门?”

    砰的一声,房门突然被撞开了,一群人涌了起来。

    赵何下意识的抬头看去,正好看到了走在最前面的两个人。

    为首的是一名头戴王冠、年纪目测在四十多五十岁的男子,走路之时虎虎生风颇具威严。

    而在王冠男子的身边则是一位面容俏丽身材高挑的宫装贵妇,一眼望去温婉而又端庄大气。

    就在看到这两人的瞬间,赵何的脑海之中突然啪了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的封印瞬间松开了。

    一股无以伦比的剧痛瞬间在赵何的脑袋之中爆发,完全没有任何防备的赵何大叫一声,整个人砰的摔倒在地。

    无数的记忆片段在赵何的脑海之中飞速闪动着,这些记忆属于另外一个也叫做赵何的人,这个赵何十六岁,刚刚当了三年的赵国大王,和赵国同一时代的还有秦国、楚国、齐国等等国家……

    古代和现代,两个不同的赵何记忆开始飞速的融合、交汇……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赵何再次醒来。

    睁开眼睛,发现还是躺在自己刚刚躺着的那张床上,一名白发苍苍看上去应该是大夫的老者正将手指搭在赵何的手腕上,似乎是在为赵何诊脉。

    “醒了,醒了!”一个尖锐的声音惊喜的叫了出来,赵何顺着声音看去,发现原来是刚才一醒来就见到的那个娘娘腔。

    说是娘娘腔,好像也不太对,因为赵何看到这个“娘娘腔”的时候,心中顿时就浮现出了一个名字——繆贤。

    繆贤,赵何的贴身寺人(寺人是这个时代对太监的称呼)。

    名叫繆贤的寺人这一叫,床边顿时多了几个人,刚才赵何看到的威严男子和宫装贵妇同时出现,在宫装贵妇的身边还有一个年纪在七八岁左右、满脸稚气的小男孩。

    宫装贵妇看着向自己投来视线的赵何,一张脸上忍不住露出了惊喜的笑容:“王儿,你终于醒了!”

    威严男子轻轻的哼了一声,道:“原本身体便无大碍,如何不醒?”

    赵何张了张嘴巴,看着面前的威严男子和宫装贵妇,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从这段姗姗来迟的记忆之中,赵何已经知道自己穿越到哪了。

    自己穿越到的是和自己同名同姓的战国时代赵国国君赵何,也就是后世称之为“赵惠文王”的那个人身上。

    如今是赵惠文王三年,以后世地球通用的纪年法来说就是公元前295年。

    面前的这个威严男子就是赵惠文王赵何的父亲赵雍,如今的赵国主父,也就是大名鼎鼎的——赵武灵王!

    在主父赵雍身边的宫装贵妇便是赵何的生母,如今的赵国太后吴孟姚。

    等等!

    赵何突然有些糊涂,为什么我当了大王,然后我爹赵雍还没死?

    正常来说,不是应该爹死了然后才继位的吗?

    一股记忆涌上心头,原来在三年前,时任赵国大王的赵雍突然宣布退位,将王位传给了当时十三岁的嫡次子赵何。

    然后,赵雍自称为赵国主父(即太上皇),以主父的名义继续统治着赵国。

    我去,原来我穿越成了赵武灵王的儿子,赵孝成王的爸爸赵惠文王?就是那个手底下有廉颇和蔺相如等一干名将良臣的赵惠文王?

    赵何的心中一时间五味杂陈。

    难怪刚才会把繆贤口中的“大王”听成“大郎”,其实就是古代和现代的发音区别啊。

    就在赵何发呆的时候,主父赵雍已经开口了:“宮医,王儿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赵何搭脉诊断的老宮医擦了擦头上的汗水,小心翼翼的说道:“回主父,大王的身体康健并无大碍,就是有些虚火上升波及了心肺,可能是因为某些郁结心事而引起的。”

    庸医!赵何瞬间就给这老宮医打上了标签。

    我这是穿越之后因为融合记忆所引发的身体不适,什么虚火上升简直是胡说八道,真男人怎么可能虚!

    还别说,这老宮医一开口,主父赵雍和太后吴孟姚的脸色顿时就好了不少,看起来很相信这老宮医的话。

    老司机老匠人老中医,什么职业前面加上个“老”字,说出来的话感觉都靠谱不少。

    主父赵雍点了点头,十分威严的说道:“既然如此,那你便开一些药方来,让王儿好好的将养几日吧。”

    老宮医站了起来,恭敬的答道:“喏。”

    主父又将目光转向了赵何:“听得到?”

    躺在床上的赵何点了点头。

    主父盯着赵何,沉声道:“寡父知道,你对和齐国公主的婚约心中不喜。但寡父也希望你能够明白,你如今是赵国的大王了,任何事情都应该为赵国的利益而考虑,不要因为个人小事而误了大赵的霸业!”(“寡父”是赵雍这个赵国主父的专有自称。)

    这位赵主父的语气很严厉。

    赵何有点懵逼,一脸的茫然。

    婚约?霸业?你在说啥?

    要不要怼他一波?

    算了,这是亲爹……怼不了。

    旁边的吴太后不干了,只见她开口道:“主父,王儿才刚刚醒来,你不要对他这么严厉,王儿尚且年幼呢。”

    主父赵雍皱了皱眉头,语气严厉的说道:“都十六岁了,当了三年大王了,何来年幼一说?当年父候去世之时,五国使者便齐聚父候的灵前作威作福,五路诸侯军队包围邯郸妄图瓜分大赵,那时寡父才十五岁,可没有人说寡父年纪尚幼,便因此而给大赵一条生路!”

    吴太后白了主父一眼,道:“主父的雄才大略自然是天下皆知,那五国虽然齐聚邯郸,最终也没有讨到好处不是?而且主父这些年时常征战在外对王儿的教导本来就不多,这也不能全怪王儿不争气啊。别的不说,最近五年里主父三次率兵出征中山,一次少则一年多则两年,又有什么时间在邯郸教导过王儿了?”

    中年贵妇,风情最是勾魂,主父被吴太后白这么一眼,整个人也是猛的一滞,突然有些说不出话来。

    短暂的停顿之后,主父一甩手,微怒道:“妇人之仁!太后,你这般一昧宠溺,会害了王儿的。”

    吴孟姚放轻了语气,变得温柔了起来:“主父,你不看看王儿这个模样,毕竟是你的孩儿,就算有什么要训斥的,也得等过两天病好了再慢慢说嘛。”

    主父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去,临走之前还瞪了一眼赵何:“王儿,你要记住你的责任!”

    赵何躺在床上裹着自己的小被子,静静的看着面前这严父慈母的一幕,心里总觉得有些怪异。

    太后吴孟姚并没有离去,反而是在主父赵雍走后将所有人都驱逐离开,整个房间之中只留下吴孟姚还有她身边的小男孩,以及躺在床上的赵何。

    吴孟姚看着赵何,一双凤目微微的眯着,脸上的表情突然变得无比的认真和严肃,开口道:“王儿,你如此忧心过度,想来是因为那个无法无天、又觊觎你王位的安阳君赵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