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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五章 覆巢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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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三十五章  覆巢之下

    段景焕走后,所有礼仪司跪着的人纷纷瘫坐在了地上,刚才的一幕,众人们是又惊又恼,更多的是后怕。

    一向被她们尊敬的皇贵妃竟然狠毒如斯,想将她们一网打尽。

    “紫萝姐,多亏你识破誊嬷嬷的诡计,让我们装木头人,不然真要将眉笙姐给打死了,我们全都要进慎邢司……”小贵子到此时都还没恢复,吓得浑身是汗。

    “小贵子说的是,这次多亏了紫萝。”一宫女也是脸色煞白。

    “紫萝,多谢你救了我们大家一命。”

    “日后我一定听你安排,你说东,我绝不往西……”

    见众人们都在感谢着自己,紫萝很是不好意思,这一切可都是苏眉笙的功劳,她不敢自居,她刚要开口,就被苏眉笙抢了话茬:“今日大家也都受到了不小的惊吓,都散了吧,好好休息。”

    众人这才相继散去。

    “眉笙,你为何不对大家说明此事全是你的功劳?”紫萝受之有愧道。

    “你我还分彼此吗?这件事本来就是你在安排,我只是出了个主意罢了,怎敢居功?”苏眉笙笑道。

    苏眉笙的谦让让紫萝更加的有些难为情:“总之,你是我们礼仪司的大功臣。幸亏你早已给誊嬷嬷下了药,害她没了力气。不然,今日她若是来个鱼死网破的给我们大家全都洒了其他的什么蛊,只怕我们也在劫难逃,甚至连皇上……”紫萝不敢再往下说,这样的后果谁也不敢想。

    “当初我给她下药并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早知道我又何必费那心思,你瞧她被两名侍卫押着,如何反抗?”苏眉笙在说话间,目光时不时的看向大门口,显得有些心不在焉。

    “好了,你们都别推来推去的了,赶紧想想现如今我们该如何做呀?”锦儿着急道。

    礼仪司一连来了两任祸害,一任比一任恶毒,锦儿已经心有余悸,若是再来第三任,可如何是好?

    紫萝也没了主意,只得看向苏眉笙。

    “礼仪司暂时不会有事,只是……”苏眉笙又看向了大门口:“……后宫之主只怕要更迭了。”

    ……

    重华宫内,陆卿云刚端起泡好的太平猴魁,还未喝上一口,席帘一掀,珍珠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如此慌张作甚?”陆卿云不满的轻责道。

    “娘娘,不好了,一队侍卫进了行宫。”

    陆卿云放下了茶盏,不解道:“所谓何事?”

    一般情况下,侍卫不得擅自进入各嫔妃的行宫内,尤其是像她这样的皇贵妃行宫,进入前都需进行禀报,经她允许后方能入内。

    今日竟直接入内,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还未待珍珠说话,席帘再度被掀起,樊齐走了进来。

    “卑职樊齐见过皇贵妃娘娘。”樊齐中规中矩的双手抱拳道。

    一见樊齐入了主屋,陆卿云顿时脸色一板:“大胆,你竟敢擅闯重华宫?”

    樊齐并无惊慌之色,不卑不亢道:“卑职奉皇上口谕,特前来请皇贵妃往慎邢司一趟。”

    陆卿云没来由的心里一慌,“哐当”手中的茶盏掉在地上摔得粉碎,顿时茶水四溅。

    惊容之下,陆卿云小心翼翼的问道,“本宫为何要去慎邢司?”语气比刚才软了不少。

    若是在以往,她又有何惧?可今时今日不同了,有了仁贵人之事,即便不是她做的,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多少有些说不清。现下连皇上都要她前往慎邢司一趟,这件事的严重性就不同寻常了。

    “这是皇上口谕。”樊齐丝毫没有透露任何口风。

    所有紫禁城内的侍卫都是皇上的亲兵御军,除了皇上之令,不听从任何人的命令,不回答后宫嫔妃,甚至皇后、皇贵妃的问题,也属理所当然。

    “待,待本宫梳洗一下。”陆卿云目光虚闪。

    “皇上有令,请皇贵妃娘娘即刻前往。”

    陆卿云只得缓缓站了起来,她是皇贵妃,后宫之主,心里再慌也要保持皇贵妃应有的仪态,在稍适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着后,故作平静道:“走吧。”

    “娘娘……”

    珍珠想要跟着前往,却被走到门口的樊齐一伸手给挡了下来:“闲杂人等不得跟随。”

    珍珠不得不停下了脚步,看着他们出了主屋。

    ……

    慎邢司。

    当陆卿云进入大堂时才发现这偌大的审案里大堂站了不少人,且都是她认识的人。她不由得暗自心惊,这些都是被她暗中指使做过见不得光的事的人。

    大堂上坐着主审官关鸿光,关鸿光的左侧坐着段景焕。

    陆卿云万万没想到段景焕会留下来听审?

    “臣妾见过皇上!”陆卿云对着段景焕屈膝行着礼。

    段景焕只是微微颔首,连一句免礼和赐座都没有说。

    既然没有赐座,她就只能站着。

    “皇贵妃娘娘,这些人您可认识?”有皇上坐镇,关鸿光不敢耽误,正主到了,他就开始了审案。

    “认识。”陆卿云倒也不隐瞒,并非是她不想否认,而是这些人或多或少的都跟她有过接触,否认只会表示她心虚。

    “您可有对她们私下说过什么?”

    陆卿云微微眼里闪过一丝刁滑:“本宫认识那么多人,如何会记得对每一个人所说的话?”

    这话并无不妥,却也让关鸿光没了法子继续下去,总不能对着她一拍惊堂木大喝一声:“你还敢狡辩?”

    毕竟对方可是后宫之主的皇贵妃。

    这时,段景焕的声音淡淡的响了起来:“那就让她们来重复一遍你所说的话。”

    有了段景焕的指示,关鸿光立马开了窍,对皇贵妃他没辙,可对付其他人他有的是办法:“来人,让他们一个一个的说。”

    一名衙役从一群人里面推出来了一个年约十七八岁的宫女。

    宫女那见过这等阵仗,吓得颤颤巍巍,“扑通”跪在了地上。

    “堂下何人?”关鸿光问道。

    “奴婢是重华宫内的婢女赵小萍。”赵小萍的声音都在发抖。

    “皇贵妃娘娘当日对你说过什么?”

    “娘娘说……”赵小萍胆怯的看了一眼陆卿云。

    阅人无数的关鸿光岂能不知赵小萍心中的害怕:“你要如实的说,若是敢欺瞒皇上,就是死罪。”

    这一招果然见效,在皇上面前,皇贵妃就已经不重要了,更何况还是事关自己生死攸关的时刻。

    赵小萍不管不顾的说道:“那日娘娘要奴婢将一份家书给送信的公公带出宫去,并交代奴婢一定要妥善保管,切不可遗失。奴婢便拿着信出了行宫,谁想半路下起了雨,奴婢不慎将信给打湿了,怕娘娘责怪,便偷偷回通屋模仿娘娘的笔记重新写了一封。”

    “你识字?”关鸿光问道。

    “奴婢的阿玛是个账房先生,小时候教过奴婢一些,便多少会看会写了。”

    “接着说。”

    “奴婢在模仿时才知这封信里说的是娘娘要二弟陆奇士去找呷州梅县的县令诬陷一个叫做锦永生的人。”

    “那封原信可还在?”

    “在的,奴婢不敢扔就一直留着。”赵小萍从怀里掏出了那封被雨水打湿后有些晕墨的信。

    衙役接过来呈给了关鸿光。

    关鸿光打开一看,信上的字迹虽有些模糊,但仍然能辨别其中的内容,他看向了皇贵妃:“皇贵妃娘娘,这封信你可认?”

    陆卿云瞟了一眼那封黑乎乎的信,冷哼一声:“本宫当然不认,那是本宫的笔迹吗?这婢女自己都说了在模仿本宫的信,焉知这封信不是她模仿出来陷害本宫的?”

    陆卿云的话倒真的为难住了关鸿光,就凭着模糊的字迹根本无法辨别出笔迹来,她的否定反而合情合理。

    正当关鸿光为难之时,一道娇娇柔柔的身影缓缓走了进来。

    “奴婢参见皇上。”香贵人屈膝行着礼。

    段景焕依然只是微微点头,不发一言。

    忽然见到香贵人出现,本就强制镇定的陆卿云眼中无法遮掩的闪过一抹慌乱。

    香贵人敢在这时出现,就一定有什么把柄落在她手里。

    后宫之中别的人陆卿云都没放在眼里,唯独这个跟她明争暗斗了数年的香贵人,她多少都会有所忌惮。

    可在皇上面前,她又不能用皇贵妃的身份来制止香贵人。

    香贵人转而对关鸿光说道:“关大人,本小主有证据证明此信的真伪。”

    闻言,正在暗自发愁的关鸿光立刻一喜:“可否呈上来?”

    香贵人从袖子里也拿出一封信,交给了衙役。

    当关鸿光打开信读完后,复又通过衙役交给了陆卿云:“娘娘,你且仔细看看这封信和里面的银票。”

    陆卿云拿过来一看,上面详细的写明了陆奇士用五千两银子收买了梅县县令,指使县令诬陷锦永生杀人而使其被关进了大牢,同时,信上还有县令的亲笔画押。

    看完信和银票后,陆卿云的脸色变了变。

    “娘娘,此银票可是陆府专用银庄所出,如此看来宫女赵小萍所言并非虚假。”

    关鸿光的声音很平和,但听在陆卿云的耳中,就是一锤定音的定下了她的这一桩罪名。

    一时之间无法狡辩的陆卿云只能闭口不语。

    “你为何要陷害一个根本不认识的人?”段景焕突然开口道。

    还未等陆卿云开口,香贵人抢先一步答道:“锦永生乃是礼仪司宫女锦儿的阿玛。”

    锦儿?

    段景焕对这个名字没有印象。

    “锦儿是苏眉笙在御膳房认识的,如今两人又同在礼仪司,两人相互照应,关系极为要好。”香贵人进一步解释着。

    听到这里,段景焕明白了,淡漠道:“继续。”

    关鸿光急忙道:“带下一个。”

    两名三十岁左右的女人跪在了堂下。

    “堂下何人?”

    “奴婢是六尚局里掌管尚仪的宋春香。”

    “奴婢是六尚局里掌管尚服的王琴。”

    “皇贵妃娘娘可曾对你们说过什么旁人不知的话?”关鸿光问道。

    两人相互看了一眼,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啪!”关鸿光猛的一拍惊堂木:“到了这里还敢隐瞒?来人,每人杖责二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