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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6章 三声钟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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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天是十五,一超度,不光我们楼里的死人来了,周边一些孤魂野鬼也全聚拢了过来,跟着沾了光。

    这算是个大功德,超度完了之后,就算夜凉如水,也出了一身的汗,多亏有海老头子的行气撑着,外带程星河哑巴兰帮忙,不然这种大工程,还真不是我们这些玄阶能搞的定的。

    喘匀了气,渴的难受,看见手边竟然有一碗山药八珍汤——专门补气的。

    除了白藿香,也没人会弄,我是想道谢,可她还是爱答不理的,我也没去碰不自在。

    再打眼往外面一看,眼前顿时明亮了许多——好像天地万物,都更加干净了,望气的范围,也能望的更远,颜色的层次越来越分明,好像换了高清显示屏一样。

    升阶了!玄阶一品!

    这次又能看见什么颜色的气了?

    有了,放眼去看夜景,只见各家各户,都弥漫着一种没见过的颜色。

    这颜色星星点点的,是冷翠色,看着十分不舒服,有一种很不吉利的感觉,翻了翻《气阶》,找出来了,这是怨气。

    是啊,人生在世,不如意的事情很多,每个人或多或少,都会积累一些怨气,死人就更别提了,做买卖倒是很用得上。

    程星河这次超度也累得够呛,一站起来跟喝多了似得,歪歪扭扭的,我再一瞅他的脑门,也为他高兴——功德光深了一层,他也是玄阶三品了。

    哑巴兰本来是我们之中最高阶的,可现在还是一直停留在玄阶四品,不由十分羡慕,连声说跟着我们有肉吃,也想跟着升阶。

    这个时候,守墓老头儿来了——他看得见死人,也知道超度做的很成功,给我们带了一大包吃的慰问感谢。

    程星河一听有吃的别提多高兴了,可一翻耷拉了脸:“小米红糖鸡蛋,当咱们坐月子呢?还特价的。”

    二傻子,给你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

    老头儿也有点不好意思,说他光知道我们伤了元气,只知道这几样补身体,就买了这个。

    我让老头儿别往心里去,可一错眼,发现老头儿盯着个东西,发了呆:“这个是……”

    我一回头,他看的,竟然是水神雕像。

    我立马来了精神:“你认识?”

    老头儿回过神来,舔了舔嘴唇:“何止认识……这个东西,就是我捞上来的!也正是因为那件事儿,我才……”

    他指了指自己的眼睛。

    我就追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看得出来,他灾厄宫上有一道疤,显然曾经遇上过危及生命的事情,他的人生应该从那是个分叉口,走上了不一样的道路。

    老头儿告诉我们,还是前些年的事儿。

    老头儿以前干的工作是什么,他不方便跟我们透露,有一次他因为工作的缘故,进了深山老林。

    那个时候,老头儿还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铁血汉子。

    有天晚上做梦,他就梦见一个人给他磕头,说他叫毛一手,求老头儿放自己一马,他可以还他一条命。

    而那个人左手有残疾,垂在了胸前。

    老头儿醒了之后很纳闷,他当时做的事情挺危险的,也不知道这个梦是凶是吉。

    第二天他在山里百无聊赖,鬼使神差就弄看个绳套子,想看看是不是能逮住点什么野物。

    结果到了傍黑,就听见绳套子那有动静,一瞅不要紧,抓着了一个大山猫。

    山猫这种动物是很凶猛的,皮也值钱,老头儿刚要高兴,忽然看见山猫用一种很期待的表情看着他,就跟认识他似得。

    老头儿有点纳闷,再一仔细瞅,脑皮顿时就炸了——他看见,这个山猫的左前爪是断的,垂下来,跟梦里那个“毛一手”一模一样!

    毛……是猫的意思?

    就算老头儿平时胆大包天,当时也给吓出一身冷汗——合着昨天晚上,是这个东西,给自己托梦?

    老头儿的伙伴们都说,弄死它剥皮,能换几口袋子粮食,可老头儿也不知道咋了,心里就直发慌,竟然放着几口袋子粮食不要,把那个山猫给放跑了。

    山猫下来,也没袭击人,反而跟人一样,给老头儿弯腰低头,像是鞠躬。

    伙伴们都不知道老头儿平时心狠手辣一个人,今儿怎么慈悲起来,还放了生。

    到了夜里,山里冷不丁来了敌人,把他们一行人给偷袭了。

    他那些伙伴们顿时都成了血肉横飞的莲蓬,一身是眼儿,眼瞅着他也要完,忽然他就在暗夜之中,看见了白天那个瘸爪山猫。

    说也怪,那个时候到处伸手不见五指,他现在也回忆不出来,为什么他能在一片漆黑之中,清清楚楚的看见那个山猫。

    他跟着山猫这么一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掉进了一个地方。

    那个地方很怪,他现在也说不出来那到底是个什么地方,既不像是地上,也不像是地下。

    不过那个地方,有一个大庙。

    有个声音就跟他说,躲进去,等到什么时候外面三声钟响,再跑出来——一秒钟也不能迟,不然你就该倒霉了。

    他回头一瞅,身后却并没有人,只依稀觉得,这个声音跟梦里那个“毛一手”有点像。

    他迷了路,也不知道这是哪儿,只好按着那个声音的指示躲进了大庙里。

    一进大庙,他就愣住了,只见里面供着的,是一个光华璀璨的东西,跟夜明珠一样,能放光!

    他就靠近了想看看,那到底是个啥,可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就响起了三声钟响,简直震耳欲聋。

    他也知道时候到了,但是耐不住好奇心,想看清楚了再走,可这么一迟疑,周围就涌出了许多奇形怪状的东西,潮水似得就从大庙深处窜出来了。

    这可把他吓坏了,转身就往外面跑——那些东西,长的跟庙里的恶鬼一个样,他还能跑,就已经是条英雄好汉了,一般人,非得当场吓拉了不可。

    可他跑不过,只觉得一个怪物直接把他脑袋给吞了,眼前一片漆黑。

    他当时觉得,这就该死了,而这个时候,他就听见有人在他身后叹了口气,说人怎么都说话不算数?

    又是那个毛一手的声音。

    一个什么东西被塞在了自己的手里,而那个东西也神了——那些怪物似乎很忌惮那个东西,瞬间把他的脑袋吐出来了。

    他甚至不敢往回看,一股劲儿就往外跑,跑着跑着,忽然被谁一推,自己莫名其妙就掉进了水里。

    等再睁眼睛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是被九鲤湖边打鱼的给救了——说他是从九鲤湖里漂出来的。

    而他手里,攥着的,就是那个水神雕像。

    他刚想道谢,一抬眼,就发现世界完全变了——竟然多了很多,他之前没见过的东西。

    死人!

    这可把他给吓坏了,一翻白眼就晕过去了。

    而那个水神像,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他醒来之后,还懊恼了很长时间——那么厉害个宝物,怎么就让自己给弄丢了呢!

    慢慢的,他也就习惯自己的阴阳眼了,也转了行,开始积德行善——他跟程星河一样,看多了死人缠活人,知道万事皆有因果报应,这不,这份守墓人的工作高薪,他就来干这一行了。

    说着就看着那个水神雕像叹气,说这么多年过去,没想到有缘分又再见了。

    我的心则倏然一动,那个大庙,难道也是个水神庙?

    而那个光华璀璨的东西……会不会就是水神印信?

    我立马就问老头儿,还知不知道,那个地方要怎么去?

    老头儿摇摇头,说他也大着胆子上那个地方走过,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那个入口了。

    也是,谁在那个环境下,也不可能记得清楚路——也或者,只有那个“毛一手”带路,才能找到。

    可惜之后,老头儿再也没见过那个毛一手。

    潇湘不让我去,肯定也是有原因的,而那些奇形怪状的东西,又到底是什么呢?

    程星河捅了我一下:“一听就惊心动魄的,我劝你,想活就别打这个主意,趁早睡觉,明天还得参加你姐的聚会呢。”

    哑巴兰也跟着点头:“哥,好多事情是天命注定的,你想也没用,也许有一天,时机到了,你不想去也得去。”

    他们说的倒是也有点道理,只盼着自己越来越强,早点到那一天吧。

    潇湘受委屈,已经太久了。

    第二天休息过来,我就跟程星河要钱,买几件新衣服穿穿——去做客,穿的好点,也是起码的礼节。

    可没想到,程星河不提钱还好,一提钱,眼睛就红了起来,奔着白藿香的房间直使眼色:“管她要。”

    我顿时一愣:“为啥?”

    程星河答道:“你是不知道,昨儿她去给你外甥扎了几针,可是立了功了,非说啥她也要分得应有的一份儿,好家伙,拿了百分之七十!”

    奇怪,程星河就够贪财的,怎么白藿香比他还爱财?

    她平时也不像是这种人啊?

    程星河越说越心疼:“还不是她没事找事儿,养了个貔貅!貔貅吃什么你也知道,吃金银珠宝啊!就算拿走咱们百分之七十,我看也不够白玉貔貅吃几天的——你要是把她招家里,李嘉诚的家产也不够你糟践。”

    我一阵脑袋疼,那确实是大开销。

    “咳咳。”这个时候,外面传来了一阵咳嗽声。

    白藿香?

    程星河赶紧把嘴捂上:“妈耶,别是让她听见了,要毒哑哥吧?”

    我开了门,只看见门口放着几个购物袋——上面都是字母,Burberry?

    里面的衣服,刚好合适,都是我的尺码。

    我赶紧拿出来试了试,程星河瞅着,禁不住眼睛也发亮:“呦呵,人靠衣服马靠鞍,这一穿,还真有点贵公子的意思——有点像……”

    我一照镜子,眉头顿时就皱起来了。

    是贵气,可打眼一看,竟然特别面熟。

    我知道程星河的意思,我跟江辰……更像了。

    这种感觉让人特别不舒服,好死不死,为什么偏像那个王八蛋?

    不过衣服是白藿香的好意,又挺贵的,穿就穿着吧。

    出了门,我就跟白藿香诚挚道谢——我穿的衣服,一般都是批发市场换季打折的时候买,这么贵的,还是第一次穿。

    白藿香转过头看着我,眼神一下就变了——像是有几分惊艳。

    但她马上努力把那个眼神压下去了,过来给我整理了一下衬衫的领口,脸红红的,声音也低低的:“这个扣子,这么系才好看……”

    这一下,她就看见了我贴心口挂着的满字金箔,眼神顿时一冷:“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