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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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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零七章

    沈世文和老夫人争吵过后!没有直接回同心堂!而是自己在内书房里待了许久!才回去找方氏说话。

    方氏婉丽贤惠!并不追问沈世文和老夫人说了些什么!反而问他晚膳想吃什么!是要清淡些!还是叫厨房做几道他平日里爱吃的菜。

    沈世文心不在焉,随口答了,方氏便着厨房去做了他爱吃的家常菜。

    夫妻二人用过晚膳!沈世文没太吃什么,方氏也没有催问他。倒是沈世文自己憋不住了,夜里洗漱完!坐在屋子里的时候!与方氏主动说了起来。

    方氏原是温和内敛的人,一听说永宁堂里吵得那般激烈!也忍不住想要说两句!最后一想!毕竟是她婆婆和大伯子!到底没有说出口。

    内室里点着两支婴儿手臂粗的蜡烛,沈世文端着茶杯久久不饮!长叹一声!道:“在家里比在翰林院还累……”

    方氏道:“事儿过了就过了!您别总是想着就好。”

    又没分家,沈世文的性子很有些刚直!方氏便也只能这么劝。想当初,她也正是看上了丈夫的清高自持。

    沈世文点了点头道:“罢了,如今是大哥当家,母亲又不听咱们的,家里这些事,我们插手也无用……”他沉默片刻,继续道:“之前还有件事我没与你说,去年乡试的时候,大哥想替族里人走我的门路,我给拒绝了,还好是不大来往的连宗亲戚,大哥也没说什么。”

    方氏眉心直跳,蹙眉道:“乡试?难道大哥还想让你帮人作弊不成?犹戚则疏之,毋使人图之。身居高位,越是亲戚越是要避嫌,大哥怎么这般糊涂!”

    沈世文面色发红,道:“也不至于是作弊,考卷不好,该罢落的罢落,我又不可能让同僚留卷。不过大哥这样做,着实人不舒服。”

    方氏则忧心忡忡道:“族里人请咱们帮忙,却求大哥头上。倒不是妾身狭隘……咱们忙前忙后好处落大房头上不打紧,只怕出了事我们还不知道。譬如您刚说同宗上门请求咱们打点的事,也不知道大哥是怎么答复他们的,若一言不慎,族里亲戚心生怨怼,是怨您还是怨大哥呢?”

    她话锋一转,又道:“还是怨妾身,平日里少与族里亲戚来往,若这事落我头上……”

    沈世文连忙握住方氏的手,道:“怎么能怨怪你,远小人,亲君子,这是你我共同的意思。何况这事怎么说都得罪人,何必由你来得罪,他们要怪就怪吧。我有官身,他们到底不敢多评论我。”

    方氏点了点头。

    沈世文又叹一声,道:“现在其实还好,我只说没有能力,也推脱得掉。怕只怕以后……”

    他现在是正六品讲侍,按资历,不出二三年就能升到从五品侍讲学士,再熬到正五品大学士,便可直入内阁,估摸着过十年左右,四十七岁的时候可以入阁。

    沈家出了阁老,地位水涨船高,上门巴结的人就更多了,沈世文担心沈家还像现在这样结交亲友,只怕落得个凄惨下场。

    方氏目光深远,也是怕得头皮发麻。

    沈世文安抚她道:“时日尚早,你倒不必现在就怕了。”他又道:“月姐儿那里,你不要生疏了,也不用刻意过分亲热,像是和母亲针锋相对一般。以前怎么样,现在就怎么样,装作不知便是。”

    提起沈清月,方氏一阵心酸,她双肩软了下去,道:“没有母亲的姑娘,是要让人心疼一些。”

    沈世文颔首道:“月姐儿这事儿做的也有些不足,姑娘家手段太狠辣,对她名声不好,一则不好出嫁,二则这般性子,容易得罪人。只有时时做贼的,没有日日防贼的,若有疏忽,容易叫人捏住把柄打击。过刚易折啊!”

    方氏行事柔婉,亦觉如此,她却还是替沈清月分辨了一句:“谁让她没有人照顾呢,如有个替她出头的人,她何必这样。这事她不肯与我说,我猜是怕牵连我们。她的心还是善良的,像她母亲。”

    沈世文眉头微动,哑着嗓子道:“安歇罢!”

    方氏起身,与沈世文携手去床上。

    冰消雪融,乍暖还寒,沈家今年没过元宵节,各人自在家里吃元宵。

    沈世昌待正月二十之前,请了柳家的长辈过府,议和离之事。

    柳氏起初不肯,沈世昌吵都懒得跟她吵,只威胁她说:“你若还想宁姐儿有娘家可依靠,你就乖乖回你的柳家!你若不想要这个女儿了,我就留你到死!但你死后,你的墓也不会入沈家祖坟!”

    沈大是沈家嫡长孙,将来要继承家业,沈世昌肯定会好好待他,沈清宁一个外嫁女,又不大被夫家瞧得上,沈家弃了也就弃了。

    柳氏舍不得女儿,又不想和离,她道:“我不信,宁姐儿在老夫人膝下养大,老夫人怎么可能舍得她!我不与你和离!”

    沈世昌冷笑道:“这就是老夫人的意思,你若不信,自己去问,问完了你正好死心。”

    柳氏哭天抢地,又晕了过去,沈世昌没有理她,只冷着脸交代下话给王妈妈,说柳家族人要来,叫她们提前准备着。

    议和离是大事,惊动了整个沈家,上上下下都在议论,柳氏的事儿,传遍了邻里。

    足足三日,两家才商议好和离事宜,沈世昌写下和离书的那日,柳家派了马车过来接柳氏回去。

    二十五日,关于柳氏的风波才渐渐平息。

    天气转暖,沈世兴将吴氏也送去了庄子上养病,两个姨娘同时悄悄地传了好消息给沈清月,说正月里就没来月信,恐怕是有了,因时日尚短,还没有声张,连沈世兴都还不知道。

    三房添丁,沈清月也高兴,提早给胎儿做鞋子和肚兜穿,挑了宜男宜女的样式,弟弟妹妹都合适。

    方氏则如年前所说,将管家的事交去了大太太手里,她终于得了清闲身,当日洗手作羹汤,给儿女们吃,还着人送了一碗去雁归轩。

    沈清月十分感动,便带着一些糕点,去了同心堂。

    同在屋檐下,一别数日不得见,沈清月心绪复杂,只是面上不显。

    方氏见了沈清月很高兴,她打发了屋子里的丫鬟,和月姐儿说话。

    沈清月便将姨娘坏孩子的事告诉了方氏,方氏欣喜,随后又很担忧,沈世兴好像养不好孩子。

    沈清月倒是很乐观地道:“两个姨娘敦厚良善,哥儿只要品性不坏,读书的事有学里的先生教,姐儿有妈妈好好教养规矩,倒不怕的。何况还有我时常叮嘱,再不济,我便天天耳提面命,便是聋子也学得进道理了。”

    方氏一笑,沈清月说的还是孩子话,她嫁来沈家这么多年,少有回娘家的时候,等沈清月以后出嫁了,哪里还有时间看管弟弟妹妹。

    二人说了一阵子,到底没有越过正月中旬的那件事。

    沈清月一边在罗汉床上描孩子用的花样子,一边道:“灯节里死了人的事,伯母还记得吗?”

    方氏面色肃然,道:“记得。”

    沈清月口气很淡地道:“那几个人,原是要来捉我的,若非我好运气躲过去了,如今倒不知道是死是活,活着又是什么样子。”

    方氏心口一紧,四肢发凉,道:“你说什么?是、是抓你的?!”

    沈清月点点头,把顾淮救她的事说了,加上顾淮作证,以及后来永恩伯府出面打点五城兵马司北城指挥使之事,足以证明她说的是真的。

    这么凶险的事,头一次离方氏这么近,那一晚还有她的女儿也去了,而且和沈清月挨得那么近,她简直不敢想象,若真出事了,几个姑娘落在奸恶之徒手中,会是什么下场!

    方氏过了许久才缓过神儿来,但她的手还是凉的,她从未想过,内宅妇人为了银钱,可以心狠到这种地步。不不,这已经不是心狠,而是没人性!

    方氏抱着沈清月,道:“傻姐儿,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与我说呢。”

    沈清月道:“您善良。我却忍不下这口气。我早发现五城兵马司的人和永恩伯府有勾结,若报官,事情就不了了之了。我忍不了。”

    方氏摇着头,道:“这不是善不善良的事了,若你和舟姐儿真有什么事,我也恨不得他们都死!我一辈子都不可能原谅她们!”

    这世上,不是所有人都有人性的,方氏不是是非不分之人。

    方氏叹息道:“怀璧其罪,幸好你是个聪明孩子,留得住你的嫁妆。你非得是这样的性子不可……”

    揭过此事,方氏又同沈清月说,沈家和王媒婆打的官司也落定了,王媒婆打了板子,罚了银子,现在京里人也都知道她和顾淮的定亲的事儿是假的了。

    因王婆子不是第一次干下乱传话的事儿,从前那些人家顾忌她常在别人家中四处走动,不敢得罪她,如今她名声坏了,从前被她得罪过的,都出来“讨要公道”,沈清月的名声倒是没受多大影响。

    沈清月又能重新说亲了。

    方氏却很担心顾淮和沈清月私下相处的事,她捏着沈清月的肩膀问,道:“你和顾淮……”

    沈清月摇头笑道:“我和顾先生没有私情,他估计是看在二哥的面上,才出手帮我。”

    方氏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