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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9 陪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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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曜森不放心梁桢一个人留在医院,即便她不欢迎自己,但还是一直守在门口等着。

    中间有电话进来,他去楼梯口那边接了个电话,接完回到病房门口,听到屋里有哭声,门开着,坐在床前的梁桢跟钟聿抱在一起,双臂搂着他的腰,尽管看不到她的正面,但从那个角度还是能够看出她应该是将头埋在他的小腹上。

    唐曜森往后退了两步,身子挨着走廊的墙。

    哭声断断续续。

    他很少见她哭,印象中上次看她哭还是五年前了,那次他也抱她了,她把脸埋在自己胸口哭得肝肠寸断。

    唐曜森没有再进病房,在门口站了会儿,转身离开。

    梁桢哭够了,也哭累了,松了钟聿缩到一边。

    钟聿握住她的手坐到床沿上,抽纸巾给她擦了下脸。

    “感觉有没有好点?”

    “嗯。”

    钟聿转过去看孩子

    “伤得有多重?”

    “后脑勺缝了五针。”

    钟聿心疼加剧,但怕影响到梁桢,他表现得还算平静,“医生怎么说?”

    梁桢那纸巾又摁了下眼角,“说暂时没发现什么问题,但需要留院观察。”

    钟聿没说话,凑过去拿手指蹭了下孩子的脸颊,脸颊上又冷又湿,应该是汗,转过来,梁桢低头坐在椅子上,身上穿的还是门店统一配的白衬衫,胸口全是僵掉的血渍。

    钟聿默默吞了口气,几乎可以想象当时的场景,捏着梁桢的手指:问:“吓坏了吧?”

    梁桢点头。

    当时她把豆豆从地上抱起来,摸到满手的血,真的快要吓死了。

    “当时我在救护车上抱着孩子,我甚至想,如果豆豆有什么事,可能我会活不下去。”梁桢说着说着声音又开始哽咽,低头把脸埋到钟聿的膝盖上。

    钟聿把人又抬了起来。

    “傻子,想什么呢,豆豆是我钟聿的儿子,有金钟罩护体,命大福大,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出事!”

    尽管知道他这是在安慰自己,但梁桢心里多少舒服了一些,加上孩子情况也算稳定了,也有人陪在自己身边,梁桢悬了一整晚的心总算落了地。

    “我之前不知道你在上海出差,让你连夜赶回来,有没有耽误到你工作?”

    梁桢重重掐了下她的手,“傻的吗,发生这么大事,你不找我找谁?我是孩子他爹,今天别说上海了,就算在外太空我也得坐火箭赶回来!”

    梁桢噗嗤一笑,“哪有你说得这么夸张!”

    钟聿瞬时松了一口气,“会笑了?会笑就好。”

    梁桢:“……”

    钟聿又抬起她的脸,让她对着光。

    白皙皮肤上五根手指印轮廓鲜明,钟聿拿指腹轻轻蹭了下,“还疼吗?”

    梁桢赶紧别开,“没事了。”

    “钟盈下的手?”

    “嗯。”

    “什么时候?”

    “刚才在医院,豆豆在里面缝针的时候。”

    “她是不是真疯了?伤了豆豆,居然还有脸跟你动手?”

    梁桢回忆当时的场景,可不就是疯了吗。

    “她以为豆豆时候唐曜森的儿子。”

    “你没跟她说清楚?”

    “想说,但没来得及,而且她的情绪太容易激动,很难聊得下去。”

    钟聿想了下,“确实,她最近两年好像真有点问题,只是让你受委屈了。”

    “不过我也没让她讨到便宜,我还手了!”

    “你也扇了她一巴掌?”

    “不是,我掐了她脖子,差点没把她直接掐死!”

    “……”

    钟聿怔了怔,隔了两秒才把这剧情续上,不由翘了个大拇指。

    “你行!”

    他是在上海项目工地上接到梁桢电话,说豆豆被钟盈推了一把送了急救中心,当时他就知道梁桢可能要受委屈了,他恨死了自己怎么偏偏在这时候出来。

    “我以为蒋玉茭会为难你,所以给姓唐的打了电话。”

    这回换梁桢愣了,“唐曜森是你叫来的?”

    “我本意上肯定不愿意,但当时那种情况,估计也只有他能护着你,还能镇得住场。”

    梁桢当时还想,唐曜森怎么会来得那么及时,照理发生这种事,蒋玉茭跟钟盈瞒都来不及呢,应该不会主动把他叫来,原来是钟聿打了电话。

    “你就这么小瞧我的吗?觉得我肯定会被她们欺负?”梁桢冷笑了下,“但别忘了,我一个人能把豆豆带到这么大,也不是好惹的,如果今天豆豆真的因为钟盈那一堆有个三长两短,你信不信我真能直接拧断她的脖子。”

    不用现场看到了,就光看她此时眼里迸出来的寒光就知道这丫头发起狠来真的挺可怕。

    钟聿双手扶住梁桢瘦削的肩,“行,你是女侠,你牛逼,不过你怎么也不想想,他是我姐,你拧我姐的脖子?”

    梁桢眼波扫过来,“她把你当过弟弟没,你何曾又把她当过你姐?”

    “也是。”

    钟聿唇角勾了下,不知是嘲讽还是冷笑,完了又蹭了下梁桢的脸,“我司机还在楼下,要不让他送你回去洗个澡再换身衣服?”

    梁桢衬衣上全是血渍,折腾这么久也不知道出了几身汗,确实狼狈不堪。

    “那这……”

    “我守着。”

    “可是…”

    “行了哪那么多顾虑?我是豆豆爹,他是我儿子,亲的,嗯?”

    钟聿用手指拨了下梁桢额头有点乱的头发,两人挨得近,灯光落入彼此眼中。

    梁桢在他眸底看到一个苍白的自己,他一只手掌始终包裹着她的手指,里面干燥温热,还时不时摩挲一下她的指腹。

    他所有的小动作都像是在往她身上腻。

    梁桢觉得心口烫烫的,这么多年她一个人带着豆豆都已经习惯了,大大小小经历了不知多少事,但次次都是一个人咬牙挺,可是这回好像有点不一样。

    有人在自己身边,可以跟她分担,可以给她肩膀。

    她往后靠了靠,将发软疲惫的身子靠在椅子上,轻轻吁了一口气。

    “好,那我回去一趟,顺便给豆豆收拾点东西。”

    梁桢拿了包起身,走到门口又停了下来。

    “你晚饭吃了吗?”

    钟聿正给豆豆压被子,转过来,“好像还没有!”

    “好像?”

    “…我儿子脑袋被开瓢,吓都吓死了,哪还有心情顾着路上吃东西。”

    “……”

    梁桢走后钟聿坐到她之前坐的椅子上,椅子正好挨着床。

    床上的小人睡得其实并不安稳,不知是药性作用还是伤口疼,小家伙眉头皱得很紧,不时嘴里还要哼一声。

    额头也有薄汗,钟聿抽纸巾给他擦了几次。

    这么大孩子脑袋上缝五针,他都不敢去多想。

    刚才梁桢在的时候他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可是现在人走了,他双手狠狠揉搓了两下脸。

    回想当时接到梁桢电话时的心情,何谓心急如焚,何谓六神无主,何谓失重感,他算是一次都体会得够够的了,而刚才进来看到床上躺着的豆豆,包括浑身是血面目苍白的梁桢,那一刻他又体会了一遍切肤之痛。

    孩子,女人。

    骨肉,爱人。

    他之前还在想,若梁桢考虑之后最终还是拒绝他,他是否还能接受一个折中的方式,比如两人就这么不清不白的处着,只要她不结婚不找其他男人,他或许也能接受。

    可是现在他觉得自己接受不了了,他得把孩子跟梁桢都牢牢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

    他要看着他们,守着他们,也要永远拥有他们。

    自己的女人,自己的儿子,他要给他们贴个自己的标签。

    梁桢回去洗了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又给杨剑打电话请了一星期假,只说孩子生病了需要在家照顾。

    之前无辜“旷工”一周,莫名其妙回来刚上两天班,又要请假,以为杨剑会说什么,没想他在电话里只字未问。

    只说:“你也没底薪,做多做少都是你自己的事,我也相信你有自己的打算,毕竟你这么聪明又这么会算计,不过我还是想提醒一句,你还年轻,做任何决定之前自己都要考虑清楚。”

    梁桢愣了下,但很快反应过来,大概杨剑也误会了自己跟唐曜森之间的关系。

    不过这时候也不方便解释,更何况解释了谁相信。

    “我明白,谢了!”

    梁桢挂了电话,回房间给豆豆收拾了几身换洗衣服,又带了两套玩具,走到门口再度折回去,将桌上那个蓝色小人和黄色小人一同装进包里。

    司机孙叔还在楼下等,见梁桢下楼,赶紧过去帮她拎东西,又绕到附近一家餐厅打包了晚饭,重新回到医院已经快十点了。

    梁桢拎了大包小包推开病房门,里面静悄悄的,进去见钟聿坐在床前面,双手握拳撑着额头,不知是睡着了还是在想事情,只是此时他背对着门,梁桢也看不到他的表情,只看到他后背肌微隆,黑色衬衣因手臂用力而略略绷紧,坐在灯光下是一个高瘦挺拔却又带点落寞的后影。

    梁桢看了一会儿,走过去。

    “睡着了?”

    钟聿这才抬头,“没有,想点事。”

    “想什么事想得这么出神,我进来你都不知道?”

    钟聿笑了笑,没回答这个问题,起身接了她手里拎的东西。

    “怎么把这玩意儿也带来了。”

    是家里那只毛绒小海豚。

    “他每晚都要抱着才能睡觉,怕他一会儿醒了吵着要。”

    “这么重要?”钟聿看了眼手里的海豚,有些旧了,毛绒布也明显褪色,闻了闻,“好像还有奶香。”

    “不至于吧,我都把罩子脱下来给他洗了很多次了。”梁桢不相信地把海豚拿过来自己闻了下,“还真有!”

    “抱了多久了?”

    “很多年了吧?”梁桢回忆,“两岁的时候就开始抱着睡了。”

    钟聿突然一笑。

    梁桢:“你笑什么?”

    “有他老子的风范。”

    “什么意思?”

    钟聿顺手把梁桢一揽,“一样东西抱惯了就懒得换!”

    梁桢顿了下,把海豚拍过去,“滚!”

    钟聿笑着把海豚接住,在手里捏了捏,想到之前带梁桢去岛上玩,那次豆豆问他能不能见到海豚,可见小子对这玩意儿真的情有独钟。

    “喂,等儿子出院了,伤口养好了,我们三个出去玩一趟吧,我带他去看看真海豚。”

    梁桢当时正在收拾带来的衣服,怔了下,回答:“到时再看吧。”

    这个回答不算热情,但也没有拒绝他。

    钟聿拿舌尖顶了下腮帮,没事,慢慢弄。

    “过来吃饭!”

    “哦!”

    梁桢把椅子挪到沙发那边,“随便打包了几样,你挑着吃吧。”

    知道他嘴叼,反正横竖小店里打包的他都不会喜欢吃的,所以也就懒得照顾他的少爷心了。

    钟聿看了眼桌上的食盒,一个清炒西蓝花,一个糖醋排骨,还有一份紫菜例汤,他有些嫌弃,但也没敢吱声。

    钟聿随便扒拉了几口饭,扔了筷子去倒水。

    回来见梁桢还坐在沙发上吃,正啃一块半精半肥的排骨,一个人倒也算吃得香。

    她有食欲就好,起码说明对豆豆受伤的坎儿算过去了一点。

    “喝水!”

    钟聿将半杯温水搁梁桢手边。

    梁桢那块排骨上的肉怎么都咬不下来,噎得慌,直接拿了杯子喝水,刚喝一口,钟聿靠近,两手轻轻压了下桌沿。

    “梁桢,要不我们结婚吧?”

    “吧嗒”一记,梁桢筷头上夹的那块排骨又掉回碗里。

    她嘴里那口水还没来得及咽下去。

    这下彻底被噎了,放下筷子咳得半死。

    钟聿赶紧过去给她顺背。

    梁桢眼睛都咳红了,等喘过劲才转身问钟聿,“你刚刚说什么?”

    ……

    钟盈自前段时间吞服安眠药被送去医院之后就一直住在南楼,已经好久没回来,以至于蒋玉茭带她进门时芬姐都吓了一跳。

    后边还跟了两个保镖。

    再一看,钟盈脸色蜡白,白色裙摆上还想还沾了一点血渍。

    蒋玉茭虽然看着没什么异样,但暗沉沉的脸色就已经够吓人。

    这一老一小肯定发生了什么事,不过芬姐也不敢多问。

    蒋玉茭叫她煮点宵夜,之后就扶着钟盈上楼了,母女俩好像直接进了卧室,关上门,此后便没再出来。

    女主人一阵子不回来,男主人一年到头也见不到几回人影,所以芬姐也没在家存什么食材,最后只能简单做了两碗面,又各压了一颗荷包蛋,端着上楼,两个彪头大汉的保镖站门口。

    芬姐怵得慌,不知道是过去敲门还是先等等。

    这时门内突然传出“砰”的一记,应该是什么玻璃器皿撞击硬物所致。

    之后便是钟盈歇斯底里的叫声:“忍忍忍,你从小就只会叫我忍,公司忍,家里忍,老头儿偏心要忍,小杂种抢我东西也要忍,现在连对自己男人出轨都要忍,凭什么?我不忍了,我不忍了!”

    随后又是一连窜的打碎声。

    芬姐站门口哆嗦,心想大概屋里又被砸得稀巴烂了,她端着两碗面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向两个保镖抛去求助的眼神。

    保镖往紧闭的门板瞅了眼,摇摇头,示意她别敲门。

    “钟盈,够了!”

    出来的是蒋玉茭的声音,音色尖锐高亮,即使隔着门板都能感受到老太太巨大的愤怒和气势。

    芬姐哪还敢再去敲门,赶紧端着托盘一溜烟跑下了楼。

    门内蒋玉茭一把揪住钟盈的头发把她从地上拽起来,直接摁到镜子前面。

    “你自己看看你现在什么德性!来,你自己看!”

    蒋玉茭也不知哪来的力气,捏着钟盈的后脖子,钟盈被迫抬头,咫尺之内是自己一张被刻意放大的脸,妆容全花,肤色憔悴,眼神仓皇之余又带了某种绝戾和空泛。

    镜子刚才被她砸了一下,中间裂了一条缝。

    那道裂缝好像一下长到了她脸上,切割出惨白的病容和惊恐的瞳孔,瞳孔还在不断放大,收缩,聚拢,像是要把这世间所有的不公和不满全都吸进去。

    “不,这不是我…这不是我……”

    钟盈摇着头往后缩。

    镜子里的人是疯子,是女鬼,唯独不是那个本该傲骨灿烂的钟盈。

    蒋玉茭被她拖着一起跌坐到地上。

    “不…不是我……怎么会是我……”钟盈浑身脱力,抖得厉害,似被镜子里的自己吓到了,嘴里不断喃喃自语。

    蒋玉茭见她好像受了魔怔,又气又心疼。

    “你清醒点!”她拍钟盈的脸,试图想将她唤醒,可是钟盈拍开她的手惊恐往后缩。

    “不是我…不是我…我不会这样,肯定是那个贱人,是那个贱人……她要跟我抢曜森……”

    “盈盈!”

    “还有弟弟,不…什么弟弟,我压根没有弟弟,钟家只有我一个女儿,他就是个小杂种,小杂种有什么资格来跟我争?”

    “钟盈,你够了!”

    蒋玉茭终于忍无可忍,对着钟盈就是一巴掌。

    钟盈本就脱了力,老太太一巴掌上来脑子里嗡地一声,乱糟糟的头发盖住半边脸,半饷才把头抬起来,眼中除了惊愕全是悲恸。

    “妈,您打我?”

    蒋玉茭指端还在微颤,心尖也在抖。

    是啊,优雅了大半辈子的钟太太,怎么也被逼到了要出手扇人耳光的地步?而且扇的还是自己的亲生女儿。

    她不痛么?

    她也痛,甚至可能比钟盈还要痛,但这点脆弱也只维持了两秒钟。

    “打你是为了让你清醒,你看看你现在这副样子,如果我是唐曜森也不会想再碰你!”

    “钟盈,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你姓钟,你还是我蒋玉茭的女儿,你要哭可以,恨或者不甘都可以,但不可以摆在脸上,更不能给人落了把柄。你现在这副样子就是大忌,你示弱了,你把自己的软肋露了出来,对方就知道以后可以攻击你哪里,大错特错,愚蠢之极!”

    “还有你别跟我在这闹,闹没有用,除了给人白白看笑话,一无是处,你有这功夫不如想想怎么收拾这个残局!”

    说到最后蒋玉茭拍了下钟盈的脸蛋,“女儿,你清醒点,嗯?”

    钟盈看着眼前的老人,可其实也不老,六十多了,保养得意,眼角竟然也没什么鱼尾纹,头发盘得一丝不苟,衣服也是永远服帖工整。

    她就想知道,她就想知道……

    “妈,你是怎么做到的?”她握住蒋玉茭的手,“怎么做到对父亲之前那么多女人都充耳不闻,又怎么做到忍受他把私生子带回来,你还给他养?”

    什么代孕,什么借腹生子,其实都是狗屁。

    说穿了无非是老爷子当年看上一个二十不满的小姑娘,要了,睡了,还整出来个儿子。

    “老爷子一直想要儿子,抱回来却让你来养,面子里子儿子他都有了,他皆大欢喜,可是他有没有想过你会怎么想?”

    蒋玉茭咬紧腮帮,目光如刃。

    “我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父亲和钟家的人怎么看!我蒋玉茭不计前嫌宽容大度,我把他在外面生的儿子当自己亲生的一样养,就凭这一点,这辈子我也能稳坐钟太太的位置,所以盈盈我今天告诉你,如果你不想离婚,给我收掉你这些烂脾气,疼了痛了也别喊,就算牙齿咬碎了也得忘肚里吞!”

    “妈!”钟盈几乎歇斯底里地喊,“为什么?我们为什么非要这样?”

    “因为你姓钟,因为你是钟家的大小姐,你要争就必须把所有弱点都藏起来,大刀大斧你以为你聪明?那是蠢,不自知,没定力,绵里藏针才能致命,这点你要学学你那个从来都吊儿郎当的弟弟!”

    钟盈一愣。

    蒋玉茭替她拨开糊在眼睛上的乱发,“你真以为你弟弟一事无成?还是你以为你爸老糊涂了只知道一味偏心?错了,阿聿才是钟家上下最聪明的那个,他所有的跋扈叛逆只对着外人,对你爸他一向惟命是从,不然你自己想想,他什么时候跟你爸扛过,就连当年让他转去美国读书,从计算机转金融会计,他二话不说就走了,为这事你爸一直自责至今,觉得亏欠,回来就把弘远划到了他名下,可是你再想想,他吃亏吗?名校金融系毕业,回来直接得了家房产公司,自己感兴趣的事你爸也不阻止了,转手就办了家游戏公司,他为此忍了几年,也就三年,三年得了这么多好处,而你呢,你三番四次跟你爸杆,平时在家吃顿饭都要跟他顶嘴,你让你爸怎么喜欢你!”

    “还有顾秋池!顾秋池在外面有多少男人,名声这么臭,阿聿也忍了,为什么?因为他早就在给自己找靠山,顾卫东什么角色你应该也清楚,黑白通吃,将来老爷子一走,钟氏乱的话顾家就是他后面的势力,而你呢,这些年你都做了什么?唐曜森这么好一张牌你都给我打烂了,你要知道他是老爷子的人,这些年在公司能力有目共睹,除了你那两个舅舅谁都服他,更重要的是他得了老爷子的信任,你要知道能得老爷子信任的人不多,你两个舅舅为他做牛做马一辈子了都没得到像唐曜森这样的待遇,所以你有没有想过,若你能跟唐曜森处好关系,把枕边人变成自己人,将来老爷子一走,你舅舅在旁边帮衬,还怕斗不过一个毛头小子?”

    “你倒好,就为了个女人,为了个私生子,事情闹成这样!”

    蒋玉茭已经又恢复到平日的优雅从容。

    她慢慢替钟盈揉着被打肿的面颊,“外面的人都觉得钟家你最狠,做事雷厉风行,风头都出尽了,却不知道阿聿扮猪吃老虎,盈盈,如果哪天你输了,肯定就输在自以为是,目光短浅,又不知自敛自省。”

    蒋玉茭捞过一点头发替钟盈盖住五条手指印。

    “女儿啊,忍字头上一把刀,也能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