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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审(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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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字都没有!

    无论是正面还是反面,都是干干净净的。

    若说有什么...

    倒是有半个黑乎乎的指印和握成团状的折痕,难道这个时候就有指纹密令一说了?

    兆筱钰不甘心的左翻右翻,对着光线瞅了半天,甚至用口水洇湿了纸张的一角。

    然而...

    还是一个字都没有。

    恶作剧?

    谁会巴巴的送来一张纸来啊?而且...

    兆筱钰将纸紧紧贴在鼻子上嗅了又嗅,都快把纸吸进鼻孔里去了。

    除了纸张本身的味道之外,她还‘敏锐’的嗅到了一丝墨臭和汗味儿。

    颜傅别开眼,不忍直视兆筱钰跟纸片儿如出一辙的行径。

    “要不找个卖笔墨纸砚的铺子问问?”

    说来也巧,县衙的不远处就是县学,附近还真有几家卖文房四宝的铺面。

    因着时辰尚早,店家正在卸门板子,见颜傅一行人过来,以为是给孩子买笔墨的,十分热情的上前招呼他们。

    兆筱钰对店家道:“掌柜的,孩子启蒙用什么样的纸笔啊?”

    掌柜微不可察的打量了一眼来人的衣着,很快在一排架子中间挑了许多纸笔,摆在柜台上一一给他们介绍:“这是描红本...字帖...状元笺...哦,这是羊毫...”

    兆筱钰一边翻着这些纸笔,一边猜测着自己现在所处的时代。

    她状作不经意的翻开字帖,嗬!魏碑!

    再翻一本,嗬!正楷!

    这么说...他们在汉唐以后...

    民国之前...

    等等,这本字帖的人名她怎么以前没听说过?

    是自己孤陋寡闻还是...

    “娘,这纸真软真白!”孩子们围着柜台发出阵阵赞叹,向家也有纸,不过是包药的那种糙纸。

    大丫和大蛋目光炯炯的盯着这些纸笔,满脸喜色,没想到娘说要送他们去上学是真的!

    刘氏见兆筱钰真有买笔墨的打算,不禁暗暗着急,悄悄扯了扯她的胳膊。

    兆筱钰递给刘氏一个安抚的眼神,她挑了一堆东西,等准备结账时才拿出了先前那个纸团。“掌柜的,请您给掌掌眼,这是什么纸?你们家有卖的吗?”

    掌柜的将算盘珠子往旁边挪了挪,细细捻了捻手中的纸。“哦,这种(纸)是特供官学的,咱们这儿只有县学里的老爷们才有,外头没的卖。”

    县学?!

    兆筱钰和颜傅对视一眼,他们所认识的人中只有一个人在县学读书——

    吴垣的大孙子吴磊!

    ******

    向梁前一天下晌就带着桂芝来了吴家,早饭过后,于氏匆匆换了身衣裳,对正要出门的吴垣挤出一个类似牙疼的表情。“爹,孩子他爹也不在,我陪你们过去吧。”

    难得见于氏这样殷勤,吴垣不疑有他,痛快的应了。

    一路上,于氏一直魂不守舍只顾埋头走路,有几次差点撞到人。

    向梁不满的皱了皱鼻子,有心发作于氏,但碍于吴垣在边上,也为着今天的官司挣个好兆头,他忍了。

    等他们到县衙时,颜傅和兆筱钰已经早早侯在堂外的回廊中,向梁的脸色唰就阴沉下来,仿佛那一篮子馊泔水仍摆在他鼻子底下。

    无关人员不得擅自进入县衙,赵老爹领着刘氏和孩子们就在县衙门口等,于氏尴尬的站在不远处,犹豫了好半天才上前跟大丫几个打招呼。

    过了一会儿,范亮从屋里出来招呼颜傅等人进去,他仔细留心着颜傅的走姿,发现对方竟没有什么内力!

    有意思,范亮微微挑了挑嘴角,凌厉的眼风与吴垣投来的目光在空中一错而逝。

    ******

    迈过高高的门槛儿,兆筱钰忍不住四处张望,原来古代的公堂是这个样子啊...

    屋子虽大,却没有几样摆设,什么狗头铡拶子(夹手指的那套刑具)枷锁,一个也没见着,只有衙差们手里握着崭新的杀威棒,看起来还有点肃穆。

    兆筱钰盯着主位后面的影背墙瞅了半天,她总觉得上面的暗纹跟长了眼似的,有种被人窥探的感觉。

    影背之后的李潜稍稍往后撤了撤身子,就见季愚生投来饶有兴味的一瞥。

    这个赵氏有问题!

    平常妇人哪敢在公堂之上这般打量?

    不说别人,就说跟在向梁身后的程氏,低眉顺眼,唯恐多喘半口气,若不是向梁频频给她使眼色,估计这会儿都要被吓晕过去了!

    等李大人来到大堂坐稳主位之后,两个妇人的对比就愈发明显。

    一见李大人进来,程氏扑通就跪在地上,连肩膀都在颤抖,而赵氏...先是礼貌的打量了一番来人,然后大大方方的跟颜傅一样朝主位的方向半鞠了一礼。

    季愚生坐直了身子,这个赵氏居然不知道怕,眼神和表情也不似作伪,好像原本就应该这样!

    堂上,李康华眯了眯眼,立刻有衙差出列大声喝道:“大胆村妇!见了大人为何不跪!”

    兆筱钰无辜的眨眨眼,“父母大人刚才也没说要我们跪啊。”

    向梁心中一喜,赶紧抓住机会上眼药,“赵氏!你平日在家目无尊长不孝父母惯了,现在到了公堂上竟敢藐视大人!大人,草民上次说的句句都是实情,赵氏她恶劣不堪屡教不改,连对大人您都敢公然不敬!”

    兆筱钰淡淡一笑,轻蔑的扫了一眼向梁。“公公不必挑唆,父母大人公义,百年之后自是少不了人跪。小妇人虽是女子,却也是坦坦荡荡并无半点心虚,我又没犯法,为何要跪?!再说,大人一向爱民如子,怎会刁难我等小妇人?”

    好一张伶牙俐齿!

    李康华做了个手势示意那衙差退下,他从不强迫别人跪他,他要的是百姓们心甘情愿的跪拜!

    “大人!...”

    向梁待要再辩,李康华拾起惊堂木一拍,公堂上瞬间安静下来。

    “被告向福,”李康华的声音冷冰冰的不带一丝温度,“你说你妻子赵氏能为你生父被害作证,赵氏,你何时......”

    李康华正说着,忽然门口掀起一道亮光,一个矮瘦的差役匆匆忙忙的跑了进来。

    那人径直跑到李康华身侧,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李康华半垂的眼中精光一闪,二话没说就退了堂。

    兆筱钰不解的看向颜傅,咋回事?